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志 第一卷 初窺武道 第八章 往事
    鐵傲虎目中閃過幾絲悲傷,幾絲憤恨,徐徐道:「我鐵傲對朝廷是忠心耿耿,盡力守衛邊疆幾十年,自問對晉元國還有些功勞,卻不料遭到小人陷害,偏偏皇帝無道,聽信讒言,致使我鐵家百餘口人盡數被殺,我也是難逃一死。

    )不過我鐵家應該還有人活著,那就是我的女兒鐵鳳菲,也是你的師姐,她不適合修煉烈陽訣,從小跟隨潼州雪峰山的飛花仙子徐雲清學藝,你武功有成後去找她,如果那時她還活著,你就把烈陽訣交給她,讓她把鐵家的烈陽訣傳承下去,她知道該怎麼做。如果那時她已經死了,那也是天要絕我鐵家,烈陽訣的發揚光大就全靠你了,無論如何,我在九泉之下面對列祖列宗也有個交代。」

    「是,師父,我相信師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文志定找到師姐,不負師父所托!」陳文志堅定道。

    隨即陳文志咬牙切齒道:「師父,告訴徒兒,是誰陷害您,徒兒以後定將他和那狗皇帝一塊殺了,為師父報仇!」

    鐵傲聞言,勃然大怒道:「住嘴!皇上乃真龍天子,豈可隨意侮辱!文志,告訴你,我鐵傲最重忠孝二字,但自古忠孝難兩全,皇上雖下旨滅我滿門,但忠字當頭,我鐵傲斷不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你若為此事刺殺皇上,豈不是要陷我於不忠不孝嗎?」

    陳文志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令鐵傲反應如此強烈,看著師父虎目圓睜、疾言厲色的駭人模樣,陳文志大驚之下低下頭去,雖心中委屈但不敢再吐出隻字片語。

    看著陳文志噤若寒蟬的樣子,鐵傲面色微霽,語氣略緩道:「文志,皇宮大內高手如雲,想在那裡刺殺皇上豈是兒戲!你千萬不可魯莽!」

    聽到鐵傲關心自己的安危,陳文志心中一暖,抬首道:「師父,您不要生氣,文志以後再不提刺殺皇上之事便是。」

    「嗯,孺子可教!」欣慰的點點頭,鐵傲想起陳文志的問題,眼中射出濃烈殺機,恨聲道:「陷害我的人是當朝宰相王天成,更是皇帝的岳父,他貴為國丈,又是朝中重臣,權勢極大,一向呼風喚雨,無人敢輕易得罪他。」

    陳文志以前也曾聽過丞相王天成的名字,不禁問道:「這王天成既然有如此權勢,怎麼會陷害師父您呢?莫非師父曾得罪過他?」

    鐵傲答道:「這其中當然另有原因。王天成有一子王子恆,生的倒是一表人才,可惜卻是個繡花枕頭,不學無術,又極好女色,不但整日流連於勾欄煙花之地,且經常和一些紈褲子弟在上京城調戲婦女,強搶民女更是常有之事,但他爹的權勢太大,有心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這更使得王子恆愈加囂張。去年過年你師姐回家探親,不料卻被他撞見,於是這畜生便當街調戲,鳳菲一怒之下狠狠的教訓了他一頓,因此惹下事端。王子恆對此事懷恨在心,四處打聽你師姐的底細,當得知鳳菲是我的女兒後竟讓他爹王天成上門提親。知道王子恆是個什麼貨色,我當然不答應,當場就拒絕了。」

    歎了口氣,鐵傲續道:「王子恆卻並不死心,竟讓王天成請動皇上當朝賜婚,我不好拒絕,只好敷衍說鳳菲正在學藝,此事尚需她師父同意。我的推脫之意皇上也明白,再加上我在朝中還有些份量,皇上也不好勉強我,這事也就算作罷了。不成想這卻惹怒了王天成,他認為我屢次拒絕婚事是看不起他,於是便暗中伺機報復。」

    陳文志聽的咬牙切齒,怒道:「這王天成父子真不是東西!」

    鐵傲點頭道:「是啊,當時事情過後我自知得罪了王天成,便時刻小心防範他報復,但最終還是沒能躲過。今年秋天晉元國北部的突兀國突然出動大軍寇邊,也就是掠奪百姓的糧食,往年秋天這樣的事情也時有發生,但都是小股軍隊,規模較小,此次出動的卻是大軍,我看事不尋常,便領兵出城抵抗,以防突兀軍屠殺百姓。不料在我和敵軍廝殺之時,西南方向突然又冒出一支突兀的軍隊,對我帶領的人馬形成包夾之勢。這支軍隊何時越過疆界潛伏到西南方的,我身為大元帥竟然全然不知,這時我便感到不妙,於是邊戰邊退,退到磐石城,果見城門緊閉,無論我怎麼叫門都無濟於事,我知道這是有人要置我於死地。無奈之下,我只好返身再戰,廝殺之下,我帶領的部隊全軍覆沒,我仗著武功逃出重圍,休養之後潛回磐石城,發現突兀大軍竟已退走,並沒有大舉攻城。我抓住幾個軍中的將領,逼問究竟,終於得知,是宰相王天成以他們在京中的家眷相脅,要他們謊報軍情,只報告一路突兀的軍隊,如我出城迎敵則關閉城門,不要打開。我細想之下,覺得王天成和突兀國定有勾結,否則今年突兀軍不會這麼反常,無故大舉寇邊,後又無故退走。」

    說到這裡,鐵傲的情緒略顯激動,聲音也變得激昂:「憤怒之下我立即趕往京城要面聖參他,但王天成這老賊卻早已想好對策,如果突兀大軍沒能殺死我,那就栽贓陷害,污我通敵賣國,一定要置我於死地。等我快馬趕到京城,還沒來的及面聖,就被和我關係極好的大臣馮尚書派來的人截住,他告訴我王天成在朝上出示了我通敵的證據:一些和突兀來往的密信以及幾箱的金銀珠寶,還說若不是磐石城的其他將領機警,及時關閉城門,磐石城早已失陷。而皇上很是寵信王天成,在我沒有在場的情況下就給我扣上通敵賣國之罪,更是直接下旨抄家滅門!這些話如晴天霹靂,一下子把我震懵了,我大急之下,立刻就要趕往上京城鐵府,那人卻攔住我說那裡早就埋有伏兵,正等我自投羅網,而且我鐵府上上下下百餘口人早已悉數被殺,現在趕回去已無濟於事!」

    此時鐵傲的情緒波動已變得極為不穩,激動之下卻引發傷勢,鐵傲頓時劇烈的咳嗽起來,鮮血隨著咳嗽順著嘴角流淌而下。

    其實以鐵傲的武功,心境早已練至穩如磐石,根本不會為情緒所動,但此刻,他因身受重傷,內力大損,已很難保持平和的心境而導致情緒失控。

    「師父!」陳文志正聽的義憤填膺,怒火中燒,突見此狀,驚呼一聲,忙奔至鐵傲身後,伸手輕拍鐵傲的後背,急道:「師父,你身體不好,不要多說話,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鐵傲是內傷發作,並不是氣息不順,因此立即阻住陳文志,搖首道:「不行,我時間不多了,你聽我把話說完。」

    陳文志無奈,只好含淚默立,凝神傾聽。

    平伏了一下心情,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鐵傲不顧傷勢,續道:「當時我大怒之下不顧那人阻攔,直奔王府,我要殺王天成父子為我鐵家百餘口人報仇雪恨。結果可想而知,依王天成的老謀深算,怎麼能想不到我會一怒之下來殺他呢,因此早在王府中設下埋伏等我,苦戰之下我重傷逃脫,只是我的烈陽刀卻遺落在王府之中。」

    這一戰鐵傲雖說的簡單,但陳文志卻能想像到打鬥之激烈。他聽人說過兵器之於武者可謂是第二生命,極為珍貴,而烈陽刀這樣的寶刃更是如此,以鐵傲這麼高的武功在此戰中竟把烈陽寶刀都丟掉,戰況之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看著鐵傲有些惋惜的神色,陳文志忙拍胸保證道:「師父放心,等我武功大成後定將烈陽刀取回並殺掉王天成父子為師父報仇雪恨!」

    鐵傲望著陳文志稚嫩的小臉上堅定的神色,心中大慰,不過還是出言提醒道:「文志,你能有這份心師父已經很滿足了,雖然我也想王天成父子死掉,但報仇之事你一定要量力而行,千萬不要因為替我報仇而枉送了性命,那實非我心中所願!」

    心中一暖,陳文志自信道:「師父您儘管放心,我自有分寸!」

    鐵傲聞言,不禁莞爾:「你人不大,說話卻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停了片刻,鐵傲突想起一事,忙對陳文志道:「文志,你武功有成後,若有心為我報仇,一定要殺掉潭州知府孟知秋。」

    陳文志一愣,不禁訝道:「師父,那個貪官也和您有仇嗎?」

    鐵傲冷哼道:「我這身致命的傷勢可以說是拜他所賜,如果不是他忘恩負義假傳消息,我可以輕鬆脫身,又怎麼會墜入圈套,更不會落得這般模樣。他是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而且身邊並沒有像樣的高手保護,你練成武功後要殺他是易如反掌。」

    陳文志恨聲道:「沒想到這狗官如此卑鄙,日後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隨即陳文志話音一轉,望著鐵傲道:「不過,如果不是他,可能我還沒有機會拜您為師呢!」

    鐵傲一愣,歎道:「是啊,如果沒有他,我怎麼會遇到你呢,而我本來打算拼了這條殘命殺他墊背,不料卻遇到你這小子,要不是收了你這個徒弟,現在孟知秋應已命喪黃泉,這真是世事難料啊!」

    陳文志忽然問道:「師父,昨天圍攻您的人中剩下的除了陳鎮遠、蕭少硯和秦猛外,那個躲著射箭的人是誰啊?」

    鐵傲隨口道:「李飛。」

    話已出口,鐵傲才反應過來,臉色一變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想把他們都殺了為我報仇?」

    看著陳文志眼中閃爍的仇恨光芒,鐵傲嚴肅道:「文志,你要幫師父報仇,師父不反對,反而會感到欣慰,但是你一定要記住,你是為了對武道的追求而練武,報仇之事只是你武道修行過程中的一個片段,千萬不要讓它影響到你的心境!這一點你一定要牢牢的記在心裡!明白嗎?」

    陳文志聽得似懂非懂,但看到鐵傲如此鄭重其事,還是懂事的點頭答應。

    鐵傲看著陳文志有些迷惘的眼神,歎道:「武道一途,博大精深,要想在武道上走的更遠,甚至達到那傳說中天人合一的武道至境,僅憑修煉內力和武功招式是遠遠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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