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370章 轉機(3)
    狄火揚繼續說道:「而淮西軍的精銳兵力,比如秦宗權貼身的血霸都,還有淮西軍的精銳紫焰都,都在汝陽的附近,他們才是精銳中的精銳,外面的淮西軍,都不過是老弱病殘而已。攻打蔡州,最大的難點,就在於積蓄足夠的力量,做一錘子的買賣。如果一次攻擊沒有成功,下次再想發動攻擊,就要等待很長的時間了。比如宣武軍,這次會恢復元氣,起碼需要一年的時間。」

    他提高了聲音,充滿**的說道:「當然,大家絕對不要灰心,我們軍隊完全有能力徹底的、乾淨的消滅秦宗權,消滅所有的淮西軍!在這裡,我必須提醒大家的注意,淮西軍的糧食嚴重不足,這是淮西軍最大的致命傷!其實這次秦無傷就是要搶糧食的,但是我們的反應很快,他來不及搶掠糧食,只好憤而殺人,從這裡面,大家其實可以隱約的推測到,淮西軍已經陷入了絕望,陷入了困境,三千人的部隊,只逃脫了秦無傷一個,其餘的全部都被我們消滅了。」

    「大家都知道,一支軍隊如果沒有糧食,是根本不能持久的。淮西軍向來不從事生產,依靠搶掠為生,如果搶掠的物資不夠過生活,他們就會吃人,吃完老百姓,就吃自己的同伴。我們在攻打荊州的時候,就發現淮西軍是自己人吃自己人,結果一萬多人的部隊,最後只吃剩了不足三千人,我們一個衝擊,就將荊州城拿下來了。所以,我在這裡可以斷定,蔡州的淮西軍,很快就要自己人吃自己人了。」

    有民眾代表舉手,表示有疑問。

    劉虎說道:「講!」

    那個民眾代表站起來問道:「那麼淮西軍的糧食,能夠支撐多久?」

    狄火揚沉穩的說道:「最多兩年。我敢保證。兩年以後,淮西軍只能靠吃自己的同伴過活了。就算他秦宗權是高高在上的大齊國皇帝,他也只能吃人肉過日子了。要是他想吃的好一點,只有將自己的老婆吃了。當然,前提是他老婆還沒有餓死。」

    說到吃人,下面地人都不寒而慄,於是沒有人說話了。

    竇浣悄悄的皺皺眉頭,向楊鷺颯說道:「楊指揮使,你的意思是。軍隊還要等兩年的時間才能進攻蔡州?你知道我們損失了太多的親人,積蓄了太多的憤怒,等待兩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楊鷺颯站起來,站到狄火揚的身邊,淡然自若的說道:「竇大人。不瞞你說,我楊鷺颯同樣和淮西軍有深仇大恨。或許你們有些人已經聽說過流言,說我如何到處留情。不錯,我楊鷺颯地確有這麼回事。我可以直言不諱的告訴大家,我有四個紅顏知己死在了蘭溪。我楊鷺颯從小沒爹沒娘,蘭溪的每個居民,都是我楊鷺颯的親人,蘭溪城被淮西軍毀掉,等於是將我的家全部毀掉了,我的家人也全部遇難了。我和你們一樣地傷心,一樣的悲痛,我更恨不得將淮西軍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但是。我不能這樣做!為什麼?作為一名軍事指揮官。我更清楚自己的職責。我在唐州駐紮了半年地時間,我非常清楚。現在還不是對淮西軍發起最後進攻的時候。從戰略的角度上來講,我們完全有理由藐視淮西軍。但是從戰術地角度來講,我們必須重視淮西軍。我們只有在最恰當的時候發動攻擊,才能取得最大的戰果。」

    「斥候隊長在向我報告情況地時候。曾經用了一個很形象地比喻。那就是現在地淮西軍。就好像是一頭凶狠地野狼。被我們牢牢地封在了屋子裡面。出不來了。大家看。我們鷹揚軍、宣武軍、節義軍。剛好呈品字形。將淮西軍封鎖起來。無論秦宗權有多大地本事。他都動彈不了了。想要破門而出。那更是癡人說夢。他這頭惡狼。只能在屋子裡面咆哮。只能在裡面等死。」

    「如果我們在力有不逮地情況下。對淮西軍發動進攻。只可能會弄巧成拙。最後非但不能報仇。反而可能被淮西軍反戈一擊。對待關在屋子裡面地惡狼。我們沒有必要打開門進去和它拚命。因為頻臨絕境地惡狼。會奮起反擊。說不定它在臨死前還會咬我們一口。得不償失。其實。對待這樣地惡狼。我們只要看好大門。活活地餓它幾天。它就凶悍不起來了。對於淮西軍來說。我們同樣只要餓它兩年地時間。它就不戰自潰了。」

    有群眾代表提出疑問:「萬一淮西軍獲得糧食補充。那怎麼辦?」

    楊鷺颯自信地笑了笑。笑容顯得非常地迷人。非常地燦爛。他用充滿魅力地聲音說道:「這是不可能地。淮西軍不從事生產。從哪裡獲得糧食?他只能去搶。但是大家看。秦宗權盤踞地蔡州。被我軍和宣武軍緊緊地壓著。還有陳州地節義軍。他能到什麼地方去搶?壽州?壽州現在是一窮二白。糧食是沒有地。觀音土他要是喜歡地話。倒是可以拉幾車回去。穎州、毫州同樣是不毛之地。都是之前被他強掠過地。民眾早就逃光了。沒有生產地裡會自動生長莊稼不成?沒有那麼神奇吧?方圓數千里都是不毛之地。他能搶到什麼?」

    「還有北面地汝州、許州。南面地光州。同樣是不毛之地。秦宗權從這裡不可能得到足夠地糧食。他地幾十萬大軍。每天都要消耗大量地糧食。他地庫存量。最多不過兩三個月。兩三個月地時間以後。他們只能吃別地。吃老鼠。吃蝙蝠。吃觀音土。吃螞蟻窩。然後堅持幾個月。當觀音土、螞蟻窩都被他們吃完地時候。他們只能自己人吃自己人。先是吃死人。然後吃活人。最終將三十萬吃剩幾萬人。就是我們動手地時候了。」

    他地解釋通俗易懂。下面地民眾再無異議。

    竇浣心有不甘的說道:「既然淮西軍的糧食不足。為何不能提早發起攻擊?」

    楊鷺颯露出甜美的笑容,侃侃而談:「我們鷹揚軍積蓄起這點力量非常不容易,必須將其用在最關鍵地地方,務必做到一擊致命。大家也不想我們徒勞無功,打下了蔡州,但是卻抓不到秦宗權吧?要是讓秦宗權跑掉了,我們即使攻下了蔡州,意義也不大,不知道大家是否贊成我的說法?我們是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要將秦宗權和所有的淮西軍,都全部消滅,一個都不能漏網!」

    竇浣點頭說道:「這個提法很好。」

    楊鷺颯的笑容越發的迷人了,在座的民眾代表都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尤其是其中的幾個女人,神情已經有些不太正常。楊鷺颯絲毫不覺得。繼續娓娓道來:「竇大人,你也曾經是節度使,知道如何進行戰鬥。你應該很清楚的看到。要徹底地消滅淮西軍,要多路夾攻,單獨進攻是沒有效果的。淮西軍最大的本事。除了吃人以外,就是善於逃跑。他們不需要軍糧,之間就能夠跑幾百里,這是任何軍隊都無法長期堅持的,偏偏淮西軍可以。」

    「我們鷹揚軍的確可以從泌陽出發,直搗蔡州,直搗秦宗權的老巢。從地圖上看,泌陽到蔡州地距離非常近,真的。非常近。非常近,真的。我騎馬一個上午就能夠殺到秦宗權地面前,可是。我能做到嗎?是不是我們的軍隊衝到了蔡州城下,秦宗權就會舉手投降了呢?這是不可能的。」

    「首先,秦宗權不會讓我輕鬆地靠近蔡州,在郎山、真陽、道城、馬鞍山、郎陵山等地,淮西軍有大量的兵力,可以節節阻擋我們的進攻。我只有幾千人,淮西軍卻有十幾萬,就算是耗,也可以將我的兵力全部耗光。蔡州的淮西軍兵力太密集了,我們無法機動作戰,只能平推前進。對於高明的指揮官來說,這樣的平推作戰,完全是一場災難,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攻入蔡州。」

    「而且,即使我楊鷺颯能夠僥倖殺到蔡州,也無法徹底的消滅淮西軍。為什麼?因為淮西軍既可以據守蔡州,也可以放棄蔡州,就算蔡州失守,秦宗權依然可以撤退到穎州、亳州、甚至是壽州,又或者是泗州、濠州這些地方,繼續堅持作戰。這樣一來,消滅秦宗權需要耗費的時間,可能就更加長久了。與其東奔西跑地追逐秦宗權,還不如將其死死地鎖在蔡州,將他徹底的雜碎砸爛了,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綜上所述,我們必須對淮西軍形成封閉地包圍圈,將他死死的封鎖在蔡州這個孤城裡面。從地圖上,大家可以清晰地看到,當前要合圍淮西軍,最大的關鍵就在於壽州。只要我們鷹揚軍攻佔壽州,主力部隊依托壽州前出到穎州的汝陰、沈丘一帶,就可以徹底的封堵秦宗權所有可能向東逃竄的道路。同樣的,在這段時間內,我會親自帶領部隊,控制汝州、許州這一帶,防止秦宗權向西北方向逃竄。」

    娓娓說完以後,楊鷺颯面帶微笑的看著竇浣,恭敬的說道:「竇大人覺得這個計劃如何?」

    竇浣沉吟著點點頭,沉默片刻,才緩緩的說道:「很好。」

    楊鷺颯天真的笑了笑,露出非常潔白的牙齒,帶著一絲絲的童真,略帶興奮的說道:「這當然是最好的計劃。只要我們做到這一點,秦宗權就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能乖乖的在蔡州城束手就擒。可是,我們現在還沒有佔領壽州,這個包圍圈根本無法形成,所以,我們不能妄言現在就進攻蔡州,那樣只會白白的消耗力量,打草驚蛇。」

    「剛才說過了,逮住秦宗權的關鍵,就是拿下壽州。我們攻佔壽州需要一定的時間。竇大人,諸位,我還必須說清楚一點,我們進攻壽州是非常困難的,當初,大人就是從壽州起兵的,對那裡的情況非常熟悉。淮西軍十多萬人進攻壽州,只有不足萬人的清淮軍,愣是堅持了五個月的時間。我在這裡懇求大家,將你們的怒火,都發洩到壽州城下。只要拿下壽州。秦宗權的命運就注定了!」

    「另外,我還必須提醒大家一些事情,就是淮南地呂用之,這個人是擁戴長安傀儡朝廷的。根據我們的情報觀察,呂用之和淮西軍是有密切勾結的,他和秦宗權是秘密拜把子的兄弟。他公開支持長安傀儡朝廷的事情,相信大家都知道了。秦宗權有難,他不能不救。如果我們鷹揚軍進攻壽州,淮南軍必然威脅我軍的側翼。這對於我軍來說,是相當不利的。」

    最後,他緩緩的說道:「所以,此事必須慎重。」

    他身材修長,臉龐俊秀,語言得體。早就在語調中征服了每一個地民眾代表。

    等他說完,居然沒有一個民眾代表提出異議,甚至有些人眼神裡還帶著崇拜的目光。

    竇浣知道大家已經被楊鷺颯說服。也就沒有異議,於是說道:「楊指揮使意下如何?」

    楊鷺颯朗聲說道:「我也很想立刻橫掃蔡州,報仇雪恨。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我們必須忍耐。我必須聲明,我們不是放棄報仇雪恨的計劃了,我們只是忍耐!最多忍耐兩年的時間,我們就可以橫掃蔡州,活捉秦宗權!」

    他目光橫掃全場,緩緩的說道:「這,就是我楊鷺颯地真實想法。」

    下面一片的寂靜。

    竇浣緩緩的說道:「大家有什麼異議嗎?」

    有幾個民眾代表搖搖頭。其餘地人都保持沉默。

    忽然間。有個清脆的聲音說道:「小楊帥,兩年後真的可以殺入蔡州嗎?」

    卻是個年輕地姑娘。大約在十六七歲,容貌俏麗。如同是剛剛綻放的石榴花,在明艷中帶著一絲絲的野性,翹起的小嘴唇,既有些羞澀,又有些桀驁。別的姑娘都是流雲秀髮,只有她紮著兩條馬尾辮,顯得特別的靈動活潑。

    楊鷺颯眼前微微一亮,將她收入眼底,擲地有聲的說道:「今天是光啟三年十月二十三,我楊鷺颯對天發誓,如果在光啟五年十月二十三,我們鷹揚軍還沒有踏上蔡州的土地,我自殺謝罪天下……」

    那女子沒想到楊鷺颯居然會當天發誓,臉上一紅,急忙說道:「不用……發這樣的毒逝……我只是問問而已……」

    楊鷺颯溫柔地說道:「姑娘芳名可否相告?」

    那女子臉色紅暈,呢聲說道:「小女子歐玲思。」

    原來,這名少女乃是新任沔州刺史歐淡圭地小女兒。歐淡圭工作繁忙,沒有時間來陪她,她本來有點好動,於是經常悄悄的溜出去遊蕩,這次聽說大夥兒要來唐州見楊鷺颯,也就跟著大夥兒到唐州來湊個熱鬧。其實她對於天下大勢並沒有什麼瞭解,只是楊鷺颯這個名字,實在是每個閨中姑娘夢中地白馬王子,她也不知道在夢中轉了多少次,聽到可以見到楊鷺颯,不知不覺間就跟來了。

    楊鷺颯美目輕閃,義正詞嚴的說道:「歐姑娘,兩年後地今日,如果我沒有履行諾言,我楊鷺颯甘願死在你的手下……」

    歐玲思大窘,臉頰兒緋紅,眼睛只敢看著自己的衣角。

    她從來都沒有這樣害羞過,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難道在他的面前,自己居然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嗎?

    其餘的民眾代表聽到楊鷺颯如此公開承諾,都大為滿意。他們雖然憤怒,恨不得立刻撕碎了秦宗權,為死難的親人報仇,但是楊鷺颯剛才所說的,的確樣樣在理。鷹揚軍要乾淨徹底的消滅秦宗權,的確需要一段時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兩年的時間,還是可以忍耐的,何況鷹揚軍很快就會對壽州發起進攻,有天大的仇恨,都衝著壽州的淮西軍發洩去吧。

    楊鷺颯將戰略意圖描繪的非常清晰,各位民眾代表都十分滿意。說實在的,他們對楊鷺颯的印象很不錯,楊鷺颯在蘭溪的親人都不幸遇難,和他們感同身受,顯然是不會說謊的。何況他已經連續立了兩個毒逝,在這個年代,是非常罕見的。當然,在少女歐玲思的心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患得患失,想東想西,簡直癡掉了。

    晚上,楊鷺颯舉行宴會,歡迎大家的到來。

    民眾代表裡面地女性並不多,歐玲思自然也跟她們一起,坐在最幽靜的角落中。

    歐玲思不知道為什麼,眼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跟著楊鷺颯打轉,楊鷺颯走到哪裡。她的眼光就跟到哪裡,她身邊的幾個女人都看到了,都是暗自好笑。其實這也不能怪這個小姑娘,楊鷺颯實在是最完美的男人,她們也忍不住多看幾眼,這樣的男人實在是太完美了。她們要是年輕十幾歲,說不定比歐玲思還要著迷呢。

    楊鷺颯在人群中鶴立雞群,頻頻和大家敬酒。所到之處,都受到熱烈的歡迎。尤其是蘭溪附近的民眾,簡直將他當做了親人一樣。又是關切,又是恭敬,這美酒是一杯接一杯地上來。偏偏楊鷺颯有些醉意,臉頰微微發紅,越發顯得玉樹臨風,氣宇軒昂,將在場的所有男人,都全部比下去了。

    歐玲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漸漸的不覺有些呆了。眼睛裡除了楊鷺颯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楊鷺颯的一舉一動,都好像牽動著她的心。看到他已經有了醉意。卻還要喝酒,她很想上去。將他地酒杯拿下來,然後將周圍的人統統都攆走,這些人怎麼看的越來越討厭呢……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歐玲思忽然覺得臉很燙,眼神嬌媚地好像要滲出水來,瞳孔內的楊鷺颯,簡直帥氣的無可形容。她心目中地白馬王子,就是這樣的,嗯,他要比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還要完美,就算是在最綺麗的桃花夢裡面,她也沒有見過這麼俊秀的王子。

    但是忽然間,她發現楊鷺颯不見了,瞳孔裡一片的空白。她的臉色頓時著急起來,急忙四處尋找,可是她看著前面的所有人,都沒有楊鷺颯的蹤影。難道還是他喝醉了,摔倒了?還是他喝醉了,被人扶走了?真是地,自己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嘛,裝什麼酒量,是拿自己地身體開玩笑麼……

    忽然間,歐玲思聽到身邊有人溫柔的叫道:「歐姑娘。」

    歐玲思渾身微微一震,手中地酒杯,輕輕的落在桌面上。

    她地臉頰,瞬間飛滿了紅霞,滾燙的好像是發燒一樣。

    她明知道後面是誰,可是卻不敢回頭看。

    原來楊鷺颯端著酒杯過來了,正在她的耳邊說悄悄話呢。

    歐玲思當然知道楊鷺颯的風流韻事,他父親之前就在蘄州的永寧擔任縣令,楊鷺颯在巴水左岸大勝淮西軍的時候,她就知道小楊帥這個特別的名字了。她知道他是那種最花心的男人,將蘭溪縣城的姑娘們都**的神魂顛倒,非他不嫁,本來她到來唐州,是要嚴重的鄙視鄙視他的,可是偏偏他又長的這麼好看,說話又那麼有魅力,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好像牽住了自己的心,這樣的男人,幾乎在她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就被輕而易舉的俘虜了。

    旁邊的女子,無論是已婚的還是未婚的,幾乎都有歐玲思這樣的感覺。大廳內的男人很多很多,可是她們的眼中,偏偏只有楊鷺颯一個。他永遠都是那樣的引人注目,永遠都是那樣的鶴立雞群,在所有男人的襯托下,他顯得更加的富有魅力,要是她們年輕十幾歲,歐玲思早就被她們壓下去了,哪裡輪到她來懷春啊?

    楊鷺颯貼著歐玲思的腮幫,輕輕的說了兩句話,細不可聞,只有她才能聽到。

    歐玲思臉頰兒好像渲染了桃花一樣,燦爛若霞,急忙端起酒杯,才發現酒杯是空的。

    她正要拿起酒杯,給自己倒酒,以掩飾內心的尷尬,還有心如鹿撞的害羞神態,可是她的手才剛剛動,楊鷺颯修長的手指,已經將酒杯勾了起來。他一邊給她倒酒,一邊微笑著說道:「這是湖陽出的果酒,裡面有猴桃(即獼猴桃)、山楂、杏子、青蘋果的味道,酸酸甜甜的,最合適女子,你來一杯試試?」

    歐玲思不敢看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果然是甜甜的,酸酸的,似乎有股非常特別的味道,但是酒畢竟是酒,果酒也是有酒意的,她向來不太喝酒,這時候一杯酒下去,臉蛋兒更加粉紅,艷麗不可方物,就連和她同桌的女子,都忽然發現,原來這個小姑娘居然是一等一的小美人啊,難怪楊鷺颯會親自過來敬酒,這個楊鷺颯風流好色的傳言,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楊鷺颯輕輕的嗅著她的腮幫,用她才能聽到的聲音,溫柔的說道:「歐姑娘,宴會結束後,能陪我走走麼?」

    歐玲思不敢回答,心裡卻是一百個答應了。楊鷺颯轉身走了。

    歐玲思想要不看他,卻又忍耐不住,急忙回頭,卻發現楊鷺颯已經融入了人群當中,周圍上來向他敬酒的人很多,可是在她的眼裡,永遠都只有他一個人的存在,無論他走到哪裡,她的視線就跟到哪裡,哪怕是他消失一剎那的時間,都會引起她的心房劇烈跳動,充滿了緊張和不安,直到他重新出現,她才能稍稍平息回來。

    宴會結束以後,歐玲思慢慢的移動著腳尖,又是害羞又是猶豫的蹭到門口,想要看到楊鷺颯,卻又怕看到楊鷺颯,好不容易抬起頭來,馬上看到楊鷺颯獨自一人站在不遠處的樹下,顯然是正在等他。他身邊沒有其他人,修長的身姿,獨自一人,顯得有些孤寂。在大樹的背後,是翠綠色草地,無邊無際的延伸開來。今晚的月光,雖然只有一個月牙兒,卻將草地渲染的異常的溫柔。

    看到她出現,楊鷺颯露出皎潔的微笑,從背後掏出一朵小小的鳳仙花,輕輕的展現在歐玲思的面前。鳳仙花是紅色的,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鳳仙花正是歐玲思最喜歡的花朵,她的內衣上就繡著鳳仙花的圖案。那一刻,紅色的鳳仙花,在她的面前,如同綻開了花的海洋,將周圍全部渲染的一片鮮紅。

    歐玲思臉頰兒紅彤彤的,似乎要拒絕他的要求,最終還是無法擋住這股致命的誘惑,低著頭跟了上去,最後腳步越走越快,幾乎是一頭撞到了他的懷中。下一刻,楊鷺颯已經輕輕的挽住她的臂彎,兩人的身體挨得越來越近,最終完美的在月色下溶為一體……

    今晚的月亮,只有一絲的月牙兒,卻是如此的迷人。寂靜的曠野中,似乎傳來男女的喃喃私語,中間又似乎夾雜著一聲女子嚶嚀的呻吟,有些快樂,有些痛楚,卻轉眼間又消散在輕風中,原野中依然是如此的沉靜。月牙兒好像發現了什麼,悄悄的眨眨眼,躲入了雲層裡面,於是只剩下滿天的星光在閃耀。

    一切,都是如此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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