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225章 過年了(3)
    中午散會以後,劉鼎直接回到了大明湖。

    林詩梓、蘇幼惜、黎霏嫣、龍京京、裴凝紫、裴雨晴等人全部都住在大明湖畔,但是自從回到舒州以後,劉鼎來到大明湖的時間其實不多,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外地渡過。創業階段,需要忙碌的事情實在太多,千頭萬緒,無窮無盡,政治上的,軍事上的,經濟上的,文化上的,技術上的,都需要他做出大量的決策。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大把的人來找他,有時候甚至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艾飛雨當天在丹陽湖的一席話,給劉鼎留下的印象很深。欲成大事者,必先懂得控制自己,要能“忍”。他下意識的加強了對自身的控制。艾飛雨說的沒錯,人的確可以像劉邦那樣流氓,的確可以像秦始皇那樣縱欲,但是前提都是,在適當的時候,必須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換句話來說,想要在亂世中建功立業,出人頭地,就不能過度沉迷於美色,整天在女人堆裡面打滾。

    當然,美色不能沒有,不然縱然稱霸天下,又有什麼意思?大明湖那些漂亮的女人,都是他的禁臠,別的男人要是覬覦她們,他一定會給那些男人好臉色看的。大明湖已經有不少的美麗女子,但是以後如果還遇到絕頂漂亮的女人,他同樣會動心,同樣會進行搶奪。就像宣武節度使朱全忠。他地妻子張氏就很不錯,美貌溫柔,賢良淑德,但是他依然到處搶別人的妻子,可見貌美的女子,已經成為節度使爭奪的戰利品之一,也是勢力強弱的重要標記。

    大明湖在舒州刺史衙門裡面。和前面的刺史衙門有三重的磚牆,中間有月牙門通行。本來大明湖住地都是舒州刺史的內眷,相公在前面辦公,妻妾在後面相夫教子,這是非常正常的布局,問題是劉鼎現在是節度使,刺史衙門不是劉鼎在裡面辦公,後面卻是他的內眷。劉鼎並沒有獨立的辦公衙門。他自己也不習慣坐在衙門裡面,規規矩矩的辦公。劉鼎習慣到處走,現場解決問題。今天這樣規規矩矩的開會。是很少有的,鷹揚軍地各個高級官員,也是在過年時節,才能聚到一起來。

    舒州刺史衙門現在是佴泰和諸葛斌他們在主持,他們顯然和大明湖的女人們不能有過度親密的往來。但是他們都在同一個地方,有些事情兩人永遠都說不清。為了避免引起誤會,佴泰他們封死了衙門通往大明湖地所有月牙門,隔斷了刺史衙門和大明湖之間的聯系。並且在大明湖的北面開了一個門,作為大明湖住客單獨出入的地方。這樣一來。大明湖和舒州刺史衙門就算是分隔開來了,誤會也不會產生。但是劉鼎想要進入大明湖,卻必須繞到北邊去了。佴泰和諸葛斌隱約提過建議,在別的地方專門修建一座大宅院,專門給劉鼎的內眷居住,但是劉鼎拒絕了。鷹揚軍的財政本來就很緊張,要是大興土木,修建節度使衙門的話,不知道部下會有些什麼想法。

    劉鼎來到大明湖地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今天是大陰天,沒有什麼太陽。嗖嗖嗖的寒風不斷地呼嘯而過,卷起滿天的烏雲,讓人的心情覺得很壓抑。幸好沒有下雪,不然舒州的地面肯定又是一片的泥濘。因為很多地方都在搞基建,地上開挖的坑坑窪窪的,時不時還有些積水擋在劉鼎的面前。劉鼎一路上看著,和旁邊的工匠說說話,居然又耽誤時間了。等到了大明湖以後,已經是午後了。

    大明湖地警戒,本來是刺史衙門地侍衛負責,後來入住了劉鼎的眾多女眷以後,刺史衙門地侍衛為了避免嫌疑,主動撤出,將保衛工作交給了龍京京帶來的女守衛。菱角洲上還是有很多女守衛的,她們原來就是負責龍家女眷的保衛,龍京京將她們都調到了大明湖,列入了鷹揚軍的編制。這些守衛其實也都是龍孟堯從各地搜集來的孤兒,長相未必十分漂亮,年紀卻不大,基本上只比龍京京大一點,少女懷春,情竇初開,任何時候都免不了出現些風流艷事。她們很少看到劉鼎,每次看到他回來大明湖,都要悄悄的偷看,臉頰羞紅,眉目含春,這次也不例外。

    大明湖靜悄悄的,似乎沒有歡聲笑語,只有這些女守衛肅立的身影::現在是大冬天,天氣寒冷,女守衛的鼻子和臉頰都被凍的紅彤彤的,看起來格外的嬌艷。龍京京最喜歡睡午覺,林詩梓也差不多,可能她們都午睡了。然而,等劉鼎走到大明湖的回廊上,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依稀間聽到有人的歡笑聲,還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仿佛是她們在追逐,又或者是捉迷藏。腳步聲細碎,一時間卻聽不到是哪個。他走到一條花徑旁邊,聽到身邊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故意躲藏在花叢的背後,等腳步聲靠近了,才突然走出去,結果對方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撞入了劉鼎的懷裡。

    “哎呦,誰啊?”這個主動送上門來的,正是茹雪。茹雪還沒有看清是撞到了劉鼎,還在那裡大聲的嬌嗔,伸手就要推開,結果雙手被劉鼎抓著,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他抬頭看清楚是劉鼎,頓時羞澀萬分,剛硬的身子情不自禁的軟了。劉鼎有好多天沒有近女色,不免被他勾起情欲來。

    “是我啊!”劉鼎在她的粉臉上親了親,順手撫摸著她脹鼓鼓的胸脯。回到大明湖,劉鼎就是這裡的土霸王,可以肆無忌憚的白日宣淫,他伸手在茹雪的胸膛上撫摸著,覺得冬天的衣服太厚。於是干脆伸手到下面去。茹雪抬頭看清楚是劉鼎,自然又羞又急,想要掙扎,卻又不敢十分用力,結果讓劉鼎滿足地捏住了胸前雙峰。劉鼎從外面進來,手有點冷,茹雪抵受不過。自然而然的擁在劉鼎的懷裡,用自己的身體壓著劉鼎的手,不給他過度肆虐,臉頰卻是紅透了。

    驀然間,有人從花徑後面急匆匆的走來,似乎沒有意識到前面有人,突然看到劉鼎,急忙停住腳步。劉鼎扭頭一看。霍然沖出來的居然是裴凝紫。裴凝紫穿著紫紅色地貂裘,將豐滿的身材掩映在貂裘下面,卻也有一種不同尋常的味道。在大明湖的女人裡面。她的身軀是最成熟的,曲線優美,舉手投足之間,都充分顯示出成熟女性的魅力。

    裴凝紫看到劉鼎,臉色微微一喜,眼神不由自主的燃起一點本能地欲望來。她正要和劉鼎打招呼,忽然看到劉鼎的魔手,正在茹雪的懷裡使壞。頓時紅了臉。這個男人,白日宣淫。竟然還當著自己地面。她不敢說劉鼎的不是,就故意朝茹雪說道:“你這個小蹄子,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也不害臊!”

    話沒有說完,自己倒鬧了個大花臉,於是轉身就走,忽然間哎呀一聲,似乎和別人又撞到一起來了。原來花徑曲曲折折,繞來繞去的。中間的樹木枝繁葉茂。擋住後面的人的視線。後面的人看不到這邊的情況,結果有人從後面走來。撞到了裴凝紫地身上,兩個人幾乎撞倒在一起。劉鼎抬頭一看,原來是裴雨晴。裴凝紫的貂裘是紫紅色地,裴雨晴的貂裘是湖藍色的,嬌艷中透出一股英氣來。

    裴雨晴看到劉鼎,似乎覺得奇怪,正要說話,隨即看到劉鼎做賊心虛般的從茹雪懷裡將手掏出來,於是誇張的叫道:“哎喲,你干什麼?你就不能將她抱到房間裡面去嗎?”

    茹雪頓時紅透了臉,低聲的罵道:“你說什麼呢?”

    轉身跑掉,耳朵根都紅了。

    劉鼎若無其事的笑著說道:“你們鬧什麼呢?”

    裴雨晴眼睛睜得大大的,似笑非笑的看著劉鼎,慢悠悠地說道:“大冬天怪冷地,你又天天在外面跑,快過年也不回來看一下大家,我們覺得好無聊,只好捉迷藏玩玩了。我好不容易才贏了一次,偏你又來了。”

    劉鼎笑著說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我的不是了。不過你們活動活動也好,整天呆在房子裡,確實是悶,說不定還要悶出病來。”

    裴雨晴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人想要天柱山去解解悶,你居然說沒有空,她的面子都請你不動,我們自然不敢相請了。沒辦法,我們就是這樣的命。不呆在房子裡,還能呆在哪裡啊?”

    劉鼎唯有苦笑,無奈的說道:“你這張嘴!你們幾個人自己去不行嗎?偏要我陪著。xx我又不解風情,對三祖寺也沒有興趣,再說,我也忙得很啊……”

    裴雨晴伸手擋住他,漠然的說道:“你不用跟我解釋。”

    劉鼎啞口無語。

    原來,他剛回到舒州的時候,的確回到大明湖好多次,每次都是在黎霏嫣和龍京京那裡留宿,期間也和林詩梓見了幾次面。說也奇怪,兩人分開以後,林詩梓對他關心的不得了,可是見面以後,卻又似乎沒有什麼話說,總是微微紅著臉,欲言又止。蘇幼惜有次隱隱間跟他透露,林詩梓想到天柱山的三祖寺去給父母求簽,據說覺寂塔上面的佛簽是最靈驗的,她想要劉鼎陪她一起去。然而,劉鼎當時急著要趕往桐城,於是讓蘇幼惜陪同林詩梓去,結果林詩梓後來再也不提這件事了。後來劉鼎才知道,三祖寺的覺寂塔,求的根本不是平安簽,而是姻緣簽,林詩梓的意思不言而喻,偏偏劉鼎不懂,又傷了林詩梓的心。

    裴雨晴眼勾勾的看著劉鼎,笑吟吟的說道:“你是回來吃飯呢?還是回來睡覺?會煮飯的那個人已經午睡了,沒午睡的人又不會煮飯,你要是回來吃飯的話,我看你這次是白來了,你要是回來睡覺的話,京京妹妹和霏嫣姐姐也都睡著了。我看你只好翻牆而入……”

    劉鼎沒好氣地說道:“這是我的家啊,感覺我就是外人似的,還要我翻牆!敲門不行嗎?”

    裴雨晴笑吟吟的說道:“門後說不定有惡犬哦。”

    劉鼎笑著說道:“不跟你鬼扯!我是專門來找凝紫的。”

    裴雨晴轉頭看著裴凝紫,眼神似乎能說話。

    那奇怪的感覺仿佛就是:哦,原來你是找裴凝紫睡覺的啊。

    裴凝紫經常和裴雨晴出雙入對,哪裡不知道裴雨晴地齷齪,頓時紅了臉。羞赧的說道:“你找我做什麼?我才不要見你!”

    也不管劉鼎的反應,滿臉羞紅的去了。

    劉鼎看著裴凝紫的背影,默默的歎了一口氣,這個裴凝紫,是外人的時候還好,還可以找機會調笑一會兒,兩人的關系基本確定下來以後,到要比以前更加地害羞。還不給自己調笑的機會,真不知道女人是怎麼搞的?難道真地是不能挑明關系,越是曖昧才越有味道?

    裴雨晴看著裴凝紫的背影。又轉頭看著劉鼎,笑意瑩然的說道:“看來,只有我陪你了,不過,我可不會煮飯,你想做什麼呢?”

    她故意將最後一句話拖得語調怪怪的,滿臉風情,眼睛裡簡直能夠滲出秋水來。

    劉鼎知道她是故意捉弄自己。她總是這樣的,如果是在平常。自己肯定要跟她好好的玩玩,說不定還可以趁機輕薄輕薄她,只是現在的確沒有心情,無奈的說道:“我還是去找她好了。”

    裴雨晴眼珠子一轉,不滿地說道:“就知道你的眼裡只有她!”

    故意裝作生氣地樣子,拂袖而去。

    劉鼎看看四周,沒有看到裴凝紫的蹤影,於是一直往裡走。大明湖的荷花已經開敗了,湖邊的花徑。也只有偶爾綻放的臘梅。其余的花朵,全部都剩下了枯枝。給人一種很悲寂的感覺。想到魚玄機的死訊,劉鼎心中也不覺有些悵然。正在尋找裴凝紫的身影,無意中卻看到林詩梓和蘇幼惜正好從房屋裡面出來。她們地消息倒是靈通,居然知道自己來了,然後從床上爬起來。

    林詩梓地臉色還是不是很好,有點蒼白,身材依然是高高的,有種鶴立雞群地感覺。劉鼎雖然沒有危險,可是她的父母,卻還控制在貝禮翊的手中,使得她十分的擔憂。偏偏鷹揚軍現在還不夠強大,想要動用武力將她的父母救出來,的確不容易。她也知道劉鼎已經盡力了,才會感覺悶悶的。但是看到劉鼎到來,還是勉強打起笑容,給劉鼎深深的致了個萬福。

    蘇幼惜似乎和劉鼎十分的熟悉,神態自然得很,微笑著說道:“官人來了啊,請坐。”

    劉鼎點點頭,關切的對林詩梓說道:“今天還有沒有吃藥?”

    林詩梓搖頭說道:“今天不吃了。”

    劉鼎點頭說道:“是藥三分毒,能少吃還是盡量少吃,你可以跟幼惜到外面去活動活動,排解排解心情,這個大明湖,的確是悶了些。天柱山現在不是很好玩,你們可以去花亭湖玩玩,聽說那裡的風景很不錯,尤其是春天的時候,要比大明湖漂亮多了。”

    林詩梓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眼神裡的意思明白得很,你不陪我去,我一個人又有什麼意思?

    劉鼎正要說些安慰的話,忽然間見到裴凝紫從南邊走過來,他立刻對裴凝紫招手說道:“凝紫,你過來一下。”

    裴凝紫紅著臉走過來,眼神似乎有些不敢看林詩梓和蘇幼惜,低聲的說道:“做什麼?”

    劉鼎一本正經的教訓起來:“我是你相公啊,怎麼搞的我好像吃人似的,見面就躲?”

    裴凝紫臉色更紅了,不敢看劉鼎,蚊吶般的說道:“你找我什麼事嘛?”

    劉鼎故意板著臉說道:“沒事難道就不能聊聊天嗎?”

    蘇幼惜微笑著將裴凝紫按到劉鼎的身邊,裴凝紫還是臉頰紅紅的,簡直比林詩梓她們還要害羞。

    林詩梓關心地說道:“好姐姐。你昨晚咳嗽可好了?”

    裴凝紫低聲的說道:“謝謝妹妹關心,沒事了。”

    劉鼎笑著說道:“幼惜是九華山的弟子,配制的靈丹妙藥,肯定是百分百靈驗的了。”

    蘇幼惜說道:“哪裡?論醫術,我比紋裳妹妹和幽簾姐姐都要差得多。”

    裴凝紫感激的說道:“幼惜妹妹的藥很好,我吃了以後,就不咳嗽了。”

    劉鼎點點頭。站起來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林詩梓和蘇幼惜都眼神復雜地看著劉鼎,難道劉鼎只是為了裴凝紫而來?。

    裴凝紫本來想要站起來,卻又坐下來,低聲的說道:“做什麼嘛?有事在這裡說。”

    劉鼎看看四周,皺眉說道:“你過來。有些話,我只能單獨跟你說。”

    林詩梓和蘇幼惜那種幽怨的眼神,顯得更加的明顯了。

    裴凝紫明顯也誤會了,臉色更加緋紅。呢聲說道:“你在這裡說好了,詩梓妹妹和幼惜妹妹又不是外人,我又沒有什麼秘密。”

    劉鼎看裴凝紫的確沒有挪窩的意思。只好微微吸了一口氣,低沉的說道:“我剛剛得到消息,你母親……不幸遇難了。”

    整個大明湖仿佛在這瞬間凍結。

    林詩梓的臉色,似乎變得有點蒼白,中間又轉過一絲絲地粉紅色,最後駭然的看著劉鼎,頎長的身軀彎曲成奇怪地角度。

    蘇幼惜同樣顯得有些愕然,卻很快冷靜下來。迅速的摁住裴凝紫的肩頭,防止她過度沖動。

    反而是裴凝紫的反應最慢。似乎沒有聽清楚劉鼎的話,只是下意識的抬頭看著劉鼎,鮮紅的嘴唇動了動,卻根本說不出話來。有風從大明湖掠過來,將她的頭發吹亂了,零散地青絲遮住了她的臉頰,眼神看起來更加地呆滯。

    劉鼎聲音低沉的說道:“三天前,長安被突厥大軍攻破,皇帝出逃鳳翔……你母親。她寄居在吏部侍郎李國家中……李國全家被殺。你母親……她當面痛斥李克用逼宮犯上,結果被惱羞成怒的李克用下令殺死。”

    魚玄機不是這樣死的。但是劉鼎決定永遠都不告訴裴凝紫真相,在尚未接到魚玄機死訊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最完美的答案。他腦海中轉過的這個念頭,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裴凝紫終於聽清楚了,眼神似乎有了一絲絲的反應,但是還是愣愣的坐在那裡,好像腦海裡面還沒有真正接受到這個可怕地信息。突然間,她吐出一口鮮血,然後昏迷過去。蘇幼惜急忙將她攙扶住,結果一本發黃地線裝書從她懷裡掉出來,落在鮮紅的血跡上,正是她母親地詩集。

    蘇幼惜感覺不妙,急忙抱起裴凝紫回房救治。

    林詩梓也下意識的跟了上去,她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過頭來,看到劉鼎站在原地不動,忍不住皺眉說道:“她昏迷過去了,你不去看她嗎?”

    劉鼎搖搖頭,緩緩的說道:“我等她接受了事實再說。”

    林詩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她的父母同樣是生死未卜,對於類似的消息顯得格外的關心,此刻裴凝紫的母親遇難,她感覺就像是自己的母親遇難一樣,心情沉重的似乎隨時都會將她壓垮。然而,在隱隱中,她又覺得自己似乎有種幸運的感覺,畢竟,自己的父母還活著,劉鼎還有解救他們的機會。然而,裴凝紫的母親卻永遠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劉鼎站在花叢中,輕輕的搖搖頭。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居然傳來這樣的噩耗,誰都知道裴凝紫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她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若非有蘇幼惜在旁邊,他還真的不敢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也許,暫時隱瞞可以讓裴凝紫無憂無慮的渡過這個年關。然而,將消息隱瞞下來,難道又是很好的選擇嗎?

    未必。

    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哪怕是最殘酷的事情。

    沒有勇氣面對殘酷的現實,就沒有資格繼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默然呆立良久,劉鼎順著花徑走出來,不久又遇到了裴雨晴。

    裴雨晴隨口說道:“這麼快就完事了……怎麼你一來,她們都走了?”

    劉鼎苦澀的說道:“我是來告訴凝紫噩耗的……她的母親……遇難了。”

    裴雨晴微微一愣,良久才酸澀的說道:“你……就不能過完年再告訴她嗎?”

    劉鼎默然歎息,慢慢的說道:“有些事情,她總是要面對的。”

    裴雨晴晦澀的說道:“如此說來,長安已經陷落了?”

    劉鼎點點頭說道:“是的。皇帝都已經跑路了。”

    裴雨晴深有感慨的說道:“這可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年。皇帝陛下回到長安還不到九個月,又要跑回去鳳翔……我看,他這次想要回來,可能沒有這麼快了。”

    劉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深沉的說道:“是啊!沒有那麼快了!”

    似乎兩人都不願意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裴雨晴陪著劉鼎慢慢的在花叢中散步,兩邊的花叢其實已經凋謝,只有臘梅開放的格外的鮮艷。大明湖的臘梅,都是紅色的,在一片枯敗中,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裴雨晴看著那傲然挺立的臘梅,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看這臘梅,這麼冷的冬天,它也能傲然開放。我想,無論世道多麼的險惡,混亂,總是有些人會脫穎而出的。”

    劉鼎點點頭,沉默不語。

    身邊傳來腳步聲,卻是黎霏嫣趕來了。

    黎霏嫣凝視著兩人的臉色,嬌嗔著說道:“到底出什麼事了?怎麼聽說凝紫昏迷過去了?咋你每次來都這麼大動靜呢?怎麼一來就將凝紫給弄暈過去了?”

    劉鼎苦笑。

    裴雨晴簡潔的將裴凝紫的事情說了。

    黎霏嫣也不禁有些淒然,還有兩天就過年了,竟然接到這樣的噩耗,這個年還要不要過了?

    一時百感交集,黎霏嫣滿臉潸然,喃喃自語的說道:“過年了……過年了……”

    裴雨晴也是一臉的潸然,目光中隱含淚珠。

    是啊,過年了,然而,天底下,又有幾個人能夠安心過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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