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466章 天下有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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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瞳走了以後,徐州城換了主人,老天彷彿也感覺到了,大雪漸漸的停了,城內的積雪,也在太陽出來以後漸漸的融化。專業提供手機電子書電子書下載下雪不冷化雪冷,在雪融的時候,氣溫變得更低了,即使呆在房間裡面,依然能夠感覺到。鷹揚軍的官兵,都忙著上街清掃積雪,一方面是保持城內道路暢通,一方面則是活動身體,暖和暖和。

    遠道而來的鷹揚軍騎兵,並沒有攜帶足夠的御寒衣物,戰士們身上穿的還是單衣,在下雪天自然是夠受的。安仁義正為此事苦惱,忽然接到劉鼎告知,徐州旁邊的汴水碼頭上,停泊著最後一批准備撤離中原的鷹揚軍戰船,他們剛好攜帶有御寒物資,可以騰出部分來。

    於是安仁義立刻和對方聯繫,原來正是帶領戰船準備離開中原,前往江南加入海軍行列的龍吟、洛羽兩人。隨著鷹揚軍的逐漸展開,控制區域逐漸向北方擴展,尤其是騎兵隊伍的建立,水軍在中原能夠揮作用的地方越來越小,劉鼎決定將更多的戰船,更多的水軍士兵,都改編成純粹的海軍。

    龍孟堯年紀已經大了,想要安享晚年,小字輩的龍吟和洛羽正是龍精虎猛的年紀,自然接受了這樣的重任。他們在騰出部分御寒物資給安仁義的同時,也在碼頭上迎接了劉鼎的到來。由於鷹揚軍戰略的改變,水軍進行了較大的編制調整,大部分的力量都已經改變成遠洋海軍。從此以後,他們兩個都將馳騁在茫茫無邊的大海上,可能很少有機會和劉鼎見面了。

    劉鼎專門抽出時間來給他們送行,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雪花雖然停止了,碼頭周圍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在碼頭旁邊臨時搭起的茅草棚裡面,劉鼎和龍吟、洛羽三人坐在一起,備酒為他們送行。三個人三杯酒下肚以後,都覺得胸腔暖洋洋的,再也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

    「大人,屬下以後可能都沒有機會來徐州了。」龍吟有些傷感的說道。

    「抓住冬天的時間,好好地整訓隊伍。你們以後地目標,是黃河,是大海。」劉鼎說道。

    「大人,黃河口的水位實在是太低了,我們從那裡根本無法進入,如果從微山湖進入,就要經過宣武軍的轄區。而且,黃河的水流太小,大船不容易運動,齊州境內的黃河,除了豐水期的兩三個月,其餘時間基本上都處於斷流狀態。可是過了洛陽地區,水流湍急,地形複雜,水軍能夠揮作用地地方,越來越小了。」龍吟謹慎的說道。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只要你們將隊伍練好,總有機會用上你們的。黃河就是一條小山溝,你們就算在裡面打轉轉,最多也是一兩年的時間。你們的眼光,要放得更加的長遠,放到遙遠的大海上面去。你們熟悉中原的很多地區,可是你們知道,在大海的另外一頭,到底是什麼樣麼?探索未知的世界,才是你們以後地任務!」劉鼎鼓勵說道。

    劉鼎其實很清楚。隨著鷹揚軍逐漸向北展。隨著河流地逐漸減少。水位逐漸降低。水軍地作用正在不斷地削弱。在單純地支援步軍戰鬥方面。水軍能夠揮作用地地方不會很多。黃河是明顯不適合水戰地。要麼是波濤洶湧。要麼是乾涸得河床都出來了。在鷹揚軍地騎兵建立起來以後。水軍暫時可以退出中原爭戰地舞台了。

    目前鷹揚軍地水軍。除了保證長江和部分運河地暢通之外。大部分地力量。已經逐漸地轉移到海軍方面。相對於內陸地江河湖泊而言。鷹揚軍海軍需要承擔地任務越來越重。劉鼎不但希望鷹揚軍海軍可以對付杭州地董昌。還可以遠征嶺南。甚至是控制安南、真臘一帶。至於台灣島。那肯定是要第一時間控制地。

    海國人地出現。讓劉鼎看到了海軍地更遠之處。由於契丹人地阻攔。鷹揚軍目前和海國乃至新羅地陸上關係。都是完全斷絕地。鷹揚軍在短期內也不可能打通陸地上地關係。想要和渤海國取得聯繫。又或是和新羅展關係。都必須依靠海路進行。而要宣示鷹揚軍地威勢。一支強大地海軍必不可少。從目前地情況來看。渤海國人、新羅人。都還沒有切實地認識到鷹揚軍地強大。

    此外。鷹揚軍海軍還有拓展海疆。探索世界地重任。目前雷洛和薛檀雅他們。正在精心地籌劃。如何從長江口出。越過浩瀚地太平洋。直接在南美洲地區登陸。從哪裡帶回來玉米、紅薯等中原沒有地農作物。改善中原人民地生存環境。美洲大陸固然是要探索地。非洲大陸同樣也是要探索地。

    然而。三年陸軍。十年空軍。百年海軍。要建造一支強大地海軍。地確不是容易地事情。除了在資金上要努力保障之外。在人才上也必須層層積累。在人才這一點上。海軍顯得尤其地重要。

    研究船隻。建造船隻。積累技術。都比不上航海人才地重要。甚至可以這麼說。即使現在有一位神仙出現。馬上給劉鼎五十艘航空母艦。他也用不上。因為他根本沒有人懂得折騰。

    在所有的兵種裡面,海軍是最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如果不是龍孟等雷池水寇的加入,鷹揚軍水軍的戰鬥力,不可能有現在這麼強悍。因為在加入鷹揚軍之前,龍孟堯等人在雷池,已經至少做了二十年的水寇了,這裡面的經驗積累,是非常關鍵的。

    別的節度使為什麼有意識的忽略水軍的展?難道僅僅是因為不捨得投錢?當然不是!有好幾個節度使,本身並不缺錢,也有建立水軍的需要,可是水軍始終建立不起來。最關鍵的原因還是人,如果沒有基礎,完全新建一支海軍的話,沒有三五年乃是十年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戰場上。而亂世當中,大部分的節度使都沒有這樣的等待耐心。

    「你們的目光,應該放在這裡,放在這裡

    ,這裡。」劉鼎指著世界地圖上海國、新羅、日安南、真臘、大食,還有遙遠的南美洲等地,鼓勵說道:「只有兩條腿,是無法到達這些地方的,中間有太多地因素阻攔。只有你們地戰船,才能將我們帶到這些遙遠的地方。在大海上,你們是所向無敵的。」

    鷹揚軍水軍官兵,都被劉鼎描述的美好未來,鼓動的內心熱。劉鼎指向的那些地方,許多都是中原人未曾到達地,例如南美洲,例如北美洲,例如大洋洲,例如非洲。從陸地上走到這些地方,中間不知道要經過多少的磨難,付出多大的代價。無論多強的國力,想要從陸地上穿越這些障礙,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

    玄宗時代,一代名將高仙芝曾經帶領唐軍走到恆羅斯,最終在那裡和大食軍隊相遇,由於葛邏祿人的叛變,唐軍最終戰敗,一路撤退,連續丟失了蔥嶺等關鍵的地區,大唐通往西域的道路,也因此被切斷,在此後的一百多年時間裡,天朝都沒有能力恢復。

    但是,他們的戰船,卻是另外一番景象。大海上是沒有障礙物地,只要他們的航海水平足夠高超,就可以在大海上暢通無阻,去到任何有海水連接的地方。在順利的情況下,從陸路走到大食,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但是從海路上走,最多只需要五個月。如果考慮到貨運量,還有路上的消耗問題,陸路根本不能和海路相比。

    「你們一方面要重視戰船的建設,一方面要重視海軍人才的培養。要走到這麼遠的地方,小型的船隻是無法勝任地,普通的船隻也是無法勝任的。對於船匠們提出的建議,你們要高度重視,集思廣益,群策群力。在人才的培養上,不要著急,不要指望在一兩年之內,就能夠培養出幾千名甚至是幾萬名地合格水手,這是不可能的。欲速則不達,你們一定要牢記這麼道理。」劉鼎繼續說道。

    在這個問題上,龍吟和洛羽都沒有異議。

    他們在內地江河湖泊使用地船隻,的確不適合遠洋航行。他們在以前積累地經驗,也同樣不適合在大海上航行。他們在過去積累下來的經驗,只能說是為遠洋航行打下基本功而已。從雷洛介紹地海上訓練來看,前頭的六個月是最辛苦的,如果能夠熬過來,希望就大了很多。

    「還有,就是對於海上航行技術的總結。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導航技術。在茫茫大海裡面,光是依靠日月星辰來辨別方位,實在是比較困難的事情,往往會出現很大的誤差。

    因此,你們在進行海上訓練之前,一定要進行指南針的培訓。不要求人人都學會使用指南針,但是一些比較有天賦的水手,一定要著力於研究指南針的應用。不但是在海洋水的應用,在陸地上同樣可以練習應用,現在有人用指南針來看風水,蒙人,這樣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搞了。」

    洛羽猶豫著說道:「目前指南針的使用,只有柳隨風精通。」

    劉鼎點點頭,緩緩的說道:「柳隨風雖然給大家的印象都不太好,說話輕浮,吊兒郎當,不過,指南針的確是此人的強項。我們要本著虛心學習的態度,認真的將指南針技術,從他手上學過來。他已經在江陰開設有培訓班,教導四十名的水手學習指南針。你們如果有時間的話,不妨也去聽聽課。作為指揮官,你們如果不熟悉指南針,將會非常的被動。」

    龍吟說道:「我們回到江南以後,就會安排時間專門學習。」

    洛羽說道:「雷洛指揮使從江南各地高薪招聘的懂得使用指南針的人員,已經有了初步的成果,大概有二十人左右。按照每艘船配備兩個導航員的話,也能夠配備十艘遠洋航船了。」

    劉鼎搖搖頭,慎重的說道:「不要將導航說得這麼簡單,海面上,沒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指南針只是一種簡陋的輔助工具,要真正將它使用得出神入化,沒有一輩子的鑽研,是根本不可能的。況且,這種招募,說老實話,水分是很大的,因為我們本身也不太懂,給了某些人鑽空子的機會,有些人根本就是來蒙騙我們的。而且,隨著海上貿易的興旺,指南針的應用會越來越廣泛,懂得使用指南針地人會越來越搶手,人才地流失也會越來越嚴重,因此,我們還是要培養自己的人才。」

    龍吟和洛羽都說道:「是!」

    劉鼎繼續鼓勵說道:「去吧!我對海軍沒有什麼具體的指示方針,你們和雷洛商量著辦。上次出海訓練死了幾個人,掉下水中沒有打撈到,雷洛要求處分。我跟他說,沒有什麼好處分的。想要強大,想要遠航,不付出點代價是不行的。當然,不要刻意的去追求這種代價。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地困難,再來告訴我。」

    龍吟和洛羽兩人告辭而去。

    鷹揚軍水軍的最後一批戰船,就此消失在徐州東南方。

    李怡禾總結著說道:「在南方打仗,我們依靠的是水軍,現在在北方打仗,我們依靠的是騎兵。幸好我們比宣武軍更早的建立起騎兵來,要不然,就被動了。」

    劉鼎點點頭,眼神看著東南方逐漸消失的帆影,緩緩的說道:「我們不能盲目樂觀。我們的騎兵現在是什麼水平,你和我都很清楚,只能嚇唬嚇唬沒有騎兵的敵人而已。契丹人如果給朱溫一萬匹戰馬,宣武軍的騎兵,同樣組建起來了。王彥章這次活捉了李罕之,尾巴又有點翹起來了,這是很不好地跡象。」

    李怡禾心想,王彥章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他能不翹尾巴嗎?就是楊鷺颯,不也一樣翹過尾巴麼?只要沒有到得意忘形的地步就行了。要是立了大功,也不能炫耀一下,豈不是打擊人的積極性?

    回到徐州,城內街道上的積雪,已經基本上清理乾淨了。只是徐州城內的氣氛,顯得十分的怪異

    城門負責警戒的宣武軍將士,看到劉鼎出入,神情常複雜,彷彿有點羨慕,又有點緊張不安。其中有些明顯是原來黃巢起義軍的戰士,看到劉鼎的時候,先是驚喜,接著又有點沮喪,最後又變得有點無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促成了這樣地表情。

    在徐州城的東面,是宣武軍的營房,駐紮有大概八千人。由於徐州城最近二十年局勢很不穩定,從龐勳起義開始,就一直處於戰亂狀態,最後一任節度使時又不善於經營,加上契丹人南下的消息造成了很大的恐慌,大量地徐州民眾向南遷徙,導致目前徐州城內只有不足兩萬的民眾,而且還是老弱病殘居多,所以偌大地城市顯得有點空蕩蕩的,無主地房屋多不勝數。

    在徐州城的西面,是鷹揚軍地駐地。鷹揚軍的飛騎軍,就駐紮在劉邦的故居裡面。當然,這僅僅是指鷹揚軍的騎兵本身而言,大量的戰馬,還是需要佔據很大地方的,事實上,劉邦故居的周圍,都成了鷹揚軍騎兵的天下,這裡的民眾已經所剩無幾,鷹揚軍騎兵出入沒有任何的麻煩,他們甚至可以在筆直的街道上訓練騎兵的衝刺和砍劈。

    謝瞳被逼離開了徐州,葛從周、孟絕海、鄧天王等人又不在,那些宣武軍群龍無,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除了執行最基本的警戒和巡邏之外,其餘的時間,都被緊緊的關在軍營裡面。如果在執勤和巡邏的過程中,宣武軍和鷹揚軍遭遇,宣武軍的神情,同樣相當的有趣。鷹揚軍總是挑起話題,想要和宣武軍說話,但是宣武軍總是閉著嘴巴,急匆匆的走過。

    這種情況在徐州城的西門表現得非常的突出。為了防止意外,鷹揚軍飛騎軍控制了徐州城的西門,在這裡安排哨卡,執勤和巡邏。駐守西門的宣武軍也沒有撤退,於是雙方共同執勤。這種兩共存的情況,自然帶來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情況,由於宣武軍的主要領導都不在,宣武軍也就樂得作壁上觀,將實質性的工作,都交給鷹揚軍來進行。

    根據調查,宣武軍派出來站崗和巡邏的人員,全部都是朱溫新收編的山東各地軍隊。他們即使和鷹揚軍在一起,也從來不說話,眼神裡還帶著一些敵對的意味。然而,那些原來黃巢起義軍的將士,心思卻是活躍得很。

    他們內心裡想要投靠到鷹揚軍的麾下,只是受制於各級長官的壓制,不敢表露得十分的明顯。

    鷹揚軍的騎兵卻是瀟灑得很,他們在城內大肆耀武揚威,來回疾馳,一會兒訓練騎射,一會兒訓練劈砍,展現鷹揚軍的實力,彷彿是將徐州當做了鷹揚軍地長期駐地。馬蹄聲陣陣,好像陣陣驚雷,地確讓徐州城震撼不已。許多宣武軍官兵又是羨慕,又是不安。萬一對陣鷹揚軍的騎兵,那該如何是好?

    崑崙風等人在回答老百姓的詢問時,信誓旦旦的表示,他們就是為了保護徐州而來了,既然來了,那肯定是不走了。為了表示確有其事,崑崙風每次說話,都用力的拍著自己的胸膛。一時間,徐州地民間,都在流傳,鷹揚軍騎兵將長期駐守徐州,再也不走了。

    原本徐州城的百姓,還擔心契丹人會南下。既然有鷹揚軍的騎兵駐守,那麼契丹騎兵的威脅,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對於徐州的百姓來說,實在是最好不過的事情。而且,鷹揚軍不像其他的軍隊一樣,掠奪百姓,這使得徐州百姓都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覺得鷹揚軍的確是一支與眾不同的軍隊。

    面對這樣地情況,宣武軍的高級指揮官,實在不是滋味,卻又無可奈何。本來葛從周等人的屬下,就有相當部分的將士,是來自當初的黃巢起義軍,儘管黃巢起義失敗了,他們對於原來的兄弟或戰友,還是相當眷顧的,這是朱溫和敬翔等人最擔心的事情。

    這些來自黃巢起義軍的官兵,一支都是宣武軍的骨幹,是他們撐起了宣武軍最基本地骨架,幫助朱溫迅速的崛起壯大。一直以來,朱溫都是以這些人為班底,架構宣武軍的基本編製的,宣武軍的高級軍官,也多半是昔日起義軍地人,這些軍官的戰鬥力是最強地。朱溫曾經一度引以為豪,也深感安慰。

    但是現在,自從劉鼎出現以後,這些人就成了不安定因素。在朱溫的眼中,這些人是遲早都要投靠到劉鼎地麾下,只是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樣的方式投靠過去,現在還不得而知。朱溫努力地將這些人都盡量配到劉鼎無法企及的角落,拖延他們投降劉鼎的時間。比如這次讓葛從周等人帶兵攻打徐州,就是要避開劉鼎,可是他沒有想到,劉鼎居然直接殺到了徐州。

    其實,有些原來起義軍的將士,未必一開始就有投靠到鷹揚軍麾下的心思。劉鼎的吸引力,也還沒有達到振臂一呼,應雲集的地步。只是朱溫的各種舉措,都促使他們產生了這樣的念頭。朱溫有意識的調整他們的崗位,縮減他們的編制,限制他們的軍需供應,部隊中明顯洋溢著一種不信任的情緒。

    既然在宣武軍中已經得不到信任,他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尤其是在朱溫大量收編山東各地的部隊,重新組織宣武軍以後,這些黃巢起義軍的將士,更是被邊緣化了。

    沒有人說要怎麼處理他們,也沒有人說要邊緣化他們,但是這些黃巢起義軍的將士,都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們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了。他們承擔的戰鬥任務越來越多,休整的機會越來越少,獲得補充的人員和物資都越來越少。很顯然,上級已經在悄悄的削減他們的戰鬥力。

    此時在徐州的宣武軍裡面,也有數千名的宣武軍是來自新收編的山東軍隊,他們的目的,乃是「穩定」原來的宣武軍隊伍。在謝瞳主政的時候,這些新宣武軍將原來的宣武軍看管得很死,彷彿是將

    做了囚犯一樣對待。然而,隨著謝瞳的離開,他們|調了主心骨似的,面對鷹揚軍的壓力,不知道如何是好,那些被壓迫的原起義軍將士,則感到揚眉吐氣,翻身報仇的日子不遠了。

    但是對於鷹揚軍來說,謝瞳的離開,也不意味著萬事大吉,劉鼎時刻警惕自己不要大意輕敵,得意忘形。朱溫是什麼樣的人,敬翔是什麼樣的人,謝瞳是什麼樣的人,鷹揚軍的人就算不清楚,也起碼有三分認識。謝瞳素來以算計別人著稱,這次被劉鼎算計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擊措施,誰也不知道。他們是最擅長算計別人的,如果他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會被宣武軍算計了。

    再說了,徐州是戰略要地,宣武軍不會輕易拱手讓出。劉鼎提出鷹揚軍和宣武軍都不在徐州駐軍的建議,朱溫未必能夠接受。因為他如果不在徐州駐軍,也就無法攻擊楚州的時。這也就意味著,在徐州以南的區域,都是鷹揚軍地專利。鷹揚軍在消滅了淮西軍以後,極有可能會組織力量,一口一口地將時,還有整個淮南地區,都整個兒的吃下去。

    這一點,對於宣武軍來說,是很難接受的。誰都知道,在亂世之中,最基本的生存法則,就是消滅敵人,保存自己。故步自封肯定是不行的,只有不斷的向外擴張,佔領更多地土地,控制更多的人口和資源,組織更多的軍隊,才能在亂世中生存下去。宣武軍現在佔領了山東,想要對外擴張,必須選擇可行的方向。

    向北,是契丹人的地盤,那是不可能的,契丹人現在是朱溫的老子,要是觸怒了契丹人,朱溫這個兒子也做不成了;向西,則是鷹揚軍的主力所在,同樣困難重重,鷹揚軍的騎兵一直在曹州游弋,尋找暗殺宣武軍的機會;只有向南,才是比較容易地。

    宣武軍佔領徐州,正是向南攻略的第一步。只有佔領了徐州,才有繼續緊逼時的可能。要是宣武軍放棄了徐州,這個南下的攻略,只好嘎然而止。無法向北、向西、向南,宣武軍只有經營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這是非常危險的。一旦鷹揚軍統合了全國大部分的土地、人口、資源,宣武軍根本不堪一擊。

    因此,對於徐州的爭奪,可以說宣武軍是絕對不會就此放手的。宣武軍目前大部分兵力都處於機動狀態,可以起大規模的戰役,這是劉鼎不敢掉以輕心地基本原因。考慮到朱溫新收編的部隊因素,需要幾個月的時間來融化、整合,在今年乃至明年上半年,應該不會起攻擊。但是明年下半年以後,局勢就很危險了。

    而鷹揚軍的大部分兵力,卻處於各個戰線,都有戰鬥任務,可以靈活使用的機動兵力很少。明年上半年,鷹揚軍要消滅淮西軍。下半年,要進攻長安。甚至有可能要對淮南起大規模戰役。這使得鷹揚軍地兵力使用,已經到達了局限。如果在鷹揚軍進攻長安的時候,宣武軍在背後搞鬼,鷹揚軍還是比較麻煩地。

    兩相對比,如果雙方真的翻臉,鷹揚軍地處境比較被動,兵力完全沒有宣武軍這麼充裕。要破解這樣的困局,就是劉鼎目前所希望地那樣,釜底抽薪,從宣武軍那裡挖一批人員過來。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將原來的起義軍官兵挖過來就差不多了。哪怕不能挖到半數的官兵,只需要將幾個出色的指揮官挖過來也可以。

    在形勢危急的時候,鷹揚軍的優勢還是比較多的,江南地區已經穩定了兩年以上,壯丁的存量還是比較多的,如果實行最高等級的動員,鷹揚軍可以再次徵集數萬乃是上十萬的軍隊。當然,這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採取的措施,因為一旦採用,將會對鷹揚軍的其他方面構成嚴重的影響。先財政一關就過不了。

    這天早上,劉鼎帶著幾個衛士,逕直走向宣武軍的營房。夏可舞、令狐翼、藏勒昭等人,都跟在劉鼎的後面。在他們的後面,還跟在幾十名的鬼雨都戰士。他們從西楚霸王別館出,浩浩蕩蕩的前往宣武軍的軍營。由於都騎著戰馬,馬蹄聲陣陣,很快就驚動了整個徐州城。

    宣武軍的崗哨,似乎想要攔阻,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宣武軍和鷹揚軍畢竟還沒有正式決裂,劉鼎又是同平章事、廬江郡王、鷹揚軍節度使,無論哪一個官職,都要比徐州城內任何一個宣武軍軍官高得太多,拒絕他進入軍營,後果是很嚴重的。但是如果不拒絕,似乎又顯得宣武軍過於軟弱了,天知道劉鼎準備到宣武軍大營來做什麼?

    夏可舞凶巴巴的喝道:「不認識人麼?」

    那哨兵支支吾吾的說道:「大人請留步。」

    夏可舞喝道:「混賬!叫你們的值班軍官出來!」

    哨兵急忙通報值班軍官。

    劉鼎卻是騎著白馬,慢悠悠的往裡面走。

    宣武軍的哨兵站在那裡,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對方上去攔阻,卻又不敢。

    好不容易,宣武軍的值班軍官總算出來了。

    劉鼎回頭,慢慢的掃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通知廖本珠來見我!」

    那個值班軍官一縮腦袋,急忙說道:「大人息怒,在下馬上通知廖指揮。」

    一溜煙的跑了。

    謝瞳臨走前,將軍隊交給這位廖指揮管理,正好讓他背這個天大的黑鍋。

    廖指揮名叫廖本珠,是來自天平軍的人,是當初天平節度使薛崇的手下,因為薛崇的死,使得廖本珠對於黃巢起義軍的人都沒有好感。在他的主導下,徐州的宣武軍,對鷹揚軍是充滿了敵意的,起碼表面上如此,如果換了是孫卡出任指揮使,和鷹揚軍的關係,絕對不會如此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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