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 第四卷 不一樣的甲午 第七十七章 百年迴響
    「懇請閣下支持我等提出的戰時特別奉仕國債的提案!」

    幾名帝國陸軍在大本營的幕僚代表,正襟危坐在大本營會議室的座位上,提起全部丹田之氣大聲的發出了議論。

    而他們發言指向的對象,是坐在會議桌正中前方的伊籐博文。

    短短幾天,那個曾經意氣風發,強悍得如同鋼鐵鑄就一般的帝國首相,雖然現在還是衣衫整潔,以無可挑剔的姿態坐在那兒,擺出一副全神貫注傾聽的姿態。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所有與會的人都感覺得到,上天將什麼東西,一下從伊籐博文身體當中抽空了。

    原來他只是懶散的坐在哪裡,連角落的筆記員都能感到這位中年人的威壓,能感覺到這個會議室,甚至日本四島,都在這個中年人的掌握當中。

    現在,這種掌控力不見了。

    換句話說,這短短幾天,伊籐博文成為了瞭解內情的帝國軍人口口相傳的國賊。

    在這短短幾天裡,他拒絕了陸軍海軍提出的進一步動員的計劃。而且攜著外相等政府內部英美派的代表,離開了廣島,旋風一般的和駐在東京的各國公使會談。並且在帝國議會特別召開的聽證會當中,斷然宣佈,他正在謀求東亞大陸的和平。日本可以撤出已經進佔的全部地方,只要求清國確保不提出對帝國已經吞進肚子裡面地琉球問題就好。

    西方列強駐東京的公使。都是代表著他們的國家,他們地勢力在日本的觀察員。如果說戰前和戰中,他們的傾向性基本是偏向日本的話。那麼現在,他們的態度卻變得完全中立起來。已經先後正式或者非正式的發表意見,表示對伊籐博文意見的極大贊同。並且認為中日之間的戰爭是悲劇性地,他們樂於見到雙方在公正的立場上迅速取得和平。

    諷刺的是,反而是戰前對日本作戰行動表示冷嘲熱諷的俄國公使,現在卻成為了日本這場戰事的同路人,俄國公使在和伊籐博文的會談當中,表示支持已經文明開化的日本對蒙昧的大清帝國的懲誡性戰爭。並且以俄國人特有的粗魯宣佈,在遠東,俄國有十萬把刺刀隨時準備應日本邀請,加入東北戰事。俄國同時也表示可以在國際金融市場上,購買日本發行地戰爭國債——天知道就是這個俄國,還在以最苛刻的條件,從那些高盧銀行家手中取得一筆又一筆的貸款,以支撐他們那個千瘡百孔的財政體系!

    在這種條件下,任何一個西方列強國家的示好,都能激起日本民間的激動。連續幾天。都有民眾自發的前往俄國公使館門前獻花。而俄國公使的調門也越唱越高。

    在大多數日本人看來,不管這場戰事牽扯著多少白人國家背後的互相較勁。反正有人支持他們和清國打下去就好。不是天皇的海軍取得了全殲清國艦隊地勝利麼?不是帝國陸軍已經佔據了清國的山東和東北了麼?

    而伊籐等人,對俄國公使的提議只不過是淡淡一笑,不加回應,反而利用他們部分控制的輿論工具,大肆宣揚對清協和地必要性。最常用的調子就是日本帝國已經展示了在世界上的存在,已經取得了聲望,現在要做的就是象開化的文明國家一樣,有節制的撤軍。

    伊籐博文這樣的死鴨子嘴硬,當然激起了更大的反對聲浪。在帝國議會特別會議上。這曾經倍受尊敬地首相遭遇了空前地噓聲,在他的私邸和首相官邸前後左右,到處都有不懷好意地浪人在游動。曾經被他鐵腕鎮壓下去的西南藩閥的餘孽開始大肆攻擊伊籐是英美奴,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在為西方鬼畜謀求利益。而他們這些正統日本武士。反而成了亂臣賊子…………

    就連被伊籐扶植起來的,在拓殖興業計劃當中發家的明治新興財閥們,也開始通過各種渠道活動,看有沒有將伊籐弄下去的可能。新興財閥的胃口是無限的,他們為這次戰爭奉獻了大量的財力,也需要回報,戰事如果這樣完結,得不到賠款。得不到特殊權益。那麼他們手中的那些國債,就是廢紙!

    在種種阻力之下。伊籐本來想繞過陸海兩軍,經帝國議會形成終戰的決議,再帷幄上奏給明治天皇的打算,自然落空。帝國議會什麼決議也沒做出來,反而更大的聲音是要求將戰事繼續下去。伊籐博文最後展示了一次他的鐵腕,立即讓帝國議會無限期休會,轉而再度運用大本營這個工具。本來大本營就是天皇直屬的幕僚機構,法理上也可以通過這個機構通過終戰提案,再聯合帷幄上奏給明治天皇,強行結束戰爭!

    伊籐的鐵腕,往日在日本就是絕對的威權,但是這次卻激起了空前的風潮。他的所乘坐的專列從東京開往廣島的時候兒,車窗外全是憤怒抗議的人潮!各種各樣的天誅天討的條幅,蔽日遮天一般。日本警察和陸軍軍人竭盡所能的維持著秩序,阻擋著這些人潮向伊籐博文所乘列車的衝擊。列車發動的時候,外面所有的聲浪匯聚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日文單詞,國賊!國賊!

    在那一刻,伊籐的秘書發現鐵人一般的首相,將頭無力的靠在列車車窗,頭髮已經是花白一片。

    「打不下去了呀…………一個小國想崛起,只有借重世界的大勢所向…………本來帝國可以利用成為西方在遠東看門犬的機會,一下站穩腳跟…………日本有人命,有大和魂,可以忍辱負重地為西方看住俄國五十年…………這五十年裡面。西方會為我們開放市場,會對我們在清國的擴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五十年後,帝國也許就強壯得足以挑戰西方在亞洲的舊秩序!讓亞洲成為日本地亞洲!但是現在。西方發現,日本居然連清國都無法一下擊垮,又如何能對付更強壯的俄國?下一步,他們要不扶植清國,要不就乾脆自己插手。沒有他們的支持,我們沒有錢,沒有軍火,沒有船。沒有一切!帝國在開化維新之前的家底太薄了,哪怕苦幹到現在,我們也還沒有單獨擊敗這個龐大清國的實力,我曾經以為,只要獲取西方的支持,我們有在這一年取勝的機會,但是沒想到,世事總是出乎意料…………勝利曾經離我們那麼近!那麼近…………都是因為一個人,僅僅一個人…………他們瞭解麼?他們不瞭解……真累啊…………」

    火車上,伊籐博文喃喃的自言自語好久。從那一刻起,秘書就發現曾經支撐著伊籐博文呼風喚雨地精神支柱彷彿一下就崩塌了。

    而在大本營的會議上,伊籐的最後努力也宣告絕望。陸海軍代表,絕不同意伊籐博文的和平計劃,反而要再度發行特別公債,拿出日本最後一分家底,哪怕與俄國合作,也要將戰爭進行下去!陸海軍兩軍都是法律天皇統帥,他們同樣有帷幄上奏權。伊籐壓制了帝國議會,卻壓制不住他們!

    幾個陸軍將領噴完吐沫星子。伊籐才緩緩的將目光轉過去。看著其中一人,淡淡道:「兒玉君,你也跟著他們胡鬧?」

    他看著的人是日本陸軍大臣次官,兒玉源太郎中將。在陸軍當中。兒玉源太郎和川上操六兩人都號稱是智囊,不過兒玉為人比較低調就是了。現在陸軍軍令部門的參謀次長川上操六給徐一凡幹掉,陸軍大臣大山巖現在在遼南作為征清第二軍司令長官。兒玉實際就是留在國內的陸軍一把手了。在大本營裡,他向來是伊籐博文的得力助手,並且謹慎的躲在伊籐博文巨大地陰影裡面,勤勤懇懇的操辦動員,後勤,兵站等等業務。並且還協助著伊籐博文盡力壓制住陸軍一些頭腦發熱的妄動。伊籐也親切的稱許他為「日清戰爭中的蕭何」。這個時候。就連兒玉源太郎也站在了伊籐博文的對立面。

    兒玉苦苦一笑,微微點頭:「閣下。請准許陸軍所請。現下是大勢所趨……」

    砰的一聲,伊籐博文狠狠的拍了一下厚重的橡木桌子,猛的站了起來:「什麼大勢所趨?你告訴我,陸軍還庫存有多少步槍?多少子彈?有多少船舶噸位可以繼續徵用?還有多少經過訓練地後備兵,就算發行最後的國債,不顧財政體系崩潰,我們購買到了軍火物資,要多長時間,才能裝備到位?兒玉君,你不是頭腦簡單的人,你要記住,日本是小國!」

    往日伊籐博文這樣爆發,滿座的人都會噤若寒蟬。但是這個時候,多數軍官卻用惡狠狠地目光回擊著伊籐的逼視。

    兒玉苦笑著低下了頭,伊籐的目光轉向海軍的軍官。那些海軍將領雖然沒有和陸軍同僚一塊兒發言,但是這個時候,卻都躲開了伊籐博文的目光。

    海軍同樣不可能認輸,他們在海上根本就沒有輸過。海軍也是和新興財閥關係最為密切的,新興財閥們需要海軍打下去,也承諾給予海軍更大的支持,好讓海軍能夠保護他們在海外拓展利益!

    伊籐喉嚨乾燥,他自己彷彿也知道無能為力,但是仍然堅持說下去:「…………日本是小國,清國是大國!我們能打痛他們,但是他們只要不投降,他們就能拖死我們!我們取得勝利的全部基礎就是兩條,一是列強地支持,二就是清國地軟弱…………兒玉君,你也明白,發起一場戰爭就要知道怎麼終結,這個前提不存在了,戰爭就無法繼續下去…………現在第二軍第三軍分佈在兩個不相呼應的戰場,每個月需要六百萬日幣地戰費。需要三十萬噸位運輸船舶輸送物資補充兵員。而帝國已經沒有後備兵力,國庫也空虛了,帝國全部自有商船噸位不過十三萬噸!我們是小國!而小國戰勝大國的機會和氣運都沒有了。你知道,堅持下去,只會是更大的慘敗,我們戰前所有地一切,反而保不住!」

    說到最後,他的語調裡面已經帶上了淒楚,可以說,他從來不屑於將他的決策舉動解釋得這樣清楚。甚至有點低聲下氣。可是看到他變成這樣,軍人們反而加倍的高傲了起來。有的人,還從鼻孔裡面發出了噴氣的聲音。

    兒玉源太郎是唯一一個還帶著禮貌回應著伊籐的陸軍軍官,他神情也有些苦澀,彷彿在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話:「第二軍第三軍常勝不敗,前日只是為了表示帝國善意才停止進擊,現下只要發出直隸會戰地指導,兩軍必將奮勇挺進,會師於北京城下…………」

    伊籐博文的反駁來得又急又快:「第三軍駐足山東威海一帶,清國嵩武軍。從徐州等地抽調的武毅銘軍等部,就有數萬人,就算他們不抵抗,按照正常旅次行軍,要多長時間才能到北京?支撐他們前進的物資呢?軍火呢?陸上長達幾百公里的補給線如何設置?不要忘記,那個在朝鮮擊敗我兩個師團的徐一凡,現在正在第二軍正面!就算第三軍能前進,第二軍呢?他們能衝破徐一凡的阻擋麼?而且這一切都建立在你們能空手搞出補給他們的軍火物資出來!清國民氣已經被那個徐一凡激發出來了,清軍也許會繼續戰敗,繼續潰退。但是他們不會投降了!戰事這樣遷延下去,你知道西方列強會有什麼舉動麼?他們會轉而支持清國,他們想要的只是快速結束這場戰事!」

    兒玉無言,他知道伊籐博文說的都是事實。可是陸軍有陸軍地立場,他身為陸軍在大本營的代言人,一舉一動,都要符合陸軍的利益。帝國陸軍,早就是一頭活物了,它有著自己的意志,為了自己的存在,它甚至不惜拖著整個帝國一起殉葬。什麼大和魂。什麼尊王攘夷,在實際的利益面前。都是哄老百姓和當兵的話…………明治那些重臣本來憑藉著能力威望,可以壓制住還顯得稚嫩的陸海軍。但是現在這些重臣呢?死的死,被當作叛賊討平的討平,伊籐獨掌了大權,可是現在,他地威望也早已一落千丈,再也無法壓制住陸海軍了……兒玉源太郎不說話,其他陸軍軍官卻再也忍不住,七嘴八舌的大聲開口。

    「和這個國賊還有什麼好說的?」

    「英美白鬼見風使舵,但是我們還可以取得其它白鬼的支持!俄國承諾給予我們支持!軍火、物資、甚至出兵!陸軍可以單獨和遠東俄軍合作!」

    「兒玉閣下,和國賊已經無話可說了,陸軍和海軍合作,獨走吧!」

    伊籐雙拳握緊,死死地盯著兒玉源太郎:「你們想和遠東俄軍合作?」

    兒玉迴避著伊籐博文目光,喃喃道:「這只是一個討論的方案…………」

    伊籐用盡平生之力大吼了出來:「你們想讓日本毀滅嗎?」

    他的吼聲,甚至震得屋子的玻璃都嗡嗡迴響!

    一點又腥又熱的東西湧上了伊籐博文的喉頭,他卻用力的嚥了下去。伊籐用盡最後一點自制力,讓自己坐了下去,深深的埋著頭理了一下頭髮。沉悶地聲音彷彿是從他胸腔裡面擠出來地,每一個字都在快速消耗著他的生命力。

    話語背後,是一種最為深沉地絕望。

    「…………我要單獨帷幄上奏,制止你們的獨走行為,我要提請陛下解散大本營,暫時取消陸海軍的帷幄上奏權,我是首相大臣!」

    周圍一片刷的起立聲音,陸海軍軍官們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也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冷笑。椅子被這些軍人碰得嘩啦直響,這些軍官轉身就走,馬靴還刻意的在會議室內踩出了最大的聲音。只有兒玉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伊籐博文,直到他抬起頭來。

    「…………閣下。陸海軍已經聯合奉請近衛師團長北白川宮能久親王殿下,單獨向天皇陛下行使帷幄上奏權,請陛下解散大本營幕僚機構。直領陸海軍將戰事進行下去……在您離開東京地時候,北白川宮殿下已經到東京了…………」

    伊籐僵在那裡,滿室不敢吭聲的文官們親眼看見這位首相大人彷彿以驚人的速度衰老下去,他臉上神色變幻,到了最後,卻變成了平靜。他摘下了自己地眼鏡,輕輕擦著鏡片,同時淡淡的道:「是山縣的主意麼?」

    兒玉源太郎恭敬的行了一個軍禮:「…………閣下。沒錯,是山縣閣下當初的遺命。帝國大權集於閣下之手,萬一閣下有妨害帝國和陸海軍的舉動,陸海軍將聯合行使此最後手段…………閣下,請多保重。」

    他輕輕的一磕馬靴,轉身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滿室呆若木雞的文官們。

    「不愧是最有政治野心地山縣呀…………」伊籐低聲感慨了一句。

    一切都完了,他已經失去了對局勢的掌控,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更多的卻是平靜。

    北白川宮不是隨便就推出來的。這位明治天皇的親弟,曾經在幕末戰爭當中被佐幕殘餘當作另外一個天皇推出,號稱「東武天皇」。隨著奧羽越列藩同盟失敗,這位當時還什麼都不懂的少兒天皇被趕下台來,卻被長州藩保護住了。這個時候,這位親王代表陸海軍行使帷幄上奏權,就代表日本帝國的統治階層聯合在一起告訴明治天皇,如果明治不遂行他們的意志,那麼這位東武天皇不是沒有復位的可能!(真實歷史中,日本陸軍皇道派在進行二二六兵變的時候。也曾經有某宮親王乘火車趕赴東京,準備在皇道派支持下繼位,所謂日本天皇在日本國民和軍人當中絕對權威地神話,在利益集團的真實權位面前。也不過如此而已——奧斯卡按)

    財閥害怕戰後破產,陸海軍害怕戰後必然的裁軍甚至在列強監督下的非軍事化,失去現在的政治地位,新貴們依附著這些財閥和軍閥。國民們正是熱血沸騰的時候…………他們不願意承認失敗…………

    自己還可笑的以為歷史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伊籐低聲苦笑,緩緩站了起來:「諸君,回家吧…………,過去幾十年中一直支撐著我們前行到現在的夢,不過只是一場夢而已!」

    言罷。他踉踉蹌蹌的離開了會議室。等候在門口地秘書看伊籐跌跌撞撞的出來,趕緊扶住了他。伊籐低聲道:「準備馬車…………」

    「閣下。回東京麼?那要車站準備專列……」

    「不是,去馬關,我想去看看海…………」

    西元一八九四年十月五日,日本陸海軍聯合行使帷幄上奏權,明治天皇陛下解散大本營幕僚機構,直領陸海軍。明治天皇諭可,並勉勵陸海軍將戰事進行到底,膺懲清國。

    同日,英國、法國、美國、意大利四國宣佈聯合調停中日戰事,並宣佈要以各國遠東艦隊聯合保證黃海渤海的中立非軍事化,所有運送軍事物資的船隻都要檢查扣留,以促進和平迅速實現。清廷喜出望外地立即表示接受,日本帝國卻暫時保持沉默。

    同日,俄國駐清國公使向總理事物衙門提交照會,聲稱清國在東北的動員,已經影響了俄國在遠東的利益,而且清國禁衛軍在朝鮮的戰事也傷害了俄國在朝鮮的商業利益。俄國保留用一切手段保護自身利益的權力。而這次以領班軍機大臣掌管總理各國事物衙門的世鐸,卻強硬的回絕了俄國地照會。

    風雲仍然在東北土地上激盪,這風聲當中隱隱有雷,彷彿預示著這場仍然在進行地戰事,將給東亞大地帶來百年的迴響!

    「閣下,您要靜養…………上車地時候,您吐血了…………」

    伊籐博文掙扎著從馬車上坐起,從廣島直抵馬關的鐵路還沒有開通。而伊籐堅持要乘馬車盡速前往那裡。也許是顛簸,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他在車上就吐血了。然後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在那裡半睡半醒。

    他在秘書的扶持下堅持坐了起來,裹了裹身上斗篷,從西洋式馬車的大車窗向外望去,左邊是海,右邊是山,秋日映照下,風景如畫。

    「我做了一個夢,真美呀…………在馬關的春帆樓,我讓李鴻章簽署了條約。我們得到了滿洲、得到了朝鮮、得到了台灣,還有兩萬萬兩白銀的戰爭賠款…………最後宴請李鴻章的時候,我請他吃了河豚魚!他的臉色真難看…………這場夢裡面,沒有那個徐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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