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229章 我們只是路過(2)
    當晚,劉鼎等人就在黃梅縣住宿。因為白天發覺了血吸蟲的危害,劉鼎還專門和蘇幼惜研究了一下血吸蟲的防治。事實上,這個年代,血吸蟲病是沒有辦法治癒的,藥物只能稍微緩解病情的嚴重性。一般來講,附近的壯丁都只有三四十歲,就會得血吸蟲病去世,使得蘄州的壯丁是比較短缺的,難怪蘄州的武昌軍只有區區三千人,實在是找不到更多的壯丁了。劉鼎寫信給佴泰和諸葛斌,讓他們也注意此事,在雷池沿岸,應該也有類似的釘螺,一定要想辦法清理乾淨。舒州刺史衙門要廣泛張貼佈告,提醒在水上討生活的漁民,時刻注意血吸蟲的嚴重後果。當然,在沒有特效藥之前,他只能提醒民眾預防,萬一預防不了,那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在到達蘄州之前,李怡禾已經安排人寫了很多安民告示,表明鷹揚軍只是入京勤王,路過此地,請當地的民眾不要驚恐,鷹揚軍不會打擾他們的生活。在鷹揚軍進入黃梅縣的時候,這樣的安民告示就貼出去了,原本恐慌的情緒,漸漸的穩定下來。蘄州的士紳久已沒有朝廷的消息,得知朝廷居然又被攆出了長安,都顯得十分的沮喪和不安,但是得知劉鼎是要入京勤王以後,又都顯得十分高興,紛紛邀請鷹揚軍到他們家中小住,並且有當地士紳送來不少的禮物,據說都是請鷹揚軍幫忙送給朝廷的,以表達他們對朝廷的眷顧。

    李怡禾最明白劉鼎地心思,皺眉說道:「想不到。當今天下,還有人如此眷戀朝廷。」

    艾飛雨緩緩的說道:「他們眷戀的,不是現在的朝廷,而是眷戀一個希望。一個能夠提供穩定、和平、安靜地統治爭權的希望。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之前,他們只能眷戀朝廷,希望朝廷還能夠重新振作。但是如果有人能夠替代朝廷,維護他們地利益。他們的眷戀之情,自然而然地就消退了。」

    當天晚上,黃梅縣的士紳自發組織起來,組織了一個小型的歡迎會,歡迎勤王大軍路過黃梅。劉鼎帶著林詩梓、蘇幼惜和黎霏嫣等女眷出席,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幾乎全部賓客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三個女人的身上。可見其受歡迎程度。酒過三巡,劉鼎留下林詩梓等人代表自己繼續出席,自己則悄悄跑回去軍營裡靜靜的研究對付馬南青的計劃。林詩梓果然很擅長這樣地任務,在歡迎宴會上。彬彬有禮,大方得體,言辭恰當,將宴會的**一直維持到深夜結束。似乎在別人的恭維聲中,林詩梓可以暫時忘卻自己的痛苦,召回昔日失落地幸福。黃梅的士紳們,都被她的風采完全折服,不經意之間。林詩梓的名頭。已經比劉鼎更加的響亮,也傳播的更加遙遠。

    然而。蘄州畢竟不是鷹揚軍的轄地,林詩梓可以在歡迎宴會上盡情舒展自己的外交手腕,將黃梅縣地士紳們為之讚歎不已,外面鷹揚軍將士卻顯得十分地警惕。秦邁和令狐翼寸步不離劉鼎的左右,生怕有刺客來訪。在劉鼎地身邊,還潛伏著大量的鬼雨都戰士,蕭騫迪、藏勒昭、衛京幸、屠雷等人分別潛伏在軍營的四個方向,密切監視四周的動靜。=小說首發==鬼臉都的戰士們,早就分散在黃梅縣的西側,嚴密監視著蘄州武昌軍的一舉一動。在他們的前面,還有狄火揚等人的斥候兵,一圈一圈的戰士,將劉鼎完全籠罩在圓圈的最核心裡面,哪怕是武昌軍千軍萬馬的殺過來,也奈何不了劉鼎絲毫。

    然而,蘄州的武昌軍,並沒有太大的動靜。狄火揚等人已經到達蘄州城外面,死死的盯著蘄州城的幾個城門,還有城外的武昌軍大營。然而,這些地方都顯得非常的安靜,武昌軍似乎自始至終都還沒有得到鷹揚軍進入蘄州的消息。到後半夜,蘄州城已經沒有了燈光,城外的武昌軍大營,也只有哨兵偶爾閃動的身影。儘管是這樣,狄火揚他們可不敢范松警惕,繼續嚴密的監視。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上,鷹揚軍繼續前進。

    前行了半個時辰不到,前線報告,蘄州武昌軍指揮使馬南青求見。

    劉鼎淡淡的說道:「請他過來。」

    一會兒以後,令狐翼帶著馬南青來到劉鼎的面前。

    馬南青的個子不高,身材卻很大,還典著明顯的將軍肚,可以說是典型的矮胖子,手腳上都是粗黑粗黑的毛孔,看起來十分的豪爽,只有兩個小眼睛顯得非常的狡黠,在不經意的轉來轉去,但是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這樣的人居然也能做到武昌軍指揮使,想必背後肯定有人在給他撐腰。他是單獨前面和劉鼎會面的,身邊連一個衛兵都沒有帶,完全出乎劉鼎等人的意料之外。更令劉鼎他們感覺到古怪的是,馬南青顯然是個自來熟,一點都沒有和劉鼎生分的意思,見面就拱手說道:「劉大人,您上京勤王,怎麼不提前打聲招呼?要是早知道您要過境,卑職一早就做好準備,鞍前馬後的服侍您上路去了。」

    劉鼎自然而然的笑著說道:「我們也是剛剛接到朝廷遷離長安的信息,急急忙忙的出發的,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準備。軍情緊急,沒有來得及通告馬指揮,就強行踏上了蘄州的地面,實在是對不起,還請馬指揮諒解,諒解。馬南青有些吃驚的說道:「朝廷又遷離長安了?那皇帝陛下呢?」

    劉鼎晦澀的說道:「陛下已經出狩鳳翔。」

    馬南青似乎有些半信半疑,卻沒有說什麼,只有兩個小眼珠在悄悄的轉動著。

    李怡禾在旁邊插口說道:「馬指揮。我軍的確是從舒州倉促出發,糧草物資都未曾準備妥當,兵力也只有千餘人,路過貴地。還需要貴軍能夠提供部分糧草,以緩解我軍地危急。蘄州和舒州向來和平共處,相安無事。還請馬指揮能夠鼎力協助,鷹揚軍上下感激不盡。日後覲見皇帝陛下。我等必然會提起大人的功績,請求大人予以封賞。」

    馬南青小眼睛悄悄的轉了轉,不知道在衡量些什麼,隨即大義凜然說道:「劉大人忠心擁護皇上,不畏艱難險阻,千里入京勤王,實在是我等軍人的模範,不要說小小地糧草問題。就算是要卑職跟隨大人上京勤王,也是義不容辭啊!糧草問題,勤王大軍需要多少,蘄州就提供多少。\」

    說話間。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由自主的向後移,移動到劉鼎地身後,最後,就凝結不動了。原來,他的目光,已經移到了蘇幼惜等人地身上,在蘇幼惜和黎霏嫣身上游弋了好一會兒以後,最後停留在林詩梓的身上。牢牢的粘著不會動了。蘇幼惜和黎霏嫣本來都是極其美貌的女人。此時女扮男裝,顯出一股有別於平時的英氣和美艷。難怪引人注目。林詩梓穿著雪白的武士服,面容高貴,舉止優雅,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和英氣,難怪馬南青要如癡如醉。

    李怡禾皺眉說道:「馬指揮,鷹揚軍和武昌軍本是一體,理應互相協助,共同進退。馬指揮古道熱腸,鼎力相助,我等感激不盡。只是我們必須迅速趕路,盡快趕到長安,還請馬指揮將糧草備齊,交給我們,如果馬指揮有什麼需要托付給朝廷或者皇帝陛下的,又或者是有什麼請求需要轉告皇上,我等都可以代勞。總之,一切都拜託馬指揮了。」

    馬南青心裡暗暗發癢,一顆心完全被林詩梓勾住了,李怡禾到底說了些什麼,他彷彿是聽到了,又彷彿沒有聽到,言不由衷地說道:「哪裡,哪裡?都是一家人,好說,好說,一家人,嗯,一家人……」

    鷹揚軍的幾個將領都察覺到馬南青的不對勁,他們自然注意到了馬南青目光的落點所在,都不禁有些惱怒,這三個女人乃是劉鼎地禁臠,除了劉鼎之外,誰也不敢對她們無禮,馬南青這樣子巡視林詩梓,既是對劉鼎的無禮,也是對整個鷹揚軍的無禮。不過劉鼎既然沒有暗示,他們也就裝作不知道。隱隱間,他們不免覺得有些奇怪,難道劉鼎沒有察覺到馬南青的異樣,還是他最近轉了性子,居然對這樣的行動不以為然了?

    李怡禾卻是心知肚明,內心在悄悄的感慨,有馬南青這樣的人,還需要什麼劉鼎找什麼借口?他自己就會跑上來送死的!馬南青對林詩梓起了色心,劉鼎故意裝作不知道,馬南青地色膽肯定會更加地膨脹的,到時候,他只有自投羅網、自尋死路了。蘄州地武昌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這種場合,居然還敢做出這樣的動作來,難道他們只看到了林詩梓的艷麗,卻不知道劉鼎的冷酷無情?

    果然,馬南青好不容易才收回目光,一顆心早就被林詩梓取走了,頗有些魂不守舍的神態,酸溜溜的說道:「劉大人路過蘄州,實在是蘄州百姓的福氣,今晚又是除夕,大人不妨在蘄州停留一兩個晚上,讓蘄州的老百姓瞻仰瞻仰勤王大軍的風采,也好讓卑職盡盡地主之誼啊!我們蘄州的竹、艾、龜、蛇都是極有名的,卑職已經吩咐下去,備好宴席,還請大人賞臉,今晚我們就坐竹蓆、枕蘄艾、品蘄龜、食蘄蛇,又有黃梅酒相伴,必定盡興而歸。」

    劉鼎含笑說道:「劉鼎本來著急要趕往長安,不想打擾馬指揮,更不想驚動蘄州的父老鄉親,只是馬指揮如此盛情,劉鼎如果拒絕,那就是不識抬舉了,既然如此,劉鼎就卻之不恭了.晚上必定到場,不醉不歸!」

    馬南青精神一振,連忙說道:「客氣,客氣,有劉大人光臨蘄州,實在是蓬蓽生輝啊!這邊請,這邊請!」

    在馬南青的親自帶領下,劉鼎一行很快進入蘄州城。一路上,馬南青都偷偷的回看林詩梓,甚至不顧周圍鷹揚軍將士惱怒地眼神。林詩梓自然也注意到了馬南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輕輕蹙眉。每次都避開馬南青的目光。然而,馬南青總是找機會偷看她,林詩梓不免有些羞澀。又有些惱怒,幾次都差點要示意劉鼎注意此人。結果蘇幼惜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慢慢的冷靜下來,將馬南青地目光當做透明一樣,不去理會他。

    然而,林詩梓只冷靜了一會兒,卻又開始想東想西,很多古怪的念頭都湧上來。馬南青這樣偷窺自己,劉鼎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是他竟然對自己一點都不著急。任憑別地男人非禮自己?自己對他滿腔的情意,他難道一點就感覺不到了?他為什麼願意和蘇幼惜親熱,都不願意碰自己的身體,難道是自己的身體還不如蘇幼惜有吸引力?真是越想越傷心。悲從中來,差點就要掉出淚珠來了,幸好這次馬南青沒有看見,否則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來。

    蘄州城並不大,人口也只有五萬不到,城牆卻修建的相當雄壯,比舒州城的城牆還要堅固。這裡是吳頭楚尾,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凡是長江兩岸的決戰。從來都沒有漏掉蘄州地。當年的王仙芝,就是在黃梅附近被官軍追上。最後力戰而亡。馬南青帶著劉鼎等人來到蘄州城下,隨意的說道:「劉大人,蘄州城向來無戰事,百姓久安,如果大軍入駐,恐怕引起百姓的驚恐,還請大人留下大部隊,只帶親衛入城……」

    話音未落,李怡禾已經斷然說道:「這怎麼可以?不行!」

    馬南青不以為然地看著劉鼎,小小的眼睛翻了翻,笑呵呵的說道:「莫非大人擔心卑職設置鴻門宴,對大人不利?」

    李怡禾冷冷的說道:「不是懷疑馬指揮設置鴻門宴,只是君子不立於圍牆之下,勤王大軍必須進入城內駐紮。」

    馬南青搖搖胖嘟嘟的腦袋,輕描淡寫的說道:「武昌軍也駐紮在城外,李參軍何必擔心?」

    李怡禾還要再說,卻被劉鼎伸手制止了。

    劉鼎不動聲色的說道:「馬指揮一片誠心,我們怎麼可以胡亂猜疑?馬指揮說的沒錯,大軍入城,只會驚恐百姓,擾亂地方,勤王大軍還是駐紮城外為好。劉鼎只帶親衛入城,以表誠意,還請馬指揮不要介意,想必蘄州地父老鄉親,也不會對劉鼎不利地。」

    馬南青含笑說道:「素聞鷹揚軍指揮使快人快語,藝高人膽大,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卑職實在是佩服得很啊!若非是職責所在,卑職一定跟隨大人領軍北上,為朝廷為國家效力。環視天下英雄,有劉大人如此膽量的,不過十數人而已。=小說首發==」

    劉鼎輕描淡寫地說道:「馬指揮過獎了,劉鼎愧不敢當。馬指揮只要有報效國家的決心,又何嘗沒有機會?」

    當即,劉鼎下令鷹揚軍大部隊在蘄州城外安營紮寨,準備過夜,楊鷺颯和刁奇等人都過來接受命令。劉鼎的命令其實很簡單,只是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他們兩個就離開了。馬南青嘴角邊浮現出一絲絲得意的笑容,目光再次落在林詩梓等女眷的身上,眼神頓時變的貪婪無比,似乎這些人已經變成他的私藏品。但是當劉鼎轉頭看著他的時候,他的目光,又馬上變得真誠無比。最終,劉鼎只帶了鬼雨都戰士入城。臨走前,劉鼎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的艾飛雨,艾飛雨輕輕的點點頭,於是劉鼎就大踏步而去了。

    在馬南青的帶領下,劉鼎等人緩緩入城,但見蘄州城秩序整然,百姓安居樂業,如同太湖、宿松等地方平靜,只是所見民眾,大都顯得面黃肌瘦,好像是受到血吸蟲侵襲的樣子,在街邊甚至還有被血吸蟲折磨的生不如死的病人,躺在那裡也不知道死活,密密麻麻的蒼蠅圍繞著他們,發出嗡嗡嗡的聲音,情形十分的詭異。馬南青將劉鼎等人呢迎到蘄州刺史衙門,卻不見蘄州刺史皮元德,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刺史衙門的官吏似乎也不齊,只有十多個官員出來迎接。

    劉鼎有意無意的說道:「刺史大人上山拜神去了?」

    馬南青點頭說道:「今天是除夕。皮大人帶著家人回去鄉下了,他對佛祖最是虔誠,想必這個時候應該是到四祖寺還願去了,卑職已經派人前去通知他。只是恐怕短時間無法回來。若是大人能夠提前通知,皮大人必然在城門外迎接劉大人地到來了,斷斷不會缺席。還請劉大人莫怪。」

    劉鼎笑著說道:「皮大人上保國家朝廷,下保黎民百姓。此刻回家祭祖,可謂家國兩不誤,實在令人好生令人敬仰,此等乃是劉鼎學習的榜樣,劉鼎如何敢怪?」

    一番寒暄過後,馬南青請劉鼎等人在刺史衙門暫時歇息,他慇勤的分配座位,眼光總是找機會在偷看林詩梓。林詩梓雖然有些不喜歡。但是看到劉鼎不在乎自己,又不免有些其他想法。腦子裡覺得亂糟糟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經意間又想起昨晚劉鼎和蘇幼惜地親熱情景。想入非非,自己的臉頰也悄悄的紅暈起來。

    劉鼎喝了兩口茶,慢悠悠地說道:「多謝馬指揮的熱誠款待,劉鼎感激不盡。只是劉鼎從來不曾到過蘄州,素聞蘄州人傑地靈,風景如畫,不如馬指揮帶我們四處走走?熟悉熟悉蘄州地風土人情?」

    馬南青頜首說道:「我等都是軍人,與佛祖無緣。蘄州雖然是佛教禪宗的發源地。卑職卻從來不曾去拜祭過四祖寺、五祖寺之類的。大人若是想到外面走走,卑職都有個好推介。附近就是王仙芝的葬身之處,當地人立有他的陵墓,不如我們到他的墳前去看看,劉大人也可以借此憑弔一下先人?想當年,王仙芝也是嬌妻美妾,艷麗不可方物,結果一仗戰敗,嬌妻美妾死的死,散的散,紅顏薄命,實在是令人悲傷。」

    原來,當年王仙芝在黃梅附近被唐軍擊敗,力戰而亡,當地人將他草草埋葬,想要等到風聲過後,再將他挖出看來重新安葬,只是後來誰也找不到他地遺體了,不知道是被埋葬了,還是被野狼挖出來吃掉了,於是就在他兵敗的地方,重新立了一塊墳墓,以此當做所謂的王仙芝墓。在黃巢登基為帝的三年間,追封王仙芝為楚王,王仙芝地陵墓還是修葺的很好的,但是後來黃巢戰敗,退出長安,王仙芝的陵墓就沒落了。

    當年農民起義,王仙芝乃是首創,黃巢乃是其後輩,要是認真論起輩分來,劉鼎恐怕要叫王仙芝一聲大伯父。王仙芝的戰死,對於黃巢來說,其實是天大的機會,他藉機收攏了王仙芝的部署,迅速的擴大了自己地力量,最終成就大業。但是黃巢為了收買人心,每次提起王仙芝,就要哭地死去活來,似乎王仙芝就是他的父親似地,渾然忘卻了當初他因為分贓不均暴打王仙芝的故事。

    馬南青此刻提起王仙芝之死,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似乎是提醒劉鼎的身份,又似乎是在暗示劉鼎等人不得好死,幸好劉鼎這時候身邊的原起義軍將士不多,否則,當場就要拔刀相向。李怡禾暗暗皺眉,馬南青真是色心不死,這句話似乎是在告訴劉鼎的女人,劉鼎命不長矣,爾等追隨劉鼎,肯定沒有好結果。林詩梓和黎霏嫣尚未明白過來,蘇幼惜卻已經是柳眉倒豎,顯然是感覺到了馬南青的險惡用心,只是她素來沉穩,心裡雖然生氣,卻沒有表現出來。

    劉鼎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馬南青的言外之意,神色不動,憂傷的說道:「原來我伯父的陵墓在這裡,我居然沒有親自拜祭過,實在是令人惋惜。來人啊,準備蠟燭紙錢等祭品,我要去伯父的陵墓上好好拜祭一番。」

    令狐翼當即去準備紙錢蠟燭果品,走到街道的轉角處,悄然消失片刻,然後再重新出來。不久,香燭果品等祭品全部買好,一行人來到蘄州郊外,果然尋到王仙芝的陵墓。這墳墓就在麒麟山上,俯瞰整個蘄州,卻也氣度不凡,只是雜草叢生,凌亂不堪,看來已經荒廢了一段時間。然而,劉鼎發現,在墓堆的前面。卻有幾束臨時採來的野花,雖然不甚入目,卻也表示曾經有人前來拜祭過,看來還有人念念不忘王仙芝。

    劉鼎自言自語地說道:「我伯父全家都死於官軍手中。沒有親人遺留,想必是他的部下前來拜祭。有此忠心部下,我伯父可以含笑九泉矣。」

    馬南青肆無忌憚的說道:「雖然如此。可見反賊始終沒有好下場,逢年過節。也只有這孤零零的野花相伴。」

    劉鼎淡淡地說道:「是啊!擁護朝廷才是正道。」

    蘇幼惜採了一把不知名的野花,放在墓堆的前面,算是劉鼎地心意。劉鼎很認真的三鞠躬,最後跪倒在陵墓地面前,默默致哀。林詩梓、蘇幼惜、黎霏嫣也都跟著跪倒,陪同劉鼎向王仙芝致意。好大一會兒,劉鼎才站起來,三女也先後起來。劉鼎和鬼雨都戰士一起動手。清理陵墓周圍的雜草。林詩梓默默的看著王仙芝的陵墓,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默默的站在那裡出神。山風吹蕩著她的衣服,越發顯得飄逸。馬南青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林詩梓的身上打轉,簡直無法移開了。黎霏嫣皺起眉頭,用眼神警告馬南青不要得寸進尺,但是馬南青竟然毫無所覺。

    有武昌軍軍官悄悄的走到馬南青身邊,低聲耳語了兩句,馬南青神色如常,那個武昌軍軍官很快就離開了。劉鼎在清理雜草的時候,令狐翼也故意撞了撞劉鼎地肩頭。提醒他注意那個武昌軍軍官。劉鼎似乎沒有看見。依然在低頭清理雜草,直到陵墓周圍的雜草全部清理完畢。他才慢慢的走到馬南青的身邊,淡淡的說道:「馬指揮,我們從舒州來,也累了,我伯父的墳墓也祭過了,我們這就回城吧。」

    馬南青看看天色,這時候已經是黃昏,斜陽殘照,山風吹蕩,似乎帶來絲絲的寒意。林詩梓的青絲,在微風中輕輕地蕩漾,讓他地內心癢癢難忍。他用力吞掉一口口水,生硬的說道:「也好,在下已經準備好薄酒,就等大人入席了。京城長安有太白居,聞名中外,我們蘄州也有太白居,雖然規模比不上長安地太白居,但是這裡太白居的廚師,全部都是來自京城太白居,手藝乃是一脈傳承,酒菜還是不錯的,劉大人肯定會喜歡。」

    劉鼎毫無機心的說道:「那就嘮叨馬指揮了。」

    回到蘄州城,並無任何異樣,令狐翼入城以後,悄悄的消失在街道的轉角,一會兒卻又重新走了出來。這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除夕夜來臨,家家戶戶都忙著準備年夜飯,誰也沒有注意到令狐翼的身影。那太白居就在街道的中央,早就被馬南青包下了,只等著劉鼎等人到來。到了太白居門口,馬南青顯得十分的慇勤,先請林詩梓等人上樓,這才跟在她們的身後,關懷備至。蕭騫迪等人都暗自警惕,這個馬南青,要麼是自命不凡,要麼就是傻瓜蠢材,簡直是絲毫不將劉鼎放在眼裡。武昌軍已經被鷹揚軍教訓過一次,馬南青完全就是在找死啊!

    落座之後,馬南青和劉鼎自然坐在首席,他就坐在劉鼎的左手邊,對面就是林詩梓、蘇幼惜和黎霏嫣。在座的除了鷹揚軍的軍官以外,還有數十名武昌軍的軍官。自從進入太白居以後,林詩梓三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少的武昌軍軍官都露出攝魂授予的癡迷狀態,馬南青也不例外。他目光熠熠的盯著對面的三女,簡直已經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林詩梓等三女都惱怒他的無禮,可是卻看到劉鼎沒有絲毫的反應。

    酒菜流水般的送上來,馬南青急不可耐的說道:「卑職鎮守蘄州六七年,還從來沒有哪位大人大駕光臨,劉大人難得路過,卑職一定要敬大人三杯。這乃是黃梅出產的梅酒,醇香濃郁,還請大人細細品嚐。」

    劉鼎笑著說道:「馬指揮客氣了,只是劉鼎從來不喝酒,這酒,就免了吧。」

    馬南青目光漂著林詩梓等人,小小的眼珠子不斷的晃動,裝作有意無意的說道:「劉大人您是客人,怎麼能免呢?要不,讓大人的內眷幫你喝?素聞大人艷福甲天下,今日能親眼目睹大人內眷的芳容,實在是三生有幸啊!她們和劉大人本是一體,代表劉大人也是完全可以的。」

    李怡禾再次悄悄的皺了皺眉頭。

    這個馬南青,簡直是色迷心竅了,居然想找機會來灌醉林詩梓等人,真是禽獸不如,劉鼎要是放過他,簡直沒有天理了。

    偏偏劉鼎似乎什麼都沒有覺察到,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怎麼行?她們的酒量也不行……」

    林詩梓卻突然說道:「小女子不才,替我家相公幹了這三杯。」

    滿座頓時肅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全部集中在林詩梓的身上。但見此刻的林詩梓,燦若紅霞,艷麗不可方物,就如同是正月十五的月亮,光彩照人,不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還散發出無以倫比的迷惑力,讓一群武昌軍軍官尚未喝酒,就已經醉眼朦朧,魂不守舍。

    馬南青大喜過望,暗叫自己的計劃終於得逞,急忙說道:「林姑娘果然快人快語,豪氣干

    林詩梓稱呼劉鼎為我家相公,言下之意自己乃是劉鼎的娘子,馬南青卻依然叫她林姑娘,顯然是不承認她的劉鼎內眷身份,這點細微的差別,一般人是體會不到的,只有李怡禾和蘇幼惜這種心機玲瓏的,才會馬上察覺到。李怡禾和蘇幼惜都悄悄的看了看劉鼎,只看到劉鼎沉默不語,只是默默的玩弄著手中的瓷杯,對於馬南青的險惡用心,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蘇幼惜和黎霏嫣都知道林詩梓的酒量很好,馬南青一路上無禮,的確是惹惱了她,劉鼎既然不幫她出面教訓對方,她就要自己出面教訓馬南青了。不知道這在不在劉鼎原來的計劃之內,可不要搞砸了劉鼎的計劃啊!果然,林詩梓主動端起酒杯,落落大方的說道:「我家相公酒量淺,對不起蘄州的父老鄉親,還請馬指揮高抬貴手,放過小女子。小女子的酒量更淺,馬指揮是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和我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不如這樣,小女子喝一杯,馬指揮喝兩杯,不知道馬指揮是否給小女子小小的面子呢?」

    美人兒主動敬酒,馬南青簡直魂兒都要飄出來了,急忙說道:「當然可以,兩杯就兩杯!姑娘先請!」

    林詩梓嫣然一笑,姿態優雅的舉起了酒杯,但見潔白的瓷杯和殷紅的嘴唇相觸,淡黃色的酒液慢慢的流入她的喉嚨。片刻之後,瓷杯裡的梅酒就沒有了。慢慢的喝了一小杯以後,林詩梓似乎有些酒意了,原本紅艷的臉龐,變得更加的嬌艷,周圍有些人都看得呆了。她本來身材就很好,勻稱而頎長,這時候酒意朦朧,雪白的肌膚滲透出一層淡淡的粉紅色來,嬌嫩的好像是更出生的嬰兒肌膚,整個太白居裡面的所有人,都將眼光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呼吸都停止了大半。不少人都在心裡暗暗的艷羨:「這樣美艷的女人,如果能夠讓我一親芳澤,哪怕就是當場死了,那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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