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鼎來到前廳,看到李怡禾正站在大廳門邊看雪,看到劉鼎到來,急忙退到一邊,靜候吩咐
劉鼎站在前廳門邊,看著外面黑沉沉的天空,還有繼續飄飛的鵝毛大雪,憂心仲仲的說道:「怡禾,我剛才看了看天象,這場雪恐怕得下一段時間,沒有三五天的功夫停止不了。這樣的大雪,對於咱們來說,恐怕不是好事。」
李怡禾謹慎說道:「大人說的正是。屬下和幾位同事剛才也仔細看了天色,覺得這場雪災肯定要持續至少五天的時間。屬下建議大人發出緊急指示,要各地的地方官員密切注意大雪帶來的惡果,以避免損失的發生。」
劉鼎點頭說道:「我正有此意。」
李怡禾當即準備筆墨記錄。
劉鼎有條不紊的說道:「當務之急,就是不要凍死一個人,餓死一個人。各地官員要從戰略的高度,認識人力資源的重要性。由於長期的戰亂,各地的人口都局繼續減少,嚴重影響了生產恢復,兵源數量質量。所有的官員都應該清醒的認識到,沒有足夠的人口基數,我們是無法取得最後勝利的。因此,他們轄區內的每一條人命,都是非常寶貴的,都要無比的珍惜。只要能夠挽救民眾的生命,我們都應該盡最大的努力。」「荊南節度使王承顏到任不久,他那裡的任務最艱巨。荊南地區被淮西軍蹂躪過,居民所剩無幾,現在的居民,多數都是從山區遷來的移民,他們在遷移的過程中,損失了部分的物資,這有可能妨礙他們過冬。在來到平原地區以後。他們可能還不習慣農耕生活。生活處於困頓狀態,當地的官員一定要密切注意他們的情況,確保每一個移民,都能夠順利地度過這個冬天。希望王承顏親自過問此事。」
「其次,各地都要提高警惕,嚴防敵人地偷襲。上次我們被秦無傷偷襲,損失很慘重,大家一定要引以為戒,不允許此類事情再次發生。大雪覆蓋。淮西軍的日子更難過,他們可能會更加冒險,可能會採取更加極端的行動。三眼都、鷹眼都等情報部門,都要密切注意淮西軍的動靜,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如有異常,立刻向我匯報。」
「神策軍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山南西道的糧食產量始終不能滿足需要,楊復恭和楊守亮,可能會打我們的主意。荊南和山南東道都不能麻痺大意。要時刻注意防止神策軍,又或者是其他敵對勢力的襲擊。糧食儲備不要放在前線。忠字營、勇字營的全體官兵,要忠於職守,見微知著,防微杜漸,將可能發生地危險。扼殺在搖籃當中。」
「特別提醒,秦無傷的事情,不能再次上演。大家一定要打醒十二分的精神,看好自己的家門。告訴佴泰、郭禹、裴易靖、張曦均、崔碣、王承顏,在接到我的命令以後,都要有書面回復,提出渡過這個嚴冬的可行措施。當然,有什麼困難,也可以提出來。鷹揚軍節度使衙門會盡最大努力解決。」
李怡禾一一記錄在案。
劉鼎想了想又說道:「各地在做好人的防護的同時。還要做好農作物的防護,將損失減到最低。」
說到這裡。劉鼎又想起了玉米和紅薯來。這兩樣作物地生命力十分頑強。在災荒地年代。這是渡過災荒地利器。玉米和紅薯地產量都很高。最適合在山南東道和大別山這樣地山地丘陵大規模耕種。在那些無法種植水稻和小麥地地方。玉米和紅薯是最好地替代品。完全能夠代替水稻和糧食。
只是。到哪裡去挖掘這兩樣作物呢?
不知道從哪裡聽到地消息。據說有航海地人曾經見過類似地東西。但是在很遠很遠地地方。要是在海員中進行重金懸賞。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找到這兩樣東西?說到航海。又想起了薛檀雅來。她離開中原已經快兩年地時間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又不知道裴雨晴和沈若依地曰本貿易。進行地到底怎麼樣了?但願她們一切都安好吧!
李怡禾將劉鼎地要求一一記錄在案以後。低聲提醒說道:「大人。是否需要特別提醒壽州前線和唐州前線?」
劉鼎點頭說道:「你地建議很好。要特別提醒。」
壽州前線地淮西軍。被困在壽州城裡面。進退無路。很可能會奮力一搏。突圍南下。至於唐州前線地淮西軍。最大地可能就是衝過鷹揚軍地防禦。進入唐州地區搶掠糧食。在整個淮西軍地周圍。南陽盆地是最大地糧倉。他們想要獲得更多地存量。只有向南陽盆地發起攻擊。即使可能付出較大地代價。淮西軍也極有可能孤注一擲。
李怡禾將所有的措施複述一遍以後,便前去細化執行。
劉鼎在大廳內來回踱步,看看外面的大雪,細細的思索著大雪可能帶來的影響。
要是這場大雪,就此長期的堅持下去,對各地的戰局的確會有較大的影響。其中受到影響最大的,就是蔡州的淮西軍了。淮西軍本來就沒有多少糧草,這一場大雪,又或者是這個嚴寒的冬天,將會讓他們的糧草消耗的更快。由於大雪覆蓋,大部隊行軍困難,還容易留下明顯的印記,發起主動攻擊的難度增加,對於戰術行動也會有一定的影響,北方遊牧民族的鐵騎,在大雪封路的時候,顯然是無法快速機動了。
此後兩天,大雪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林府內的積雪,已經超過了膝蓋的位置,有的地方甚至深達大腿。由於大雪還在繼續灑落,不少的桂花樹枝條,都被厚厚的積雪壓斷了,整棵桂花樹顯得光禿禿的,即使來年開春,它也無法恢復去年的茂盛了。廬州城內也受到大雪的影響。出現了物資供應中斷地情況。壽州刺史袁襲正在想辦法解決。林府也是廬州地一部分,物資短缺的情況,也很快反應到了林府,林家三姐妹當然也沒有了賞雪的心情。
隨著和州的歸順,廬州已經變成大後方,即使這裡大雪,情況也不算最嚴重的,現在最嚴重的,乃是壽州前線。壽州周圍聚集的難民。需要大量的糧食和御寒物資,這場提前到來的大雪,立刻加重了鷹揚軍地後勤壓力。原本很多從後方帶著一腔熱血來到壽州前線的民眾,也沒有攜帶足夠的御寒物資,如何將這些人疏散回家,盡量減少物資輸送的壓力,乃是當務之急。
此外,由於大雪超出了一般人的預期,對某些人產生了強大的心理壓力。壽州的淮西軍極可能狗急跳牆。試圖突圍。各種情況表明,壽州城內的淮西軍,正在大雪中進行調整機動,可能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李怡禾已經清醒地認識到了這個情況,韋國勇那裡也有了充分的準備措施。但是劉鼎依然不是很放心,冒著紛飛的鵝毛大雪。劉鼎帶著鬼雨都重返壽州前線。
此時糝潭都重裝部隊已經開到,火器營的主力也已經開到,壽州前線雲集了超過兩萬的鷹揚軍,兵力變得前所未有的雄厚,馬上將壽州包圍地更加嚴密了。用俗話來說,那是一個鳥兒也別想飛出去。只等這場大雪過後,淮西軍被凍死凍傷得差不多了,就是鷹揚軍摘桃子的時候了。
韋國勇、蕭騫迪、李啟鳴等人都來迎接劉鼎。
李啟鳴原來是神機旅的旅帥,現在神機旅搖身變成火字營。他跟著水漲船高。成了火字營這支最特殊的鷹揚軍部隊的指揮使。火字營現在有上百台的遠程投石機,是鷹揚軍最令人震撼的神秘力量。以前劉鼎見到李啟鳴的時候。他都是靦腆的,瘦瘦小小地。結果今天見面以後,他發現李啟鳴胖了不少,臉上都開始有肥肉了。
劉鼎拍著李啟鳴地肩頭,笑著說道:「小子長胖了啊,看來小日子過的不錯。」
蕭騫迪說道:「那當然了,初雪姑娘那才是賢妻良母啊!」李啟鳴不吭聲,只是幸福地嘿嘿傻笑。
劉鼎斜眼看著蕭騫迪,直言不諱的說道:「你小子別說話酸溜溜地,好像別人搶了你的媳婦似的!有本事趕緊給自己找一個,我的賀禮都準備好了,就是沒有途徑送出去。你們都打光棍,倒顯得我劉鼎無能,好像我的部下全部都找不到老婆似的!這是丟我的臉,一定要重視!」
韋國勇哈哈大笑。
蕭騫迪只好聳聳肩,抿著嘴唇,沉默不語。
李啟鳴來了神氣,對蕭騫迪說道:「我娘子倒是認識不少大家閨秀,要不是介紹幾個給你認識?」
蕭騫迪神色古怪的說道:「回去再說!」
旁邊的鬼雨都戰士都竊竊偷笑,卻又不敢笑出來。
蕭騫迪一瞪眼,板起臉來,大家馬上肅靜,臉色肅穆無比。
他畢竟是鬼雨都的首任老大,板起臉來的時候,還是很有威嚴的。
只是他這個板起臉來,多少有些掩耳盜鈴的味道。
進入指揮所以後,大家的心思才轉到正題上來,
韋國勇直截了當的說道:「壽州城內的淮西軍,有突圍的跡象。」
劉鼎斷然說道:「他們如果是向北方突圍,由他們去,要是他們向南方突圍,門都沒有!」
蕭騫迪輕蔑的說道:「向北突圍,那不就是自殺嗎?」
劉鼎凝重的說道:「所以,他們應該會組織較大的突圍,試圖向南邊逃竄。」
從軍事地圖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鷹揚軍已經重重的將淮西軍包圍起來,只在壽州的東北角留下一個小小的缺口。這是故意留下的缺口,目的就是迫使這股淮西軍向毫州方向逃竄。他們去禍害武寧軍也好,禍害宣武軍也好,任其選擇。但是,淮西軍也不是笨蛋,他們自己也非常清楚的認識到,向北方突圍,無論是逃入穎州。還是逃入毫州等地。結果也是死路一條。
只有向南,衝出鷹揚軍的包圍圈,然後殺向光州方向,分散潛入大別山,才有可能獲得生路。當初劉鼎也是依托大別山生存下來的,淮西軍也想步他的後塵。不得不說,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要是他們真地竄入大別山,鷹揚軍清剿起來。還是要花費一點時間地。當然,鷹揚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正在這時候,一名罡字營軍官進來,朗聲報告:「報告!淮西軍發起突襲!」
劉鼎定睛一看,這個軍官竟然是彭飛虎。
一段時間不見,彭飛虎已經和以前明顯不同,過去的彭飛虎,滿身的流氓習氣,濃眉大眼。好勇鬥狠,只喜歡動手不喜歡動腦,結果白白浪費了一身的好功夫。但是眼前的彭飛虎,卻是一名標準的鷹揚軍軍官,英氣畢露,舉止沉靜。比劉鼎之前的料想要好上不少。很顯然,鷹揚軍的軍旅生活,正在迅速地將他改變。
彭飛虎看到劉鼎,明顯的有些窘迫,他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劉鼎。當初在大別山,兩人可是對手來著,他自己也被劉鼎硬生生的抓了回來,讓他一直覺得是奇恥大辱。儘管現在已經加入了鷹揚軍,通俗來講。就是給劉鼎賣命。可是內心裡畢竟有些芥蒂難以解開。
劉鼎主動伸出手來,真誠的說道:「歡迎你!」
彭飛虎猶豫片刻。也伸出手來,和劉鼎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劉鼎微微一笑。鼓勵說道:「好好幹!你不會後悔的!」
彭飛虎難得的笑了笑,隨即立正敬禮,肅穆回答:「是!」
一笑泯恩仇。
其實,他和劉鼎之間,並沒有私人恩怨,只是因為雙方的利益而產生衝突,現在他地利益和劉鼎的利益不再衝突,這敵意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彭飛虎加入鷹揚軍以後,由於作戰勇敢,職務很快提升。韋國勇是任人唯賢的指揮官,並不在乎他的過去,更不在乎他和劉鼎曾經有過的衝突,因此,彭飛虎現在已經是罡字營丙團的團尉,肩負圍攻壽州地主要方向。
劉鼎冷靜的說道:「飛虎,你仔細的說說情況。」
彭飛虎謹慎的說道:「今早淮西軍有六百人左右的小部隊,衝擊我部防區,結果被我們擊潰,殺敵兩百餘人。小半個時辰以後,又有六百名的淮西軍小部隊,繼續衝擊我們防區,同樣被我們擊潰,同樣殺敵兩百餘人。淮西軍如此反覆再三,在一個早上和一個中午,就對我部防區發動了六次進攻,綿綿不斷。但是他們出動的兵力都不多,都是在六七百人左右,絕不超過千人,屬下有個推測,不知道該不該講……」
劉鼎說道:「講!」
彭飛虎說道:「屬下覺得,淮西軍的突破口也許不是我們這裡,而是在丁團那邊。他這樣發動綿綿不斷的進攻,是要給我們造成假象,讓我們錯誤地判斷,他們要從屬下地防區突圍,故而將預備隊都集中在屬下的防區。一旦我們做出這樣地判斷,淮西軍就會出動所有的兵力,對丁團地防區發動突然襲擊,試圖一舉成功。」
韋國勇緩緩的點點頭:「你分析的不錯!」
蒼孤淵率領的罡字營丁團,駐紮在壽州的西南,乃是罡字營的側翼。他們還肩負著連接正陽關的任務。壽州淮西軍如果從這裡突破成功,就有可能從安豐、霍邱逃入光州,在光州搶掠到部分糧食以後,深入大別山。
劉鼎緩緩的說道:「你的判斷是正確的,但是,你們不要打草驚蛇。」
彭飛虎看著韋國勇,等待他的直接命令。
韋國勇嚴肅的說道:「遵照大人的命令執行!」
彭飛虎立正敬禮而去。
李怡禾說道:「辛如明看到這場大雪,是不是也被嚇怕了?這麼快就想著拚死突圍了?」
韋國勇凜然說道:「他不能不怕!據我們瞭解,他們已經開始宰殺老弱病殘的士兵作為軍糧備用了!他們的糧食消耗比我們想像中的快得多!又或者說,他們的存糧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少得多!」
李怡禾心有餘悸的說道:「是嗎?難怪!」
劉鼎說道:「我們也去前線看看吧!」
韋國勇等人都站了起來:「好!」
劉鼎等人來到前線,看到鷹揚軍將士正在嚴陣以待。雪花滿天飄舞,紛紛灑落在戰士們的身上,不少地鷹揚軍將士都變成了渾身雪白地雪人。幸好魚多均從後方送來了大量的棉衣,每個鷹揚軍將士都可以穿著棉衣御寒。但是棉衣有個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和盔甲同時穿戴。既然選擇了棉衣,就必須將冷冰冰的盔甲暫時解下來。這對於戰士們來說,的確是兩難的選擇。
當然,相對於壽州城內的淮西軍來說,鷹揚軍的棉衣簡直是奢侈的。逃入壽州地淮西軍,只有不足三分之一的人員有棉衣御寒,為了燒火取暖,他們將壽州所有可以燃燒的東西,都全部燃燒殆盡。即使是大白天。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淮西軍在烤火,一堆堆的火堆,暫時給他們提供了溫暖。但是當城內的木頭乾草都燃燒殆盡,他們就只能豎著當冰棍了。
壽州淮西軍顯然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後果,於是他們試探性的派出了突圍部隊,尋找鷹揚軍包圍圈的弱點,試圖突圍。鷹揚軍當然不甘示弱,立刻展開反擊,在所有地地段上。都將淮西軍給頂了回去。從早上開始,雙方就展開了突圍和反突圍作戰,戰況曾經一度白熱化,尤其是最南方的位置。
在壽州正南方的包圍圈上,鷹揚軍精心搭建了十幾個箭樓,這些居高臨下的箭樓。對淮西軍構成很大的威脅。和普通的箭樓不同,這是箭樓不是空心地,而是用水泥墩堆磊起的實心垛子。儘管水泥裡面用的是毛竹,卻也是最原始的鋼筋混凝土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些箭樓就是永久性防禦工事,即使淮西軍出動投石機,也無法將這些水泥鑄就的箭樓砸毀。
箭樓的上面,是相當寬敞的環形護欄,總共可以同時容下三十六枚弓箭手。這些弓箭手成半圓形站在上面。對前進的淮西軍不斷的放箭。上面還安裝有兩台地小型弩機。可以居高臨下地對淮西軍進行遏制性打擊。當然,由於弩機的射速還是比較慢。大部分地箭鏃,都來自上面的弓箭手。
鷹揚軍地弓箭手累了以後。分批輪換,始終保持在上面對付敵人,都是各部隊的生力軍。在情況危急的時候,又有強弩手上去幫忙。無論淮西軍如何衝擊,都無法衝破鷹揚軍的防線。但見一枚枚的箭鏃不斷的射出,將前進中的淮西軍不斷的射死在積雪中。在所有箭樓前面的雪地上面,都倒下了大量淮西軍的屍體,潔白的雪地,早被染成一灘灘的血紅了。
由於地上的積雪越來越厚,嚴重妨礙了淮西軍的進攻速度,使得他們在靠近箭樓的時候,需要耗費更多的時間。在這樣冷酷的戰場上,耗時的增加,意味著大量生命的付出。辛如明在壽州的城樓上,不斷的揮舞著長劍給部下大氣,卻始終沒有什麼效果。淮西軍艱難跋涉前進,鷹揚軍以逸待勞,居高臨下,這樣的戰爭本來就沒有什麼懸念。
在正中央的箭樓上,有個弓箭手,射出的箭鏃非常的準確,無論是站著前進的淮西軍,還是試圖爬著靠近的淮西軍,都逃不過他的箭鏃。每一枚箭鏃過去,都要飛濺起一蓬小小的血花,跟著濺出血花的主人就應聲倒地。這個箭樓處在彎月的最底部,試圖向它衝擊的淮西軍很多,給他提供了充足的目標。在極短的時間裡,他竟然連續射死了二十六名淮西軍。
劉鼎舉起望遠鏡,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弓箭手,發覺他的身影依稀有些熟悉,似乎在自己的身邊呆過。但是那個弓箭手渾身都是雪花,又背對著他,他從背後無法看清弓箭手的臉頰,只好問身邊的令狐翼:「這小傢伙是誰?」
令狐翼低聲回答:「王彥童!」
劉鼎捏了捏自己的嘴巴,暗叫自己的眼力和觀察力都下降了,竟然連王彥童的身影都認不出來了。莫非是這幾天女色過度,以致精神不濟,又或者是被魔龍之心輻射了,現在產生後遺症了?乖乖,老天保佑,可千萬不要是魔龍之心搞鬼才好。不過,王彥童背對著他,身上又是厚厚的雪花,好像雪人一樣,一下子分辨不出來也不是什麼怪事。只是,劉鼎有些納悶,王彥童乃是鬼雨都的成員,這傢伙跑到罡字營步兵的前面去做什麼?
令狐翼低聲的說道:「王彥童總說自己的箭術不行,和大哥相差的太遠,於是經常躲在一邊練習箭術,夜以繼日,十回恩刻苦。這次淮西軍就要突圍,他想到前線去實地練習箭術,屬下拗他不過,只好批准。大人如果有需要,屬下馬上將他召回來。」
劉鼎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讓他繼續練習吧。」
韋國勇沉穩的說道:「王家倒是出了兩個將才啊!假以時日,他們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儘管淮西軍的進攻不斷的被擊潰,可是出現在雪地上的淮西軍,依然不斷的湧上,人數越來越多,似乎他們已經瘋狂了,只想著殺開一條血路逃命。事實上,他們的確是這麼想的。他們留在壽州,又或者是向北逃竄,最終都是滅亡的命運。只有向南,才有唯一的生路。現在,鷹揚軍截斷了這條生路,他們只好鼓起最後的勇氣,和鷹揚軍拚命。
辛如明已經直言不諱的發出號召:「想要活命的,殺出一條血路來!」
在淮西軍的蜂擁攻擊下,鷹揚軍前線的箭樓已經不能完全阻擋敵人的前進,他們上面的人數太少,無法殺死所有的淮西軍。有些淮西軍舉著厚厚的塔盾,在箭樓的周圍形成了保護層,淮西軍都在塔盾的後面移動,鷹揚軍的弓箭手很難找到射擊的機會。箭鏃打在厚厚塔盾上,基本上都折斷了,弩機射出的弩箭也是如此。糝潭都的戰士們嚴陣以待,蕭騫迪躍躍欲試的請命。然而,劉鼎並沒有批准糝潭都加入攻擊。鷹揚軍可以阻擋淮西軍的突圍,但是不能付出太大的代價,這種面對面的肉搏,暫時還沒有必要,因為今日的鷹揚軍,完全有別的手段,更加有效的阻止敵人的衝擊。
韋國勇沉靜的說道:「通知楊楓出動!」
楊楓是罡字營神機旅的指揮使,他帶領的神機旅一早就做好了準備。神機旅裝備了全新的投石機,可以將震天雷拋射到一百二十丈之外的距離上。很快,神機旅進入了射擊陣地,震天雷的落點,就定在箭樓前面不遠處,那裡周圍都是黑壓壓的淮西軍,還有厚厚的塔盾牆。
韋國勇的命令很簡單很直接:「將他們壓回去!」
楊楓一聲令下,一顆顆的震天雷就被連綿不斷的拋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