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鼠記以歹鼠追隨狼牙山五壯士的步伐而宣告結束。回到室內,我開始細細打量曲麗媛的閨房。這是個180平的四室兩廳,按照日本的地產政策,超過144平米的算豪宅,這兒可以叫空中別墅了。曲麗媛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我們北升四傑才住80多平的兩室一廳,天理真是讓狗給吃了。
曲麗媛說,四個房間,一個是我的臥室,一個是客房,一個是琴房兼書房,我滿心希望她說最後一間房留給我,可惜她令人洩氣地說,還有一個是健身房。
琴房裡擺了一張纖塵不染的三角鋼琴和一張鋼琴椅,三面立著三個大書櫃,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書。我走上前一看,是一架產自德國的斯坦威,琴架上擺著一本車爾尼一本巴赫的曲譜。斯坦威相當於汽車裡的賓利邁巴赫,一架要好幾十萬,小賤人是不是籍貫山西、職業挖煤啊,這麼有錢?我打開琴板,坐下來,亂按了一通,過了一下手癮,我問曲麗媛,像不像郎朗。
她說,像個收破爛的,砸鍋賣鐵,難聽死了,彈棉花的都比你彈得好。我讓她彈兩下我聽,她說鋼琴今天剛從上海運過來,等過兩天調琴師來調好才行。
我搖搖頭說她學藝不精,怕在我面前丟人顯眼,她哼了一聲沒答話。我走到書櫃前,掃了兩眼,見既沒有《金瓶梅》,也沒有《查萊太夫人的情人》一類的禁書,覺得十分無趣,轉身竄進了健身房,見到幾台健身器,心生親切,似乎回到了從前體校的健身房。見到這些器材,我像是剛從牢裡放出來的**犯見到女人,馬上坐在健身器上做起臥推來。由於興奮過度用力過猛,我才推兩下,噗嗤一聲,褲襠那裡居然裂出一道樂業天坑,雪上加霜的是,我今天還穿了一件前兩年本命年買的紅內褲。人倒霉起來,真是放屁都砸腳後跟。
曲麗媛擦拭好鋼琴,走過來,說,哎,你快去我房間弄弄那盞燈啊。她見我坐在那裡半天不動,神情古怪,走過來推了我一下,我不加防備,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雙腿洞開,春光乍洩。
曲麗媛驀地兩腮飛紅,趕緊轉過身去,扶著拉力器笑得花枝亂顫。我爬起來,提著褲襠躲到健身器後面,說,不好意思,我,我,這工作服,質量也太差了。你有沒有合適的褲子,借我一條,我一會就拿下來給你。
她頭也不回地說,好吧,你等著。
一會兒,她拿了一條裙子走過來扔給我,說,喏,褲子就沒有,裙子倒是有一條。
士可殺不可辱,我氣憤地說,喂,你有沒有搞錯,我又不是女人。
她說,這是蘇格蘭風笛裙,本來就是男人穿的,我覺得好玩才買,還一次都沒穿過呢,你不要不識好歹。
我說,不行,換條褲子,短褲也行。
她叉著小蠻腰,兩眼滴溜溜地亂轉,說,那你穿還是不穿呢?不穿你今晚就在這過夜吧。
我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韓信還受過胯下之辱呢,這次我決定忍了。有仇不報非君子,你給老子記住!
這是條短裙,我穿在身上,連膝蓋都不到,裡面的窟窿若隱若現,只能說聊勝於無。我捂著裙子下擺,低頭走出客廳,曲麗媛一見,臉上神采飛揚,說,哎呀,真好看,你等等,我拿相機咱們合個影。
我沒好氣地說,合你個頭,我要上去了。她動作倒是迅速,三步並作兩步堵住了門口,說,不行,要幫我修好燈才能上去。
我說,我這個樣子,怎麼修?
她瞪著兩隻牛眼睛,和我針鋒相對,說,你敢不修,不修就等著明天收罰款單。
我頓時洩氣,不能跟人民幣過不去啊。她見我投降了,笑兮兮地說,你快點啊,我先洗澡,工具和新的燈管在茶几上,說完走進了客房。
我去到她的臥室,按了開關,果然不亮,其他地方的燈都是亮的,看樣子不是燈絲燒了就是臥室的線路壞了。我撬開臥室的排線,拿個電筆試了下,有電,這就簡單了,換個燈管就行。我走到客廳,把總開關打下來,曲麗媛在客房衛生間裡啊地大喊一聲,罵道,死皇帝,臭流氓,你幹什麼?
我說,要換燈管,當然要先關電閘,不然你想電死我啊?
她說,哦,那你快點,我全身都是泡泡,看不見了。我想著她赤身裸體的樣子,不禁心猿意馬。我用電筒照著,三下兩下就換好了燈管,然後把電閘打開。對我這個機電專業的來說,小K啦。也是我多事,我見她房裡一大堆電器和插頭,橫七豎八鋪得遍地開花,就順手把它們一一整理好插進插座裡,走出去想跟她說大功告成,老夫要上樓了。誰知我剛轉身,啪嚓一聲,大廳的保險絲冒出幾絲火花,整個屋子的燈一下子全滅了,臥室裡還發出一股焦臭味。我舉著電筒進去一看,原來臥室裡有一台大功率的取暖器,剛好調到最大功率,一下就把總保險給燒了。要是去換保險絲,非得把整個宿舍樓的電閘關掉不可,如果哪個正在熬夜加班的同事的電腦資料沒保存,我這麼一整,會把人家辛辛苦苦寫了一宿的東西給整沒,說不定還會影響到公司正常業務的開展。
曲麗媛穿著個白色睡袍,披著濕漉漉的頭髮走出來,拿著塊白毛巾在擦頭,說,喂,你又搞什麼鬼?我沒轍,只好如實相告。
藉著微茫的夜色,我看見她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沒有完成領導交辦的任務,還把事情搞砸了,這下可慘了,看來罰款是在所難免的了。我自知罪不可赦,如果她老人家高抬貴手,就是讓我穿著裙子給她跳個芭蕾也行。
我像個日本人一樣對曲麗媛點頭哈腰,說了一籮筐的對不起,灰溜溜地打開門,說,明天保證給你修好,保證給你修好。直到我合上門,她的姿勢一點兒也沒變,依然那麼怒不可遏地瞪著我,我懷疑要是再遲一點走,就要被她衝上來痛扁。
我上到樓,老胡正在陽台上晾衣服,他見到我的打扮,掀開我的裙子一看,說,我*,你謬毒啊?這麼猛,連褲子都捅破了。我們習慣把那個可以用陰莖轉動車輪的猛人嫪毐稱作謬毒,把別墅說成別野,墮落說成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