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相對於朝外的安逸,朝廷內可算是忙開了,除了大鄴每三年一次的秋試考舉之外,還有一件大事。
經過兩國商討,大鄴已同意西裡國太子尚大鄴公主為太子妃。兩個使者馬不停中停蹄的來往與兩國都城之間,正式迎親之前還要做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
但作為這次和親的主角之一,安平公主顯然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
「哎呀……怎麼辦?怎麼辦吶。」安平公主在殿裡來回走動著。
殿裡除了安平公主來回走動的聲音還有『卡崩卡崩』嗑瓜子的聲音,艷姬端一盤瓜子悠閒的坐在高高的房梁手,一雙修長的腿垂在空中游散的晃動著,一顆瓜子丟進嘴裡,一聲脆響,再輕輕一吐,瓜子殼由窗口直徑飛出窗外,一個宮女拿著拿著掃帚不停的清掃著。
安平轉了幾圈,乍一看艷姬跟沒事人一樣,心裡的怒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仰頭罵道:「吃吃吃,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吃得下,我說,你能不能幫我也想想辦法啊。」
「哎喲,我的公主哎,你難道沒有聽到西裡國使者回來說,你和他們的太子八字契合,是天作地設的佳偶啊。」艷姬跳下來,將瓜子放到一邊,說道。
「我不管,總之我不要和親,你要幫我想辦法。」安平耍起無賴來,一屁股做到椅子上,將所有的事都一口氣推給艷姬。
艷姬捶額,自己一個小小的女官待從,能有何能奈,「公主,你要找的人應該是你的皇兄,和親是他親口允諾下來的,另外要找的就是西裡國那個老眼昏花的老皇帝,和親是他提出來的。」
「你說這些等於沒說,我要是能找早找了,你自己看看吧,殿外的那些人,全被我那皇兄給換了,就為了不讓我逃跑,」說到這裡安平就氣得咬牙,「哼,那些人不讓我逃走,我就折磨他們。」
安平說完突然站起身,抓起桌上的一盤瓜子走到殿外,『嘩啦』一聲將所有的瓜子全部倒到地上。
那個剛剛將地掃乾淨的宮女神色一滯,但又不敢作聲,只有愣愣的站在原地。[]
「還在幹什麼?本宮要吃瓜子。」安平怒道。
「是,公主,奴婢馬上去拿。」
「站住,」宮女就要走,忽的又聽公主一聲怒喝,「誰讓你的取,本宮要你把地上的瓜子一顆顆全部撿起來,然後弄乾淨了端到裡面來。」
「是,公主。」宮女惶恐的放下掃帚,雙手捧過瓷盤,蹲到地上正要去撿,忽然一道金影一閃,接隨著一聲尖叫,宮女剛伸出去的右手已泛起一道刺目腥紅的血痕。
「下作的東西,也不瞧瞧你那雙髒手?竟然敢直接去撿本宮要吃的瓜子,你想害死本宮嗎?」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洗手。」宮女跪在地上緊捂著自己的右手,含著淚卻又不敢哭。
「洗?你洗得乾淨嘛你……」
安平的罵聲此起彼伏,罵開了就不得停歇,艷姬坐在殿內皺著眉,無奈的搖搖頭。
………………
夜間,龍澤殿內
玄澈坐在書案後,案前跪著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宮女。
玄澈向身旁的四賢遞了個眼神,四賢會意,掏出一塊絲帕走到宮女的身前,將絲帕遞給宮女道:「擦擦吧,替皇上做事,受點委屈算不得什麼的,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奴婢明白,謝皇上,謝四公公。」宮女接過絲帕輕輕拭去臉上的淚。
四賢雙從衣袖裡拿出一個小藥瓶子,遞到宮女面前,道:「拿去吧,這是皇上特賜給你的。」
宮女捧過藥瓶連忙叩謝。
宮女退出龍澤殿,身影很快隱沒在殿外的黑暗中,四賢雙後負在身前朝外望了半晌,不由得自歎了聲,這才回轉身。
「欲成*人上人,要吃苦中苦。」玄澈淡淡的說道。
四賢一怔,忙道:「是是,皇上說得極是,可是宮婢眾中,皇上為何選擇她呢?」
「她本姓程,全名程燕歌,是江北大貴族程家的十六小姐,但因為她的母親是青樓女子,因此在家中的地位極底,甚至整個程家上下沒有一個人將她當小姐看待,因為受不了程家的虐帶,她獨自逃了出來,後來進宮做了宮女,」玄澈不緊不緩的淡淡說道:「她是小姐出身,但從未做過真正的小姐,即使這樣,她也有屬於小姐的驕傲,她沒有別的辦法,只有不斷的往上爬,才能讓其它人給予她本來應該擁有的尊重,這樣的地位,只有朕才能給她。」
「如此,為何皇上不直接將她賜封呢?」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就會讓人不懂得去好好珍惜。」玄澈說到此,神情有些恍惚。
四賢默然,「皇上,天色已晚,您就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