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雙將鈴鐺用紅繩繫在自己的左腕上,洪弘退出,屋外風雪呼嘯,又是一夜無眠。
因著葉諾的腿傷,隊伍在邊陲鎮逗留了些時日,這些日子,金成雙每天都要到屋外的觀景亭裡站上半天,看亭外的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
洪弘每每只是遠遠的看著,並不近前,葉諾偶爾下床走動走動,再往外張望,便總能看到那一前一後的兩個人,每每看到後,只是默不作聲,隨後又是一聲重重的歎息。
葉諾的腿好得很快,不出半月,又已經活動自如,眼見著也到了兩國議定的最後時日,此時是不得不走了。
這天,金成雙起得很早,沒有等老媽子上樓來叫她。
一切準備妥當後,車隊便緩緩啟動。在馬車裡靠在壁上搖搖晃晃的沉思了片刻,再掀開窗簾,往外看時,小鎮已遠遠拋在身後。
金成雙歎息了一聲,終究是要離開的,早一天晚一天,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邊界早有西裡國的迎親使在等候,遠遠的看著大隊人馬駛來,眾人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些輕鬆的神色。
要知道他們在這邊界足足等了近半個月,卻遲遲不見和親隊伍來,若不是有約定的時日在前,恐怕他們都已經以為大鄴又在戲耍他們了。
葉諾下了馬,與西裡的迎親使者寒暄幾句,然後迎金成雙下車,兩國隊伍向行館走去。
這是金成雙在大鄴的最後一站,作為和親的另一個主角,也就是西裡太子並沒有出現在行館。
金成雙併不奇怪,因為自己不是正正宗宗的皇室公主,西裡能遵照之前的約定舉行這場親事已是不易。
起初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何西裡國會答應迎她這個不正宗的公主,但是自那晚她看了錦囊內的那份寫著關於一個人的生世後,她終於明白了。
原來有個金姓女孩體內流有西裡國公主的血,她知道那個人應該不是自己,但現在所有的人都將她當成了那個失蹤的金姓女孩子,有時候她自己也有些恍惚,難道自己正的就是她們所說的那個人嗎?
在行館休息了一晚,西裡國的迎親使就要接她去西裡國都了,而葉諾和他的送親隊伍將會返回京城。
這一夜,她越發的睡不著,也再沒有心思看雪,只是坐在窗前怔怔的發著呆。
『咚咚咚』
窗外有人在叩窗,金成雙回過神,見葉諾站在窗外。
她起身,來到窗前,衝他無力的笑了笑。
葉諾也回她一個淺淺的笑,他說:「還記得那晚我說的話嗎?希望再見時,你還能向以前那樣在我面前傲慢的說你是郡主,呵呵,可如今你已貴為公主了,但是目前的你沒無向之前那樣傲慢的說你是公主。」
金成雙深吸了口氣,道:「雖然有些人有些事會變,但我還真沒想到我會變得這麼快,不過你放心裡,總有一天,你若是和我抬槓,我應該會的。」
「那我等著那一天。」
說著葉諾從袖中拿出一物,雙手送到金成雙面前道:「還給你。」
金成雙先是一怔,接過來,發現原來是自己曾經用過的一把匕首,上面還雕了自己的姓氏。
「那天我不小心遺落了,沒想到你一直留著。」金成雙笑了笑,說道。
葉諾深沉的看著她,許久才說:「一直想還給你,可是都沒有一個好的時機。」
「我……」金成雙欲言又止。
葉諾皺了皺眉,問:「公主想說什麼?」
金成雙想了想,又把話嚥下去,笑笑道:「沒什麼,很晚了,休息吧。」
葉諾心裡有一陣失落,但也只是點點頭,很乾脆的離開。
金成雙關上窗,又發了一回怔,她其實是想告訴那一晚偷入將軍府無意中看到的事,可是想想還是不說了,她聽人說葉諾已經冷落方盈盈很久了,她不知道葉諾是否真喜歡過方盈盈,但既然已經是過去的事,那就讓那些會傷害人的話永遠藏在心底成為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