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寶正沉浸在最深度的肉欲之中,無法自制,欲罷不能。
這個夏天非常的炎熱,現在熱浪已經漸漸的過去,周寶覺得自己是活得越來越愜意了。媚靈狐和玄天姬簡直就是上天賜予他的天生尤物,令他愛不釋手,言聽計從。媚靈狐喜歡浸泡在水中和他歡愛,周寶就在鎮海節度使衙門裡面,專門修建了碩大精美的浴室,作為和兩個美女享樂的地方。浴室的地面,全部都是用海外進口的大理石打造的,珍貴無比,在大理石的上面,還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不過這沒有什麼,最難得是囤積在浴室裡面的冰塊,那同樣是高價買來的,至少要比市面上的價格高出五倍不止,在炎熱的天氣裡面,將冰塊放入水中,讓池水變得晶瑩冰涼,實在是人世間最懂得享受的方式。
每天和媚靈狐、玄天姬在此嬉戲游玩,自然是難以描述的人生樂事,哪怕外面風吹雨打,裡面都可以閒庭信步。任憑外面是熱浪逼人,夏去秋來,周寶都絲毫感覺不到。對於他來說,這個浴室就是他的一切,他甚至越軌將其命名為水晶宮,因為這裡面的一切,看起來都是晶瑩透亮的。周寶甚至覺得,自己的前半生都白活了,秦宗權竟然可以找到如此狐媚的女子,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自己和他聯合共同對付鷹揚軍,實在是不錯的選擇。
又一番雲雨結束,周寶軟綿綿的從冰涼的泉水中爬出來,躺在旁邊的軟席上,撫摸著兩個美姬的胸脯,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覺得愛不釋手。這樣的天生尤物,就算是時時刻刻溫存,那都是不夠的,幸好兩女秘制的藍色小藥丸。功效獨特,就算是他這樣年紀的老人,也可以像年輕人一樣縱馬馳騁,快樂無限。如果天下太平,再也沒有紛爭,那是多麼的好啊。只要擊潰了張郁。潤州地局勢就會進一步改觀,到時候自己整合了常州的軍隊,靜靜的等待機會,一舉將金陵府拿下來,鎮海依然是他周寶的鎮海……
然而,事情往往事與願違,就在周寶憧憬美好未來的時候,有人急匆匆的進來匯報:“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周寶聽聲音,就知道是他手下地首席文官崔綰。
原本在周寶身邊的媚靈狐和玄天姬,馬上回避了。卻沒有走遠,而是悄悄的躲在漢白玉石柱背後偷聽。
水晶宮是周寶的私人領地,如果是別人闖進來,周寶肯定要治他的罪,可是崔綰不是普通人,自從薛朗公開叛變以後,他就接管了薛朗的職務,為鎮海節度使處理財源的問題,他是很穩重的人。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絕對不會這麼冒失地前來覲見自己。周寶只想他趕快報告完畢,然後繼續和兩女鬼混,於是有氣無力的說道:“什麼事啊?”
崔綰看了看漢白玉石柱的後面,欲言又止。
周寶不以為然地說道:“難道是丁從實叛變了嗎?”
崔綰低聲的說道:“不是,大人,是鷹揚軍水軍迅速南下,極有可能是沖著我們來的,我們危險了。”
周寶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好像說地乃是遠在天邊地事情。反而是漢白玉石柱後面地兩個妖媚女子。互相對望一眼。嘴角邊露出絲絲地冷笑。跟著就悄悄地消失了。周寶還在那裡懵懵懂懂地。可是突然間。他渾身一激靈。驀然反應過來了。急忙說道:“你說什麼?鷹揚軍?劉鼎?”
崔綰聲音低沉地說道:“大人。正是!從目前地情況來看。鷹揚軍可能要襲擊潤州啊!”
周寶急忙爬起來。可是消耗地精力太多。他竟然沒有力氣站起來。水晶宮平時只有他和兩個美姬。連個侍女都沒有。一切行為舉止。都是兩個美姬負責地。現在他起不來。兩個美姬居然沒有出現。周寶不免覺得有些奇怪。可是劉鼎和鷹揚軍完全充塞了他地腦海。他也顧不得那兩個美姬了。
崔綰急忙將他攙扶起來。急切地說道:“情報人員報告。這幾天。鷹揚軍地戰船和商船都在秘密集結。地點就在糝潭附近。另外有情報證實。鷹揚軍大部隊正從廬江開拔到糝潭上船。還有情報說。鷹揚軍地先頭部隊已經順流而下。極有可能是沖著我們來地。”
周寶一陣發呆。
派遣丁從實進攻張郁之前。他地確考慮過鷹揚軍地襲擊問題。劉鼎和鷹揚軍都是無比貪婪地主兒。如果有機會拿下潤州。他們是絕對不會猶豫地。可是媚靈狐和玄天姬都委婉地表示。淮西軍一定會將鷹揚軍拉住地。不會給鷹揚軍從廬江抽身地機會。現在看來。這兩個女人不可靠……不。她們是沒有罪地。她們是無辜地。只能說是秦宗權蒙騙了她們。秦宗權沒有能夠拉住鷹揚軍。以致讓劉鼎這頭猛虎。再次出閘。將利刃指向了自己。
可是,周寶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意識:秦宗權,是有意還是無意地?
在崔綰地陪同下,周寶顫巍巍的登上城牆,只看到在潤州地北面長江之上,已經出現了十數艘鷹揚軍的哨船,這時候雖然是下午,陽光顯得有些迷蒙,可是哨船上面的鷹揚軍旗幟,還是非常醒目的,上面兩把交叉的長劍,就好像是交叉卡在周寶的脖子上,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些鷹揚軍水軍的哨船,正向利箭一樣向潤州刺過來。
隨後不久,更多的鷹揚軍戰船,密密麻麻的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接近十艘的樓船,從天邊緩緩而來,它們寬大的船頭,高聳的桅桿,迎風招展的船帆,獵獵作響的鷹揚軍戰旗,交織成兩把交叉的長劍,仿佛是緩緩降落的戰錘,瞬間就將潤州壓到了恐慌下面。駐守潤州的鎮海軍士兵紛紛驚叫起來,隨即個個的臉色都變得異常地煞白。驚慌的情緒是很容易傳染的。鷹揚軍到來的消息,瞬間就在潤州城內引起了恐慌。
周寶喃喃自語的說道:“不是說南下嗎?怎麼就到了?”
崔綰也是頭皮發麻,他剛剛接到情報,說鷹揚軍准備南下,可是這邊鷹揚軍就殺到了。
這是什麼樣的效率?
這是什麼樣地速度?
這是什麼樣的決心?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潤州。危矣!
當鋪天蓋地的鷹揚軍戰船出現在潤州對出江面的時候,整個潤州都仿佛顫栗起來了。從潤州的城頭看出去,在潤州北方的江面上,已經全部被鷹揚軍水軍的戰船所覆蓋,他們所能夠看到的,只有大大小小的鷹揚軍旗幟。其中最大地一面鷹揚軍旗幟旁邊,還有一面鮮紅的將旗,上面書寫著一個大大的“劉”字,就算是鎮海軍裡面最無知地士兵。也知道這個“劉”代表著什麼。潤州城內的士兵和居民,都好像無頭蒼蠅一樣的亂竄起來。到處都在傳播著一個同樣的信息,那就是:
鷹揚軍!
劉鼎來了!
在過去一年的時間裡。鷹揚軍從舒州遠道而來,一舉踏上了鎮海節度使管轄的土地。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然而,這句話用在鷹揚軍身上絕對不合適,作為外來戶的鷹揚軍,硬是挫敗了周寶消滅薛朗的陰謀,還干淨徹底的消滅了鎮海軍水軍,最後還打敗了紅巾盜。迫使紅巾盜頭子李君不得不暫時向金陵府投降,鷹揚軍地旗幟,也插上了溧水、溧陽兩座縣城的城樓。劉鼎將潤州的一半地盤劃到了自己的名下,卻還要保持著“和事佬”的角色,似乎到來鎮海撈一把,根本不是他的初衷,只不過是迫於形勢無奈罷了。
盡管周寶嚴密的封鎖了有關劉鼎的消息,可是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關劉鼎地傳言還是深入到了潤州每個居民的心中。喜歡劉鼎的人說。劉鼎來了,潤州人民的苦難日子就結束了,反對劉鼎的人說,劉鼎來了,潤州就要變成不毛之地,一個人都別想活下來。劉鼎一舉殲滅紅巾盜的傳奇故事,還有劉鼎在霍山縣大開殺戒的故事,同樣在潤州傳播的如火如荼。但是不論劉鼎是什麼人,不論劉鼎到底是救世主。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他地再次出現,都極大地震動了潤州。其實現在已經是秋天。氣候還是比較涼爽的,江風吹來,更加顯得清涼,可是周寶和崔綰地額頭上,卻都冒著冷汗。
周寶慌亂的說道:“快,快,快!派人守住!一定要守住!通知丁從實,趕快回來!”
崔綰急忙答應著去了。
然而,他的內心非常清楚,鷹揚軍這次遠道而來,竟然到了潤州城下,鎮海軍才發覺,顯然是做好了精心的准備,要一舉奪下潤州來著。潤州城內只有一萬名鎮海軍士兵,裡面只有四千來人比較有戰斗力,其余的都不過是濫竽充數而已。因為周寶不捨得賞賜部下錢財,導致鎮海軍內部也是怨聲載道,軍心浮動,根本沒有打硬仗惡仗的能力。劉鼎來勢洶洶,志在必得,鎮海軍怎麼是他們的對手?留在潤州,只有繼續等死。他和薛朗的關系不好,當初薛朗被周寶逼走,他就是罪魁禍首之一,萬一被鷹揚軍抓住,小命堪憂。因此,將周寶的命令傳達下去以後,崔綰就找了個借口出城,從此不再回來。
周寶忙亂之中,竟然不知道崔綰已經跑了,還以為他在忙碌的指揮軍民准備抗戰,於是就沒有繼續找別人。但是,他越想越覺得丁從實想要快速的撤回來不可能,丁從實現在還在和張郁交戰,雙方停火協商,最快也要一天的時間。就算丁從實馬上可以從常州脫身,從常州回到潤州,最快也要三天的時間。天知道在這三天的時間裡,鷹揚軍可以做多少事情了。他越想越覺得後怕,急忙叫道:“來人啊!”
另外一個文官陸鍔出現在他的身邊,謹慎的說道:“大人,有何吩咐?”
周寶快速的說道:“快,快,快,派人給高霸帶信,讓他來救我。”
陸鍔答應著,馬上去了。結果也沒有回來。
他和崔綰一樣,都是當年積極排擠薛朗的人,現在潤州危在旦夕,鷹揚軍攻破潤州指日可待,他如果還繼續留在潤州,最後肯定免不了一死。劉鼎向來不是仁慈的主。薛朗更加是卑鄙小人,要是落在他們的手中,只怕生不如死。於是,他拿著周寶的命令出城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去找高霸,他自言自語地對天空說道:“大人,就算你找到了高霸也沒有用,你還是想辦法自救吧。”
高霸是淮南道海陵鎮遏使。距離潤州不遠,直線距離只要兩天就能到達。在整個淮南軍裡面,高霸是唯一和鎮海軍相交的。他和周寶的關系還不錯,兩人時尚都有些禮物往來。難得的是,高霸麾下有五百騎兵,大部分都是流浪到中原的吐谷渾人,戰斗力極強,善於沖鋒陷陣。只是,病急亂投醫的周寶,根本想不到,鷹揚軍水軍已經完全控制了江面。高霸這五百騎兵能夠過江嗎?既然不能過江,就算求援信送到了又有什麼用呢?
崔綰和陸鍔都消失無蹤,周寶終於感覺到了末日降臨,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地兩個心腹,都在這個時候不聲不響的背棄了自己。他急忙找來鎮海牙將陸毅,說道:“你若守住潤州城,我就封你為節度副使,今生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陸毅明知鷹揚軍是有備而來,兵力雄厚,士氣高漲,潤州不可能守住,於是敷衍了周寶兩句,然後自己也悄悄的溜了,還帶走了五百名隨從。臨走的時候,他還大模大樣的給周寶留下了一封書信,信中寫道:“大人當初也曾對薛朗同樣許諾。如無當日之事。斷無今日之災,還請大人保重……”
周寶目瞪口呆。越想越覺得傷心,他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只是一味的埋怨這些手下忘恩負義。可是罵歸罵,潤州還得他們來守。他只好找來另外一個鎮海牙將湯溪,商討作戰方略。這次,他顯得很深沉的問道:“你會留下了固守潤州嗎?”
湯溪先是沉默不語,最後才說道:“大人還是盡快離開這裡吧。”
周寶痛心疾首的說道:“為什麼你們都要離我而去?”
湯溪冷冷的說道:“大人地後樓兵如此精銳,為什麼不拉出來抵抗鷹揚軍?”
周寶愕然說道:“後樓兵還沒有組建。”
湯溪冷冷的說道:“可是該給我們的獎勵,都給大人拿去組建後樓兵了,這個時候怎麼指望起我們來了?”
周寶愣住。
湯溪拂袖而去,帶著麾下五百隨從同樣遠遁。
走了兩個文官,兩個牙將,鎮海軍地士氣頓時一落千丈,大部分的鎮海軍官兵都開始盤算著如何離開潤州。本來周寶組建後樓兵,就在鎮海軍裡面引起了無數的憤懣,他將普通鎮海軍的軍餉扣押下來,用來做生意,致使兵員的軍餉拖欠越來越嚴重,而那兩千准備組建後樓兵的鎮海軍精銳,卻拿著雙倍的糧餉,大家都是人,大家都是鎮海軍,這相差也太大了,如何叫別的鎮海軍士兵不憤懣?現在這些憤懣都全部爆發出來了,鎮海軍自然是軍心浮動,四分五裂。很多鎮海軍公開抱怨說,鷹揚軍來了,後樓兵趕緊上去抵抗,現在還是他們表現自己實力的時候了,老子就不奉陪了。結果逃兵是越來越多,一個晚上就跑了好幾百人。
周寶竟然還沒有明白部下是什麼心理,還以為這些部下都如此貪財,實在是沒有軍人地風范。他堂堂周寶,乃是大戶人家出身,怎麼能夠被這些宵小所威脅?周寶決定親自指揮,他勒了勒自己的褲帶,勉力提起精神來。經過統計,潤州城內還剩下六千多人,其中包括兩千名他本來准備抽調組建後樓兵的鎮海軍精銳。現在這兩千人成了他的心腹和骨干,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下令給這兩千精銳提前發放糧餉,對於其他四千人的鎮海軍官兵,周寶大聲說道:“只要打敗了鷹揚軍,每人獎勵十兩白銀。”
有人高聲說道:“大人為什麼不現在就將獎勵發給我們?”
周寶陰狠著臉說道:“要是你們拿了錢就跑,我怎麼辦?”
於是四千名鎮海軍士兵全部沉默不語,隨即想著法子離開戰場。
光啟二年八月五日下午,鷹揚軍主力全部抵達潤州城下。他們好像潮水一樣的從大大小小的船只下來,就在潤州北門不到八十丈的地方安營扎寨。碩大地鷹揚軍旗幟,毫無保留的在潤州城外高高地飄蕩。所有的鎮海軍士兵,都覺得自己的頭皮在發麻,雙腿在打顫。鷹揚軍步軍加上水軍,絕對人數要比鎮海軍多得多,他們的裝備要比鎮海軍好。士氣要比鎮海軍高,單兵戰斗力要比鎮海軍強,在這樣的高壓之下,周寶居然要負隅頑抗,簡直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事實上,周寶負隅頑抗也是被迫無奈,鷹揚軍瞬間殺到,他就算要逃,也無法及時逃離了。如果他現在放棄潤州。肯定不用等到明天,鷹揚軍地追兵就會將他逮住。他在潤州經營了足足六年地時間,絕對不會輕易放棄地。他登上城牆。只看到一片的火光,照亮了整個潤州地上空。從火光中看出去,鷹揚軍水軍至少出動了數百艘戰船,水手少說也有五千人,步軍少說也有六千人。這樣的雄厚軍力,不要說麾下的鎮海軍,就連周寶自己也是頭皮發麻。
周寶自己感覺不妙,氣急敗壞的說道:“快,快。快,誰願意去和劉鼎談判?”
他身邊的所有人都低著頭,沉默不語,生怕劉鼎看到自己。
文官張鐸自告奮勇,欣然說道:“本人願意。”
周寶大喜,急忙說道:“你快去告訴劉鼎,只要他願意撤軍,我願意將媚靈狐、玄天姬兩個美姬都送給他。”
張鐸低聲說道:“大人,劉鼎不會要這兩個女子地。”
周寶不以為然的說道:“難道天底下還有比她們更珍貴的東西嗎?不可能地。不可能的,他一定會要的,他一定會要的,你只要將我的意思傳達給他就行了。”
張鐸只好說道:“那屬下去了。”
周寶著急的說道:“快去快去!”
兩個時辰以後,張鐸打著白旗,出城求見劉鼎,結果很快獲得批准,令狐翼將他帶到劉鼎的面前。
劉鼎正在“暴風”號樓船上用單筒望遠鏡觀察著潤州,回到船艙。聽張鐸說明來意。板著臉說道:“你這使者,未免來的太遲。我只有一句話,就是要你們無條件投降,別的都不用談了。”
張鐸鎮定自若地說道:“不遲。”
劉鼎冷冷的說道:“為什麼?”
張鐸解下包袱,送給劉鼎。
令狐翼將包袱接過來,拆開,原來裡面都是繪制的地圖,墨跡都尚未干透。
劉鼎仔細一看,這些墨跡未干的地圖,內容還真的豐富,包括鎮海軍的具體位置、周寶的節度使衙門地理位置、藏寶地窖的位置、鎮海軍後背軍械庫的位置、甚至連鎮海軍各個將領家屬地位置所在,都標記的清清楚楚,只要鷹揚軍的將領拿著地圖,就可以將整個潤州城,好像庖丁解牛一樣分解開來。鎮海軍本來就不是鷹揚軍的對手,這時候更加不用說了。
張鐸忽然跪下,朗聲說道:“這就是張鐸獻給大人的,還請大人只殺周寶,不要牽涉無辜潤州百姓也。”
劉鼎凝視著他,無意識的撫摸著手中的地圖,突然喝道:“你為民請命,本來很好,只是你背棄舊主,不仁不義,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來人,拖出去斬了!”
劉峰拖了張鐸就出去。
張鐸始終一言不發。
待到了門口,張鐸還是沒有求饒,劉鼎急忙說道:“且慢!”
劉峰又將張鐸推了回來。
劉鼎起來,親自為張鐸獻酒壓驚,誠懇的說道:“張大人,我鷹揚軍剛好缺一位推官,不知道張大人可否願意屈就?”
張鐸彎腰說道:“能為大人效力,實乃小人的榮幸。”
劉鼎興奮地說道:“來人,將各個軍頭都叫來。”
頃刻之間,李天翔、楊璧鱗、刁奇等人先後來到。
劉鼎介紹著說道:“這位是來自潤州地張鐸大人,現在是節度使衙門推官。他熟知潤州的一切,這些地圖就是他親手繪制地,大家看看就知道價值如何。現在,請他根據這些地圖仔細的給大家講解講解,相信對我們入城以後會有很大的幫助。”
有了張鐸的介紹,鷹揚軍對潤州城更加了如指掌。鎮海軍地各個守備要點,全部都被鷹揚軍一一破解。劉鼎帶來了六千人的鷹揚軍,完全可以將潤州控制的滴水不漏,鎮海軍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在城內抵抗超過兩天的時間。本來准備動用全部的兵力,但是最後盤算了一下,只需要動用忠字營和勇字營就足夠了,鬼臉都和鬼雨都都可以作為預備隊。
卻說周寶沒有看到張鐸返回,還以為張鐸正在和劉鼎艱難磋商呢。內心裡不上不下地,感覺特別的難受,於是返回水晶宮。要找兩個美姬來享樂,暫時忘卻眼前的憂患。奇怪的是,媚靈狐和玄天姬居然也消失了,問了身邊的近侍,竟然沒有任何人知道。周寶頓時氣急敗壞起來,痛罵秦宗權的狡猾。他這時候才明白自己中了秦宗權的毒計了,與其說劉鼎是被他周寶引來的,還不如說劉鼎是被秦宗權故意慫恿來的,秦宗權為了保住廬江。故意引誘劉鼎來攻擊潤州。可是現在,秦宗權地廬江同樣沒有保住。
“秦宗權啊秦宗權,你早晚落得我周寶這樣的下場!不,你的下場比我周寶還不如!”周寶大徹大悟之後,呆在水晶宮裡面傻笑。當天晚上,這座建立了還不到半年地水晶宮,就在一團烈焰中化成了廢墟。從四周趕來救火的鎮海軍士兵忽然發現,他們的頂頭上司,節度使周寶周大人。一個人站在水晶宮的外面傻笑,時不時的還大罵遠在蔡州的秦宗權。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誰也不知道周寶為什麼會大罵秦宗權。
鷹揚軍當天並沒有進攻,潤州城內盡管局勢非常緊張,但是並沒有出現慌亂。北門附近的鎮海軍士兵如臨大敵,不過也沒有馬上品嘗到鷹揚軍的進攻滋味。鷹揚軍顯得很平靜,慢條斯理地安營扎寨,偵察地形,仿佛就是在自己的家門口作戰使得。弄得鎮海軍士兵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只想著早死早解脫,免得接受這種等死般的痛苦煎熬。
直到晚上。沒有什麼光線,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團,鷹揚軍才有人悉悉簌簌的跑上來,對潤州進行最近距離的偵察。隨後,有鎮海軍士兵發現鷹揚軍好像是在搬運什麼東西,往潤州北門的城門洞裡面堆放。他們都是將東西放下了就走,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因為鷹揚軍沒有動用武器,鎮海軍也就沒有反擊,他們擔心自己一旦反擊,將會引來鷹揚軍地提前攻擊。
潤州的城牆非常堅固,鎮海軍也不擔心鷹揚軍的偷襲,於是誰也不願意去查看怎麼回事。相關情況很快報告到了周寶那裡,周寶驚恐之下,也不知道鷹揚軍到底是在做什麼,只好吩咐部隊靜觀其變,不要招惹鷹揚軍。長夜漫漫,媚靈狐和玄天姬又不知道下落,水晶宮又被他焚燒掉了,周寶只好叫來另外兩個姬妾侍候,結果無論她們怎麼努力,他都無法挺拔起來,只好作罷。
第二天早上,鷹揚軍一陣鼓響,全軍出發,對潤州城發動攻擊。顫栗之下的鎮海軍,只好硬著頭皮准備交戰,可憐不少鎮海軍連握緊武器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躲在城垛後面喘氣。也沒有幾個鎮海軍軍官來回督促,這本來就是一場提前注定結局的戰斗,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結果。何況,他們何必那麼賣命那呢?潤州又不是他們的潤州,節度使大人還拖欠他們兩個月的糧餉呢!
周寶接報,也只好趕到北門去,准備親自督戰。結果還沒有靠近北門,就發現北門寂靜的可怕,他畢竟曾經親自上過戰場,潛意識覺得這樣地寂靜將會帶來排山倒海般地呼嘯。果然,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他忽然覺得地下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恍若發生了大地震。他就情不自禁地摔倒了。他身邊的人想要上來攙扶,結果忽然凝結當場,仿佛中了魔法一樣。
轟隆隆……
驀然間,一聲巨響,震動了整個潤州城,火光沖天。聲震四野。
周寶剛被隨從拉起來,忽然間又是持續不斷的爆炸傳來,他自己都差點兒再次被掀得翻倒在地上。
只看到在一團團耀眼地火光中,潤州北門附近的城牆,被炸開了五丈寬的缺口,插在城牆上的鎮海軍旗幟,被凌空炸碎,斷裂的旗桿,甚至飛到了周寶的腳邊。北門附近地鎮海軍。基本都被籠罩在黑煙裡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周寶身邊的街道,磚瓦碎片也是稀裡嘩啦的往下掉。目光所到之處,都是一片的狼藉。
這是鷹揚軍用三千斤黑色火藥炸開了潤州城的北門。
劇烈的爆炸過後,碎石很快堆積成斜面,鷹揚軍蜂擁而上。
最先突入的是勇字營。
年初楊鷺颯在巴水左岸的戰斗勝利,極大的刺激了勇字營地官兵,楊鷺颯不過是勇字營最年輕的旅帥,現在不但成了鷹揚軍數一數二的神將,還獲得了前所未有地爵號。這對於原來的勇字營官兵來說,絕對是一種激勵。一種鞭策,楊鷺颯的事跡充分說明了一個道理:只要是金子,總會閃光的。他們原本以為會在攻打廬江的時候,就能夠展現自己的風采,說不定也能湧現出幾個楊鷺颯來,可是沒想到廬江不用打就收復了,於是他們的目光,只好盯准了鎮海。
楊佛午一馬當先,揮舞著水磨禪杖沖上去。缺口附近的鎮海軍士兵。要麼被震死,要麼被震暈了,還殘留有意識的,也是糊裡糊塗地,眼前都是漆黑一團,根本看不到鷹揚軍沖上來,結果全部都被楊佛午干掉了。不過楊佛午還不是最快的,最快的薛枚,也就是原來的“山雞”。他是楊鷺颯調出去獨立成軍。才來到勇字營擔任旅帥的,結果自從來到勇字營以後。一直都沒有機會經歷戰事,可真是將他憋壞了,這時候自然要好好的表現。
城牆缺口處灰塵滾滾,看不清三丈外的人影,不過沒有關系,只要是看到朦朧的人影,薛枚就張弓搭箭,嗖的一箭過去,多半都有收獲。跟隨在他身邊地三十名弓箭手,迅速向缺口的兩邊城牆發展,只要看到還站立著的鎮海軍人影,當頭就是一頓凶悍的箭鏃,馬上就能夠占領前面的區域。他們順著城牆向兩翼發展,直到深入到近百丈的區域,才遇到鎮海軍的比較有利的抵抗。潤州城的戰斗,基本上就是溧水戰斗地翻版,但是要比溧水戰斗地難度小多了。
後面的鷹揚軍戰士同樣瘋狂地向前沖,越過了缺口以後,立刻向兩邊散開。有人從城牆上面前進,有人從城牆跟下前進,有人從大街小巷前進。根據張鐸描繪的地圖,潤州城裡面哪裡有鎮海軍,哪裡是軍事要點,他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簡單的辨明了方位以後,就可以有的放矢的發起進攻。好多鎮海軍士兵從小巷裡面鑽出來,試圖增援缺口的位置,結果他們往往在小巷裡面就遭受了鷹揚軍的伏擊,直到全軍覆沒,他們也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鷹揚軍怎麼知道他們從這裡來?
“殺!”
如果遇到比較凶狠的鎮海軍,鷹揚軍就集體大吼一聲,將對方的士氣壓下去,然後潮水般的湧上去,將他們全部覆蓋。忠字營和勇字營在桐城駐扎了大半年的時間,平常苦練的就是如何攻城,如何攻克數萬大軍駐守的廬江,現在換了個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潤州,完全是殺雞用牛刀,一下子就將鎮海軍給打懵了。
鎮海軍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戀戰的心思,周寶平時太吝嗇了,囤積了無數的錢財,卻不捨得發給麾下的士兵,就算是鷹揚軍殺到了城牆下,也只是承諾打敗了鷹揚軍以後,才發放賞賜。這樣的節度使,怎麼可能要收下拼死的為他賣命?平時打打順風仗還是可以的,這樣的逆風仗,鎮海軍就明顯不行了。事實上,不少的鎮海軍部隊剛剛和鷹揚軍接觸,甚至還沒有和鷹揚軍接觸,就已經主動的逃竄了。那些留下的鎮海軍,也不准備堅決抵抗,看到有鷹揚軍過來,他們馬上打出了白旗,跟著就列好隊伍,放下武器,向著鷹揚軍的後方開拔,兩軍相錯而過,秩序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