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到了玄澈要召見群臣商議秋收節事宜,議政殿門前早早的就有眾臣開始等候了。
今天金成雙醒得也很早,她似乎是數著時辰度過來的,因為她知道今天是個不尋常的日子,除了玄澈要議事,或許還會有其它的事發生。
她穿好衣服,連頭也沒有心思梳,就出了麗景軒,一路忐忑不安的到了龍澤殿外,但殿裡卻安靜得很,問了一個在殿外伺候的小太監,才知道玄澈今天天剛亮就起來,正在她們趕來的前一刻,他已經離開龍澤殿向議政殿去了。
她的心一下提了上來,自己緊趕慢趕還是沒有趕上,但容花那天的話裡,分明就是有什麼不軌的圖謀,如果兩人相遇,對哪一方應該都不會太好。
她不敢多作耽擱,又趕緊向議政殿追去。
玄澈一身明黃色龍袍,帶著大隊隨從往議正殿而去,路經御花園,今天他沒有坐龍攆,只是徒步而行,他總是有一種習慣,如果不是時間緊迫,他會盡量徒步去朝堂,雖然這有些不合皇家的規矩,太后也曾經說過他,但他總以加強鍛煉為由,最後太后也無奈,只得由著他來。
一行人剛繞過一座假山,剛到一處叉路口,忽然見前方有兩個宮女在撕扯扭打,兩人的衣衫盡破,頭髮凌亂。
這時,悅女也引著幾個提著食盒的宮女從另一條路來。
四賢見那兩個宮女此時打得都難解難分了,上前想要將兩人拉開,這才好不容易拉開一個人,另一個宮女突然拔出一把剪刀,發瘋似的朝被拉住的那宮女刺去,「你這個」
四賢一驚,趕忙拉著身前的宮女側身一躲,去不想拿剪刀的宮女一下沒刺中,竟是二人身後的玄澈衝去。
還在眾人一下沒反應過來時,悅女驚叫著衝了過來,「皇上小心……呃……」
話才到嘴邊,那把剪刀就插向了悅女的胸前,悅女痛呼一聲向後倒在玄澈的懷裡。
玄澈一驚,「悅女……」
身後的護衛這才反應過來,趕忙上前將那宮女制住,這時那宮女突然發瘋似的狂笑起來,她的手上沾滿了血。
被四賢拉住的宮女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頓時場面混亂起來,玄澈抱著悅女,輕輕的搖晃著她喊道:「悅女,你醒醒……」
悅女緩緩睜開眼睛,勉強扯出一絲蒼白的微笑,她說道:「皇上,你沒事就好。」說完她頭一歪又暈過去了。
玄澈眉頭一皺,將她抱起,大聲喊道:「快傳太醫……」
金成雙趕到時,剛好撞見玄澈抱起悅女,心急如焚的往龍澤殿裡趕,甚至他抱著悅女就從她的身邊經過都沒有發覺她的存在,彷彿這個世界一下子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樣。
她的心突然有一種刺痛的感覺,痛得她難以呼吸,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原來口口聲聲說著要離開,卻見著他抱著其它的女人,還是會難受。
這裡的慌亂,宮人的奔走呼喊,彷彿都離她很遙遠,她揪著胸前的衣襟,艱難的邁開步子,緩緩的向麗景軒走去,她知道現在這裡已經不需要她,她已經失魂落迫。
「哇,這麼混亂,出什麼事了?」
突然,一隻手拍在金成雙的肩上,她停下腳步,正好安平公主轉過到的身前問道。
她無神的搖了搖頭,道:「悅女……受傷了。」
「啊?悅女姐姐?」安平一愣,連忙問道:「那她人呢?」
「被皇上……抱回龍澤殿了。」金成雙說完這句話似乎都有種想哭的衝動。
安平聽後,剛轉身要走,突然又頓住了,感覺金成雙有些不對勁,她回過頭問道:「喂,你怎麼了?」
金成雙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又邁開步子向前走。
沒走幾步,卻猛的被安平拉住了,她回過頭,不解的看著安平,道:「你……要幹嘛?」
安平一笑,「走,咱兩喝酒去。」
金成雙沒有反駁,就這麼由著安平將她一路牽出了宮。
「呵呵,突然感覺真的很奇怪啊。」酒樓裡,兩個女人一人抱著一罈酒安靜的喝著,安平突然說道了這麼一句話。
金成雙猛喝了一口酒,抬眼看了看安平,道:「有什麼好奇怪的?」
「前些天還水火不容的兩人,現在居然能面對面的喝酒啊,真是奇怪啊。」安平說道。
金成雙苦笑了一下,「也許,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切吧。」
「對了,你這什麼會請我來喝酒?你不去看悅女嗎?」金成雙又接著問道。
安平也猛灌了一口酒,道:「人家悅女姐姐一定不希望我那個時候出現,所以拉你來陪我喝酒啊,怎麼樣?你敢不敢陪?」
「好,那咱們不罪不歸。」金成雙站起身,一隻腳踩上長椅,雙手抱起酒罈子就骨碌骨碌猛灌了起來。
安平也站起來學著金成雙的樣子將腳踩到椅子上,輕聲說了一句:「金成雙,其實我挺羨慕你。」但這句話輕的只有她自己聽得到,隨後也仰頭猛灌起來。
宮裡面,此時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太后被扶摻扶著趕到龍澤殿,再得知了御花園的情況後,發了很大的脾氣,不由分說的就下旨將那兩個宮女給亂棍打死了,這才心裡稍稍消了一點氣。
經太醫整治後,悅女的血已被止住,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悅女醒來時,發現自己居然是躺在龍澤殿裡的龍榻上,她的心有那麼一刻激動不矣,雖然傷口還在痛,但她卻感覺那已經不重要了。
轉過頭,發現太后正坐在床邊看著她,而屋內沒有皇上的影子,她試圖爬起來,卻被太后按下來,滿是關懷的說道:「別亂動,小心扯開傷口。」
「太后,皇上呢?他沒事吧。」悅女問道。
太后責備似的說手]機手打道:「皇上沒事,倒是你啊,都成這樣了,還牽掛著皇上呢,你個傻丫頭,那麼鋒利的剪子,你就不顧一切的衝上去了,太醫都說了,如果那剪子再刺得深那麼半寸,只怕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太后,我當時只是不希望皇上有事,他是一國之君,比任何人的命都重要,我一個奴婢的,死了也就只有那麼大一點兒事。」
「不管你是什麼人,生命都只有一次。」突然門口響起一個聲音。
悅女一陣欣喜,這時玄澈已經走到了床邊,他說道:「不過還是多謝你今天替朕擋了那一剪刀,不然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朕了。」
悅女嬌羞的不敢去直視玄澈,便眼裡的餘光卻總也離不開他。
「你啊,還真得好好謝謝悅女,」太后也摻合進來說道:「你看看,悅女可是一心裝著你,哀家都看在眼裡,如果今天不是被她撞見,你說還有誰能這樣不顧一切的替你擋下那一剪刀?」
不,還有她,玄澈此時心裡想起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