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幾天,集訓大隊繼續著高強度的體能訓練,戰士們每天早上只能吃100克菠菜,中午是一塊玉米餅,晚上喝上一碗幾乎沒有米粒的米湯。又是三天過去,脫水的越來越多,放棄的也越來越多,幾乎每天都有人退出,也有人被無情的淘汰,第五天的時候,原來的二百多名隊員,也只剩下了一百五十名。剩下的這些隊員也已經被折磨地沒了人形。嚴正平等教官沒有絲毫的同情,他彷彿是鐵了心地在折磨這些隊員,他要把這些隊員體內所有的儲存能量搾乾,更主要的是,他要讓這些隊員徹底放棄所謂的尊嚴和任何的僥倖,這裡沒有僥倖,只有行與不行。
鍾國龍感覺自己快死了,也許就要倒下,但是有一股信念支持著他不能倒下,他似乎看到了遠在南疆連隊龍雲信任的眼神,在後面的訓練中,每完成一個動作都要付出百倍的艱辛,別人做一遍他都要做三遍到五遍,可以說身體一天訓練下來全身疼痛,挪一步都感到艱難,整個身體像灌了鉛一樣,但他還是要堅持到最後,他只有一個信心,一定要堅持下去,即使堅持不了,也要做最後一個被淘汰者,鍾國龍也就是就是靠著這種挑戰自我,超越自我,磨煉自我的意志堅持著。劉強和余忠橋也早到了自己的極限,看到鍾國龍依舊堅持著,兩個人也同樣在努力。鍾國龍說過:咱們三兄弟來是一起來的,走也要一起走,就是死也要一起死!
第六天的時候,集訓隊伍裡發生了駭人聽聞的一幕:一名來自某師偵察大隊的戰士,因為連續的高強度訓練和巨大地心理壓力,半夜裡突發精神病。拿腦袋瘋了一樣地撞牆,一直撞得血肉模糊,要不是教官發現的早,恐怕要一直撞死了。七八個人按住這個戰士。把他送進了醫院,這戰士撕心裂肺地喊著:「魔鬼!地獄!魔鬼!地獄……」
隊員們一陣地難受,卻沒有一個笑話那個戰士的,因為他們這個時候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這樣地瘋掉。
這個事情出了以後,嚴正平絲毫沒有放鬆對他們的訓練。
鍾國龍終於挺過了第六天,此時和其他所有還沒被淘汰地隊員一樣,已經是遍體鱗傷了。這天,大隊宣佈。原來的三個中隊縮編成兩個中隊,鍾國龍又重新分了宿舍,這次的宿舍。除了劉強、余忠橋,還有三名隊員,一個叫馬成龍,是某師直屬部隊的一名兩年度兵,還有兩個四川人,成嚴和焦路民,同來自某邊防團。
睡覺前只有十分鐘的調整時間,要是在老部隊,這時間一定是洗洗腳,或者刷刷牙。但是在這裡,這些項目都被取消了,洗也沒用,哪天不是泥猴子一樣?在這裡,這十分鐘時間是用來包紮傷口和塗藥的。鍾國龍把手上已經破爛烏黑的紗布撕下來。拿消毒水沖了沖依然沒有癒合的手掌,又左右交替著纏上一層又一層地紗布,最後打一個死結。至於身上的擦傷蹭傷,鍾國龍不打算管了,由它去吧!那樣的傷口少說也有幾十處。要是再加上淤血地黑紫的部位。整個身體都纏上紗布算了!鍾國龍忙完,過去幫劉強。劉強上午過障礙的時候把後腰扭了一下,現在疼得直冒冷汗,鍾國龍和余忠橋一左一右,一個用藥棉往上塗紅花油,另一個雙手使勁地搓。
「感覺怎麼樣?」鍾國龍一邊擦藥水一邊問劉強。
「好多了!應該不太嚴重。」劉強咬牙堅持著。
這時候,上鋪的馬成龍探出半個腦袋下來,小聲說道:「6號、7號、8號,你們沒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
「有什麼奇怪的?18號?」余忠橋問。
馬成龍這個時候從床上蹭下來,艱難地扶著床坐下,低聲說:「你們想想,咱們這還是預提士官的集訓嗎?」
「上面的通知就是這麼寫的呀,那還有錯?反正我以前沒參加過,也不知道有什麼不一樣。」余忠橋邊擦著劉強的背邊說。馬成龍小心地向外看了看,回過頭來說:「我感覺不對味兒!我來地時候,我們連的副連長給我講過預提士官培訓,跟這個完全不一樣,那樣的培訓,咱們學員受到的都是很好的待遇。吃得好,住得好,訓練還就比連裡累一點!我們副連長說,回來以後自己都胖了!我怎麼感覺咱們現在接受地,像是特種部隊的訓練呢?」
「特種部隊?」鍾國龍一愣,抬頭看了看馬成龍,「特種部隊就這麼訓練嗎?」
「差不多吧,我以前看過特種部隊的小說,咱們現在這訓練內容,比小說上可恐怖多了!」馬成龍這麼一說,兩個四川兵也湊了過來,一看大家比較感興趣,馬成龍準備好好發表一番感慨,這時候,熄燈號響了。
沒有人再理他了,馬成龍自己也自動停止了說話,又慢慢爬上自己的床,宿舍立刻安靜下來,這已經是大家共同的習慣了,熄燈號一響,天塌下來也要睡覺,每天只能睡這麼三個小時,浪費一分鐘都會使自己在第二天地訓練中吃大虧,淘汰地越來越多,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
「特種部隊?」鍾國龍地大腦裡第一次閃過這個念頭,但是這個名詞太抽像了,鍾國龍沒有繼續想下去,不到一分鐘,鼾聲就響起來。
三個小時以後,哨聲依慣例響起,緊急集合。這對於受訓的戰士們來說,已經不是什麼緊急集合了,跟正常起床一樣,六天了,哪天都是這個時間起床。例行地十公里,然後是500個單腿深蹲,再500個俯臥撐,如此折騰一番之後,就是急行軍三十公里奔赴障礙場,天天如此。這幾天以來,障礙場的二十多個障礙已經全部被戰士們領教過了,從第七天開始,就要連續翻越了,要求所有戰士從第一個障礙一直過到最後一個,一百多米的距離,跑過去以後就感覺身體不再屬於自己,躺到地上只有喘地份兒。
這天的障礙訓練剛剛進行了一半,忽然警報聲大作!戰士們都愣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大隊長嚴正平好像也十分地驚奇,急忙回到車裡用報話機打聽情況。過了幾分鐘,嚴正平從車上跳了下來,宣佈緊急集合!
隊伍立刻停止了訓練,嚴正平神情緊張的宣佈,剛剛接到警報,距離障礙訓練場60公里以外的密林中,發現了一批全副武裝的軍火走私集團成員,已經和我們當地的武警交火,對方輕重火器齊發,我武警部隊傷亡嚴重,需要我們馬上增援。
「現在犯罪集團距離我們集訓的地點最近,上級命令我們立即出發,五小時以內到達伏擊地點,我強調一句,這不是演習!這不是演習!」嚴正平神情嚴肅地說道:「現在所有人停止訓練,全副武裝,馬上出發!」
事情來地太突然,戰士們都有些將信將疑,但是看到嚴正平少有的緊張情緒,加上看到連教官都背上了背包,大家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大家加快速度!到達地點以後馬上尋找有利地形隱蔽,注意沿途的危險!現在軍區的運輸車已經出發,子彈會在路上為你們配發。快!」嚴正平大聲招呼著戰士們。
所有參訓人員都跑出了訓練場,向著既定的方向緊急奔襲過去,大家一開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半個小時以後,果然上來一輛給養車,教官們開始協助車上的人給每個人發彈夾和手雷,鍾國龍領到彈夾,刻意地看了一下,沒錯,裡面確實是實彈!這下他相信了,步伐也加快了,軍情緊急,什麼疲憊也顧不得了!
二十六公里的緊急行軍,對這些體能連續透支的戰士來說,簡直太困難了,一路上不斷有人摔倒,不斷有人嘔吐,嚴正平大聲命令不要管他們,後面自會有救護車跟上來,剩下地只要能堅持,就要不惜一切代價到達伏擊地點!
部隊翻過訓練場正對的小山坡,一頭扎進茂密地叢林裡,由於剛下過雨,被山洪沖刷過的叢林十分的濕劃,洪水沖過的地帶還滿是沒腳的淤泥,戰士們從淤泥裡費力地拔出腿,好不容易踏上硬地,根本沒有路可走,身邊的刺槐叢不斷地劃傷戰士們的手臉,橫穿過叢林,就是一條小河,戰士們從叢林中跑出來,又從河水裡趟過去,河水雖然不深,但是把下半身都浸得濕透了,過了河再上山,又不斷有人倒在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