陰陽志 第二卷 嶄露頭角 第六十二章 激鬥
    心中警兆剛現,只見迎面行至的一個老態龍鍾的老者手裡拄著的長約七尺有餘的木杖突然折斷,而且詭異的竟斷為三截,六點寒星分兩組成品字形從斷裂處暴射而出。wenXUEmI。COm一組分打咽喉及左右胸口,另一組則射向腹部丹田要害,速度極快,尚帶著尖銳破風聲,顯是力道強勁。而老者手裡仍握著的一截木棍猛地炸開,露出一柄劍,很短,無鍔,薄而窄,像極了一根打磨出鋒刃的細窄鐵片,閃著幽幽的藍光,似是塗有劇毒。短劍在手,老者毫不怠慢,將之抖動如蛇,身形一展,緊隨在暗器之後向陳文志疾衝而至。

    與此同時,長街旁邊一家酒樓之上倏地躍下一人,玄色衣衫,黑紗蒙面。一股陰寒的氣勁隨著其疾速墜落的身形向陳文志迎頭罩下。

    背後,一個青衣漢子如游魚般穿梭而行,繞向陳文志身側,長街上行人雖多卻絲毫未影響其靈動的身形。他雖比突然出手的兩人慢了半拍,但若陳文志向這邊躲避,卻足以來得出手阻止。

    剎那間,陳文志便陷入三面受敵的危險境地。

    陳文志雖一直小心防範,卻是未料到眼前的老者會突然發難。因為這老者太普通了,普通的沒有半分可疑之處,更未曾露出半分殺機。其實早在老者迎面行來時陳文志便已注意到他,只見他一身破舊的葛布長袍,鬚髮皆白,鬆弛的面皮上佈滿皺紋,眼皮低垂,且不停抖動,似已很難睜開,行走之間腳步沉重,步履蹣跚,還要靠著木杖穩住身體。這麼一個老者與長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毫無不同,甚是普通,若定要找出特別之處,那便是讓人見之不禁心生暮年淒涼之感。因此看著這個老者行近,陳文志並未放在心上。但此刻老者突然出手,雙目圓睜,其內精光閃爍,身形矯健,如捕食的獵豹,如暴起的毒蛇,哪裡還有半分老態?若非陳文志處在洞微境界中,有一種玄妙的感應,只怕這一下便會受傷乃至送命。

    突然遇襲,陳文志絲毫未亂,如水心境將身周局勢清晰的映射出來,無有遺漏。盯著眼前閃爍的寒星,他面臨著一個選擇,躲還是不躲。這兩人出手雖快,雖突兀,配合雖默契,但他先前因聽到身後跟蹤之人的腳步變化已提高警惕,又提前有了危險的感應,因此若選擇躲避則完全來得及將所有攻勢盡皆避開,畢竟出手的兩人再加上身後疾速迫來的一人並未將所有的退路完全封死,然而他並未忘記自己身處熙攘的大街上,一旦閃開,這強勁的暗器定會射中身後無辜的路人;但若不躲,而是將暗器打落,那老者的短劍及上方的雙掌只怕不易招架。

    電光石火間,陳文志功聚雙掌,疾揮而出。怕被掃飛的暗器傷及無辜,尚有意控制了一下力道。

    掌影過處,六點寒星盡皆被擊落於地,卻是六枚三稜透骨釘。

    有了這瞬間的耽擱,老者的短劍已刺至胸前,攜帶陰寒氣勁的雙掌已臨頭頂。此時再想躲避已是萬難,陳文志身形不動,不及收回的雙掌再次閃電般擊出,一掌拍向老者的短劍,一掌迎向臨頂的雙掌,內力卻是凝而不發。

    從那陰寒的氣勁陳文志便猜到這兩個應是嘯月宗之人,烈陽真氣雖能克制嘯月真氣,但他卻未有絲毫把握將此二人一舉擊殺,因此怕被二人識破功法,只得將真氣聚於掌內,並不外透。

    「砰!」雙掌同時接實,陰寒的勁氣四溢。

    陳文志身體巨震,只覺兩股陰寒真氣透掌而入,雖不懼其中寒毒,但這樣硬碰硬的以一敵二,況且又是倉促出手,卻也承受不住,一口鮮血脫口噴出,腳下鋪路的青石登時四分五裂,已然受傷。

    儘管陳文志並未將內力透掌而出,發揮烈陽真氣的克制作用,但掌上的力道卻仍是不弱,那個老者不但手中短劍應掌盪開,整個人也被震的連退數步方才穩住身形,而那個從酒樓上躍下之人也被強橫的反震之力高高彈起。

    幾個距戰圈較近的行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四溢的勁風吹的身形不穩,趔趄數步後一**坐倒在地,均不禁激靈靈打個冷顫。此時過往的行人才反應過來,紛紛驚呼出聲,慌忙向街邊躲去。

    「顏無瑕!」看到空中那人飛揚的秀髮,陳文志便猜出她的身份,暗忖道:「我已受傷,僅她一人只怕也難以勝之,何況其尚有幫手,不可戀戰,走為上!」

    心念電轉,趁顏無瑕及那老者被震退,一時不及再次出手之際,陳文志便待鑽入人群,溜之大吉,倏地金刃破風聲響起,只覺得一道鋒銳之氣向左肋刺來。

    原來那青衣漢子終於衝至。

    「找死!」陳文志暗喝一聲,腳步一旋,躲過刺來的短劍,右手疾探,一把抓住青衣漢子握劍的手腕,內力激湧而出,灌入青衣漢子經脈。

    青衣漢子慘哼一聲,根本未及掙扎,心脈便被震斷,立時氣絕。他雖勇氣可嘉,奈何武功稀鬆平常,卻是枉送了一條性命。

    僅是剎那間的耽擱,顏無瑕與那老者已再次攻來。

    陳文志卻毫不理會,腳尖用力點地,身形如箭般射向圍觀的人群。顏無瑕兩人的攻勢卻是慢了一線。

    眼見便要鑽入人群,陳文志卻覺心中一冷,因為他感應到人群之中倏地湧起八股殺氣將自己鎖定。尚未及反應時,八個人已隨著騰起的殺氣自人群中掠出,八把劍閃爍著點點劍芒疾刺而來。

    同樣的八個人,均身著灰衣,灰巾蒙面;同樣的八把劍,均雪亮刺眼,鋒銳逼人,但掠出的方位絕不相同,卻恰好封死陳文志的所有退路。

    看著這突然出現的八人,陳文志腦海中閃過當初圍攻趙鐵山的那八個黑衣蒙面人的影子,「若是被這些人圍上,今次怕是在劫難逃!」心念電轉,無暇細想,當機立斷,腳尖再次用力點地,不過這次卻是後退,前衝的身形未有半分停頓便轉為飛退,氣血激盪之下不禁再噴出一口鮮血。

    顏無瑕與那老者本來見到陳文志即將衝入人群,正恨的咬牙切齒時,突然看到他被人逼了回來,精神均是一振。二人本是追擊陳文志,而陳文志這一退卻是正迎上他們的攻勢。顏無瑕兩人見狀,攻出的招式上不禁又加了幾分勁力。

    顏無瑕並未自空中落下,因此所以仍是凌空撲擊,而攻向陳文志身後的正是那持著短劍的老者。

    雖是背對二人,但處在洞微境界中,陳文志對二人的招式瞭如指掌,猶如眼見一般。剎那間退至青衣漢子屍體處,暗暗估量了一下距離,陳文志越過屍體,腳尖順勢一勾,將屍體高高挑起,迎向空中顏無瑕的雙掌,他自己則兵行險招,飛退之中的身體倏地後仰,短劍幾是貼著鼻尖劃過,距離把握的分毫不差。

    要知道兩人本是相向對沖,而陳文志身體後仰幾乎等同於拿腦袋主動迎上老者的短劍,只要稍有差錯,便是血濺當場之局。因此陳文志雖安然避過,但也可謂是險之又險。

    那老者怎會料到陳文志會出如此險招,猝不及防下,短劍已刺空,心中暗叫不妙,但卻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陳文志雙掌拿住胸腹要害。

    一招得手,陳文志毫不怠慢,內力疾吐之下,便將老者的心脈震斷。此時顏無瑕已將青衣漢子的屍體盪開,再次撲下。而那透著濃郁殺氣的八個人已緊追而來。

    一腳挑起青衣漢子屍體,身體後仰擊殺老者,陳文志退勢將盡,眼見便要被幾人追上,但他卻已成竹在胸,手中抓著的老者屍體倏地擲出,待其從上方掠過時,一腳抬起,猛的踹在屍體上。

    「砰」的一聲悶響,老者屍體加速撞向持劍的八人,同時老者屍體在一震之下,雪白的鬍鬚卻突然脫落,露出有著青瘆瘆胡茬的下巴。

    陳文志藉著這一蹬之勢,加速後退,恰好躲過顏無瑕的雙掌。看到老者屍體上的異狀,暗道:「原來是有人易容成老翁的,難得竟如此惟妙惟肖。」念頭閃動間,已退入人群之中,身形微一閃爍,便消失不見。

    此時顏無瑕自出手時起終於第一次踏足地面。明知追不上,她倒也乾脆,抓起地上兩具屍體,再次騰身掠起,迅速離去。

    隨著陳文志消失,那八個人也突兀的消失,宛如從未出現過一般。

    片刻後,圍觀的眾人才回過神來,看著中間空空的場地,不禁東張西望,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良久,見再無熱鬧好瞧,眾人便逐漸散去,長街之上又恢復了原樣,叫賣聲依舊,討價還價聲依舊,爭執聲依舊,熙攘的行人依舊,宛如甚麼事都未發生過一般,唯有那塊四分五裂的青石及地上斑駁的血跡昭示著此處曾發生過何等凶險激烈的打鬥。

    不知何時,紅日已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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