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打梗聲伴著徐徐夜風悠遠綿長的在高高的紅牆之內傳開。:
勤政殿,透過白紙糊的窗戶,隱隱的可見微黃的燭光仍在晃動著,門前負責守夜的宮女靠著門框曲膝而坐,頭搖搖晃晃的開始如小雞啄米似的慢慢點了下去,又猛的抬起。
殿內,黃鄴盤腿側坐在書案後,一手捧書,一手曲撐在案上,聚精會神的翻看著,見他時而皺眉,時而舒眉,好生認真。
四賢立於一旁,聽到隱隱傳來的打梗聲後不由的扯著脖子朝窗外看了看,見夜已深,整個皇宮似是進入睡眠一般,靜謐無比。
「萬歲爺,三更天了,該休息了,明個兒還得上朝呢。」四賢回過頭輕聲提醒道。
黃鄴聞聲似乎還真感覺到累了,不由的打了個哈欠,放下書用手按著後勁抬頭看了看窗外,道:「這麼快,居然三更了,那……睡吧。」
說完黃鄴拍了拍有些麻的雙腿,起身伸了個懶腰朝殿右的暖閣走去。
「萬歲爺」見黃鄴走向暖閣,四賢忙緊跟在他身後道:「今兒太后娘娘親自挑了幾位侍寢女官……」
黃鄴聞言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說道:「那朕就將她們賜給你了。」
「啊?皇……皇上……」四賢聽後一愣,忙道:「不是,這不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嘛,奴才知道萬歲爺您以江山社稷為重,現在沒那個心……」
「呵呵,四賢,」黃鄴背著手微微湊過四賢一臉笑意的咬牙說道:「知道你還不替朕給他們打了?嗯?」
四賢見狀,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忙一臉堆笑著道:「呵呵,奴才這就去,皇上您先就寢吧。」說完四賢趕忙溜出了門。
黃鄴見四賢出了殿,便隻身走進暖閣,拉過被子躺在了軟榻上……
書院的廚房裡,金成雙將一桌的菜混雜著倒進了冒著煙的大禍裡,然後將剩飯也一併倒了進去。
洪弘轉過身一臉驚訝的看著金成雙,從鍋內傳出的菜香引得他肚中饞蟲直動,不由的嚥了口口水,剛一挪動腳步,腳板一陣刺麻,他身子一歪,除些摔倒在地。
金成雙轉過頭看了一眼洪弘,邊炒著飯菜邊說道:「餓了就直說,其實你和我們這些人還不是一樣的嗎?不然你也不會半夜三更的去爬人家大將軍府的屋頂啊。」
「我那是迫不得已。」洪弘撐著桌面,坐了下來,邊敲著自己的腿反駁道。
「哦,你做賊就叫迫不得已,情有可原,人家就是沒事找事,挨抽活該?」金成雙說著,握著鐵鏟狠狠的翻動著鍋中的飯菜,然後端過一隻大碗,鍋中的飯菜裝進去後拿來一隻飯勺捧著碗走到桌邊坐在了洪弘的身旁,將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道:「餓的話就拿碗過來,若你自己想餓死,那就繼續諷刺吧。」
說完金成雙挖了一勺飯就要往嘴裡送,洪弘一伸手攔住了她的手道:「你不是給菜裡下了藥嗎?你怎麼還吃?」
金成雙得意的看了洪弘一眼道:「說你笨吧,你還真笨,這些菜是我特意留給我們兩吃的,我只在那盤花生裡下了藥。」
「我們?」洪弘一陣錯愕,慢慢的收回手,默默的揣測著『我們』這兩個字,洪弘再次抬頭重新打量起了金成雙。
「哎,看什麼看,沒見過像大爺我長得這麼玉樹臨風,花見花開的嗎?」金成雙瞪著洪弘吼道。
洪弘收住目光轉頭看向榻上的鄭伯,問道:「鄭伯不會有事嗎?」
「不會,我給他吃的是助眠藥,只是會睡的比平時死很多罷了。」金成雙往嘴裡送了一大口飯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
黃鄴躺在床榻上,不停的輾轉著,一閉上眼腦海中就閃現出在青樓的那一幕,他猛的睜開眼,翻身坐起,在床上思索了片刻,索性下了床換上一身月白色的便服,然後走到榻邊彎下腰伸手在榻下摸索了一下,然後用力一擰,只聽到『轟隆』一聲,榻後的牆被打開,黃鄴跳上床榻一掀帳簾進了暗道,隨後轉身在門旁的牆上凸起的一個月牙型石塊上用力一按,『轟隆』一聲,門又重新被合上。
暗室中,一暗衣男子見身後傳來平緩的腳步聲,忙轉過身單膝跪地抱拳道:「夜叩見皇上。」
黃鄴緩步走至暗室中的鍍金雕龍大椅上穩穩的坐下威嚴的說道:「平身吧。」
「謝皇上。」自稱夜的暗男人恭敬的說完很乾脆的站了起來。
「最近情況如何?」黃鄴問道。
「稟皇上,據屬下近日觀察所知,前天皇上下給大將軍的那道賜婚聖旨被相府五公子洪弘盜走,但大將並沒有直接去追聖旨,而是小追了一程便帶人直奔宰相府,但大將軍進府後只是暗示了宰相他知道是誰盜聖旨,但並未下一步動作。」
黃鄴用手肘撐在扶手上,手掌半握著撐著額頭邊聽邊思索著。
夜見黃鄴沒有打斷繼續道:「那晚與洪五公子同時出現的還有另一個叫金成雙的人,是京城街頭的一名小混混,那晚是他出手助了洪五公子一把,但屬下不知他為何會出現在將軍府。」
「嗯,繼續盯緊葉諾與洪宰相兩人的動靜,一有重要情況馬上報告給朕。」黃鄴揮手道。
「是。」夜低頭應完,便轉身迅消失在幽暗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