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天氣,其實已經有點炎熱了,太陽掛在天空,射出**辣的陽光,中間沒有絲毫的阻隔,雲層都不知道躲藏到哪裡去了。沒有風,彷彿風也被突厥騎兵給切斷了。當然,更多的是,人心燥熱的結果,不安的氣氛在開封城蔓延,氣溫自然也就跟著升高
自從突厥騎兵暫時撤退的時候開始,開封和外界的聯繫就全部切斷了。站在城牆上看出去,外面空蕩蕩的,看不到突厥騎兵的蹤影,然而,沒有人敢出城。所有人都知道,突厥人在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以後,對於每一個從開封裡面出來的生物,不管是人還是動物,肯定都會採取最極端的報復措施的。原本有些人試圖在戰鬥勝利以後悄悄的離開開封,但是盤算再三,終於還是不敢挪窩。
乖乖的呆在開封裡面,興許還有一條活路,要是走到外面的曠野上,那就難說了,保不住突厥人的箭鏃從哪個方向突然飛來,自己死了都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可是,呆在城內,每天只有勉強活下去的糧食配給,似乎也不是個事,內心的不安,精神上的恐懼,對未來的絕望,在太陽的炙烤下,似乎都漸漸的開始暴露出來了。
劉鼎等人站在宣武軍節度使的庭院中,默默的等待。汗水,從他們的脖子後面慢慢的滲出來,濕透了他們地軍服。
本來樹上是有知了的。前幾天一直都在吱吱嘎嘎的叫個不停,天氣越是炎熱,它們越是叫得歡。但是今天發覺下面有這麼多人的存在,於是也不敢鳴叫,乖乖的呆在了樹葉地最裡面。生怕被人發現,當做美味炸來吃了。事實上,現在已經有些開封的居民未雨綢繆。開始收集各種各樣的野味備用了。
安貞夫人張惠被送回來以後,出現了大出血地症狀,腹痛難忍。原來是劇烈的震動傷著胎兒,從當時流血的情況來看。形勢不容樂觀,大人小孩都隨時有生命危險。金針度危葉星士當然馬上被抓了壯丁,負責對張惠實施醫療。劉鼎隨後又將郁紋裳請來幫忙。在兩個大夫的協力下,張惠總算從鬼門關被拉了回來。
不過。張惠還是昏迷不醒,處於彌留地狀態。需要大夫的貼身照顧。這個任務當然又落在了葉星士的頭上,他地金針度危醫術。和孫婧慈如出一轍,在救死扶傷方面有很好的療傷。郁紋裳反而不擅長這個。她擅長地乃是藥方。好大一會兒,葉星士才從裡面出來,郁紋裳也出來了,兩人都如釋重負的喘了一口氣,顯然張惠是沒有生命危劉鼎急忙上前詢問郁紋裳:「情況如何?」
郁紋裳低聲地說道:「安貞夫人沒有大礙,但是她的孩子……拿出來了,死了。」
震天雷落下地地方,距離張惠還是蠻近的,幸好牛存節擋掉了大部分地氣浪,否則,張惠現在可能已經殉難了。只是,張惠的性命是保住了,可是氣浪對她的強烈衝擊,震動了身體裡面的的胎兒,從而導致流產,卻是不可避免的了。由於這時代還沒有破腹產這麼高明的醫術,結果胎兒被耽擱得太久,不幸死了。現在死胎已經被拿出來,總算保住了大人的性命。
劉鼎抿著嘴唇說道:「只要大人沒事就好。」
郁紋裳低聲的說道:「只怕有些謠言是不可避免的。」
劉鼎點點頭,若無其事的說道:「我知道。」
郁紋裳有點苦澀的說道:「幸好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劉鼎誠摯的說道:「謝謝!」
郁紋裳宛然一笑:「我喜歡聽到你說謝謝,你也的確應該說聲謝謝我了。」
劉鼎微微一笑,再次誠摯的說道:「謝謝。」
也幸虧葉星士就在開封,也幸虧郁紋裳等人在突厥人到來之前,進入了開封,否則以現在的開封,想要進入是非常困難了。朱溫做事很絕,在軍精華的同時,甚至連後勤的人才都基本帶走了,其中就包括隨軍郎中。現在節度使衙門的郎中,根本和葉星士的水平無法相比,只有葉星士這樣經驗豐富的大夫,才敢開刀將死胎拿出來,換了郁紋裳單獨在場,恐怕也不敢動刀。
劉鼎對郁紋裳說道:「切記保住大人的性命,注意排解她的情緒。另外,如果可能的話,看看什麼時候我方便去見她。」
郁紋裳說道:「我曉得。只是她現在的精神很差,臉色也非常的憔悴,恐怕不願意別人看到她這個樣子,還是再等
劉鼎點點頭,慢慢的說道:「到時候你通知我就是
郁紋裳走開了。
劉鼎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默默的為張惠感慨了一會兒,正要離開,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叫自己,轉頭一看,卻是朱蕾從裡面出來。
朱蕾同樣被氣浪掀翻在地上,幸好壓在劉鼎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大礙。
劉鼎皺眉說道:「你不陪伴你嬸娘,跑出來做什麼?」
朱蕾似乎並沒有為張惠的遭遇而難過,反而略帶興奮的說道:「嬸娘說了,不需要我陪伴了。」
劉鼎皺眉說道:「突厥人短期內不會來了,別的刺客也無法進入開封,所以,你不需朱蕾嘟著殷紅的小嘴,有點不情願的說道:「我知道,你是抗拒我,生怕我又刺殺你。」
劉鼎點點頭,直言不諱的說道:「你明白就好。」
朱蕾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尷尬,低聲地說道:「其實我現在不想刺殺你了。」
劉鼎才不會相信她的這些話,只是冷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朱蕾很認真的說道:「我說真的,我現在真地不想刺殺你。」
劉鼎緩緩的說道:「為什麼?」
朱蕾的語調有點奇怪。似乎要看劉鼎,卻又有些不敢,良久才艱澀地說道:「你實在是深不可測。神機旅也非常可怕。我怕刺殺你不成功,反而惹來更大的災禍。」
劉鼎盯著她,良久才慢慢的說道:「這番話從你的口中說出來,可真是不容易。」
朱蕾說道:「總之。我不管,我就跟在你地身邊,你不用把我像敵人一樣的看待。我嬸娘的命運,還掌握在你地手中呢。」
劉鼎這次是真的眉頭緊鎖。緩緩地說道:「你以為是我設計謀害安貞夫人?」
朱蕾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和我叔叔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這是你們之間地事情。和我道的越多,死地越快。所以,你最好什麼都不要告訴我。」
劉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上來。這個誤會很大,大到連朱蕾這樣的人都深信不疑,很多人都願意相信這不是誤會,他們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場陰謀。誰都知道,張惠是朱溫地得力助手,是朱溫的精神支柱之一,劉鼎要是借誤傷的機會,將她除掉了,的確可以大大的削弱朱溫的能力。張惠不想見自己,恐怕也有這樣的因素交雜在裡頭吧。
良久,劉鼎才歎息著說道:「你還是想從我這裡打探李存孝的消息?」
朱蕾說道:「是。」
劉鼎說道:「如果你嬸娘有那樣的想法,你現在還跟著我,將會非常的危險。」
朱蕾說道:「我喜歡這樣。」
劉鼎無語。
他擺擺手,帶著郁幽簾和朱蕾離開宣武軍節度使衙門,前往左側的糧食倉庫。
糧食倉庫是朱珍在管,他正在細心的清點所有的存糧,看到劉鼎到來,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些古怪,但是還是很快跑了過來,將所有的重要數據,一五一十的報告給劉鼎知道。劉鼎只看他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設計炸死張惠的謠言,絕對是從他的嘴巴裡面傳出來的,可是卻沒有點破。
根據朱珍提供的數據,目封城內有接近十二萬的人口,其中八成以上都是只消耗糧食,卻不能參與防守開封的老人和小孩,然而,鷹揚軍想要長期堅守開封,又必須保證這部分人活著,哪怕是勉強的活著,否則他們的親人,將會起來造反。這對於守軍來說,的確是個非常沉重的負擔。\\*\\
目前的糧食儲備,在最低限度的保證下,只能夠勉強維持四個月。也就是說,四個月以後,即九月份還沒有糧食補充的話,開封城內的所有人,都必須接受斷糧的日子了。如果在這四個月以內,還有什麼變故發生的話,糧食的供應可能還要劇減。例如來場糧庫火災或者鼠災什麼的,大家恐怕都要提前上吊
「我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和趙取得聯繫。」劉鼎嚴肅的說道。
「今晚子時,我就會靜悄悄的派人出城,希望和趙取得聯繫。但是,在和趙取得聯繫以後,如何將糧食輸送進來,的確是個很大的問題。在我們的周圍,全部都是突厥騎兵的斥候,他們一旦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都會立刻招呼同伴過來的。在空曠的原野上,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朱珍憂心忡忡的說道。
「不管如何,必須想辦法將糧食送進來,否則,我只能率軍突圍了。」劉鼎冷峻的「明白!」朱珍當然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意義,雖然有些不滿劉鼎的強勢,卻也只能勉強回答。
離開糧食倉庫以後,劉鼎等人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因為開封已經被圍困,所有的人員,所有的物資。都已經被徵集起來,準備做長期地抵抗,街道上自然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攤販和商舖,所有的商舖都上了門板,包括漱玉齋在開封的店舖分號。在一些比較重要的十字路口。還有鷹揚軍和宣武軍兩邊地士兵在聯合執勤,以防止有人趁火打劫。
在一些比較顯眼的街道上,還貼著非常醒目的告示。上面列明瞭戰時嚴懲地幾個罪名,例如通敵、偷盜、搶掠、**、謠言等。這個嚴懲的意思,自然是就地正法。這些告示出街以後,開封城內的氣氛。當然變得非常緊張起來,誰也不敢輕易出門,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就地正法了。
朱蕾擔憂的說道:「如果糧食真地吃完了。那怎麼辦?」
劉鼎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們會吃樹根、樹葉,吃老鼠、蟑螂……」
朱蕾下意識的驚叫起來:「什麼?那……那……那……什麼?」
劉鼎瞥了她一眼。隨意地說道:「你要是不想吃老鼠、蟑螂,那就吃觀音土好朱蕾愕然問道:「什麼是觀音
劉鼎淡淡的說道:「就是佛龕下面地土。」
朱蕾仔細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什麼是觀音土,情不自禁的想要嘔吐。卻又什麼都嘔吐不出來,她翻著明晃晃地白眼。匪夷所思的看著劉鼎,喃喃自語地說道:「這種東西也能吃嗎?」
劉鼎冷冷的說道:「當然能吃。當你餓得不行地時候,當你餓得兩眼發昏,只想將自己的喉嚨都摳破的時候,你會發現,觀音土是多麼的美味。泡一泡水,簡直是最上等的食材。當然,這東西的唯一弊端,就是吃下去以後不會消化,它會在你的胃裡越積越多,越積越多,最後將你的肚子撐得高高的,好像是懷孕九個月一樣,最後……你想知道最後會怎麼樣?」
朱蕾勃然變色,想要躲開,卻又捨不得,最後還是小心翼翼的說道:「最後會怎麼樣?」
劉鼎將雙手一撐,大聲叫道:「彭!」
朱蕾嚇了一跳。
劉鼎面帶微笑的說道:「最後,你的肚皮會彭的一聲爆裂開來,將你送往西天極樂世界!」
朱蕾聽的毛骨悚然,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
偏偏劉鼎還要故弄玄虛,看了她兩眼,神秘兮兮的說道:「但是,這還不是最糟糕朱蕾下意識的捂著自己的嘴巴,緊張的說道:「是什麼?」
劉鼎滿臉凝重的說道:「最糟糕的是,連觀音土都被吃完了,那我們只好……」
朱蕾直覺感覺不妙,好像劉鼎的樣子有點嚇人,隱約覺得自己的小腿有點不聽話,悄悄的在發抖,努力振作了一會兒精神,結結巴巴的問道:「只好什麼?」
劉鼎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盯著朱蕾過度豐滿的胸脯,陰森森的說道:「吃人。\/*/\」
朱蕾一陣驚駭,卻又很快反應過來,忍不住伸手去打他。
劉鼎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面前嗅了嗅,蠻有興趣的說道:「嗯,一雙潔白細嫩的小手,清蒸了最好吃。」
朱蕾忍不住渾身起疙瘩,急忙抽回手腕。
劉鼎鬆開她的手腕,嘿嘿一笑,上下打量著朱蕾,不懷好意的目光,始終在她的胸脯上徘徊,彷彿感覺這裡才是最美味的食材,陰森森的說道:「嘿嘿,到時候要是真的吃到了你,你可不要叫哦。不過你放心,我會先吃你身上最嬌嫩的部分,不會讓你感覺十分痛苦的……你覺得你身上哪個部分比較嫩滑呢?要是這裡的話,清蒸同樣不錯……」
朱蕾終於忍耐不住,白了劉鼎一眼,轉身跑開了。
劉鼎聳聳肩,心想:「你出點狠招,還真的治不住你
郁幽簾在旁邊說道:「大人,你嚇唬別人很有意思
劉鼎轉頭看著她,板著臉,無比威嚴的說道:「你叫我什麼?」
郁幽簾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頓時臉色紅暈,呢聲說道:「相公。」
劉鼎滿意的說道:「這還差不多。」
一會兒地功夫。劉鼎又來到了神機旅的營地。
神機旅正在緊張的檢查機器,維修保養,所有的人都忙碌成了一團。神機旅指揮使張鷹也不知道在忙啥,劉鼎半天都沒有看到他的影子,於是讓神機旅地士兵去找他出來。好大一會兒。神機旅的士兵,才將張鷹找了出來。
張鷹不知道在擔憂些什麼,遲疑著上來迎接。有點忐忑不安的說道:「大人……」
劉鼎皺眉說道:「做什麼?」
張鷹抿著有點干涉地嘴唇,明顯有點遲疑的說道:「屬下……」
劉鼎冷峻的說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張鷹艱澀的說道:「屬下聽到一些不好地謠言,說我們故意謀害安貞夫人……」
劉鼎低頭凝視他半晌,緩緩的說道:「你有嗎?」
張鷹急忙說道:「當然沒有。」
劉鼎冷冷的說道:「那你內疚什麼?」地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是戰鬥結束以後,才得知安貞夫人張惠被震天雷炸中的,馬上就有小道消息傳出來。說他是奉了劉鼎地命令,想要藉機除掉安貞夫人。去掉朱溫的一根胳臂。他當然大叫冤枉,劉鼎沒有給他這樣地命令。甚至連暗示都沒有,他怎麼可能有心去謀害張惠?震天雷落在城牆上。那是誤差,他必須將震天雷的落點。控制得非常近,這樣才能切斷突厥騎兵前進地道路,只是,他沒有想到,會有一顆震天雷剛好落在朱溫老婆的身邊。
劉鼎直截了當地說道:「我不是來問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關心的是,你們還有多少震天雷。另外,我順便表揚你的工作,干的實在不賴,我很滿意!事實證明,你這個神機旅雖然是最年輕的,但是並沒有比其他的兄弟部隊差,你應該自豪,整個神機旅的官兵,也應該自豪!」
張鷹這才完全放心,低聲的說道:「謝謝大人的誇獎!震天雷,只有不到五百顆
劉鼎輕輕的皺了皺眉頭。
這個數量要比他設想的少太多,他還以為至少也有兩千顆,沒想到只有四分之一。要是突厥騎兵現在突然殺回來,還真的有點麻煩。不過,他也不能責怪張鷹,在最的震天雷拋射出去,這可是他的命令,事實上,張鷹他們已經完美的做到了這一點,否則突厥兵的傷亡也不會那麼大了。如果他是李克用的話,現在可能已經心痛死了。
劉鼎想了想,沉吟著說道:「利用開封現有的資源,你們又能夠生產多少的震天雷?」
張鷹認真的估算了一會兒,才謹慎的回答:「我們神機旅內懂得製作硝石粉、硫磺粉的人不多,最多只有五十人左右。\\*\\懂得裝配比例的人一個都沒有,我也不知道配方。但是城內如果有充足的原料,每天應該可以生產一百多顆,要是還有更多人手的話,應該可以生產更多。」
劉鼎果斷的說道:「那你就組織人員,搜集所有的材料,先將硝石粉、硫磺粉、木炭粉都準備好,到時候我再告訴你各種成分的比例。如果有問題,你隨時可以直接向我匯報。」
張鷹回答:「是。」
劉鼎又說道:「外面的人,應該會想盡一切辦法,將物資和武器輸送給我們,但是,由於突厥騎兵的存在,這個輸送非常的困難,特別是震天雷,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能輕易輸送的。你也知道,要是落在突厥人的手中,後果不堪設想。因此,你們一定要有自力更生的準備,無論在多麼艱難的情況下,都應良好的戰鬥作風。」
張鷹凜然回答:「明白。」
劉鼎到神機旅的營地,仔細的檢查了投石機的狀況。
被馬冰蝶改善過以後的,鷹揚軍目前擁有的投石機已經相當的先進。這種古老的武器,在火藥發明以後,基本上退出了歷史舞台,但是。由於鷹揚軍的槍管、炮管問題始終得不到徹底地解決,因此,這種古老的武器和火藥結合,重新獲得了延長壽命的機會。事實證明,只要使用得當。古老的武器也是可以煥發青春的。
目前神機旅還有三十八台完好地投石機,如果突厥人在這個時候到來的話,依然會被神機旅一頓狠捶暴揍。落花流水而去。不過,相信李克用短期內是絕對不會拿雞蛋碰石頭了。以他的智慧,現在肯定是在琢磨,鷹揚軍使用地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樣東西在他沒有琢磨出來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再次冒險的。
這也就意味著,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神機旅都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但是他們還有更艱巨的任務。就是保守震天雷地秘密。昨天的大戰,不但引起了突厥人的高度重視。相信宣武軍現在也在挖空心思地尋找震天雷的秘密,這裡面最關鍵地就是黑色都沒有人知道黑色火藥地準確配製比例,這是劉鼎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
然而。神機旅畢竟還有剩餘地五百顆震天雷,一旦宣武軍得到其中的一顆。很有可能就從其中挖掘到震天雷地秘密。因此,劉鼎反覆叮囑張鷹,一定要將每顆震天雷都全部封閉起來,禁止任何無關人員接近,他每天都要親自檢查。如果少了一顆,都是要出大事的。張鷹自然是嚴肅的答應了。
帶著一番心事離開了神機旅,劉鼎又來到了罡字營丙團的營地。
彭飛虎正在詳細的檢查部隊的傷亡情況,看到劉鼎到來,於是順便陪同劉鼎進行檢查。
這一戰,罡字營丙團的損失還是蠻大的,不少的軍官都陣亡了,對部隊的戰鬥力有一定的影響。
突厥兵初來乍到,士氣的確很旺盛,他們登上城頭以後,和鷹揚軍展開了血戰,給鷹揚軍造成了很大的傷亡。目前彭飛虎麾下還可以戰鬥的士兵,不足七百人,其中軍官嚴重缺乏,許多表現出色的士兵,都被臨時提拔成了軍官。楊皓天也因此成了甲旅的旅帥,他的戰鬥表現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補充進來的壯丁倒是很多,人數足足是罡字營的四倍,達到了兩千三百多人。原本只有一個團的鷹揚軍,很到了半個營。但是,要形成戰鬥力,還沒有那麼容易,這些壯丁都是宣武軍挑剩的,質量可想而知。彭飛虎檢查過後,眉頭大皺,暗罵這些人還不如大別山的土匪。說得刻薄一點,他們能夠拿起武器,跟著鷹揚軍上戰場,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開封城內接近十二萬的人口,居然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壯丁都被朱溫基本帶走了,這三千壯丁,乃是他留下來給宣武軍做種的,可是鷹揚軍強勢,將他們全部都搶了過來。除了這三千名壯丁之外,其餘的人員,都是純粹消耗糧食的。朱溫留下的,其實是個巨大的包袱。此人在不經意之處的陰險,可想而知。\\*\\
短期內突厥騎兵不會攻城,因此,鷹揚軍的主要任務,就是訓練這些壯丁,將他們盡量的訓練成有戰鬥力的團體。為此,彭飛虎已經制定了嚴格的訓練措施,準備採取趕鴨子上架的方式,讓鷹揚軍的士兵一對一的進行訓練,將他們鍛打出來。當然,其中肯定有些非常冷酷的措施,劉鼎看過以後,沒有提出要修改,於是彭飛虎就遵照方案執行了。
另外,還有大量的健婦隊需要接受初步訓練。這些被臨時徵集起來的健壯婦女,承擔了大部分的後勤工作,甚至連搬運和掩埋屍體都是她們做酷,完全剝奪了人性,這一點在開封表現的淋漓盡致。之前宣武軍在最困難的時候,也嘗試過將婦女送到前線去,鷹揚軍這次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劉鼎不想讓宣武軍去做這項工作,讓鷹揚軍全部攬了下來。朱溫本來的目的,是想利用這些壯丁加上宣武軍,佔據開封城內主要的軍事力量,但是朱珍被劉鼎針對性的壓制著,不得不拱手交出這些壯
劉鼎忽然叫道。
正在訓練壯丁的楊皓天,急忙跑步過來。
劉鼎詳細地詢問了有關壯丁訓練的情況。
楊皓天說。壯丁們的訓練態度是積極的,只是存在先天性的缺陷,例如兩條腿長短不一樣地人,兩條手臂長短長差在半尺以上的人,也被選拔到壯丁裡面去了。還有人整天拉肚子的,一天要跑十幾趟廁所,也不知道得地是什麼病。楊皓天很擔心。這些人根本不用戰鬥,能夠在戰場上站穩,就已經很不錯了。
劉鼎冷笑著說道:「這是闌尾炎。」
還有壯丁的眼睛有問題,兩個眼睛根本集中不到一塊。看東西的時候,總是看到兩個甚至是多個。楊皓天在他們的面前豎起兩個手指,還幾個人都說這是四個手指。儘管他們地眼睛依然是重數的,令人歎為觀止。
劉鼎冷笑:「這是青光還有更多的問題,楊皓天也懶得詳細解說了。
總之一句話。要是鷹揚軍募兵,這些人是絕對不會被選拔進來地。可是現在這個樣子,鷹揚軍不得不遷就他們。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了。
除了訓練,思想教育也是很重要地一個方面,這項工作,是劉鼎親自抓的。
鷹揚軍必須努力地將宣武軍「邊緣化」,消除宣武軍的影響,才能在開封盡快地站穩腳跟。
朱溫以為自己離開開封,就可以避過李克用的鋒芒,將突厥兵嫁接到鷹揚軍地頭上,鷹揚軍要是不收回點利息,那實在是說不過去。若是有可能,劉鼎甚至連開封的地方官都撤換掉了。
為了盡快提高壯丁們的戰鬥力,劉鼎將所有可以利用的資源都全部派上了,所有的鬼雨都戰士,除了極少數執行潛伏任務的,其餘的都全部成了教官。目前劉鼎的身邊,只有郁幽簾值班,連夏可舞都下去訓練壯丁去了。劉鼎賦予他們極大的權力,將那些帶有毛病的壯丁訓練的一塌糊塗。叫苦是可以的,但是換來的,可能是更重的懲罰。然,不想接受訓練也可以,那就請你離開開封吧。
在這個時候離開開封,誰都知道是死路一條,因此,這些壯丁也只好咬緊牙關堅持。
隨後,劉鼎來到了宣武軍的軍營。
朱珍有很多雜務需要管理,尤其是糧食的問題,幾乎佔據了朱珍全部的時間,帶領宣武軍的事情,就落在了牛存節的身上。牛存節和劉鼎之前沒有任何的接觸,他也不是黃巢起義軍出來的人。但是此次大戰過後,牛存節對劉鼎的觀感,似乎有些改觀了,目光也沒有那麼濃烈的敵意。
這不是牛存節自己的變化,而是整個宣武軍的變化。
對於突厥兵的厲害,宣武軍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在和突厥兵多年的較量過程中,宣武軍還沒有這樣重創過突厥人呢,可是鷹揚軍一來,就給了突厥兵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看到了鷹揚軍的厲害所在。看著開封城外堆積如山的突厥人屍體,宣武軍官兵不得不感慨,同人不同命,他們的確沒有鷹揚軍那麼厲害。原本有些人以為劉鼎能夠將李存孝掀下中牟的城頭,是帶有運氣的成分,現在這種想法當然不存在了。
在牛存節的陪同下,劉鼎似模似樣的鼓勵宣武軍繼續戰鬥,事實上是在宣揚鷹揚軍的戰鬥理念,宣揚鷹揚軍的戰鬥時不經意的提起以前的一些往事。回憶往事,往往是最令人尋味的,部分的起義軍老兵,都在劉鼎的熏陶下,似乎重新回到了以前的那段日子。牛存節覺得流動的講話似乎有問題,可是卻又不好直接的指出來,只好在旁邊默默的呆坐著。
傍晚的時候,劉鼎才回到紫園指揮所。
吃過晚飯以後,劉鼎又開始了工作。
從各方面的情況來看,開封目前的確陷入了困局,突厥騎兵的斥候,遍佈整個開封的四周,將每一個角落都盯得死死的,只要開封有一點點的動靜,他們馬上就會知道。只要一道響箭,其餘的突厥騎兵。就會在極短地時間內撲過來。
鷹揚軍其他部隊,都駐紮在開封周圍的據點裡,距離開封最近的中牟,也在百里之外。在突厥騎兵的壓力下,他們想要增援開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突厥騎兵地斥候同樣將他們盯得死死的。
其實劉鼎最擔心的,就是韋國勇、蕭騫迪、張祥鶴等人來援。從而陷入突厥騎兵佈置地陷阱。尤其是蕭騫迪,他本身乃是比較衝動的人物,而且還沒有完全從鬼雨都隊長的角色轉換到糝潭都指揮使的角色,習慣了一切地戰鬥都是圍繞著他劉鼎進行。要是他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來增援開封,糝潭都就危險一旦鷹揚軍被突厥騎兵咬上,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的。即使是糝潭都這樣地重裝部隊。也無法逃過突厥騎兵的毒手,唯一有區別地地方。就在於支撐時間的長短而已。無論鷹揚軍地那支部隊,在平原地區被突厥騎兵糾纏上。後果都不堪設想。
高郁和史光璧一直在研究,看能不能製造一個時間差。讓鷹揚軍的後續部隊進入開封,又或者是籌劃一個大地行動,讓所有的鷹揚軍同時朝開封進發,使得突厥騎兵不能兼顧,採取犧牲小部保全大部的辦法增援開封。但是他們算來算去,都無法得出滿意的答案。突厥騎兵的機動性實在太強,他們根本無法預計突厥騎兵的行動。
張鐸和崔綰也盯著地圖仔細的衡量,盤算著是不是可以利用什麼法子,將陳州的糧食偷運到開封,又或者是將開封裡面的所有人都撤退。但是他倆想來想去,依然覺得不行,突厥騎兵將開封周圍盯得太緊,一兩個人突圍出去都有麻煩,何況是這麼多人。至於運輸糧食的大車,想要到達開封,那就更困難了。
李怡禾則在思索,看能不能找到和李克用談判的途徑,緩和、麻痺李克用,從而為鷹其實突厥人和鷹揚軍這樣對峙下來,雙方都沒有好處。鷹揚軍擔心自己的後方,李克用同樣擔心自己的後方。雙方其實存在談判的機會,現在的問題是,突厥人剛剛吃了這麼大的虧,怎麼可能靜下心來談判?所以,此計也是行不通的。
劉鼎緩緩的說道:「想要脫困,我倒是有個辦法。」
李怡禾等人急忙問道:「什麼辦法?」
劉鼎指著地圖上的一條綠線,深沉的說道:「汴水!」
史光璧首先反應過來,驚喜的說道:「不錯,運河!」
劉鼎點頭說道:「對!」
李怡禾等人也反應過來封的旁邊經過,在開封西面的叫做通濟渠,在開封東面的則叫做汴水。
通濟渠可分東西兩段。西段在東漢陽渠的基礎上擴展而成,西起洛陽西面,以洛水及其支流谷水為水源,穿過洛陽城南,到偃師東南,再循洛水入黃河。東段西起滎陽西北黃河邊上的板渚zh煮,以黃河水為水源,經今開封市及杞縣、睢縣、寧陵、商丘、夏邑、永城等縣,再東南,穿過今安徽宿縣、靈壁、泗縣,以及江蘇的泗洪縣,至盱眙xy虛移縣注入淮水。兩段全長近2000里。陽(今江蘇淮安市),逕直向南,到江都(今揚州市)西南接長江。
兩渠都是按照統一的標準開鑿的,並且兩旁種植柳樹,修築御道,沿途還建離宮40多座。由於龍舟船體龐大,御河必須鑿得很深,否則就無法通航。通濟渠與山陽瀆的修建與整治是齊頭並進的,施工時雖然也充分利用了舊有的渠道和自然河道,但因為它們有統一的寬度和深度,因此,主要還要依靠人工開鑿,工程浩大而艱巨。可是歷時很短,從三月動工,到八月就全部完成了。隋煬帝立刻從洛陽登上龍舟,帶著后妃、王公、百官,乘坐幾千艘舳,南巡江都。這是中外工程史上的奇跡。當然,代價是極其高昂的。在鑿渠和造船過程中,史書記載:「役丁死者什四很好,唐朝又有專人維護,儘管在戰亂時期,運河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的淤積情況比較嚴重,但是現在剛好是雨季,而且接下來的六、七、八月都是雨季,可能有更多的降雨。運河的水位都比平時上漲了不少,鷹揚軍的戰船雖然很大,可是怎麼都沒有當初隋煬帝的龍舟大,因此,從理論上來講,通行到開封,是完全有可能的。
突厥人沒有水軍,他們只能望水興歎。當然,如果讓前得知消息,他們也肯定會採取措施,例如截斷汴水,推山填海,斷絕汴水的水流等。因此,鷹揚軍水軍在出動的時候,必須要隱蔽,速度要快,最好能夠製造一些假象,讓突厥騎兵判斷不到鷹揚軍水軍的真正目的,從而坐失良機。
劉鼎緩緩的說道:「命令水軍,強行通過淮南地區,沿汴水北上,直達開封,這是我們可以脫困的唯一辦法。」
經過仔細的討論,所有人都覺得這是目前唯一可以解困的辦法了。
當然,這個辦法好是好,可是要提前準備的工作也是不少的。首先,鷹揚軍水軍的出動要快。其次,要和武寧軍節度使時溥取得聯繫,因為鷹揚軍水軍將通過徐州,如果沒有武寧軍的允許,將會增加很多麻煩。再次,就是鷹揚軍水軍要殺入淮南地區,從揚州旁邊通過,這將嚴重的觸動秦彥、畢師鐸、呂用之三人的神經。
劉鼎緩緩的說道:「將秦邁叫來。」
秦邁迅速來到。
劉鼎神色凝重的說道:「挑選三十六名最精通騎術的戰士,我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
秦邁轉身去了。
不久以後,三十六名精通騎術的鬼雨都戰士集合起來。
劉鼎站在他們的面前,仔態,良久才緩緩的說道:「外面,遍地都是突厥騎兵的斥候,他們是馬背上的民族,而我們不是。但是,我問你們,你們有戰勝他們的把握
三十六名鬼雨都戰士一起回答:「有!」
劉鼎滿意的點點頭,神色凝重的說道:「我給你們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快馬趕往壽州,然後前往鎮海地區找軍師。如果你們不能趕往壽州,那就自己選擇道路,前往鎮海地區,找艾飛雨軍師。你們要帶的口信,就是讓水軍來解救我們。你們將我的意思告訴軍師以後,他會統籌安排一切計劃的。大家聽明白
三十六名鬼雨都戰士肅然回答:「明白!」
劉鼎的聲音冷峻起來:「好!但是,我必須告訴大家,你們所知道的信息,必須嚴格保密!即使在最危險的情況下,也不得洩露!如果你們被突厥人抓到,該如何處置?」
三十六名鬼雨都戰士朗聲回答:「誓死不降!」
劉鼎凝重的點點頭,嚴肅的說道:「很好!現在你們充分休息,今晚寅時出動。」
到了寅時,開封城的南門悄悄打開,三十六騎飛馳而出,馬蹄聲震碎了原野的寧靜。
幾乎是同一時刻,在開封城外的其他地方,也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他們一直緊緊的盯著開封的動靜,發現開封有人飛馳出來,立刻發出信號,同時緊追不捨。
鬼雨都騎士立刻散開,向著不同的方向疾馳。
突厥騎兵也立刻散開,分頭追趕。
追逐和反追逐戰,隨即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