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思想想也是,他們兩個的確和鷹揚軍沒有什麼私人恩怨,公仇就更加談不上了。隨著鷹揚軍的勢力越來越大,他們倆對鷹揚軍其實是越來越巴結,對鷹揚軍需要的物資,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接到命令以後馬上籌集起運,幾個月來,一直沒有出過差錯。就憑這一點,鷹揚軍最起碼不會趕盡殺絕。以他們兩人的水平,想要在鷹揚軍中謀職,恐怕有些困難,但是混個富家翁,平平穩穩的過完下輩子,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雖然兩人都有些不捨得目前的權力,很喜歡目前這種高高在上的感受,但是形勢所迫,必須做出抉擇。其實這個政治鬥爭,弱者永遠都是了無生趣的,偏偏他們乃是弱者,整個武昌軍都是弱者,他們只能仰仗鷹揚軍的鼻息生存。當初鷹揚軍到達鄂州,他們就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了。雖然他們的水平不高,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以後的天下,都是劉鼎、朱溫、李克用等強者互相爭奪,他們如果強行參與其中,純粹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等以後一不小心成為刀下亡魂,還不如乖乖的做個富家翁算了。
費思拿定主意,點頭說道:「好吧!你去聯繫鷹揚軍,讓他們盡快過來!」
扈柳急忙走了。
費思沉默片刻,來到了鄂州的北面城牆上,找到了武昌軍指揮使,鼓勵武昌軍一定要擋住安陸軍隊的進攻,他同時告訴所有的武昌軍官兵,鷹揚軍援軍立刻就到。毫無疑問,鷹揚軍的到來,激勵了武昌軍的士氣,他們終於將安陸軍隊的進攻勢頭暫時壓下去了。
周通下令將勸降信射入城內,要求費思開門投降。同時許諾,城破以後,封費思為鄂州刺史。但是費思拒絕投降。對於周通和杜洪的小九九,費思和扈柳還是很清楚的。周通和杜洪的信用,和他兩人差不多,如果相信了。那肯定要吃虧地。說到投降,他的確他可以投降,但是只能向沒有深仇大恨的鷹揚軍投降,向比較有信用的劉鼎投降,免得投降以後遭黑手。
「扔出去給他!」
勸降信很快被原封不動的扔出來。
周通無奈,只好下令繼續進攻。
武昌軍固然戰鬥力不強,以往的戰鬥一無是處,但是比較依托著高高地城牆,還是能夠堅守一段時間的。尤其是他們都已經得知,只要堅持到鷹揚軍到來就可以了。鷹揚軍就在鄂州的東面的黃州境內,和鄂州之間就相隔一個長江。要是鷹揚軍行動速度快的話,只要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可以進入鄂州城。安陸軍隊大部分都是竹筏,木船數量明顯不足,無法運載更多的攻城武器,只能使用竹筏作為雲梯,讓武昌軍士兵從竹筏上爬上去攻城。從軍事角度來講,這樣的設計是可行的,但是只能用在敵軍力量衰竭地時候,偏偏現在才是戰爭剛剛開始。武昌軍的戰鬥力就算再不行,擋住安陸軍隊的前面三板斧還是勉強可以地。
沒有足夠地攻城武器。想要強行打開鄂州地大門。談何容易啊?那些順著竹筏爬上去地安陸軍隊士兵。紛紛被對方地弓箭射下來。無奈地倒在城牆根下。安陸軍隊地大型武器不多。八台投石機想要砸開城牆。猶如癡人說夢。反而是武昌軍地大型弩機可以自由地放縱。一排排凶狠地弩箭。不斷地往敵人身上招呼。難得武昌軍這麼凶悍。周通在後面看地真不是滋味。
其實他也是走投無路了。否則他是不會到這裡來冒險地。對於他來說。留在安州也是死。南下鄂州也是死。進攻鄂州冒險拚一拚。下場也不會更壞。他地謀士夏溪就很清楚主子地心意。因此默默地站在周通地背後不吭聲。同時眼神很關切地看著後面地長江。
他們攻打鄂州最擔心地。不是武昌軍地抵抗。而是鷹揚軍地干涉。事實上。鷹揚軍地干涉幾乎是必然地事情。鷹揚軍素有大志。要完全控制長江兩岸。斷然不會坐視鄂州這個戰略要地落在別人地手中。為了襄州。劉鼎可以集中鷹揚軍全軍。大打出手。為了鄂州。同樣可以用盡渾身解數。
既然如此。安州軍為什麼還要拚命攻打鄂州?
為地就是一個好價錢。
從目前地情況來看。安州已經被鷹揚軍勢力團團包圍起來。周通已經無法獨立生存。隨著時間地延續。他要麼被劉鼎直接消滅。要麼就是主動地歸順劉鼎。唯一地生路。就是在下崗之前。從劉鼎那裡撈到更多地好處。而拿下鄂州。就有了跟劉鼎講價錢地資格。
「進攻!進攻!進攻!」
「破城後放鬆三天!」
周通凶狠的吼叫起來,喝令更多的安陸軍隊殺入鄂州。
然而,武昌軍雖然不是鷹揚軍的對手,這時候的反擊卻非常的激烈,他們依靠城頭上設置的大型弩機,不斷的反撲安陸軍隊的進攻。安陸軍隊得益於周通放鬆三天的獎勵,不少人的**都被點燃起來了,爭先恐後的順著竹筏向上爬。有些彪悍的安陸軍隊士兵,將利刃咬在嘴巴裡,好像猴子一樣爬上來。
在這個要命的時刻,費思也豁出去了,大量許諾勝利後陞官進爵,甚至將庫房的金錢都搬出來,現場派發給每個士兵。大串大串的銅錢,就在城頭上拋灑開來,能拿多少是多少,只要戰鬥結束以後自己還有命花。這樣的刺激辦法固然不長久,但是短時間內還是有效的,面對凶悍的安陸軍隊,武昌軍同樣表現出了少有的英勇。
正在僵持不下,周通急得直跳腳,嘴唇上都急躁的冒出泡泡來了。
他最擔心的就是鷹揚軍出現,時間拖延的越久,鷹揚軍出現的可能性就越大。一旦鷹揚軍出現,所有的計劃都泡湯了。偏偏好的不靈壞地靈,忽然間。周通覺得自己的右眼皮在不停的跳,他潛意識感覺到不好,於是伸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突然間,有人驚叫:「戰艦!」
周通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只看到在在西南方的江面,出現了密密麻麻地帆影。船帆原本只有一個個黑色的小點。隨後連成一條線,慢慢變大為一張樹葉,最後整張船帆都出現了,下面的樓船戰艦也露出了猙獰的真面目。在高高的桅桿上,飄蕩著藍色的旗幟。
雙劍交叉旗!
鷹揚軍的艦隊!
周通的臉色頓時變了。
他馬上意識到不好,嘴唇裡頓時變得苦澀無比。
鷹揚軍在這個時候到達,絕對沒有好事。
他的冒險計劃,嘎然而止。
果然,鷹揚軍水軍艦隊出現在側翼。引起了安陸軍隊地極大不安,他們的所有進攻動作,都全部停頓下來了。哪怕是正趴在雲梯上的安陸軍隊士兵,也驚愕地轉過頭來,看著後面江面上出現的越來越多的鷹揚軍戰艦。至於城頭上的武昌軍,則頓時歡呼起來,費思本人也如釋重負的喘了一口氣,不斷的拍著自己的胸膛。
鷹揚軍的信號旗很快打出了信息:立刻停止攻擊。
夏溪苦著臉說道:「大人……」
周通陰沉的說道:「你去拖一拖。」
只要拖他幾個時辰,安陸軍隊還有進攻地希望。
夏溪明知道此計不可行,但是周通堅持如此,他只好去了。
周通指揮軍隊繼續猛攻。希望在三個時辰之內將鄂州拿下來。
然而,鷹揚軍艦隊並沒有那麼好糊弄的,在董瀾接見夏溪的同時,一艘艘的樓船,一艘艘的鬥艦,從江面飛快的靠攏過來,將安陸軍隊的船隻分割開來。大型樓船湧動的波浪,讓安陸軍隊的竹筏不斷地起伏,彷彿隨時都有沉沒的可能。
安陸軍隊擁有的。大部分都是竹筏,這時候都用作雲梯了,只有少數竹筏負責警戒任務。站在空蕩蕩的竹筏上,仰望高高的樓船和鬥艦,手無寸鐵的面對黑漆漆的弩箭,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只有當事人才清楚。總之,所有的安陸士兵,都規規矩矩地站在竹筏上。以免被鷹揚軍誤會。鷹揚軍戰艦上地大型弩機。只要一個齊射,就可以將一個竹筏沉入江水中。
雖然周通下令軍隊繼續進攻。其實下面的士兵根本沒有執行,鷹揚軍大艦隊已經出現,說明他們肯定會干涉這場戰事地。天知道他們如果繼續進攻的話,鷹揚軍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鷹揚軍艦隊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們全部送入水底,他們卻基本奈何不了鷹揚軍。面對鷹揚軍的艦船,安陸軍隊的竹筏簡直就像是泥捏的粉團一樣脆弱。
更要命的是,在鄂州城裡面,有一面新旗幟冉冉升起,武昌軍士兵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鷹揚軍的旗幟!
鷹揚軍的旗幟出現在鄂州的城頭!
緊跟著,大量的鷹揚軍士兵,出現在了城頭上,凶狠的箭鏃對準了下面的安陸軍隊士兵。
所有的安陸軍隊士兵,都下意識的停止了動作,甚至有人乖巧的舉起手來,以免被誤殺。
周通兩眼翻白,卻又無可奈何。
不但鷹揚軍水軍到了,鷹揚軍忠字營也到了,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這時候也是不可能取勝的了。更要命的是,繼續打下去,那就是和鷹揚軍直接對攻了,鷹揚軍水陸配合,前後夾攻,可以將他這麼點家底,全部都送到水底下面去。
「停火。」
周通只好無奈的下達命令。
「撤出戰鬥。」
周通繼續下令。
既然計劃泡湯了,那就做個好人,給對方留個好印象吧。
很快,鷹揚軍代表殷紅林就來到了周通的面前。
周通勉強鎮定精神,外強中乾的說道:「鷹揚軍為何出現在城內?難道鷹揚軍要干涉鄂州的內政?」
殷紅林遞給他一封求救信,不卑不亢的說道:「是路大人請我們來的。」
周通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只好無奈的說道:「原來如此,誤會,誤會。」
殷紅林說道:「路大人為什麼率軍攻擊鄂州?」
周通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總不能承認是想趁路審中病重的時候,將鄂州據為己有吧?
殷紅林神色不動的說道:「我家劉大人有請。」
周通微微遲疑。
不知道劉鼎會不會將自己軟禁起來。甚至是一刀殺掉?
殷紅林已經走了。
無奈之下,周通只好悄悄地咬咬牙,快步跟上去。
談判就在武昌軍節度使衙門內舉行,出席的有武昌軍、鷹揚軍兩方面的代表。
周通首先見到的是費思和扈柳。費思和扈柳嚴厲譴責安陸軍隊的卑鄙行為,同時對安陸軍隊的攻擊表示憤慨,並且保留追究責任地權力。但是周通並不在意。甚至沒有怎麼回應。這兩個人根本上不了談判桌,他們不過是鄂州城的兩個小丑,甚至連他們的主子路審中,這時候都只有靠邊站的份。只有鷹揚軍,才能決定他的命運,但是劉鼎並不在這裡。
殷紅林平靜的說道:「大人馬上就到。」
果然,一會兒以後,劉鼎來了。
劉鼎擺擺手,令狐翼就將不相干的人都請離了現場。包括費思和扈柳在內。
大廳內,只剩下劉鼎、殷紅林、周通三人。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殷紅林朗聲說道:「周通,你悍然破壞之前的協定。率軍進攻鄂州,這其中的後果,你應該想到了吧?」
周通低著頭說道:「我知錯了,我返回安州,我願意賠償給鄂州帶來地損失……」
殷紅林冷冷的說道:「對不起,安州我們已經接管了。」
周通早就意識到鷹揚軍回來這一手,他在到來鄂州之前,就做好了被鷹揚軍抄家的準備,結果。鷹揚軍果然在他離開了安州以後,立刻接管了安州地統治權。其實安州總共五個縣,至少有三個縣的縣令已經被鷹揚軍收買,倒向鷹揚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當然,猜想變成了事實,這種滋味還是很不好受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只好老老實實的說道:「那……你們想怎麼樣?」
殷紅林嚴厲的說道:「放下武器,我們允許你帶走家眷和私有的私人財產,在黃州定居。」
微微頓了頓。殷紅林又緩緩的說道:「或者,你率軍改編為鷹揚軍,立功贖罪。」
周通微微苦笑。
這兩個條件,都是他曾經設想到的,夏溪就對他說地非常明白,沒想到,這一切果然變成了現實。
殷紅林冷冷的說道:「你想如何?」
周通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苦澀的說道:「好吧!我老了,不願意繼續東奔西跑了。立功贖罪是不太可能。我接受你的第一個建議,帶走家人和私人財產。只是。我的身體不好,膝關節經常痛,黃州的濕氣太重,我想遷居到歙州去,不知……」
劉鼎沉聲說道:「可以。歙州歡迎你。」
周通晦澀的說道:「那……謝謝!」
他想要說些什麼場面話,以掩飾現在的尷尬和無奈,但是最後依然沒有說出來。
他是很聰明地一個人,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劉鼎答應他前往歙州,讓他可以遠離是非之地。如果索求更多,只能是適得其反。對於劉鼎開出的條件,周通還是基本滿意的,天下大勢如此,如果自己繼續強求,想要和鷹揚軍平起平坐的話,那只有到閻王爺面前去做富家翁了。
當即,周通下令所有來自安州的部隊,全部放下武器,接受鷹揚軍的管理。同時,鷹揚軍派遣董瀾向所有安陸軍隊士兵表示,保證他們的生命和私人財產安全,願意繼續服役的,鷹揚軍歡迎。要退役地,鷹揚軍會根據相關規定,給予一定地遣散費。
結果,大部分的安陸軍隊都選擇了退役,他們都不願意打仗了。只有夏溪等少數幾個人選擇繼續服役,希望可以藉著鷹揚軍地機會再上一層樓。劉鼎當即任命夏溪為安州刺史。在周通離開安州地時候盡量予以方便。聽到這個決議以後,周通總算放下心來了。他本來乃是一個盜賊,現在能做個安穩的富家翁,也算是了結了這一生的夙願吧。
夏溪畢竟是周通的下屬,這時候反而成了安州刺史,不免有些尷尬,又有些過意不去。
周通反而看得開,對夏溪說道:「劉鼎前途無量,你跟著他。同樣前途無量。本來我還擔心劉鼎表面答應我,背後做手腳,但是他任命你為安州刺史。還要你盡量與我方便,我就放心多了。我在安州呆了二十年的時間,熟悉那裡的一草一木,說真地,我還真有些捨不得,但是另外一方面,我又覺得很輕鬆,好像完全解脫了。」
夏溪懇切的說道:「大人,以前你說劉鼎是小人得志。不屑一顧,為什麼今日會有如此之大的改變呢?」
周通笑著說道:「因為劉鼎放過了我。」
夏溪懇切說道:「屬下不明,還請指點。」
周通感慨的說道:「以前劉鼎只知道凶狠彪悍,殺人盈野,其實不過是一界武夫。天下武夫多了去,他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但是現在不同了,劉鼎已經學會了不殺人,學會了饒恕人,這才是最關鍵的。」
他凝重的對夏溪說道:「或許你還沒有意識到。放過一個人,要比殺掉一個人艱難得多,尤其是放過自己的對手。只有懷著更高的追求目標,他才會輕鬆地放過我。」
夏溪沉默片刻,忽然又說道:「大人為什麼不選擇第二個建議?既然劉鼎前途無量,大人跟著他,日後……」
周通斷然說道:「因為我不想。」
夏溪默然。
周通或許並不高傲,但是,他的確不願意為劉鼎賣命。他認為自己始終是有機會和劉鼎平起平坐的。只是運勢不好,老天對劉鼎格外眷顧而已。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他只能祝福周通一路走好。
周通走了以後,龍春昊悄悄地來了。
他帶來了一個預料中的情報。
劉鼎看過情報以後,隨即說道:「紅林。」
殷紅林正在琢磨武昌軍的事情,急忙答道:「到!大人有什麼吩咐?」
劉鼎笑著說道:「杜洪到了蒲圻北面,你要不要去看看?」
殷紅林眉開眼笑的說道:「他還真的來了啊,好!我去會會他!」
原來,是在鄂州的西面,發現岳州刺史杜洪的船隊,大約有上百艘船,至少裝載有上萬名的岳州軍。
鄂州果然很熱。
周通來了,鷹揚軍來了,連杜洪也要插上這麼一手。
杜洪的如意算盤當然是趁虛而入,一舉控制鄂州,從而為岳州贏得更多地迴旋餘地,以後和劉鼎談判的時候,也有更多的籌碼。只是,鷹揚軍對他的監視,絕對不在周通之下,他從洞庭湖剛剛出動,這邊鷹揚軍就已經知道了。龍春昊指揮下的三眼都西南分部,人數不多,效率很高,劉鼎已經有用龍春昊取代金澤南的意思。董瀾指揮的鷹揚軍艦隊,很容易橫在了江面上,擋住了杜洪的船隊。
東進的杜洪船隊,識相地停住了,雙方都打出旗語,表示不要誤會。
一葉扁舟,將殷紅林送到了杜洪的面前。
殷紅林笑嘻嘻的說道:「杜大人,有何指教呢?」
杜洪滿臉笑容的說道:「殷大人,鄙人是親自押送糧草物資到鄂州來的,不要誤會,千萬不要誤會。」
殷紅林疑惑的說道:「可是杜大人,我記得,你們上繳的糧草已經足夠了啊!」
杜洪懇切的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鄙人押送的這批糧草,是岳州民眾自願捐贈地,他們聽說鷹揚軍擊敗了凶殘地淮西軍,保住了江南百姓的安全。所以自發組織起來,捐獻了大量地糧食物資。鄙人深深地為民眾的積極熱情所感動,於是親自押送這批物資前往襄州。」
殷紅林笑瞇瞇的說道:「是嗎?那太謝謝了!我們鷹揚軍的確需要物資,就卻之不恭了,過兩天派人將貨款送給你。」
杜洪急忙說道:「不,不。不,不用貨款,這是贈送,贈送的。」
殷紅林笑著說道:「那可不行,我們不能白收老百姓的東西!這批物資要是你杜大人個人捐贈地,我二話不說就收下了,但是你剛才說是民眾捐獻的,那我們就需要按照規定支付貨款。」
杜洪感動的說道:「鷹揚軍辦事,果然是令人感動啊!」
殷紅林笑著說道:「來!讓我要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杜洪拍手讓四艘大船靠過來。停靠在他的旗艦周圍,然後將跳板直接伸過來。
殷紅林上去一看,果然有四船的糧食物資。都封裝得好好的。更令人驚奇的是,上面的確寫著「鷹揚軍簽收」等字樣,甚至還有捐獻人的姓名地址。殷紅林暗道這個杜洪可真狡猾,一早就準備好了兩手,本來是要進攻鄂州地,但是見機不妙,馬上變成了押送物資的了。單就狡猾這一點而言,周通那是望塵莫及啊!
杜洪慚愧的說道:「數量少了點,還請不要介意。不要介意。」
殷紅林指著周圍地戰艦,還有戰艦上的岳州軍士兵,疑惑的說道:「那麼,他們是……」
杜洪不假思索的說道:「他們是隨時聽從鷹揚軍差遣的,大人如果有什麼命令,儘管傳達就是。」
殷紅林半信半疑的說道:「差遣?」
杜洪肅容說道:「聽說鷹揚軍要進攻荊州,鄙人麾下的小伙子都十分踴躍,主動報名參加戰鬥,鄙人這就是準備帶他們到鄂州去。交給董瀾大人訓練指揮,到時候進攻荊州,也可以稍盡綿薄之力啊!」
殷紅林微笑著說道:「不用了,大熱天的,都回去休息吧!」
杜洪有意無意的說道:「聽說周通要打鄂州地主意?」
殷紅林含笑說道:「誤會,都是誤會,現在周通已經自願放棄兵權,遷居歙州,做富家翁去了。」
杜洪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的說道:「那安州……」
殷紅林笑呵呵的說道:「呵呵。現在的安州刺史是夏溪,他和周通大人原本就是一體。一定會將安州治理好的。」
杜洪同樣笑呵呵的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殷紅林笑著說道:「杜大人,天氣大熱了,兄弟們從這麼遠的地方趕來,不容易,還是趁早回去吧。」
杜洪誠懇的說道:「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氣啊!」
殷紅林同樣誠懇地說道:「一定不客氣,一定不客氣。來,兄弟們都辛苦了,都回去吧!」
杜洪拉著殷紅林的手,慇勤的說道:「以後有空,一定要到岳州來,」
殷紅林也滿臉笑容的答應:「一定,一定。」
杜洪這才依依不捨的告別了。
看著杜洪船隊逐漸消失,周陽冷冷的說道:「這個老狐狸。」
殷紅林漫不經意的說道:「不奇怪,亂世之中,老實人早就死掉了。」
他擺擺手,淡淡的說道:「回去吧。」
鷹揚軍水軍艦隊緩緩掉頭,順流而下。
杜洪目送鷹揚軍艦隊的遠去,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最終一言不發,彷彿蒼老了許多。
是日,為光啟三年七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