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劉鼎鎮定如斯,沉靜的盯著逐漸逼近的鬥艦。遠遠的看過去,鬥艦上的水寇,都已經最好了肉搏戰的準備,他們集體集結在鬥艦的左側,牢牢的握著手中的武器。他們很多人握著長矛和斧頭,也有少數人使用標槍。標槍是近距離的投擲武器,殺傷力很大,很多水寇都是標槍好手。殘酷的肉搏戰,往往是從標槍開始的。果然,這邊「長風」號還沒有準備好,那邊數桿標槍就已經呼嘯而至,同時夾雜著部分的弓箭,先聲奪人。
呼呼呼!
嗖嗖嗖!
標槍和箭鏃先後落在甲板上,發出篤篤篤的聲音。水寇們使用的標槍,兩端都是非常鋒利的,斜斜的落下,直接穿過了甲板,牢牢的釘在甲板上。有兩個水手不幸被標槍刺中,當場死於非命。周遠剛好就在標槍落下的附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似乎被嚇呆了,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卻在那裡喃喃自語,顯然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指揮能力。
這是對方肉搏戰的前哨,他們只有迎戰的份,但是,「長風」號上面,只有不到四十名的水手主動的集結起來,數量還不到對方的一半,怎麼可能是敵人的對手?剛才那根標槍,顯然將大部分的水手都嚇的不敢動,甚至有水手悄悄的放下手中的武器,跑到艙室下面躲起來。明知道敵人上船以後,「長風」號不可能有任何安全的地方,但是他們還是願意做鴕鳥,只求暫時的安全。
薛檀雅也感覺不妙了,從船艙來到了甲板,想要動員水手們進行肉搏。這些水手都是遠洋航行經驗最豐富的。是她專門安排在旗艦上的,為了是保存將來遠洋航行的實力。本來以她地地位,還有和各個水寇頭領之間的關係,「長風」號根本不需要參加什麼激烈的戰鬥。因此,旗艦上水手們肉搏能力弱的缺陷,也沒有表現出來。誰知道,陰差陽錯,「長風」號居然會在這裡遇到殘酷地肉搏戰呢?
「周遠……」薛檀雅的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小姐……」周遠老淚縱橫,酸澀的說道。
劉鼎對她揮揮手,表示她不用著急。
薛檀雅才忽然想起。劉鼎既然就在甲板上,自己還擔心什麼?巨石戰、弩箭戰、拍竿戰。劉鼎都插不上手,但是這肉搏戰……難道說這鬥艦上的人,還能打敗邱展白他們?好像發現了天邊的彩虹一樣,薛檀雅頓時心花怒放,笑容燦爛的好像是懷春的小姑娘。剛好看到龍京京從裡面出來。
「回去吧,沒事了!」
龍京京也感覺到外面的氣氛不對,緊張不安地從船艙跑出來,結果發現薛檀雅正對著劉鼎嫣然一笑,笑容是如此的燦爛,如此地曖昧,她的內心馬上酸溜溜起來,正要說些什麼,薛檀雅卻已經順手將她帶回去了船艙。將甲板上的事情全部托付給了劉鼎。龍京京掙扎著回頭看著劉鼎,渾然不知道他和薛檀雅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準備戰鬥!」
當無關的人員全部退開,劉鼎緩緩的說道,然後冷酷地拔出圓月彎刀,站在船舷的位置。
嗖!
一根標槍凌空飛來,勢大力沉,直刺劉鼎的胸膛。
無論是角度還是力度。這桿標槍都堪稱完美。速度快,角度刁。力量狠。
只可惜,它的目標是劉鼎。
劉鼎左手扶著欄杆,右手一揮圓月彎刀。
當!
標槍被彎刀擊落,深深的插在劉鼎身後的甲板上,巨大的慣性讓它還在那裡不斷的搖晃,上面的槍尖還帶著絲絲地血跡。
鬥艦上的散發大漢微微一驚,眼光轉向劉鼎的方向,目光如炬。
周遠身邊的水手,卻是大吃一驚,跟著又感覺到難以置信,目光同樣落在劉鼎的身上。
「上!」
散發大漢面無表情的喝道,聲音十分的霸道。
只看到鬥艦上地水手頓時忙碌起來,有個彪形大漢手抓飛鐃,用力一甩,飛鐃越過了兩船之間地湖面,落在劉鼎的身邊。
啪!
飛鐃牢牢地勾住了船舷的欄杆,將欄杆砸斷,跟著重重的落在甲板上,三角形的鐵針,深深的刺入了甲板中。
「拉!」
散發大漢大喝一聲,鬥艦上的水手驀然拉動韁繩,飛鐃頓時變得更加的穩固了。因為飛鐃已經深深的刺入了甲板,鬥艦又自下而上的拉著繩子,劉鼎想要將飛鐃拔起來,已經不可能,只有將繩子砍斷。不加思索的,劉鼎快步過去,一刀砍下,將粗大的纜繩砍出個明顯的缺口,但是圓月彎刀居然被震的彈了起來。
這種綁著飛鐃的纜繩,都是用最堅韌的苧麻揉成的,還要放在特殊的油裡面反覆的浸泡,然後用一些很特別的藥材反覆洗練,最終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在短時間內被人砍斷。它就像是戰士的盔甲那樣堅硬,但是又比盔甲富有彈性,更富有韌性,因此,想要將它迅速砍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般來講,面對敵人的飛鐃,防守者都會使用斧頭來砍,戰艦上裝備的最多的也是斧頭,勢大力沉的斧頭。劉鼎使用的卻是圓月彎刀,雖然鋒利,可是重量上卻有所不足。只是他本身的力氣大,圓月彎刀砍下,同樣有斧頭的效果。唰唰唰!
劉鼎又是連續數刀砍下,纜繩出現了巨大的缺口,但圓月彎刀也終於刀刃翻捲,不得不宣告作廢。他順手將彎刀往鬥艦上一擲,那個在最前面拉著纜繩的水寇,頓時被彎刀劈中腦殼,高大的身軀頓然失去平衡,狠狠的將後面的同伴也壓倒了。後面的同伴還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於是將他扶起來,於是他繼續拉著纜繩。好大一會兒以後,他才感覺到自己中招了,整把刀深深地切入他的腦殼。他慘叫一聲,帶著這把彎刀四處亂竄,哀嚎的聲音震動整艘鬥艦,最終一頭載入了大海中。
鬥艦上的散發大漢目露凶光,牢牢地鎖住了劉鼎,腦殼上的頭髮都好想要爆裂開來。
周遠大聲喝道:「給他斧頭!」
一個水手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居然將手中的斧頭凌空擲了過來,不像是要給劉鼎斧頭。而是要劉鼎的命。斧頭呼嘯而去,在半空中劃出兇猛的軌跡。照耀出一道道寒冷的光芒。看著斧頭在半空中旋轉飛舞,周遠的臉色頓時死灰,幾乎要癱瘓在地上。天知道劉鼎會不會被斧頭一下劈成兩半?沒有了劉鼎,他們這群人怎麼辦呢?
誰知道,斧頭來到劉鼎的面前。卻好像乖順地孩子,乖乖的落入他地手掌裡面。劉鼎只是隨手一抄,就將斧頭抄在了手中,然後一斧頭狠狠的砍在纜繩上。周遠以為自己眼花,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睜眼一看,發現斧頭的確在劉鼎的手中,這才相信原來人世間地確有奇跡產生。
鬥艦上的水手,用力的拉著纜繩。使得鬥艦快速的向樓船貼近,兩船之間的距離是越來越近了,好像只要隨便跳一跳,就能夠落到對方的船隻上。有幾個最為驍勇的水寇,已經做好了跳舷的準備,只要兩船再靠近那麼一點點,他們就要跳過來了。散發大漢的臉色。也終於變得凝重起來。
成敗在此一舉!
篤篤篤!
劉鼎抄起斧頭。咬緊牙關,連續砍在纜繩地上面。
呼!
突然間。散發大漢操起一根標槍,向著劉鼎狠狠的擲過來。
劉鼎舉起斧頭,對準標槍就是一斧。
哧!
斧頭砍在標槍的槍尖上,頓時將標槍剖做兩半。
散發大漢微微一驚,抓起第二根標槍,再次擲了過來。
劉鼎依然是舉起斧頭,冷靜的將槍尖破開,裂開的標槍,從劉鼎的耳邊擦過,他卻神色不變。
散發大漢就是不給劉鼎砍斷纜繩的機會,不斷地將標槍擲過來,劉鼎果然沒有機會砍斷纜繩。但是驀然間,劉鼎一甩手中地斧頭,斧頭呼嘯著朝散發大漢射過去。
散發大漢大吃一驚,急忙讓開。
斧頭砍斷了鬥艦的前面桅桿,高大地桅桿連同船帆一起掉下來。
散發大漢和其他的水寇,急忙避開。
轟隆隆……
沉重的桅桿從高空砸下來,重重的打在鬥艦的船頭上,頓時將船頭附近砸的一片狼藉,寬大的船帆倒下來,將那個散發大漢和其餘的水寇都全部籠罩在船帆裡面。幾個水口急忙用斧頭割破船帆,從裡面探出腦袋來,但是卻始終沒有再看到那個散發大漢的身影,顯然是擔心劉鼎的襲擊,因此故意藏匿了。
周遠急忙叫道:「再給他一把斧頭!」
一個水手將斧頭扔給劉鼎,劉鼎抓在手中,繼續劈砍纜繩。一會兒以後,纜繩終於沒有熬住斧頭的連續攻擊,最終只剩下一小半藕斷絲連。這時候,對面鬥艦上的水寇,也紛紛從船帆下面鑽出來,重新拉著纜繩。那個散發大漢也從船帆的另外一邊出現,狠狠的盯著劉鼎,眼睛裡彷彿冒出火來。
砰!
纜繩被拉斷,發出巨大的聲音,斷裂的纜繩好像重錘一樣反彈回去,狠狠的打在那些水寇的身上。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鬥艦上的水手們,情不自禁的全部倒在甲板上,狼狽不堪。跟著被彈回來的纜繩擊中,最前面的兩個水寇,當場被纜繩砸的粉身碎骨。這纜繩最小的地方也有手腕粗,這反彈的千鈞之力,豈是肉體可以承受的?
「放箭!」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周遠立刻下令水手們湧到船舷便,密集放箭。
鬥艦上的水手橫七豎八的倒在那裡,暫時沒有還手的力量。如果他還不抓緊放箭,那就是太傻了。
嗖嗖嗖!
箭鏃呼嘯而去,密集地落在鬥艦的甲板上。
倒在甲板上的水寇,還沒有來得及爬起來。就造受到了箭鏃的強烈殺傷。
「長風」號和鬥艦相距很近,射箭根本不需要瞄準,在這樣地距離內,弓箭的殺傷力很大,一片的箭鏃落下,那裡頓時變成了一片的阿修羅地獄。」長風」號上面的水手都明白,如果讓對方登船,自己必死無疑。因此,他們都在玩命的拉弓射箭。射出去的箭鏃力道很大。頃刻之間,鬥艦上的水手就傷亡大半,血流成河,鮮血染紅了甲板,同時將甲板變得非常滑溜。就算是還沒有斷氣地人,想要站起來也是非常的困難。
那個散發大漢睚眥盡赤,死死地盯著劉鼎,眼眸陰沉的好像可以將整個雷池的水全部凝結。但是,在「長風」號的箭雨下,他也只有躲避的份。箭如雨下,鬥艦上地人員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不但準備肉搏戰的水手被殺傷,其餘的水手也遭受到了擊殺。但是還是有幾個特別驍勇的。在血泊中站起來,擲出凶狠的標槍,結果劉鼎身邊頓時有兩個水手被標槍刺中,直接從船舷邊上翻到了湖水中。劉鼎順手一甩手中的斧頭,斧頭旋轉著呼嘯而去,將那個甩出標槍的水寇,直接釘死在甲板上。鮮血飛濺到甲板的另外一頭。至此。再也沒有水寇膽敢還手。
周遠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鬥艦的前邊桅桿已經被砸斷,大部分的水寇也被殺死了。終於避免了可怕的肉搏戰。
然而,危險還沒有過去,突然間,那個披頭散髮的大漢一躍而起,竟然藉著助跑的力量,一下子從鬥艦的甲板上,跳到了「長風」號地船舷上。他地動作如此的兇猛和敏捷,以致「長風」號地水手們都驚訝的看著他的動作,居然忘記了射箭。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個散發大漢居然順著」長風」號船舷的弩箭向上攀登,如同是活動的蜘蛛,牢牢的吸附在「長風」號的船舷上,任憑船舷如何晃動,都無法將他甩下來。
「放箭!放箭!」
周遠氣急敗壞的叫道。「長風」號的水手們這才急急忙忙的放箭,但是因為角度的關係,箭如雨下,卻根本射不到他,反而是全部無奈的落在了湖水中。對面的鬥艦上,又出現了幾個殺不死的水寇,於是弓箭手們馬上將箭鏃瞄準了他們。一頓箭雨過去,鬥艦上的水寇終於全軍覆沒。
「你們退開!我來對付他!」
劉鼎鎮定自若的說道,示意周遠等人全部退後。
正在這時候,鬥艦終於和「長風」號側面碰撞,兩艘船都在劇烈的搖晃。
轟隆隆……
鬥艦的船頭和」長風」號的船頭斜斜的撞在一起,跟著兩船的側舷又撞在一起,激盪起高高的浪花,直接扑打到甲板上,將甲板上的鮮血擴展到了整個甲板。在劇烈的撞擊下,「長風」號上面的水手站立不穩,東倒西歪,不少人的弓箭、斧頭、長矛都順著甲板掉入了水中。好些水手因為沒有著力的地方,同樣翻滾著跌入了湖水裡面,如同是下鍋的餃子,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音。周遠就是其中最倒霉的一個,他直接被甩入了湖水,從此消失不見。
劉鼎的反應很快,立刻下蹲,抓著釘在甲板上的標槍,當撞擊過後,他馬上站了起來,然而,他雖然站穩了,但是身體的重心卻沒有穩定下來,低頭一看,才發現甲板上到處都是血,鮮血將甲板變得非常的濕滑。無論他的腳步擺出什麼樣的姿勢,始終都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平衡。
呼!
一個人影驀然出現在甲板的邊緣,正是那個大漢。
他顯然對搖晃的甲板非常的熟悉,穩穩當當的落在甲板上,腳步甚至沒有移動分毫。
劉鼎錯開腳步,努力站穩了,凝視著大漢的動作。
然而,兩船相撞的餘波還沒有消失。兩船的船舷還在不斷地碰撞,發出啪啪啪的聲音。直到最後那艘鬥艦慢慢的斷裂,向著「長風」號慢慢的傾斜下來,「長風」號不斷地左轉。才最終擺脫了那艘可惡的鬥艦。當兩船分離以後,鬥艦傾斜的速度更快了,後面的主桅桿越來越傾斜,越來越傾斜,最終砰地一聲折斷,帶著巨大的船帆落入水中。最終,整個鬥艦都翻轉過來,好像倒扣的鍋蓋。緩緩的沉入暗紅色的湖水中。
那個大漢目睹鬥艦地沉默,臉色一片的木然。
驀然間。他拔出背後地標槍,目光凶狠,箭步向劉鼎衝過來。
甲板上到處都滑溜溜的,但是他竟然如履平地。
劉鼎腳底下不穩固,只好勉力支撐著。
呼!
大漢從劉鼎的身邊擦過。標槍直刺劉鼎的肋下,快如閃電。
哧!
一道鮮紅的血箭噴出,劉鼎地肋下,被對方的標槍劃開了一個長長的口子,裡面的肉都全部翻了出來。
原來,這個大漢使用的標槍,乃是兩頭開口的,而且帶有利刃,可以當作彎刀使用。
大漢落地。利索的站穩,隨即轉過身來,目光如炬,依然狠狠的盯著劉鼎。
劉鼎的身體微微一晃,差點跌倒在甲板上,好不容易才勉強站穩。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肋下,發現自己已經負傷。跟著看到自己的兩手都是血。晶瑩的血珠一串串的落在甲板上。他將染了鮮血的手指放在嘴巴裡輕輕的吮吸著,若無其事地盯著對方。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負傷。
他是陸地上地猛虎,畢竟難以在水面上稱王。
大漢再次舉起標槍,向著劉鼎衝過來,殺意盈野。
劉鼎突然連續拿起數枚箭鏃,全部插在甲板上,跟著自己跳起來,剛好落在那枚標槍的附近。這枚標槍已經牢牢地插在甲板上,頓時將劉鼎的身體固定住,那些被他插下去的箭鏃,也深深的釘在甲板上,同樣穩固。他的腳步,隨即頂著這些箭鏃,這樣一來,無論甲板怎麼晃動,他的腳步都不會打滑了,只是周圍都是標槍和箭鏃,對雙方的活動都有些不便。
大漢嘿嘿冷笑,似乎覺得劉鼎這樣做根本是無濟於事,跟著再次向劉鼎發動攻擊。
呼!
標槍再次刺過來。
劉鼎腳步一錯,卡住兩枚箭鏃,然後避過了對方的標槍。
大漢的腳步落在箭鏃附近,狠狠一腳踢向劉鼎,劉鼎只是迅速後退,大漢繼續追擊,腳步卻突然間慢了下來。原來,劉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他的腳趾上刺了一箭。箭鏃當然被他一腳踢斷了,箭頭刺入的程度也不深,但是他的腳顯然也不好受,十指連心,痛徹心扉,時間一長,就開始體會到後遺症了。
劉鼎卻輕輕的跳起來,再次卡住兩枚箭鏃,穩穩當當的看著對方,任憑甲板搖晃,他卻是穩如泰山。當然,他肋下的傷口還在不斷的湧血,劇烈活動的時候更是如此,儘管他已經飛快的用衣服將傷口壓住,然後捆綁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大漢終於發現了對方的不尋常,絕對不是自己可以輕鬆對付的,於是狠狠的問道。
「你!又叫什麼名字?」劉鼎冷冷的問回去。
雷池水寇裡面,居然有如此彪悍的人物,的確要見識見識。無論是友是敵,他都想知道這個人的底細。這個人的武勇,甚至還在龍歌和馬躍之上,只是從來沒有聽過他這號人物,甚至連他到底屬於哪一邊的都不知道。他剛才的鬥艦上,也沒有任何的旗幟,甚至連明顯的標記都沒有。
「雷洛!」大漢簡短的回答,話音中帶著一股自然而然的傲氣。
「劉鼎。」劉鼎也淡淡的說道。
雷洛顯然不太熟悉劉鼎這個名字,他狂傲的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劉鼎微笑著說道:「試過才知道。」
雷洛目光如炬,鎖住了劉鼎。
霍!
標槍再次刺過來,直刺劉鼎的胸口。
劉鼎隨手拔起一枚箭鏃,打在標槍的側面。
當!
份量不算重的箭鏃,打在標槍地側面。居然發出如此沉悶的聲音,雷洛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好像遭受了電擊,竟然有點麻痺的感覺。他瞬間明白,對面這個人地力量。絕對不在自己之下,而且運用力量的技巧,甚至還在自己之上。
雷洛臉色微微一變,收回了標槍。
劉鼎同樣收回箭鏃。
「好!」雷洛緩緩的說道,腳步牢牢的抓在甲板上。
他將上身的衣服全部脫下來,露出健壯的上身。古銅色的肌膚,連一滴水珠都無法停住,如同是被桐油浸泡過一樣。
劉鼎目光熠熠。忽然問道:「雷洛,你為什麼攻擊這艘船?」
雷洛朗聲回答:「我要薛檀雅!」
劉鼎啞然失笑。
雷洛濃黑的眉毛立刻皺起來。惡狠狠地說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我就是喜歡這個女人!」
劉鼎忍不住說道:「就算你喜歡這個女人,你也不用和這艘船地人拚個你死我活的吧?」
雷洛搖頭說道:「你不懂,我一定要成為當家老大,我要成為雷池水寇的大頭領!這樣才有資格得到她!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才是最出色的水寇!鮑大楚不是。龍孟堯也不是!」
劉鼎又好氣又好笑,天下自大地人何其多,現在又見到一個。不過話說回來,在海面上,這傢伙的確是有點能耐,尤其是那種神出鬼沒的操船方式,目前還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如果這樣的人能夠為自己所用,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最起碼要讓龍孟堯沒有坐地起價的機會。心念電轉。他慢慢的說道:「是嗎?」
雷洛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握緊了拳頭,惡狠狠的說道:「劉鼎,你是不是也喜歡這個女人?」
劉鼎搖頭。
這是哪壺跟哪壺啊?
雷洛繃緊地臉立刻放鬆,爽快的說道:「那好!你讓開!你也是一條好漢,不要為了一個女人和我打架!」
劉鼎認真的說道:「我和你打架,不是為了女人!」
雷洛狐疑的說道:「那是為了什麼?」
劉鼎目光炯炯的說道:「雷洛。我不和你搶女人。但是,你要是輸了。你就得聽我的!」
雷洛毫不遲疑的說道:「好!就這麼辦!」
劉鼎沒想到他居然回答地這麼爽快,半信半疑地說道:「你真的答應了?「
雷洛果然是來真地,毫不遲疑的說道:「只要你不和我搶女人,說什麼都行!不過,等你打敗我再說!還有,我要警告你,你要是和我搶女人,我馬上就和你翻臉!現在所有的承諾都不算數!」
劉鼎心想你這個大塊頭,還真的將自己當做天下無敵了?於是握緊拳頭,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來吧!」
雷洛扔掉標槍,毫不遲疑的上來就是一拳頭。
劉鼎神態輕鬆的說道:「你可以用武器,我空手就好!」
雷洛不以為然的說道:「那武器根本不趁手,我本來就喜歡用拳頭!」
劉鼎啞然失笑。
霍!
雷洛的拳頭已經到了他的耳邊,虎虎生風,果然勢不可擋。
劉鼎寸步不讓,同樣回敬一拳,正好和對方的拳頭正面撞擊在一起花假。
兩人的神色,基本上都是同樣的古怪,兩人的拳頭,其實都痛的要死,但是表面上卻死都不肯露出來。劉鼎的肋下受傷,用力的時候鮮血湧動的非常厲害,血珠從衣服中汩汩而出。雷洛則是腳趾痛的厲害,情不自禁的輕輕往回伸了伸腳板。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的細節動作,但是兩人都絕對不肯服輸。
劉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神態輕鬆的抖了抖自己的拳頭,冷淡的說道:「再來!」
雷洛用力一握拳頭,只覺得痛到了骨頭裡面,卻必須硬撐著。
霍!
雷洛又是一拳,砸向劉鼎的面門。
劉鼎同樣回敬一拳,和雷洛的拳頭正面撞擊。
彭!
兩人的拳頭再次相撞,跟著好像彈簧一樣的跳開。
喀嚓!
劉鼎踩斷了兩枚箭鏃,勉強站穩,伸手緊緊的摁住自己的肋下。
雷洛腳步沒有動,拳頭依然凶狠,但是臉色很不好,腳趾尖的疼痛,讓他的意識都要暫時麻木。十指連心,那腳趾也是一樣,他只能說,劉鼎實在是太惡毒了。他的腳趾越是用力,就越痛的厲害,但是兩人比拚拳頭,難道僅僅是比拚拳頭嗎?不!這是比拚全身的力氣,而腿部的力量恰恰是最重要的。
劉鼎再次抖了抖拳頭,輕鬆的說道:「再來!」
雷洛用力一握拳頭,立刻感覺到手指骨劇痛鑽心。
剛才和劉鼎的兩下較量,是實打實的,沒有絲毫的花假,因此受傷也是最嚴重,他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指骨快要爆裂了。但他也是個死腦筋,居然不肯換拳頭,無論怎麼樣,他絕對不會讓劉鼎好過的。不要看劉鼎神態輕鬆,那都是裝出來的,他敢肯定,劉鼎的手指骨一定同樣的劇痛無比。
一拳擊出,虎虎生風!
劉鼎不敢大意,同樣一拳擊出,再次正面迎擊。
彭!
原本帶動兩人搖晃的甲板,這次居然好像被兩人帶動的搖晃起來,遠處的水手都感覺到了震動。
劉鼎沒有後退,肋下的傷口卻突然爆裂,鮮血噴湧,隨即被他用衣服壓住,左側的腿都全部染紅了。鮮血順著他的腿部流淌到甲板上,然後再流淌到湖水裡面,和其他人的鮮血交織在一起。他有個奇怪的感覺,自己終於還是流血了,而且還是將鮮血流在了這茫茫的雷池。
雷洛卻連續後退了三步,並且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腳趾尖的疼痛,差點讓他昏厥過去。因為腳趾的過度疼痛,他甚至都無法咬住甲板了。本來,他就是依靠腳趾的力量,在滑溜的甲板上站穩的,但是現在腳趾出了問題,他的身軀就情不自禁的晃動起來。
兩人目光對峙,絲毫不讓對方,同時也暗自敬佩對方的功夫。
晃動的甲板,讓兩人的身影一高一低的,好像還要繼續較量。
劉鼎再次緩緩的抖了抖拳頭,神態輕鬆的說道:「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