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鼎只好走到自己的座位後面,自然而然的坐了下來。果然,他的位置剛好在上風處,裴雨晴在下風處,只要江風吹拂,他身上的血腥味就會全部飄往裴雨晴的方向。裴雨晴努力的適應著血腥的味道,臉上的神色變得有點灰白,好不容易才漸漸的適應了。劉鼎坐下來以後,看看左邊的裴凝紫,又看看右邊的裴雨晴,覺得裴雨晴的姿色似乎不在裴凝紫之下,兩人都是如此的美貌,各擅勝場。裴凝紫顯得成熟豐滿,富有韻味,裴雨晴卻顯得天真可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這年代是沒有桌椅什麼的,只有茶几和蒲團,酒菜點心都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三個人的茶几其實都靠的很近,裴凝紫悄悄的向旁邊挪了挪身體,想要跟劉鼎說話,但是後來卻又忍住了,因為她發現,無論自己將身體靠的多近,想要說悄悄話都是不可能的。偏偏劉鼎經歷了大半個晚上的血戰,體力消耗極大,看到茶几上有點心,就毫不客氣的咀嚼起來了。
裴泰在上首看著,卻也不說話,裴凝紫欲言又止,裴雨晴很好奇的看著劉鼎,似乎覺得他怎麼那麼餓呢?劉鼎吃完自己桌面上的東西,發現旁邊裴凝紫的還沒有動過,竟然不理會眾人的目光,將裴凝紫桌面上的也拿了過來,一頓狼吞虎嚥,初雪姑娘和裴雨晴的眼睛都發亮起來,裴凝紫的臉色卻是紅彤彤的一片,劉鼎這樣做,簡直就是公開兩人的身份,而且裴泰就在上面,還有這麼多人看著,他居然……
裴雨晴將自己茶几面前的點心送到劉鼎的面前,輕聲的說道:「你不用著急,我這裡還有呢!」
劉鼎伸手擋開她的好意,含糊不清的說道:「謝謝。你的東西不能吃。」
裴雨晴疑惑地說道:「為什麼呢?為什麼凝紫姐姐東西你就吃,我的你就不吃……」
裴凝紫的臉色頓時紅地好像熟透的蘋果,要有多嬌艷就有多嬌艷。
裴月蘇和初雪姑娘的目光。都移動到了別處。
裴雨晴這才明白過來了,臉色微微一紅,卻落落大方的說道:「虧你還是那個無法無天地劉鼎,原來只敢吃自己女人的東西。我不是你的女人。所以連一盤點心都不敢接過去,真是迂腐!我看你和那些老道學也沒有什麼區別。」
劉鼎一個點心差點沒嚥下去,被噎的直翻白眼,端起茶杯了喝了一大口,才總算將點心嚥了下去。
這個裴雨晴,說話還真的不客氣啊!
裴雨晴冷冷的說道:「難道不是嗎?」
劉鼎無語。
裴泰呵呵笑著說道:「年輕就是好啊,能吃能喝,能打能睡。不像老夫,多好的東西也不敢吃的太多,無論睡得多晚。天一亮就醒來了,怎麼都睡不著。這上戰場地事情,更是想也別想了。更要命的是,明明喜歡的女子就在身邊,卻滿足不了她,反而讓田倍那小子鑽了空子,利用她來暗算劉鼎你,唉,這人老了啊……」
裴月蘇地臉色頓時大變。手指一顫抖。碰翻了茶杯。
劉鼎目光如電,隨即恢復正常。
裴凝紫和初雪姑娘的臉色都越發暈紅了。裴泰竟然說地如此直白,她們這些姑娘們怎麼能不害羞?劉鼎也想不到裴泰都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又曾經身居高位,竟然說出如此粗俗的話來。倒是裴雨晴好像見慣了各種各樣的荒唐事,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爺爺的話有什麼不對的。
裴泰轉過身來,伸手握著裴月蘇的手,緩緩的說道:「月蘇啊,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說話了,請劉鼎原諒你地過錯,你以後如果還做這樣地蠢事,誰也救不了你了……」
裴月蘇臉色煞白,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我……」
劉鼎淡淡地說道:「裴姑娘想必是一時看錯了局勢,所以才會上了田倍的當,劉某就此揭過,以後這件事就休提了。」
裴泰嚴肅的說道:「還不謝謝劉將軍?」
裴月蘇神色慘淡的站起來,朝劉鼎行禮,淒然的說道:「謝謝劉將
當日她的確是看錯了局勢,以為裴府即將完蛋,自己有必要另謀出路,所以當田倍的說客登門送來厚禮時,她幾乎沒有怎麼思索,就答應了,反正暗算的又不是裴家的人。然而,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無論是裴泰還是劉鼎,都早已看穿自己的把戲,眼前這個劉鼎,非但看穿自己的把戲,而且還強橫的令人心驚肉跳。她平日總以為女人可以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誰知道,到最後,卻是自己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在座的兩個男人,那才是真正的老狐狸啊!
裴泰再次站起來,凝重的朝劉鼎行禮。
劉鼎急忙站起來。
裴泰神色肅穆說道:「劉鼎,你且坐著,我只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感謝你饒恕月蘇的罪行。你要知道,如果沒有月蘇陪伴在我的身邊,我該是多麼的寂寞。所以,她雖然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我還是願意用我的身家性命來替她擔保,以後斷然不會發生類似的事件了。」
劉鼎緩緩的說道:「劉鼎已經說過,以後不再追究此事。」
裴泰緩緩的坐下來,欣慰的說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裴月蘇愣愣的坐在裴泰的身邊,臉色古怪,欲言又止,最後眼圈有點發紅,慢慢的靠在裴泰的懷裡。
裴泰卻輕鬆起來,看著裴凝紫說道:「凝紫,劉鼎來了,怎麼一句話都沒有?今天,你和劉鼎都是我們裴府的貴客,難道是對我們裴府以前的種種事情還有不滿嗎?以前,是我們裴府對不起你,老頭子代表裴府向你道歉了。」
裴凝紫頓時臉色漲紅,結結巴巴的說道:「老爺,千萬別……千萬別……我……」
她的神經本來就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中。這時候更加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話了。
劉鼎笑著說道:「她向來都是這樣,國公爺莫怪,她心地善良。絕對不會怪裴府絲毫的。裴府畢竟養育了她,裴府就是她的娘家,兒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貧。哪有責怪娘家的道理。」
裴凝紫急忙說道:「是的,是的,我從來沒有責怪過。」
裴泰緩緩地說道:「看來你和她果然是相識已久,心心相印,夢縈魂牽啊!」
劉鼎笑著說道:「也不久,就一年吧。」
裴泰呵呵笑著說道:「光陰似箭,日月如飛,一年的時間很長了。」
劉鼎有意無意的說道:「國公爺眼神地確厲害。這麼快就識穿了我的底細。」
裴泰樂呵呵的笑著說道:「你身上的血腥味儘管散發到雨晴地身上,最先識破你的身份的,乃是老頭子的乖孫女啊!」
劉鼎下意識的轉頭看著裴雨晴。
居然是她最先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裴雨晴眉毛輕佻。似乎有些挑釁的說道:「怎麼?你覺得我一個小女子,斷斷壞不了你劉大人的好事?」
劉鼎點點頭。虛心地說道:「願聞其詳。」
裴雨晴輕描淡寫的說道:「告訴你也無妨,只是,我凡是告訴別人秘密,都是要收錢的,就算是我地爺爺也不例外。」
她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玉墜來,欲墜晶瑩透亮,上面雕刻著觀音地圖案。這時代信佛的人很多,女子更是如此。多數女子身上都佩戴有觀音的玉墜。哪怕是窮人家的孩子也是如此。裴雨晴恬然的說道:「你看,這就是爺爺送給我的。是上等的藍田玉。我要是將這個秘密告訴你,你送給我什麼東西呢?」
劉鼎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遺憾地說道:「你是裴府地四小姐,有什麼東西能入你的法眼?我身上什麼東西都沒帶,這個秘密我只有留待以後再聽了。」
裴雨晴頓時著急了,本來她出現在這裡,就是準備炫耀一下自己地本事,但是劉鼎如果不願意聽,那不是白白的來了一趟?這個秘密要是長久的藏在心裡,那比殺了她還難受,但是看劉鼎的樣子,的確是沒有意思繼續追問下去,腮幫子悄悄的鼓了鼓,忍不住說道:「這是我的規矩,又不是要很貴重的東西……只要是證明你有心聽就行。」
劉鼎一本正經的說道:「遺憾的是,我身上的確什麼都沒有。嗯,三稜刺,你要嗎?」
說著,掏出一把三稜刺放在茶几上。
這把三稜刺剛剛在城頭上奪取過紅巾盜的命,上面的血跡都還沒有完全乾透,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
裴雨晴頓時搖頭,輕輕伸手掩住了鼻子,她才不要這個殺人的凶器。然而,她的眼睛畢竟很尖很毒,馬上看到了自己的目標,略略帶著興奮的說道:「那個是什麼?平安符嗎?嗯,你將那個平安符送給我,我就將這個秘密告訴你。」
劉鼎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可不行,這是林詩梓送給我的,不能轉送給你。」
裴雨晴眼前一亮,驚訝的說道:「詩梓送給你的?啊,她什麼時候會用針線了?」
劉鼎詫異的說道:「你認識林詩梓嗎?」
話才出口,就覺得自己純粹是廢話,林度乃是保信軍節度使,向來和周邊的節度使關係良好,裴家乃是金陵府的地頭蛇,保信軍節度使屬下的和州地區,和金陵府乃是斜對面隔江相望,林度怎麼會和他們搞僵關係?林家既然和裴家關係良好,林詩梓又怎麼會不認識裴家的大小姐?這句話倒過來說,也就是裴雨晴怎麼會不認識林詩梓呢?
果然,裴雨晴橫了劉鼎一眼,有些輕蔑的說道:「我和詩梓是十四年的姐妹,我兩歲的時候就認識她了,其實她只比我大兩個月,但是每次來,她都顯得自己是大姐姐似的,琴棋書畫,文章歌賦。樣樣都要壓著我,唯獨有一樣,就是女紅。她永遠都趕不上我。嘿嘿,我可不怕說她的壞話,她做起女紅來,就是笨蛋一個。我教了那麼久,她才懂得繡一朵白玉蘭,真是丟我的人。哎,你不要那麼小氣好不好,將那個平安符給我看看,我就不信她的女紅真的有進步了。」
劉鼎只好將平安符拿出來給她。
裴雨晴接過來仔細看了看,不屑的神色明顯流露出來,毫不客氣地說道:「真是越來越糟糕了。上面染的全部都是血,她這到底是在做女紅,還是在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呢!我看她至少紮了自己四五百針吧……」
她忽然抬頭看著劉鼎。欲言又止,神色古怪。
劉鼎隨口說道:「做什麼?」
裴雨晴神色凝重。緩緩地說道:「林詩梓的眼界一直很高,男人輕易都入不了她的法眼,她小時候就跟我說,她以後一定要找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是現在,我知道,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你了。她寧願讓自己的雙手都殘廢掉,也要親手替你做這個平安符,我就知道。她心裡頭一定是深深的愛著你。」
涼亭一時寂靜無比。
江風吹過。荷葉沙沙作響。
裴雨晴將平安符默默的遞回去給劉鼎,低聲的說道:「對不起。」
劉鼎奇怪的說道:「為什麼說對不起?」
裴雨晴臉色有點繃緊。艱澀的說道:「我不應該嘲笑她的……她地確是在用自己的生命繡就這個平安符。」
劉鼎緩緩的說道:「我知道。」
裴雨晴轉頭看著裴凝紫,隨即低聲地說道:「我之所以猜測到你就是劉鼎,乃是因為凝紫姐姐那幾天的情緒變化很大,變化地時間就在張家的家丁們到達的那一天。之前,凝紫姐姐就悄悄的向我打探過舒州劉鼎的信息,那時候我已經有點懷疑,她為什麼關心舒州劉鼎呢?不過那時候我並沒有生疑,可是那天我娘,嗯,我娘就是去逼迫凝紫姐姐嫁人的那個,回來以後,對著下人發了一通脾氣,說她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還提到了你劉鼎的名字。」
「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劉鼎肯定是來到了凝紫姐姐的身邊,後來我悄悄地觀察凝紫姐姐,發現她地神色和以前完全不同,雖然表面上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背地裡卻在偷偷地仰望天空,然後偷偷的撫摸著那枚三稜刺。以前的凝紫姐姐好像是行屍走肉一樣,身邊也從來沒有看過三稜刺,但是那天之後的凝紫姐姐,卻充滿了生機活力,可想而知,她心中所繫之人,必定就在旁邊,而且是在張家到達那天送給凝紫姐姐的三稜刺。」
劉鼎微微苦笑著說道:「局內者迷,旁觀者清,雨晴姑娘還真是聰明。」
裴雨晴俏麗的臉頰上似乎同樣浮現起淡淡的苦笑,輕聲的說道:「聰明?聰明又有什麼用?」
裴泰拍拍手掌,呵呵笑著說道:「難得劉鼎你有此雅興,和雨晴商談了那麼久,不過,時候也不早了,咱們還是要樂一樂。老頭子年事已高,自知時日不多,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啊!」
不等劉鼎有所反應,他已經拍手笑著說道:「初雪撫琴,月蘇起舞,雨晴唱和,你和凝紫都是貴客,就好好欣賞吧!」
初雪姑娘輕輕的撥動琴弦,卻是一曲古老的《鳳求凰》,琴聲在江風中飄蕩,彌久不散,又在荷葉上反彈回來,隨著飄動的荷葉不斷的震盪,有點特別的味道。但見江天一色無纖塵,不盡長江滾滾來,又有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將琴聲遠遠的傳遞開去。
劉鼎神思電轉,忽然想起了沈若依,當初這曲《鳳求凰》就是從她那裡聽來的,初雪姑娘的琴技固然精妙,只是似乎少了當時沈若依的那種意境。想起沈若依,劉鼎情不自禁的有點為她擔心,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沈若依也是幫他做事的人,儘管是生意上的關係,但只要是協助自己做事的,劉鼎都會下意識的去關心她。
馬鞍山距離溧陽、溧水很近,不知道有沒有受到紅巾盜的騷擾?沈若依奔走各地。現在不知道又在哪裡了?她原本是沈家地大小姐,後來因故被家族人攆了下來,不知道這裡面的情緒有沒有消化掉?真是很奇怪。明明裴凝紫就在自己的身邊,旁邊還有個聰明靈慧地裴雨晴,自己卻想起了沈若依,難道。那些不在自己身邊的人,才是最值得牽掛的?大明湖的女人們,林詩梓、蘇幼惜、黎霏嫣,還有龍京京和身邊地八個小妖精,現在也應該還好吧?自己好些日子沒有見過她們了,不知道她們會擔心到怎麼樣的程度?
裴月蘇悄悄的吸了一口氣,平息了自己內心的慌亂情緒,款步來到涼亭的中間。翩翩起舞。她的舞姿那天劉鼎已經見識過了,但是這樣近距離的舞姿,卻還是少見。她本來也是極其美麗的女子,又在鳴鳳嘍受過嚴格地訓練。歌舞都是極品,難怪這個女人雖然被田倍所勾引,做了對不起裴泰的事情,但是裴泰還是願意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實在是沒有哪個男人願意放走她。
在琴聲中,裴雨晴輕輕地唱和起來,這年代的歌舞,總是和詩詞聯繫在一起地。裴雨晴唱和的。應該也是哪個名人的詩詞,又或者是自己所作的詩詞。但是劉鼎聽不懂,既然聽不懂,他乾脆就時不時側頭看著裴雨晴,要從她的神情上推斷歌詞的意思。在這些女人裡面,他反而覺得和裴雨晴相處最沒有拘束感,無論是裴雨晴看著自己,還是自己看著裴雨晴,都覺得挺自然的,一點都沒有見外的感覺。和裴凝紫一起,忍不住有些動手動腳地念頭,總想著男女地事情;和初雪姑娘一起吧,似乎感覺有些對不起她,上次讓別人獨守空房的事情傳出去以後,初雪在舒州無法呆下去了,被迫來到了金陵。至於裴月蘇,她是裴泰地禁臠,沒事不要靠近她,偏偏這個女人煙視媚行,裴泰在生理上又滿足不了她……
忽然間,劉鼎覺得,裴雨晴的聲音很好聽,有點沙沙的,並不是十分的清脆,然而,就是這樣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舒服,而且,她在自己的身邊,不做作,不高貴,不自卑,自然而然,省卻了自己的很多心事,如果能夠和她長相思守……
打住!
想到哪裡去了?
劉鼎努力收攝心神,欣賞眼前的歌舞,但內心的一縷情思,卻情不自禁的飄蕩到了裴雨晴的身上,真是奇怪,無論是林詩梓還是裴凝紫,又或者是龍京京和黎霏嫣,自己第一眼看到她們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如果硬要說有類似的感覺,蘇幼惜勉強算是一個,可是蘇幼惜在自然的背後,卻是在悄悄的窺視劉鼎內心的秘密,只有裴雨晴沒有夾帶絲毫的雜質……真是罪過,自己身邊的女人已經足夠多,可不要再無故生事。
一曲既罷,裴泰尚沉吟其中,輕輕的拍著手掌,直到裴月蘇重新回到她的身邊,他才慢慢的清醒過來。
劉鼎神色卻沒有什麼改變,禮貌性的說道:「月蘇姑娘好舞姿。」
裴泰看了看眾女,緩緩說道:「你們都暫且退下吧。」
裴月蘇和初雪都起來,最先離開。
裴凝紫也慢慢的站起來,想要將自己茶几上的點心放到劉鼎的面前,但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反而是裴雨晴將自己茶几上的點心拿起來,大模大樣的放在劉鼎的面前,淡然自若的說道:「劉鼎,這次你總不會拒絕了吧?」
劉鼎只好說道:「謝謝!」
裴雨晴拉著裴凝紫,聯袂離開。
涼亭重新恢復平靜,只有江風不斷的吹過,帶來長江水的氣息。事實上,他們在這裡看到的長江,並不是真正的長江主流,當長江來到金陵這個地方,江面已經非常的開闊,各種各樣的河汊也很多,劉鼎猜測這裡應該是屬於長江的某個河汊,從外面是很難發現的,否則,在這裡應該可以看到鎮海軍水軍的戰船了。
裴泰輕輕的咳嗽了一下。
正題來了。
果然,裴泰神情肅穆的說道:「劉鼎,現在外面的形勢不是很好,我想我們有必要開誠佈公的談一談,共度時艱。」
劉鼎點頭說道:「在下洗耳恭聽。」
裴泰凝視著他的眼神,似乎在再次衡量著他的能力和價值,良久才慢慢的說道:「你尚未解決廬江,淮西軍依然強大,此刻冒然進軍金陵,是為不智,單槍匹馬闖入裴府,更是魯莽,你難道不知道,因為裴凝紫的關係,我們裴府隨時都會置你於死地嗎?」
劉鼎老老實實的說道:「這純粹是偶偶然,在下前來金陵,完全是意外。」
坦白的將自己被李嗣源暗算,騎馬墜江以後被張曦均父子救起來,陰差陽錯的到達金陵的事情說了,除了三眼都之外,其餘的細節沒有任何的隱瞞,包括自己翻牆去見裴凝紫的事情,都五一十的托了出來。李嗣源的事情充分說明,想要贏得別人的信任,一定要在細節上不厭其煩,越是細緻越好。眼前這個裴泰,在朝廷浸淫了三十年,想要蒙騙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