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250章 一路向西(4)
    (五月份不敢問月票,這個月要問一下了,有月票的兄弟們,請給我幾張

    當他們來到金秀湖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陽光已經消失了,天色變得有點陰沉,就如同鄂州現在的心情。從到達禮閣碼頭的時候開始,董瀾就感覺到了,鄂州的確有點死氣沉沉的感覺,完全沒有舒州的生機活力。或許正像鞠嫦曦形容的那樣,鄂州人大多數都感覺在路審中的治理下,四面強敵環伺,朝不保夕,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所以才會顯得如此的沉寂。

    從多方面的情況來看,武昌軍水軍的底子是很不錯的,他們的前身乃是當初的洞庭湖水軍,這是排名僅在彭蠡湖水軍之後的水軍艦隊,從唐初的時候設立,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兵力最強盛的時候,曾經達到十艘樓船,三四十艘鬥艦,水軍士兵超過八千人,連岳州刺史都曾經是水軍指揮使兼任。如此強大的一支水軍艦隊,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墮落到今天的地步,最後不得不退出洞庭湖,龜縮到武昌胡蘭洲,最終被鷹揚軍水軍一舉消滅。劉鼎要董瀾好好的總結其中的經驗教訓,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鷹揚軍水軍可不能重蹈覆轍。

    「董指揮,前面就是金秀湖了。」扈柳熱情的說道。

    「這個地方不錯。」董瀾點點頭,所有所思的說道。

    金秀湖是一個不規則的湖泊,外面有個狹窄的入口和長江連通,和其他水軍基地一樣,在金秀湖的入口處,同樣設置有投石機和大型弩機等防禦設施。由於現在是枯水期,金秀湖的水位很低,可以清楚的看到兩岸的灘涂,周圍的蘆葦蕩都被燒掉了。以免被奸細從蘆葦蕩裡面混進來。武昌軍水軍本來就沒有多少戰船,在胡蘭洲被殲滅了大部分主力以後,現在地金秀湖。只剩下三艘破舊的鬥艦,還有十幾艘同樣破舊的艨艟、走舸、遊艇之類地,遠遠的看過去,那是一片的蕭敗。

    逗留在金秀湖的武昌軍水軍殘部,根據統計還有四百多人,他們已經接到了來自路審中的命令,讓他們全力配合董瀾的接管工作。原來的水軍指揮使方傑自殺身亡。現在地水軍臨時指揮使乃是福靖,他是個看起來的確很有福氣的人,墊著個很大的肚腩。在水軍裡面,他這樣的身材只能說是另類,也就是臨時接管的,要是真的讓他到船上晃蕩半年,恐怕這個肚腩是絕對麼有了,皮膚也沒有那麼白淨。福靖本來是路審中的小舅子,平常都在衙門混日子,為危急時刻被路審中放到了這個位置上。正苦不堪言,覺得自己的腦袋隨時可能不保,巴不得董瀾早點到來。

    福靖一早就將軍官都集中起來。等候董瀾的到來。金秀湖地武昌軍水軍官兵,還有四百人左右,其中有三十九名軍官,包括福靖在內,一共是四十人。他們看到董瀾的到來,都臉色各異。總算還好,沒有出現大的情況。董瀾在舒州地時候,就是直來直往的人物,不懂得如何巴結上司,最後被王博流放到了雷池,在那裡默默的呆了好幾年的時間,結果他的脾氣依然沒有絲毫的改變。這時候也沒有什麼客套地,所有的手續都是直來直去,他和福靖簡單的說了兩句。開門見山的說明劉鼎的決定。表示自己正式接管武昌軍水軍。脫出苦海的福靖當然要表示歡迎,同時將後面的軍官隊伍介紹給董瀾。這些人都是董瀾準備接納的鷹揚軍新成員。自然看得十分的仔細,他從每個軍官地面前走過,打量著他們地姿態,打量著他們的神情,忽然發現了什麼,驚喜地叫道:「周陽?你是不是周陽?」

    因為當初負責打擊武昌軍水軍的乃是雷洛,一擊得手以後立刻撤退,連戰場都沒有打掃,這次董瀾前來接管武昌軍水軍,也是劉鼎和艾飛雨的臨時決定,因此,鷹揚軍搜集到的有關武昌軍水軍的情報,並不是十分的完善,董瀾只知道武昌軍水軍的主要指揮官的資料,對於武昌軍水軍的中下層軍官,並不十分瞭解,沒想到在這裡居然會遇到一個熟人。

    那個瘦高的武昌軍水軍軍官一言不發,恍若對眼前的董瀾視若無睹,對董瀾的驚喜叫聲也是置若罔聞。其他的武昌軍軍官都悄悄的看著他,兩邊的人都輕輕的推著他的肩頭,示意應該作出反應,可是他依然瞇細著眼睛,彷彿完全看不到眼前的董瀾,福靖的臉色,未免有點不好看了。

    董瀾將眼睛湊到那個軍官的面前,仔細的打量著他,越來越急切的說道:「你,是不是叫周陽?」

    那個軍官還是沒有回答。爬_書_網】全身凝結地好像是雕像一樣。

    董瀾狐疑地盯著他。眉頭緊鎖。他忽然伸手掀開對方地軍服。看到對方肩頭上有一道明顯地傷疤。眉頭頓時舒展開來。欣然說道:「不錯。你就是周陽!周陽。我是董瀾啊!你忘記了?當年我們在張寶傑大人手下效勞地時候……」

    那個軍官冷冷地打斷他地話。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所說地那個周陽已經死了。」

    董瀾微微一愣。隨即欣然說道:「你就是周陽。你就是周陽。你地聲音都沒有改變!周陽。我們有……差不多十年地時間沒有見面了。想不到你原來在這裡啊!真是想不到在這裡還能遇到熟人啊!」

    周陽冷冷地說道:「是啊!你發現發跡了。哪裡還記得我這個老鄉?」

    董瀾微微一窒。隨即熱情伸手拍著周陽地肩頭。隨口說道:「你小子。說地什麼話呢?」

    可是周陽卻毫不客氣的拿開了他的手,冷冷的說道:「不敢高攀!」

    儘管鷹揚軍和武昌軍開始合作,可是雙方間畢竟發生過一場戰鬥,當初鷹揚軍悍然襲擊胡蘭洲,一舉殲滅了武昌軍水軍的主力,使得武昌軍水軍指揮使方傑也投水身亡,麾下也有好幾百名水軍士兵不幸遇難。只要是有血性的漢子。肯定不會忘記這場血腥的戰鬥,董瀾對此也有充分地思想準備,預料到肯定會有武昌軍官兵質問自己這件事情。只是他沒有想到。率先起來發難的,居然是自己的同鄉。

    董瀾和周陽都是徐州人,當年因為龐勳戰亂,家人全部死絕,他們走投無路,只好一起投軍,偏偏他們運氣不好。被分到了千里迢迢之外地洞庭湖水軍,幸好,當時的水師指揮使張寶傑指揮有方,他們在那裡學到了相當多的本領,指望著自己也有機會出人頭地的一天。然而,自從強勢的張寶傑死後,洞庭湖水軍就開始零落了,中央朝廷和地方節度使都覺得沒有繼續保留這支水軍的必要,於是紛紛停止了財政供給。水軍是需要消耗大量資金的兵種,沒有充足地資金。這支水軍的結果自然是慢慢的消亡。前途沒有希望,下面的軍官也紛紛另謀出路,奔走他鄉。當時董瀾投奔了保信軍。周陽卻要到朝廷去找親戚安排工作,兩人從此失去了聯繫,董瀾卻沒有想到周陽居然投效了武昌

    扈柳在旁邊喝道:「周陽,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周陽冷冷的看著扈柳,一言不發。

    董瀾對扈柳說道:「扈大人,他是我的老鄉。沒關係。」

    扈柳盯著周陽說道:「周陽,你現在還是武昌軍的人,不要沒上沒下的,董指揮即將成為你的上司,你這樣是什麼意思。不要給你臉不要臉,你惹下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周陽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眼神裡的鄙視神色是非常濃烈的。

    董瀾對扈柳說道:「扈大人,謝謝你了,剩下地事情。我想我自己能夠處理好。」

    扈柳的確不想和這些即將被解散的水軍打交道。那些水軍軍官看他的眼色,一個個都好像有殺父之仇似的。聽了董瀾的話,扈柳如同是獲得大赦一樣,急忙轉身走了。董瀾注意到,在扈柳轉身地剎那,有好幾個水軍軍官都悄悄的往地下吐了幾口唾沫,顯然是恨透了此人。這是非常細微的動作,說明扈柳等人在此很不得軍心,同時鷹揚軍的接管將有個良好的開端。

    等扈柳告辭而去,董瀾依然是親熱的拍著周陽的肩頭說道:「你小子,沒想到你居然在武昌軍,這……」

    周陽冷冷的說道:「是啊,沒想到我在武昌軍吧,怎麼沒有在胡蘭洲將我一起殺掉呢!」

    董瀾說道:「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說了,那都是各為其主,沒有什麼好抱怨地,技不如人,只能認命,是吧?當初我們分別地時候,都想到此生可能無緣再見,可是現在,我們不是一起了?可見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發生的,凡事想開點!」

    周陽冷冷地說道:「你當然可以輕描淡寫的說凡事想開點,就當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對於我來說,胡蘭洲的事情,就如同是一塊壓在我胸口上的大石,每天晚上都讓我睡不著覺!我有幾百名的兄弟死在了你們的偷襲之下,他們的冤魂,還在胡蘭洲凝聚不散,我們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董瀾只好無奈的聳聳肩,沒有再說什麼。

    周陽冷冷的轉過臉去,似乎再也不想看到董瀾。

    福靖畢竟是繼任的武昌軍水軍指揮使,周陽如此不給面子,他的臉上也不好看,只是周陽這人脾氣很硬,他這個水軍臨時指揮使在軍營中也是度日如年,這時候就要離開這個苦命的地方,更不敢得罪周陽,只好勉強說道:「董大人,此人不識好歹,你就不用跟他一般見識了。」

    誰想到董瀾冷冷的說道:「我看不見得吧,什麼叫不識好歹?這就是不識好歹了?他這個人,性格本來就是這樣,本事卻是很好的,你們肯定是沒有用好他,才會導致今天的局面,我看你們才是不識好歹。」

    福靖的臉色不免有點難看了,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嗎?

    董瀾由著自己的性子發洩了一番,隨即覺得自己的口氣不對。劉鼎臨行前特別交代自己不要逞口舌之爭,因為口頭上的原因導致不可預料的後果,鷹揚軍和武昌軍水軍之間。畢竟有些流血地衝突,以後盡量不要提及此事,免得武昌軍水軍官兵思想浮動,不好管理。他於是勉強改變了語氣,對福靖說道:「福大人,兄弟一時心直口快,你不要放心上去。劉鼎劉大人已經跟大家交過底。我想大家也是清楚的。無論怎麼樣,我們鷹揚軍不會虧待大家的,兄弟們願意走,願意留,都可以,願意走地,我們送上雙倍的路費,願意留下來的,以後就是我們鷹揚軍的兄弟,大家一起出生入死。以前有些不愉快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夠坦誠理解。」

    福靖滿臉堆笑的說道:「兄弟我是要走了,下面的兄弟願意留下來地還是很多的。我身後的這三十多名軍官,基本上都是想留下來的,你也知道,在這個年頭,想要找個有收入的工作不容易,兄弟們長期在水上生活。要是轉行了,那只有全部都去打漁了。」

    這倒是真心話。水軍官兵和步軍有很大的不同,就是接觸面要窄很多,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生活在水上,和外界脫離接觸。而且,帝國境內,大江大河大湖就是那麼幾個,他們的活動範圍有限,自然見識也比較有限。歷來的史料記載。都很少涉及到水軍。對於水戰也是語焉不詳,文筆都集中在步軍上面。事實上。在蔚藍色的水面上,同樣有著一群不遜色於步軍地戰士,他們或許不能創造步軍那樣的輝煌,可是在他們自己的領域內,他們同樣是不可或缺地英雄人物。

    董瀾點頭說道:「福大人,麻煩將兄弟們集合起來,我將劉大人的意思面對面的傳達吧!」

    福靖當即傳令集中隊伍。

    武昌軍水軍本來的人數就不是很多,在胡蘭洲又損失了大部分,剩下在金秀湖的還不到五百人,其中又有幾十人是有門路的,在胡蘭洲慘敗以後,就離開了水軍隊伍,自謀出路,因此剩下地還不到四百人。然而,雖然只有四百人,可是集合的時間卻用了很久,鼓響三通以後,才有不到六成的官兵出現,直到又是三通鼓響,人員才零零散散的全部到齊。所有的鷹揚軍士兵,都死氣沉沉的,唉聲歎氣的走來,然後耷拉著腦袋站在高台下,彷彿一不小心,就會一頭栽倒在地上不起來。

    剛好負責點名的就是周陽,他冷冷的叫著一個個士兵地名字,那些士兵都回答地無精打采的,有氣無力地樣子,根本不像是正常的軍人。不少人的餘光都瞟著董瀾這邊,猜測著董瀾將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命運。董瀾穿著鷹揚軍水軍的制服,和他們武昌軍水軍的制服完全不同,他們就知道對方是來接管自己的人了。對於未知的命運,他們都顯得十分的無奈和酸澀,隱隱間又有種不服輸的感覺。周陽一邊點名,一邊恨鐵不成鋼的盯著武昌軍的同伴們,他們在今天這個如此重要的時刻,還顯得如此零散,如此沮喪,如此不堪一擊,實在是讓董瀾看輕了,然而,他只是三十多名軍官中的一個,也就一個點名的權力,他又能怎麼樣?

    面對武昌軍士兵的散漫,董瀾看得直皺眉頭,難怪雷洛一擊斃命,實在是武昌軍自己也有點不爭氣,一支奮發有為的士兵,不可能會防衛如此輕率,其實就胡蘭洲的地理位置來講,鷹揚軍水軍襲擊他們的難度還是很大的,如果他們加強在外面長江水道山的巡邏,甚至不用加強,只需要維持正常的巡邏,都是可以提前發現鷹揚軍水軍到來的,然而,胡蘭洲的武昌軍最終全軍覆沒,顯然是沒有很好的履行自己的日常巡邏工作。一支連自己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的軍隊,如何能夠打勝仗?

    一會兒以後,董瀾的眉頭卻又慢慢的舒展看來。不能用鷹揚軍的標準來衡量武昌軍,畢竟不是同一支旗幟下的部隊,武昌軍整個軍隊的士氣都是這樣,不可能指望水軍會有十分突出的表現了。在胡蘭洲的戰鬥失敗以後,這些人沒有全部潰散,還在這裡等待著他董瀾到來接收,說明內部還是有一定地凝聚力的。眼前的這種狀態。只能說是多種原因綜合起來地結果。當然了,如果武昌軍真的表現那麼突出,鷹揚軍反而沒有向西擴展的機會了。

    全部人馬都集合起來以後。武昌軍水軍臨時指揮使福靖站在高台上,如釋重負的說道:「兄弟們,鷹揚軍接收的人來了,他將給各位帶來好消息。現在,我們用熱烈的掌聲,請來自鷹揚軍水軍的董指揮為我們訓話!」

    董瀾走到高台上,深深地看著下面的官兵。他們的神情看起來並不是很好。情緒也顯得相當的低落,部分人還是搖搖欲墜的樣子,彷彿風吹就倒,更別說上船了。要將這樣一群人接收過來,並且改造成為鷹揚軍自己的部隊,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過,要是事情很容易,還需要他董瀾親自出馬麼?董瀾輕咳一聲,聲音激昂的說道:「兄弟們,我是鷹揚軍水軍指揮使董瀾。」

    下面一片的寂靜。

    董瀾目光炯炯地盯著下面。緩緩的說道:「我知道,你們中間有些人,不歡迎我的到來。之前我們地確有過誤會。還發生過流血衝突,這是事實,我絕對不會否認。但是,我也想請大家理解,那都是各為其主,責任不在你。也不在我!我們為什麼要襲擊胡蘭洲,難道是因為我們看大家不順眼嗎?不,不是這樣的,因為輸入舒州的糧食受到了嚴重的阻截,舒州的百姓們沒有飯吃了,眼看著就要餓死很多人,我們才不得不出手,暫時請大家讓開長江航道。當然,我知道。這絕對不是在場各位任何一個人的責任。所以,我們鷹揚軍絕對不會責怪大家。」

    「無論大家之前有過什麼不愉快。那都是已經過去地事情了,我們必須放下過去,著眼將來,否則,大家永遠都走不出以前的陰影。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想要保護自己,想要保護自己的家人,大家必須強大起來。如果你們不信,想想我們鷹揚軍是怎麼發展起來的就知道了,我們水軍原來的主力,就是雷池水寇,難道你們的表現,還不如水寇麼?如果你們還整天沉陷在悲傷裡面,就永遠沒有強大的機會。」

    「我董瀾今天到這裡來,不是接收大家,不是施捨大家什麼恩惠,而是和大家一起共同戰鬥生活,只要你們願意,你們以後就是我的兄弟,我們是戰場上可以生死相依地朋友。我信任你們,也希望你們信任我。美好地將來不是憑空掉下來的,而是要靠大家地努力爭取。」

    下面的士兵靜靜的聽著,士氣似乎稍稍的恢復了一點,不過總體上還是顯得非常的低落,尤其是提到他們家人的時候,武昌軍水軍官兵的情緒更加的低落。武昌軍拖欠軍餉是舉世皆知的,水軍官兵被拖欠的餉銀更多,不少人家裡都已經斷炊了,老婆孩子都上街要飯去了。路審中本來還拖欠著他們好幾個月的糧餉,原本是準備發放下來的,結果最後和劉鼎達到了秘密協議,將殘餘的水軍送給鷹揚軍,管理財政的扈柳就將這筆錢悄悄地截留下來了。

    董瀾也沒有強求他們馬上接受眼前的現實,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在剛剛過去的兩個月,雙方還有流血衝突發生。簡單的表述了劉鼎的意思以後,董瀾就宣佈解散,同時給他們自由選擇離開或者是留下。這個問題之前已經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來考慮,因此現在並不需要太多的考慮,大部分的武昌軍官兵,都很快做出了決定。

    要走的人並不多,大概只有六七十個,水軍習慣在水上討生活,和岸上的人接觸的很少,離開了水面,很多人還是有點不適應的。離開的每個人,都領到了足夠的補償,之前路審中拖欠他們的軍餉,都由鷹揚軍代為發放,顯然極大的鼓舞了每個人的士氣,因為在之前的消息裡面,根本沒有提到這一點,驀然聽到這個消息,甚至有士兵興奮的留下了淚水,就連那些軍官,也都全部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這個餉銀的問題如果得不到有效的解決。他們是最痛苦地,拿不到餉銀的士兵隨時都會炸營,最終首先遭殃的就是他們這些軍官。

    這裡還有一個細節。讓所有地武昌軍士兵都十分的感動,之前路審中發放的餉銀,使用的全部都是偏爐錢,這種錢的重量明顯是偷工減料的,重量很輕,做工也非常的粗糙,往往三個偏爐錢才能當兩個官錢使用。無形中他們可憐地餉銀又被吃掉了三分之一。而鷹揚軍發放的,全部都是足夠重量的官爐錢,每枚鑄錢的光澤都是極其誘人的,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特別有感覺,很多武昌軍士兵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麼高質量的鑄錢了,下意識的緊緊的握在手中,生怕一不小心就溜走了。還有人悄悄的用力掐著自己地胳膊,以檢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願意留下的人,董瀾先給他們發放了拖欠的糧餉。安定他們地軍心,然後作為鷹揚軍對他們的關心,還提前發放了一月份和二月份的餉銀。那些武昌軍士兵拿到拖欠的糧餉,已經是深感欣慰,驚喜不已,聽說居然還有兩個月的餉銀提前發放,那簡直要比過年還熱鬧多了。更令人感覺難以置信的是,鷹揚軍發放地餉銀。全部都是貨真價實的官爐錢,兩個官爐錢就可以當三個偏爐錢用,這筆錢拿回去給家人,家人的窮困潦倒,馬上就可以得到緩解。

    在組織發放餉銀的時候,董瀾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一聲不吭。在沉甸甸的鑄錢面前,武昌軍水軍士兵低落的士氣,完全一掃而空。很多人都變得充滿了生機活力。說話也變得有力多了,還有人興奮的開始互相打鬧追逐。和剛才死氣沉沉的現象完全判若兩樣。難怪武昌軍會戰敗,原來都是錢在作怪啊。這個路審中也實在是太狠了一點,居然拖欠了麾下五個月地餉銀,幸好這些人都是水軍,要是他們是步軍地話,說不定早就殺入節度使衙門,更換節度使了。如此看來,這些水軍士兵還是控制的比較好地,在場的軍官還是有一定能力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真是一點兒都沒有錯。劉鼎就很明白這一點,他知道武昌軍水軍已經拖欠了很久的餉銀,因此特別指示財政部門,董瀾出發之前,務必將資金籌集到位,交給董瀾帶走。當時舒州的財政也是非常緊張的,所有地方都在伸手要錢,主管財政的諸葛斌,只能用焦頭爛額來形容,不過這筆錢最終還是完全籌集到位了,這其中自然少不了殷紅林的功勞,這小子就差沒有將原來舒州刺史衙門的磚頭拆去賣了。

    鷹揚軍固然是有高尚的信仰,為了美好的將來而奮鬥,可是,光指望信仰,那也是不現實的,填飽肚子乃是最根本的前提,武昌軍更不例外了。果然,發放了五個月的餉銀以後,武昌軍水軍的士氣頓時振作了很多,他們之間的活動和交流多了很多,很多人都已經在悄聲的商量著,要從哪裡搞個小酒,幾個人小小的斟酌一下。

    那些武昌軍的水軍軍官,看到這個樣子,也深感欣慰。他們畢竟是軍官,沒有被拖欠太多的餉銀,可是看著自己的手下在苦苦的煎熬,他們其實也是很痛苦的,只是他們處在這個位置,只能發發牢騷罷了。周陽同樣顯得欣慰,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因為他看到董瀾在默默的注視著自己,他於是低頭走開了。

    董瀾很隨意的對身邊的武昌軍軍官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鷹揚軍的人了,以前有什麼不滿的,不妨都倒出來,不要繼續憋在肚子裡面了,這樣也許會好受一下。」

    話音未落,就有個武昌軍軍官憤憤的說道:「其實路審中有錢,但是不捨得拿出來給我們,胡蘭洲的兄弟們,可真是太冤枉了,要是他們知道會有這樣一天,根本不用打,直接就跟你們走了。扈柳這個王八蛋,哪天我們一定要跟他沒完。」

    董瀾詫異的說道:「怎麼扯到扈柳上了?」

    另外一個軍官咬牙切齒的說道:「路審中拖欠我們的餉銀,全部都是這個扈柳唆使的,他將我們的餉銀拿去給商人做風險投資,結果被商人拐走了,他就找借口跟路審中說,我們水軍不缺錢,現在江面上來往的船隻,就是源源不斷的財源,只要我們將戰船往江面上一靠,攔截過往的船隻,徵收過路費,就有足夠的收入給我們發放餉銀了,你說,這是什麼狗屁道理嘛!」

    董瀾皺眉說道:「雖然不地道,卻能解決你們的問題。」

    那軍官憤憤的說道:「江面上來往的船隻的確很多,可是大多數都是我們自己鄂州人的船隻,鄉里鄉親的,咱們這樣做,是要斷子絕孫的,周陽私底下跟我們說,寧願餓死,也不做這樣缺德事情,結果,我們中間有些人去做了,不小心遇到自己的親人,結果自然是覺得沒意思,於是又跑了回來。堂堂水軍,淪落為水寇,甚至還不如水寇,實在是令人感慨啊!」

    董瀾皺眉說道:「那個費思呢?」

    那軍官說道:「費思?嘿嘿,此人要比扈柳更加的卑鄙無恥,我們水軍走到今天的地步,不能不說是這位費思大人的功勞啊!他跟路審中說,水軍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長江天險,周通和杜洪根本無法通過,就算沒有水軍,敵人也打不過來。我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周通派來的臥底。前兩年,龍方指揮因為和費思頂撞了幾句,結果背後遭受了毒手,全家都被路審中下令殺害了。這位費思大人,來歷可不簡單啊!」

    董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正好殷紅林過來瞭解情況,看到這個樣子,低聲的說道:「看來金錢的力量真是大啊!」

    董瀾淡淡的說道:「至少有一個人,是不看重金錢的,」

    殷紅林說道:「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你說的是周陽吧?你的那個老鄉?聽說他剛才給你難堪來著?」

    董瀾說道:「扈柳跟你說的?嗯,不過沒有那麼嚴重,他的性子本來就是這樣,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不過本事卻是很好的,水戰絕對有一套功夫。你還真別說,如果讓他擔任武昌軍水軍指揮使,雷洛他們是否能夠輕鬆取勝,還得兩說。方傑這個人,性子太柔弱了,手下的士兵不想出去巡邏,他就由著他們的性子,取消了江面上的巡邏,這是什麼跟什麼嘛,如此遷就自己的手下,怎麼能做一個好的指揮官?」

    殷紅林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此說來,要是他的性子能夠轉過來,將下面這批人帶起來,倒是我們的一個好幫手,我們現在缺人、缺錢、缺糧,什麼都缺,最缺的還是人才,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將他弄過來?」

    董瀾傲然說道:「要是什麼都不缺,要我們來做什麼?只是,這小子有點認死理,腦子裡一根筋,我還真的沒想到什麼好辦法征服他。不過,他就算是一頭強驢,我也將他上套。」

    (五月份不敢問月票,這個月要問一下了,有月票的兄弟們,請給我幾張

    ——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