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揚軍和淮南軍的關係,說起來比較微妙,儘管兩軍還沒有正式接觸,可是對於對方的瞭解,決不再其他人之下。【要找最新章節?就上】原本雄霸淮南的淮南軍,對於鷹揚軍這個新崛起的鄰居,絕對不敢掉以輕心,而新崛起的鷹揚軍,想要爭霸天下,也肯定要將淮南軍踩在腳下。兩軍之間在陸地上相隔著淮西軍、保信軍,關係錯綜複雜,但是在長江水道上,兩軍卻是親密的接觸,敵意漸漸的濃郁。淮南軍沒有水軍,無法控制長江水道,於是乾脆拱手讓給了鷹揚軍,可是根據龍孟堯最近的報告,淮南軍在樊良湖(即現在的高郵湖)有組建水軍的跡象,三眼都的情報也證實,的確有大量的造船木材,從淮西軍統治的區域,流通到淮南軍。這側面說明,淮西軍和淮南軍的關係已經有所改善,他們共同的敵人,都是雄霸中原的宣武軍。
之前,淮南軍節度使高駢和鎮海節度使周寶向來關係不好,兩人經常隔江對罵,搞出很多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但是後來高駢受到呂用之的蠱惑,專心修道煉丹,不問政事,結果軍政大權漸漸的落在呂用之的手上。呂用之和周寶的關係同樣也不好,當鷹揚軍登陸鎮海,在那裡興風作浪的時候,淮南軍同樣的袖手旁觀,可是,呂用之畢竟不是高駢,此人的野心要比高駢強烈得多,呂用之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能夠名正言順的取代高駢的位置。
去年年底,紅巾盜頭子之一的張雄,被鷹揚軍打敗,倉皇逃回去淮南以後,先是在畢師鐸的掩護下,過了幾天稍微安穩的日子,招兵買馬,試圖恢復原來的實力。但是沒有多久,畢師鐸就受到了來自呂用之的強大壓力,呂用之指責畢師鐸引狼入室。背地裡調集兵馬,想要對付畢師鐸,畢師鐸沒有辦法,又覺得張雄沒有用足夠地資財來幫助自己反抗呂用之,只好讓張雄率軍暫時投奔徐州的感化軍節度使時溥。呂用之和畢師鐸的爭鬥,顯然是越來越激烈了。
對於鷹揚軍來說,最願意看到地自然是高駢繼續充當傀儡。呂用之繼續和畢師鐸互相爭鬥。這樣淮南軍就沒有大的力量來對外擴張,否則,一旦淮南軍上下形成一條心,以淮南軍的強大實力,還是能夠對周圍勢力產生很大威脅的。如果淮南軍越江進入現在非常複雜的鎮海地區,對於鷹揚軍來說絕對不是好事,又或者是淮南軍順勢奪取廬州,對於鷹揚軍同樣是不好的消息。但是淮南軍的實權人物呂用之,同樣是非常狡猾地。他巴不得有機會踢掉高駢這個傀儡,最後名正言順地成為淮南軍節度使,這是鷹揚軍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如果朱玫真的另立皇帝。這對於呂用之來說,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一個極好的能夠取代高駢的機會。相信新皇帝和朱玫也願意看到呂用之取代高駢。當然,擁立新皇帝,風險還是很大的,一不小心,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可是。為了自己的前途。這一點風險還是必須去冒地。呂用之要是不博這麼一下,錯過了機會他絕對會後悔的。天底下好像呂用之這樣的人。可能還有好幾個,他們都想冒險更上一層樓。但是總體而言,會承認新皇帝地人不多,也許就三四個較有名的勢力而已,這注定了朱玫另立皇帝,只能是一場鬧劇。
但是現在的朱玫,肯定不會認為是鬧劇。
李怡禾異想天開的說道:「不知道秦宗權會不會擁立新皇帝?八角鎮戰役以後,他現在雖然表面上非常的風光,事實上日子卻不好過,部下的精銳部隊損失很大,從楊鷺颯和虎頭的戰報就可以看出來。淮西軍想要重新崛起,恐怕不太容易。要是他急流勇退,向新皇帝承認自己之前的錯誤,然後主動取消帝位,降為親王,說不定新皇帝還真地會原諒他地罪過,給予淮西軍合法的地位。【要找最新章節?就上】這樣一來,局勢說不定會變得更加地複雜。」
劉鼎似笑非笑的說道:「你還不如叫秦宗權自宮,看他願意不?」
艾飛雨輕輕的點點頭,語調深沉的說道:「這是絕對不會的,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在同一時間,帝位從來只有一個。如果有人逾越了,絕對不是認錯就可以做到的。例如你的父親,難道取消帝位,朝廷就會放過他嗎?絕對不會的!如果朝廷連這個都可以接受的話,恐怕天下自立為帝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事實上,任何一個朝廷,哪怕是傀儡的朝廷,都不能原諒秦宗權,否則就是自己質疑自己的地位。」
「事實上,就算沒有朝廷的招安,秦宗權既然已經登基為帝,也絕對不會下來。他是極其要面子的人,在那樣強敵環伺的情況,都坐上了皇帝的寶座,一個小小的新皇帝,甚至是根本不合法的皇帝,他怎麼會放在眼裡?再說,就算秦宗權本人願意下來,淮西軍的其他將領,也不會讓他下來。他要是不做皇帝了,就等於是公開承認淮西軍不行了,要滅亡了,淮西軍的士氣,也要受到巨大的打擊,這對淮西軍來說,絕對不是好事。故,秦宗權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的。」
李怡禾點點頭,沉默不語。
劉鼎突然說道:「萬一朱玫另立新帝,李克用和朱全忠會如何反應?」
艾飛雨謹慎的說道:「大人問到了點子上。朱玫另立皇帝,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其他人的反應怎麼樣,我們不用理會,對他的影響都不大,但是李克用和朱全忠兩人的反應,他卻不得不考慮,這也是我們應該重點考慮的。\李克用此人,自恃武力,剛愎自用,雖然屢屢侵略中原,殺人越貨,無責不做,但是此人對於唐室。還是很有感情的,遊牧民族已經有三百年的天可汗歷史,這種天可汗的威嚴。深深的印記在他們內心深處。然而,這畢竟是他一個人的事,對於整個突厥人來說,他還必須為整個突厥人的利益考慮,入主中原一直是突厥人千百年來地夢想,他們非常希望能夠四百年前那樣,在洛陽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度。突厥人屢屢侵犯長安。燒殺搶掠。卻對洛陽維護備至,前年李克用還專門到洛陽去轉了一圈,審視那裡的皇氣,這其中不是沒有原因地。」
「至於朱全忠,此人執行的是我們差不多的策略,他是所有節度使裡面最極力討好皇帝陛下的,也從皇帝陛下那裡得到了最多的利益,這是他一貫的策略,也是他極力樹立起來的形象。絕對不會輕易地毀掉,因此飛雨估計,朱玫如果另立皇帝。必然會遭受到朱全忠地強烈譴責,甚至出兵維護皇帝陛下的尊嚴。然而,由於淮西軍在八角鎮打敗了宣武軍,朱全忠的損失同樣很大,所以,在短期內,他無法做出有效的援助舉動,也無法有效制止朱玫的行為。可以預見。朱玫的冊立行為,是完全可以進行的。只是到了明年,朱全忠緩過氣來,朱玫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另外,朱全忠控制著中原的核心地區,對天下地局勢影響很大。有他和李克用兩人的支持,皇帝陛下的位置,在未來數年,還是可以維持地。其餘諸如鎮海節度使周寶、江西南平王鍾傳、杭州刺史董昌、西川節度使陳敬暄、東川節度使高仁厚、河中節度使王重榮等人,也都肯定會反對朱玫另立新帝。其餘節度使在這些人的壓力下,膽敢公開支持新皇帝的,肯定沒有多少。這都充分說明,無論今年朱玫如何跳上跳下,最終都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
劉鼎緩緩的說道:「不錯,朱玫另立新帝,將給各地節度使一個槍打出頭鳥的機會,誰要是擁立新皇帝,多半會受到攻擊,各地節度使也可以趁機重新洗牌,尤其是那些偏僻地區的節度使,或許今年還在位的,明年就全部換掉了,朱玫本人想必也要慘淡收場。但是無論如何,朱玫如果真的另立皇帝,都將會使得天下大勢變得更加地混亂,對於我們來說,皇帝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地是,我們能夠從擁立皇帝那裡得到什麼利益。」
艾飛雨肅容說道:「大人所言極是。朱玫如果另立新帝,我們必須第一時間予以反擊,然後謀求利益。舒州、壽州、穎州、光州都是鷹揚軍名義上的統治範圍,蘄州、黃州卻不是,我們要謀求地,就是如何將蘄州、黃州合理的變成鷹揚軍的管理區域,讓別人無懈可擊。劉備借荊州,是借,最終讓東吳奪了回去,可見這個手續有時候還是很重要的。我們不能借,我們要長期的合法的佔有蘄黃兩州,就必須借用皇帝陛下的名義。」
李怡禾說道:「我想這問題應該不大,蘄黃二州落在我們的手中,總要是落在淮西軍的手中好得多。」
劉鼎感慨的說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唐延續了兩百多年的時間,的確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了。現在已經是諸侯群起,相互攻訐,再過幾年,必然是大廈將傾的結果,我們能不能在這個龐然大物徹底倒下之前,壯大力量,站穩腳跟,就看這幾年的積累了。」
艾飛雨贊同的說道:「大人所言極是。飛雨也在考慮,我們鷹揚軍如何才能夠在未來的數年來,積蓄到足夠抗衡宣武軍、突厥人、回鶻人的力量,這是非常關鍵的。如果我們到頭來不能擋住宣武軍又或者是突厥人、回鶻人的攻擊,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就顯得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李怡禾晦澀的說道:「我們鷹揚軍成立的時間太短,前途艱難啊!不過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應該放棄的!」
劉鼎沉默片刻,有些感慨的說道:「長安的事情,我們暫時不管了,一切靜觀其變。我現在到蘭溪前線去,親自帶兵進攻黃州,首先將蘄州、黃州拿下來再說。管他天下風雲變換,我們自穩坐釣魚船。」
艾飛雨眉頭悄悄一皺,輕輕的說道:「大人,飛雨有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劉鼎疑惑的看著他。隨意的說道:「嗯?飛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縮了?」
艾飛雨意味深長的說道:「飛雨不是畏縮,而是想提醒大人一句。大人若是到蘭溪去勞軍,去獎勵將士。固然是極好,有大人親臨前線,飛軍的將士們必然士氣大漲,但若是大人是去接管楊鷺颯和虎頭的指揮,飛雨則認為不妥。楊鷺颯和虎頭剛剛打了勝仗,他們所盼望的,乃是來自蘄州地獎賞。而不是大人接替指揮權。大人此刻前去接管指揮權。肯定會引起無數的猜疑……」
李怡禾覺得話題敏感,悄悄的退開了。
劉鼎皺眉說道:「這有什麼敏感地。」
艾飛雨慎重的說道:「大人可曾記得抽屜裡的那些檢舉信?楊鷺颯本身是聰明絕頂的人物,否則也不會將甄坤打得落花流水。他做的這些事情,顯然沒有刻意的隱瞞,這說明,他是讓大人掌握他的缺陷。有人在背後檢舉揭發他,他肯定是知道地,只是他認為大人不會為此事而處罰他。\如果大人此刻趕往蘭溪,楊鷺颯必然認為大人是為了調查這些風流艷事而來。這對於楊鷺颯。對于飛營地將士,都將是不妥的。」
劉鼎緩緩的說道:「楊鷺颯想得太多了。」
艾飛雨嚴肅的說道:「大人,你設身處地為楊鷺颯想想。是不是如此?要知道,信任是最重要的,上下級之間,如果缺乏了信任,將會導致致命的後果。大人和楊鷺颯之間,應該充分的建立這種信任,除了謀逆之類的重大罪行,其餘的。我想都是可以忽略不計地。」
劉鼎沉默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點點頭。
艾飛雨緩緩的說道:「這中間地奧妙,大人想必明白。只是大人一時疏忽罷了。」
劉鼎有點遺憾的點點頭,艾飛雨所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項羽那樣的匹夫之勇,最終只能落得烏江自刎的下場,反觀劉邦這樣沒有什麼大本事的人,因為充分信任了韓信、蕭何、張良、陳平等人,最終成就了一代霸業。可是,劉鼎又有點矛盾,這樣將指揮權全部都交給楊鷺颯,不是剝奪了自己的前線指揮權了嗎?可見,有些事情雖然遺憾,卻不得不認為是有道理地。楊鷺颯和虎頭打了勝仗,正盼望著更上一層樓呢,要是自己急匆匆地去接替他們,他們當然不會說什麼,可是心裡畢竟有些不舒服,認為是自己不信任他們。上下級的猜疑,地確會給部隊帶來致命的後果。他想了想,終於還是說道:「也好,就讓楊鷺颯擔任前線指揮使,命令刁奇歸他節制,飛營和鬼臉都合力攻擊黃州。」
艾飛雨看穿了劉鼎的心思,有意無意的說道:「大人其實不必遺憾,還有很多地方恐怕需要大人親自上陣呢。西面既然打開了,恐怕東面也不得消停,一旦黃州告急,廬江的淮西軍必然出動,鎮海地區也未必平靜,江西的南平王鍾傳,臥薪嘗膽一年多,說不定也會有些小動作。宣歙節度使秦彥,著急的希望自己能夠挪個更好的位置,例如淮南節度使什麼的。一旦東南方向有轉機,恐怕到時候大人就要親自上陣了。」
劉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最終做出了決定。他將李怡禾叫進來,讓他起草命令,任命楊鷺颯為西路軍都指揮使,同時指揮飛營和鬼臉都兩支部隊,協力攻擊黃州。楊鷺颯和劉虎、刁奇三人組成軍事小組,遇到緊急的事情,臨機處置,不用請示。這在鷹揚軍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之前的韋國勇、李天翔等人,指揮的都是一個營的兵力,有權力同時指揮兩支部隊以上的,只有劉鼎而已。李怡禾起草好命令,劉鼎看過無誤,當即傳令去了。
處理了楊鷺颯的指揮權問題,劉鼎站在牆壁面前看地圖,默默的思索著淮西軍可能的動作。=小說首發==他將自己的角色代入秦宗權身上,思索著一旦黃州局勢危急,自己如何挽救黃州。申州的淮西軍要救援黃州,要穿過大別山的隘口,這是很難做到的,因此,圍魏救趙是最好的策略,這意味著廬江的淮西軍。必須向西攻擊桐城,迫使鷹揚軍從蘄黃兩州抽調部分地兵力回來。但是,這還不足夠。鷹揚軍還能夠同時應付兩個方向的戰事,鷹揚軍還可以在舒州徵集到更多的後備兵員。那麼,淮西軍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鷹揚軍手忙腳亂呢?
對了!
霍山!
一定是霍山!
長期以來,霍山地局勢都非常的平靜,鷹揚軍駐守在走馬崗的裡面,淮西軍駐紮在走馬崗的外面,兩軍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走馬崗的地形是易守難攻的。經過鷹揚軍的有心修築,那裡已經形成比較有力地防禦措施,可謂是固若金湯,然而,固若金湯並不意味著永遠都攻不下來。鷹揚軍在霍山縣,只有不足六百人地兵力,而且大部分都是新兵,如果盛唐縣的淮西軍傾力來攻,還攜帶大量攻城武器的話。鷹揚軍就非常困難了,走馬崗的地形不是萬能的,一旦鷹揚軍丟失霍山……
艾飛雨意味深長的說道:「大人是否在擔心霍山?」
劉鼎下意識的說道:「你怎麼知道?」
艾飛雨輕描淡寫的說道:「飛雨一直在傾聽大人的腳步聲。如果飛雨猜測地沒錯,大人應該是正好站在霍山的面前,而大人呼吸加速,手掌用力的握在一起,顯然是想到了緊張地事情。由此推之,大人必然是在擔心霍山受到淮西軍的攻擊,鷹揚軍又將如何應對。」
劉鼎驚歎的說道:「要是李怡禾,我一定都不絕的奇怪。但是你……不錯。我的確是在擔心霍山。飛雨,你說。萬一淮西軍進攻霍山,我們怎麼辦?我們要不要提前在天柱山安排一支援軍,以便盡快的增援霍山?」
艾飛雨微笑著說道:「大人為何只想到援軍一個辦法?難道大人不會下令張玉書主動撤軍麼?熾字營擅長翻山越嶺,只要往大別山裡面一鑽,淮西軍怎麼奈何他們?而熾字營如果不消滅,淮西軍就算佔領了霍山縣,又有什麼本事南下?如果不能南下,他們佔領霍山縣又有什麼作用?進一步風高浪急,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劉鼎細細的想了想,心悅誠服的說道:「原來退卻也有這樣地好處。我想,不如我們乾脆撤銷走馬崗地軍營,讓熾字營駐守在霍山縣好了。走馬崗雖然不設防,反而比設防更加的安全。」
艾飛雨微笑著說道:「大人所言極是。其實大人並非是沒有想到,只是事情沒有發生而已。一旦淮西軍真正進攻霍山縣,大人馬上就會反應到正確地策略,與其和淮西軍同歸於盡,不如退而結網。大人戰鬥經驗豐富,屢屢在危急中就能做出準確的判斷,這是飛雨遠遠不及的。」
劉鼎笑著說道:「你現在也學會拍馬屁了。」
艾飛雨微笑著說道:「天下人,誰不拍人馬屁?又有誰不喜歡被別人拍馬屁?就連皇帝陛下也得看田令孜的臉色行事,田令孜又得看神策軍的軍頭行事。世間百態,無奈最常。聖人聖賢,不過是後世的偽飾罷了。若是多讀史書,就會發覺,原來歷史根本不像某些人描述的那樣。歷史,是最黑暗的,最骯髒的,從裡面爬出來的每一個人,都是最骯髒的。」
劉鼎笑了笑,沒有接話。艾飛雨和他談論歷史,那簡直是對牛彈琴,談論三國演義還差不多,偏偏三國演義已經被艾飛雨指出無數的謬誤,他現在可不敢以自己熟悉三國時代的歷史自居了。在聽艾飛雨緬懷歷史的同時,劉鼎在思索著其他的事情。如果皇帝跑到了興元,鷹揚軍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靠近他,真是個麻煩的事情,這個小皇帝,真是太能跑了。不過也不能怪他,自從安史之亂唐玄宗跑了一趟益州以後,以後的皇帝,只要有危險,都會跑到益州去,看來益州的確是個避難的好地方。
不久以後,李怡禾回來了,後面還跟著殷紅林。殷紅林要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完全沒有了以前的輕佻。他原本是舒州刺史王博的侄子,明顯有些紈褲子弟的風氣,後來王博不幸遇難,他就漸漸的成熟起來。劉鼎當然不會忘記他給予自己的幫助,不但給了他相當高地職務。而且還派他負責最重要的外交事務。殷紅林去年年底去了鄂州,現在才回來。
劉鼎握著殷紅林的手,親熱地笑著說道:「呵呵。我們的大英雄回來了,辛苦了,來,坐下來!去年過年你在鄂州過得可好?你的新婚娘子不在鄂州,是不是有點不習慣?」
殷紅林坐下來,熱切的說道:「多謝大人的關係,這個年過得還不錯。嘿嘿。娘子不在身邊,有些事情反而更好辦。」
李怡禾搖頭說道:「你簡直和楊鷺颯是一樣的貨色。」
殷紅林低聲的說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啊!你們說是不是……」
突然注意到了艾飛雨,這樣地話題對他可不適宜,殷紅林急忙改口說道:「大人,您交代地任務,我已經全部如期完成。路審中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還讓我帶了他的使者回來,路審中交待了她一些特別的事情,她想要和大人面對面的商談。」
劉鼎好奇的說道:「使者在哪裡?怎麼不請進來?」
殷紅林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路審中的使者,可是個大美女哦。」
劉鼎疑惑的說道:「武昌軍裡面,有女人擔任官職地麼?」
殷紅林笑著說道:「當然沒有。她在武昌軍裡面沒有任何的官職,事實上,她和路審中之間,也沒有任何公開的關係,但是我們都知道,她和路審中地關係非常的密切。路審中當著我的面表示,這個女人將會作為他的全權代表,和大人商談下一步的合作事宜。」
李怡禾說道:「武昌軍還真是有能耐。連使者都派個女的來。難道是要用美人計?」
劉鼎看了看艾飛雨。
艾飛雨不緊不慢的說道:「這說明路審中的確是有誠意,頗有點私聊地意思。我們和路審中有些事情。上不了檯面,派遣公開地使者不合適,於是只能派私人代表了。這也說明,路審中身邊沒有多少信得過的人,所以最後才會派出一個紅顏知己來。」
李怡禾皺眉說道:「如果是這樣地,如果保證她的說話有效?女人最能撒謊了,天知道她們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艾飛雨深沉的說道:「這個年頭,沒有人的說話是算數的,現在說過的一切,下一刻可能就忘記了。在亂世之中,什麼盟約,什麼誓言,都是廢話,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建立在利益基礎上的關係,也才是最長久的。我們和路審中,現在恰恰是有著共同的利益,這是路審中要派人來找我們的理由。」
「你們想想,現在的路審中,他的處境是怎麼樣的?他之前就受到北面的安陸豪強周通,還有西面的岳州刺史杜洪的威脅,日子已經很不好過了。現在淮西軍突然南下,突然出現在黃州轄境,顯然是和安州的周通取得了聯繫,否則淮西軍是不能這樣出其不意的,這才是路審中非常緊張的原因。安陸豪強周通本來的實力就很強,現在又有淮西軍的幫忙,路審中當然更加的危險。如果飛雨猜測的沒錯,周通幫助淮西軍的條件,應該是淮西軍協助他進攻鄂州,最終將他送入鄂州。」
「蘄黃兩州丟失了,對於路審中來說,不是致命的,蘄黃兩州的經濟、民生都不是很好,相信大家也是知道的,如果周通要的是蘄黃兩州,路審中也許還不會這麼恐懼,但是周通要的顯然不是蘄黃兩州,而是鄂州!這就致命了。北面有周通在虎視眈眈,西面又有杜洪在磨刀霍霍,現在東面又多了淮西軍的威脅,如果沒有外人的幫助,路審中肯定要滅亡的。可是,路審中現在能夠找到什麼樣的幫助呢?路審中目前唯一能夠解救自己的辦法,就是將我們拉上他的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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