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的月票好像很慘啊,有月票的兄弟慷慨給幾張鼓勵鼓勵撒!
突厥騎兵逐漸的撤退以後,鷹揚軍水軍的戰艦慢慢的靠岸。
由於汴水西岸的水位比較淺,原來的棧橋也被破壞,戰艦無法完全靠岸。於是,一群鷹揚軍戰士,直接從船上跳入了水中,向著那邊浮游過來。率先上岸的,正是龍歌和馬躍帶領的海軍陸戰隊。他們踩著齊腰深的水,將武器咬在嘴巴裡面,慢慢的向岸邊靠過來,最終越過血紅色的岸邊,踏著突厥騎兵的屍體,成功的爬到了岸上。
劉鼎從單筒望遠鏡裡面看到,衝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秦萬超。
沒想到,他也從鎮海地區趕來了。
李怡禾也是驚訝不已,連秦萬超都來了,恐怕江南超義軍的主力,也都來了。
事實上的確如此。
艾飛雨集中了鷹揚軍水軍的大部分力量,同時調集了五千名步軍精銳,大部分都是來自鎮海地區的超義軍,另外有部分來自宣歙地區臨時抽調的部隊,還有部分是從鄂州忠字營抽調的部隊。為了防止突厥人的箭鏃,他們都攜帶了塔盾。這時候超義軍官兵紛紛攜帶著塔盾,出現在樓船的兩側,等待上岸。
秦萬超上岸以後,立刻快開封走來。
龍歌、馬躍等人上岸以後,沒有立刻向開封進發,而是將帶著的繩索,綁在了岸邊的木樁上,然後將剩下的繩索,都伸展得很長很長。龍歌叫了一聲號子,他們一百人一條繩索,臨時充當縴夫,愣是緩緩的將一艘樓船拉得基本靠到了岸邊。
從後面駛過來幾艘哨船,橫在樓船和岸邊中間。從樓船上放下來跳板,搭在哨船上面,在哨船和哨船之間再鋪上木板,就形成了簡單的通路,基本上就到了岸邊了。其餘的樓船,則靠到這艘樓船的後面,用跳板連通,於是這艘樓船就成了臨時的棧橋。船上裝載的鷹揚軍,源源不斷地順著這條通道下來。
首先下來的,依然是能征善戰的海軍陸戰隊。一隊隊的海軍陸戰隊將士,動作敏捷的從簡易通道上下來,迅速在岸邊佈置了警戒。畢竟是長期在戰艦上活動的人,他們下船的動作,就像猴子一樣的靈活。他們攜帶了大量地弓弩,可以在突厥騎兵到來的時候。臨時抵擋一陣子。
跟著,還有更多的鷹揚軍步兵從船上下來,正是來自鎮海地區的超義軍。他們下船的動作,顯然沒有海軍陸戰隊靈活。不少的戰士,在通過船隻中間的木板時,都搖搖晃晃的,險象環生,甚至還有人。隨即就被旁邊地水軍救起來。
劉鼎在望遠鏡裡面看到了龍吟和洛羽的身影,原來他們兩個都來了。卻沒有看到龍孟堯。大概還在後方繼續忙碌。這時候,從汴水的南邊。繼續駛來大量的商船。它們才是這次增援開封地主角,這些商船上面裝載的。全部都是開封急需的糧食和其他物資。
超義軍下船以後,在核心人物郭慕和唐沐楓的指揮下。立刻用塔盾在通往開封城的道路上,建築了堅固地防線。密密麻麻的長槍,從塔盾中間地空洞中伸出來,隨時可以給來犯的敵人致命一擊,後面還部署了大型弩機,弩箭都全部卡到了弓弦上,隨時可以發射。在這樣地架勢下,即使突厥騎兵來襲,恐怕也討不到什麼好處了。
「打開城門。」
眼看城外的防禦部署已經基本完成,劉鼎緩緩地說道。
吱吱嘎嘎……
沉重的城門慢慢地被打從來沒覺得開門的聲音是如此的悅耳,但是這一刻,他們感覺到了。如同是從死亡中重新活過來,開封的民眾,紛紛自發的湧到城門洞的兩旁,湧到街道的兩旁,準備迎接鷹揚軍大部隊的入城。
最先進入的乃是單槍匹馬他的神情和喜悅的現場似乎格格不入,入城以後,一直板著臉,好像開封城裡面的所有人,都欠他三百兩銀子似的,即使來到了劉鼎的面前,也是公事公辦,立正,敬禮,報到,對周圍民眾的歡呼聲,視若無睹,置若罔聞。劉鼎內心裡覺得有些奇怪,卻也不好細問。
龍歌、馬躍帶著海軍陸戰隊魚貫而入。他們是鷹揚軍水軍最精銳的部隊,也是鷹揚軍最精銳的部隊之一,軍裝也是所有鷹揚軍部隊中,最顯精神的,這時候昂首挺胸,精神抖擻,隊列整齊的進來,馬上吸引了開封民眾的全部目光。幾乎每個開封民眾都在感歎,鷹揚軍實在是太精神了,難怪可以百戰百勝。
劉鼎已經站在城門洞的後面等候他們。
龍歌、馬躍來到劉鼎的面前,立正敬禮,朗聲報告:「報告!海軍陸戰隊龍歌、馬躍前來報到!」
劉鼎用力拉著兩人的手,樂呵呵的說道:「幸好你們沒有出海,要不然,這場戰鬥你們就趕不上了。」
龍歌笑著說道:「其實我們是出海了,是軍師派人從大海上將我們找回去的。」
劉鼎沒有仔細詢問,笑著說道:「辛苦了!」
龍歌和馬躍等人相視而笑,自豪的說道:「也沒有什麼,我們還巴不得有仗打呢。突厥人厲害,其實也不咋地。我們在陳留襲擊了突厥人的軍營,幹掉了他們六百多人,他們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這些突厥人,也就是騎在馬背上的時候厲害些,要是下了馬,就不咋樣了。」
劉鼎驚喜的說道:「你們在陳留打了個勝仗啊!」
旁邊的人也都圍上來,欣喜的包圍著他們。
只有秦萬超冷冷的站在旁邊,彷彿這裡的事情,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
李怡禾畢竟年輕,情緒容易激動,他緊緊的抱著馬躍,激動的喃喃自語:「你們終於來了。我想死你們了,還以為以後都看不到你們了
馬躍被他擁抱地幾乎喘不過氣來,不得不痛苦的說道:「李大參謀,我不太習慣和男人擁抱耶,你輕點好不好……我要被你勒死了……」
旁邊的人哄然大笑。
李怡禾鬆開他的身體,強自嘴硬的說道:「那是給你面子!別不知道好歹!」
馬躍才鬆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忽然又被人抱住了。定神一看,竟然是令狐翼。
幸好,令狐翼只是和他擁抱了一下,就放開了他。
看到秦邁上來,馬躍轉身就跑。
倒是龍歌,爽快的和大家擁抱在一起,不斷的拍著他們的肩膀予以安慰。張惠、朱珍等人看見這個樣子,情不自禁的有些傷感。又有些患得患失。為什麼來援的依然是鷹揚軍,而不是他們宣武軍呢?鷹揚軍的力量還真強大啊,雖然不能出動步軍,可是出動水軍同樣能夠取得勝利。天知道在劉鼎的背後,還有多少隱藏的實力呢?
劉鼎對朱珍說道:「趕快組織人員搶運物資。」
朱珍答應著去了。
其實,不用劉鼎的吩咐,張惠已經組織人員進行搬運。
開封城內組織起來的健婦隊,這時候充分發揮了作用。在張惠地指揮下,上萬名的健壯婦女。排列成整齊的隊伍,從船上來回的搬運物資。她們搶運地主要是糧食、藥品、衣物等。在她們的努力下。糧食源源不斷從西門送入了城內,很快在街道兩邊堆磊成了一座座的小山。
至於鷹揚軍自己運送的。則是震天雷等軍事物資。這次龍孟堯帶來了大量的震天雷,正在為震天雷地數量發愁的張鷹。恨不得抱著龍孟堯親兩口,但是龍孟堯畢竟年紀大了,不興這套,於是他就抓住龍吟一頓感謝,搞得龍吟哭笑不得。張鷹興奮過後,親自帶著神機旅地戰士協助搬運,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將一艘樓船裝載地震天雷全部搬空盾在外面警戒,為物資搶運爭取每一刻鐘的時間。他們已經做好了抗擊突厥騎兵地全部準備,如果突厥騎兵衝上來,他們將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突厥騎兵擋住,盡可能多的將物資搬運到城內。郭慕和唐沐楓兩人地神經,都繃緊到了頂點。但是,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突厥騎兵並沒有發動攻擊。\\
李克用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鷹揚軍已經嚴密佈防,那裡的地形又不利於突厥騎兵機動,如果強令突厥騎兵殺入,恐怕依然會重複剛才的悲慘一幕。眼看著鷹揚軍水軍的到達,讓開封重新恢復了生機,李克用的心裡,實在不是滋味。他知道失敗的味道非常苦澀,可是他以前還從來沒有品嚐到失敗的滋味。
當初南下的時候,他意氣風發,對未來充滿了信心。他認為憑借自己的十萬大軍,可以輕而易舉的擊敗朱溫的宣武軍,從而為上源驛死難的史敬思等人報仇雪恨,同時霸佔整個中原,為突厥人統治黃河流域打下堅強的基礎,甚至,好像幾百年前的鮮卑族一樣,在中原建立自己的王朝。
只是,他沒有想到,陰差陽錯之下,他沒有和朱溫對陣,反而和劉鼎捉對廝殺。他也沒有想到,這個曾經兩次從突厥人手中逃生的劉鼎,居事,竟然能夠和李存孝打成平手,而且還在開封重創了突厥人,早就了突厥騎兵幾十年來從來沒有過的大損失。只要想起這些,李克用就覺得心如刀鋸,痛苦得簡直要當場窒息。
現在鷹揚軍衣食無缺,力量也得到了有效的補充,突厥騎兵想要繼續圍困他們,已經不可能。而且,一個有意無意的危機,正在向突厥騎兵籠罩過來。李克用有個擔心,擔心鷹揚軍水軍順著汴水進入通濟渠,然後進入黃河,切斷突厥騎兵的退路。雖然鷹揚軍水軍未必能夠控制黃河,可是要是他們在黃河搗亂的話。突厥人還是比較麻煩的,總之不可能像以前那樣來去自如
李克用悻悻的下達了撤軍的命令,帶頭離開了開封地界。
帶著深深的不甘,突厥騎兵從鷹揚軍的眼皮底下消失了,馬蹄聲遠去,四周恢復了平靜。
秦萬超趁機來到劉鼎地面前請戰。
劉鼎立刻吩咐他,帶著兩百名的鬼雨都戰士,騎馬出城。在開封的周圍警戒,防止突厥騎兵的反撲。同時將被打散的突厥戰馬都收集起來。城外有很多突厥人散落的戰馬,這對於突厥騎兵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反正它們的主人已經不存在了,可是對鷹揚軍來說,卻是非常寶貴地秦萬超顯然想要和突厥騎兵較量較量,於是委婉的說道:「大人。要不要將偵察的範圍擴大一點?」
劉鼎自然明白他的心思,點頭說道:「可以,但是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秦萬超又說道:「是否要向中牟、鄭州、封丘等地傳遞信息?」
劉鼎點點頭,快捷的說道:「差點兒忘記了。幸虧你提醒,行,你安排去吧!」
秦萬超馬上撥轉馬頭,轉身去了。
兩百來名鬼雨都戰士,騎馬跟著秦萬超出了開封城。然後四處散開,一邊偵察突厥騎兵的動靜。一邊收攏突厥人失散的戰馬。在開封四周地原野上,突厥人失落的戰馬到處都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已經收攏了近千匹的戰馬。而在更遠地地方,還有更多的戰馬等待他們收攏。
劉鼎同時交代龍歌和馬躍。帶領海軍陸戰隊換崗。其餘的鬼雨都戰士,還有罡字營的戰士,全部撤下來休整,城頭上的防禦任務,全部交給海軍陸戰隊。龍歌和馬躍馬上帶著海軍陸戰隊地戰士們上去了。
彭飛虎、楊皓天等人和龍歌、馬躍見面,自然少不了一陣唏噓。罡字營也的確是累了,需要休息,他們很快將防務交給海軍陸戰隊,從城頭上來是要回去休息地,但是看到所有人都在爭分奪秒的搶運物資,於是他們也加入到了搶運物資地行列。
不久以後,劉鼎帶著令狐翼、夏可舞等人出城,來到汴水的岸邊。
龍孟堯是他地老丈人,劉鼎從來不讓他正規行禮,不過在宣武軍的面前,還是以下屬之禮稱之。
劉鼎首先問地是:「軍師的身體怎麼樣?」
龍孟堯低聲的說道:「軍師在後面,身體不是很好。」
劉鼎急忙登上樓船,順著木板跳過了好幾艘船隻,最後才來到艾飛雨所在的樓船。\\
艾飛雨正在船艙裡面,門口站著順治小和尚。
看到劉鼎等人到來,順治小和尚急忙輕輕的擺擺手,示意他們的腳步聲輕點。
劉鼎等人放輕腳步,來到船艙的外面,輕輕的掀開布簾。
裡面有人躺在籐椅上,因為過度勞累而睡著了。
艾飛雨。
躺在籐椅上的人,正是艾發黃,又有些發黑,讓人直覺的感覺到某種不幸的意味。
事實上,以艾飛雨的身體,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是醫學史上的奇跡,畢竟,司馬遷也只是僅僅受了宮刑,眼睛和雙腿都是完好的,可是艾飛這年代的醫術水平,還無法控制傷口的發炎,這是艾飛雨最致命的地方。每到夏天,他的傷口就會發炎,最終導致傷勢越來越重,難以控制。
然而,即使痛苦異常,艾飛雨依然堅強的支撐下來了,在別人的面前,他總是面帶微笑,從來不讓別人為他的殘疾而擔憂。鷹揚軍上下,除了敬佩他的謀略之外,更敬佩的是他這種頑強的拚搏精神,如果換了別人,在受到如此沉重的身心打擊以後,可能早就寧願死去了。
在接到劉鼎的信息以後,艾飛雨立刻帶病展開了工作,最終順利的將鷹揚軍水軍送到了開封城。他的身體本來就虛弱,加上這段時間的操勞,顯然更加的虛弱。連續地工作。已經抽空了他所剩無幾的精力。即使是在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他也已經沒有力量站起來了。
劉鼎忍不住熱淚盈眶,最終卻死死的忍住,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他知道,艾飛雨需要的不是眼淚,不是同情。
艾飛雨似乎笑了笑,慢慢的展露出他平時讓人心痛的笑容,輕描淡寫的說道:「大人。飛雨沒有告訴過你,開封其實是飛雨地家鄉……我回家了。」
劉鼎內心無比的酸楚,微笑著說道:「回家了,好意令狐翼和自己一起,將籐椅抬起來。
順治小和尚要幫忙,卻被劉鼎拒絕了。
然而,開弓能射五十丈的令狐翼。卻在這一刻,完全沒有了力氣,看著艾飛雨虛弱的身體,他完全使不出絲毫的力氣。最終。還是夏可舞幫忙,才和劉鼎一起,將籐椅抬了起來。令狐翼站在門角裡面,呆了好一會兒,才腳步蹣跚的走出來。眼眶明顯有些發紅。
劉鼎和夏可舞將艾飛雨的籐椅,一直抬到了岸上。這才輕輕地放下。
忙碌的人群,都下意識的讓開了一條通道。他們不知道艾飛雨是什麼人。但是他們知道,這個人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低。因為是劉鼎親手將他從船上抬下來地。就算是宣武軍的張惠和朱珍等人,也都覺得有些詫異。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艾飛雨,一時間竟然沒有想到,此人竟然就是鷹揚軍的軍師。
劉鼎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平靜的說道:「飛雨,前面就是開封城了。」
艾飛雨慢慢地說道:「飛雨還記得,飛雨的家,在小弄巷……」
劉鼎點點頭,平靜地說道:「我們去小弄巷。」
他們將艾飛雨轉移到輪椅上,順治小和尚推著艾飛雨,沿著血淋淋的岸邊,慢慢地前進。隨著大量鷹揚軍部隊的到來,開封城已經變成了***地海洋。
被圍困了足足四個月的開封民眾,現在都聚集在街道地兩側,歡迎鷹揚軍的到來。
在這一刻,宣武軍基本上已經被他們扔到了腦後了,朱溫也暫時被他們忘記了,皇帝和朝廷更是一早就被拋到了腦後。此時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鷹揚軍,只有劉鼎的存在。
當劉鼎他們進入城門洞以後,發現在他們的前面,聚集了大量的開封民眾,他們激動滿懷的看著鷹揚軍,彷彿要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舉動。湧動的群眾很多,足足有數萬之眾,負責維持秩序的宣武軍,不得不在街道的兩側,拉起了警戒線。\
「鷹揚軍!」
有人低聲的發出歡呼。
朱珍下意識的朝那個方向看了一下。
結果,那片人群都安靜得很,彷彿吼叫的不是他們。
「鷹揚軍!」
當朱珍剛剛轉移目光,又聽到了來自背後的歡呼,居然是好幾個人的叫聲。
朱珍急忙扭頭,看到幾個民眾剛剛閉上嘴巴,剛才的歡呼聲,正是他們幾個人發出來的。他狠狠的瞪了這些人一眼,心想,一會兒就要你們的好看。這裡還是宣武軍的地盤,鷹揚軍撤走以後,你們幾就等著吃癟吧!
不料,當他再次移開目光的時候,後面的歡呼聲再次響起來。這次,不再是一個人的叫聲,也不是幾個人的叫聲,而是一大群人的歡呼,是無數人的歡呼,歡呼聲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後,彷彿整個開封城的民眾,全部都激動的歡呼起來了。
「鷹揚軍!」
「鷹揚軍!」
「鷹揚軍!」
狂烈的歡呼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廣大的民眾,通過這樣忘情的吼叫,盡情的發洩著他們對鷹揚軍的依戀之情。
朱珍又急又怒,恨不得當場上去刮這些不識相的民眾一記耳光,這些人簡直是當場要他們的好看。可是他也知道眾怒難犯,這時候要去上去制止的話,沒準就被憤怒的民眾撕碎了。於是,他只好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什麼都不知道。於是。那陣陣地歡呼聲,更加的強烈了,不但包圍了入城的鷹揚軍,還彷彿要將整個開封城,都要掀翻到九天之上。
在東門上面的城樓,有一群戎裝的孩子,趴在城垛上,好奇的觀看著下面的動靜。正是孟知祥、郭崇韜他們。他們年紀最大的只有十一二歲,最小地只有五六歲,還不懂得太多的道理,對於政治和戰爭更是似懂非懂。然而,,似乎已經清晰的告訴了他們某些非常重要的信息。
孟知祥興奮的說道:「哇!我們鷹揚軍好受歡迎!」
郭崇韜頻頻點頭,感慨的說道:「我們是找對隊伍
在人群的歡呼聲中,劉鼎跟在艾飛雨地身邊。進入了開封城以後,立刻前往小弄巷的位置。然而,他和身邊的人,都不知道小弄巷到底在什麼地方。艾飛雨的眼睛看不見。更加不知道應該從哪裡走了。無意中,劉鼎剛好看到人群中地潘逸,立刻叫道:「潘逸,你過來。」
潘逸急忙過來:「大人有何吩咐?」
劉鼎說道:「帶我們去小弄巷!」
潘逸有點茫然的說道:「小弄巷?在哪裡?」
劉鼎橫了他一眼,心想。你不會是跟我裝傻吧?
潘逸尷尬的說道:「這個……屬下真的不知道……」
旁邊的安貞夫人張惠聽到了,接口說道:「朱蕾。帶他們去小弄巷吧。」
朱蕾似乎有些詫異,狐疑地打量了艾飛雨一眼。疑惑的說道:「你們要去小弄巷做什麼?」
劉鼎說道:「你帶我們去就是了。」
朱蕾好奇地打量著艾飛雨,似乎覺得他有些奇怪。卻又不確切的知道他是什麼人,彷彿比劉鼎地地位還要更劉鼎都跟在他的身邊,於是在前面帶路,朝小弄巷地方向過去。
小弄巷是個相當偏僻的地方,在開封城地東南方,朱蕾帶著他們七繞八繞,總算找到了目的地。小弄巷並沒有受到任何的破壞,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條很平靜的古老巷子,從周圍的民居來看,居住在這裡的人應該是不少的,只是,所有人都去幫忙搬運物資了,小孩子也到城門口去湊熱鬧了,所以顯得格外的安靜。
艾飛雨慢慢的說道:「飛雨的家,門口有一棵核桃樹,你們看到核桃樹了嗎?」
朱蕾眼尖,早就看到了前面的核桃樹,指著前面說道:「那不是?」
順治小和尚將艾飛雨推到核桃樹的下面,艾飛雨用手撫摸著核桃樹,臉上的神色顯得非常的憂傷。\\/\
房門被輕輕的打開,劉鼎等人從門外看著裡面,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蜘蛛網,顯然是很久都沒有人居住了。艾飛雨來到鷹揚軍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提過自己的身世,劉鼎他們也不知道艾飛雨家裡還有些什麼人,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艾飛雨的家人顯然都不存在了。
艾飛雨似乎能夠「看」到屋內的一切,他慢慢的說道:「飛雨很小的時候,就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別的孩子都有父母,只有飛雨沒有。每天,玩耍,我只能坐在核桃樹的上面,默默的看著他們。別人吃核桃都要用錘子砸碎,只有我能夠用雙手就捏碎,因為我每天都在這裡死勁兒的捏核桃,長年累月下來,這核桃就好像是豆腐一樣軟了。」
眾人靜靜的聽著。
夏可舞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情不自禁的用力捏了捏。
剛好旁邊有幾個核桃,順治小和尚拿過來,放在艾飛雨的手中。
只看到艾飛雨將核桃捏在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間,一用力,噗的一聲,核桃果真被捏碎了。他將捏碎的核桃慢慢的剔除掉硬殼,露出裡面的核桃肉。因為用力過大,核桃肉都被捏碎了。他細細的撫摸著碎裂的核桃肉,遺憾的說道:「可惜啊可惜,飛雨從小到大,每次都是將核桃肉捏碎的,這次也不例外。真是失敗。」
四周寂靜一片,只有微風吹過核桃樹的聲音。
艾飛雨將碎裂地核桃肉扣在掌心,緩緩的說道:「飛雨要進去靜坐一會兒,你們不用等我了。」
劉鼎朝順治小和尚點點頭。
順治小和尚將艾飛雨的輪椅端入房內,很快出來,順便將房門帶上了。
劉鼎等人都站在核桃樹的下面,絲毫沒有走開的意思。
夏可舞等人在周圍警戒,的叫聲都掐斷了。四周顯得更加的寧靜。
遠處忽然有人跑來,腳步聲很響,夏可舞立刻上前攔截,發現卻是李怡禾。
劉鼎將中指豎在嘴邊,示意李怡禾放輕腳步。
李怡禾疑惑的看著這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忙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過來。
劉鼎低聲的說道:「什麼事?」
李怡禾同樣低聲的說道:「安貞夫人傳話。晚上在節度使衙門為援軍接風洗塵,希望大人能夠出席。」
劉鼎點頭說道:「知道了,你去吧!」
李怡禾好奇的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不知道劉鼎他們在這裡做什麼。於是躡手躡腳的去了。
開封城的其他地方非常喧鬧,可是小弄巷的周圍,卻是異常地平靜,靜的彷彿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到。微風不斷的吹過,將核桃樹的葉子吹得颯颯作響。這是周圍最明顯地聲音了。在某個角落裡,有小狗小貓蜷縮在那裡。彷彿也感覺到了異樣的氣氛,於是顯得特別的安靜。
有幾個居民從外面回來。想要回家喝口水,結果看到這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又悄悄的站住了。他們都在猜測。到底是什麼大人物,居然讓堂堂的鷹揚軍節度使,站,他們猜來猜去,都沒有絲毫地頭緒,有人甚至猜測,不會是皇帝來了吧?
良久,艾飛雨的聲音從房內傳來:「初三。」
眾人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正詫異艾飛雨叫誰,卻見到順治小和尚反應過來了,急忙推門進去。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順治小和尚給自己取了還俗後地名字,就叫做趙初三。至於名字是怎麼來的,誰也不清楚,反正這個小和尚地思維怪怪的,和大傢伙兒都扯不到一塊去。
順治小和尚,也就是趙初三,將艾飛雨從屋內推出來,重新回到了核桃樹地下面。大家都仔細的打量著艾飛雨地臉,希望從他臉上能夠看出些什麼。遺憾的是,艾飛雨的臉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略帶憂傷而已。他手上的核桃肉卻不見了。
劉鼎低沉的說道:「飛雨,你……要不要在這裡小住一段時間?」
艾飛雨忽然一改臉上的憂傷,用力的挺了挺身體,中氣充足的說道:「不用!飛雨已經回過家了!我們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忙,還是回去紫園
劉鼎隱隱間感覺有些不對,這不像是艾飛雨的口氣,他遲疑著說道:「飛雨……」
艾飛雨洒然的說道:「人生百年,就如白駒過隙,只爭朝夕啊!飛雨估計李克用不會說不定他現在依然潛伏在周圍,想要在冬天來臨前,挽回一點面子呢!」
劉鼎抿抿嘴,收起了悲傷的情緒,斷然說道:「好!我們回去紫園!」
回到紫園,劉鼎立刻召集鷹揚軍的高層召開軍事會議,出席的有彭飛虎、楊皓天、龍孟堯、龍吟、洛羽、龍歌、馬躍,李怡禾、張鐸、崔綰、高郁、史光璧等參謀,自然也在其中。
龍孟堯大致的匯報了此次出動的具體過程。
這次增援開封的軍事行動,具體的策劃是艾飛雨,但是真正的執行者,卻是龍孟堯。因為艾飛雨的身體,越來越差,即使在氣候溫和的鎮海地區,也未能夠完全復原,反而有變壞的跡象。龍孟堯快速調集了所有可以調集的船隻,命令龍吟率先出發,洛羽隨後,他本人親自殿後的隊列。緊急北上增援。
原本海軍陸戰隊已經出海訓練,雷洛帶著鷹揚軍海軍深入到了大海裡面,正準備和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搏鬥。本來艾飛雨是找不到他們的,海上根本無法聯絡,正好薛檀雅的船隊從波斯回來,路上遇到了雷洛地海軍,雙方還停船打了招呼,隨後薛檀雅就帶領自己的船隊回到了金陵府。剛好得知艾飛雨要尋找雷洛。
薛檀雅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知道艾飛雨找人,要事,於是立刻帶著鷹揚軍的人出海尋找,她是典型的海上通,對海洋的熟悉,還在雷洛之上,結果很快找到了雷洛。成功的將海軍陸戰隊給調了回來。龍歌、馬躍他們都是在潤州對出的江面,直接上了龍孟堯的戰艦,跟著就來到了開封。
劉鼎很想問問薛檀雅現在怎麼樣了,卻知道不是時候。闊別三年以後。薛檀雅終於還是回來了,不知道她地海上貿易生意做得怎麼樣?波斯那邊的情況到底如何?南洋地區的貿易又如何?嶺南地區的局勢如何……還有,如果……如果他和她有了孩子,那麼這個孩子又在哪裡呢?
為了擴大增援部隊的勢力,龍孟堯從長江艦隊那裡。借來了部分的戰艦,本來要淘汰的部分戰艦。也被臨時重新使用。劉鼎對這個計劃的要求是要快,要保密。艾飛雨是這樣安排地,龍孟堯也是這樣執行的。除了龍孟堯、龍吟和洛羽三人之外,其餘的所有人員。都不知道準確的目地,連秦萬超、龍歌和馬躍都不知道。
劉鼎這才有點明白秦萬超為什麼是那副表情,原來是覺得自己被忽視了。也難怪,他本來是在鎮海死盯丁從實的,結果一不小心居然來到了開封,在這裡卻又沒有打仗的機會,所以才會顯得如此的郁的任務根本不用他去進行,看來他是想要活動活動筋骨了,希望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在龍吟地帶頭下,鷹揚軍水軍一言不發的闖入了揚州地界,順著運河快速北上。秦彥、畢師鐸、呂用之都眼睜睜地看著鷹揚軍水軍大搖大擺的北上,都嚇出了一身冷汗,還以為鷹揚軍插手淮南地區地事務,連忙調動兵力盯緊了楊行密的動靜。
直到鷹揚軍水軍艦隊過了高郵以後,他們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原來鷹揚軍水軍不是衝著他們來的,於是相互之間繼續開打。從龍孟堯無意中提到地情報來看,秦彥和畢師鐸的聯軍,明顯是佔據了上風,呂用之的失敗,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控制在呂用之手中的高駢,依然是個燙手的熱山芋。
在泗州,龍孟堯他們和武寧軍取得了聯繫,順利的通過了武寧軍控制的區域。他們從武寧軍那裡得到的消息,宣武軍和契丹人正在兗州一帶苦戰。契丹人來勢比突厥人還要兇猛,前鋒耶律阿保機更是軍事天才,將宣武軍和武寧軍打得痛苦不堪,現在雙方還僵持不下,不知道到底誰勝誰負。
具體的傷亡數字,武寧軍沒有透露,但是猜想不會小。有小道消息說,泰寧軍節度使朱瑾的部隊,幾乎被打殘了。失也相當的慘重。朱的天平軍和時溥的武寧軍,也各有損傷,倒是宣武軍的實力沒有受到大的損失。在私底下,有人揚言,這是朱溫借刀殺人的結果。
過了泗州以後,水軍艦隊順著汴水一路直上,中間並沒有任何的意外。本來龍孟堯等人擔心,汴水的水位可能無法通行樓船,結果老天眷顧,八月份一直大雨不斷,汴水的水位始終在高位運行,於是他們順利的北上,前進的速度還相當快,比計劃提前數天進入了汴州地界。
到達陳留的時候,他們發覺前面有突厥兵的阻攔,汴水裡面還安插了暗樁,試圖阻止船隻的通行。鷹揚軍水軍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派遣海軍陸戰隊上岸,襲擊了當地的突厥兵。正如龍歌的報告一樣,突厥騎兵在馬背上的時候戰鬥力的確很強悍,但是如果離開了戰馬,戰鬥力就未必有那麼強悍了。
在黎明前的黑暗,一千人的海軍陸戰隊悄悄的襲擊了突厥兵的營帳,結果殺死了六百多名的突厥兵,自己只損失了八十人左右。馬躍還活捉了一個突厥的千夫長,從他那裡打探到了不少有用的情報。通過了陳留以後,他們就順利的到達了開封。
奇怪的是,他們襲擊了陳留以後,突厥人一點反應都沒有,既沒有派人追趕,也沒有派人在前面堵截。他們本來是做好了完全的戰鬥準備,預備突厥騎兵大舉前來報復,結果一直來到開封才用上,大家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突厥人的反應,也忒慢了。
劉鼎納悶的說道:「難道李克用和李存信,都沒有接到報告嗎?」
龍孟堯搖頭說道:「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反正這件事就好像沒有發生過。」
艾飛雨同樣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李克用對這個情報視而不見,除非是他沒有看到情報,可是,李克用又怎麼會沒有看到情報呢?難道說李存信隱瞞了這件事情?這倒是個值得注意的現象。
劉鼎說道:「且不說這個,對未來的戰局,大家有什麼看法?」
在座諸人都保持了沉默。
隨著超義軍的到來,鷹揚軍的兵力得到了增強,守城是肯定沒有問題了,突厥騎兵應該不會再來攻城了。但是,超義軍不能在開封停留太久的時間,畢竟,鎮海地區的局勢,不是非常穩定,一旦北方戰線騰出手來以後,超義軍還是要回去鎮海地區的。
現在的問題是,李克用未必甘心就此撤走,他可能還在北方的某個地方游弋,在等待鷹揚軍露出破綻的機會。他可能還幻想找機會和鷹揚軍進行野戰,利用騎兵的優勢,殲部分的顏面。在這段時間裡面,鷹揚軍其實還是處於被動狀態,不能露出任何大的破綻,否則就要遭受損失。
從總體兵力上來講,現在鷹揚軍是略佔上風。然而,鷹揚軍想要反擊突厥騎兵,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鷹揚軍主力都是步兵,根本追不上敵人的騎兵。除非能夠成功設伏,迫使突厥騎兵不能機動。可是,這樣的機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出現的幾率實在太小了。
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這是李克用最大的優勢。突厥兵見機不妙,完全可以抽身溜走,不會給鷹揚軍聚殲的機會。而且,鷹揚軍想要集中各個據點的兵力,也是有風險的,萬一他們在離開據點的時候,遭遇到突厥騎兵的襲擊,後果是不堪設想的,正是一動不如一靜,保持現狀為好。
用一句話可以形容當前的局勢:鷹揚軍和突厥人都有機會,但是都不容易得手。
艾飛雨初來乍到,對突厥人的情況不是很熟悉,所以沒有什麼具體的意見。
於是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劉鼎的身上。
劉鼎神情暢快的說道:「我想,現在是我們討價還價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