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的意思最明顯不過,會在敖凡真正對仙道山展開進攻時幫助,要聯合整體的力量。
離開了海神的居處,敖凡心中思量著各種事情,前後聯繫起來,感觸頗多。他沿著原路向雲醉月的寢殿而去,感覺應該要離開此處,當去告別。如今顯露的危機接近,他要以大事為重,不能再隨心意浪跡天下了。
回去的路,他見到了海族的傑出後輩,海瑟和海琳如今都有八轉道境的修為,這讓他微微驚訝,海族這兩位同代存在的修行天賦也是非常不錯的。只是卻達不到海神的要求,將來未必能涉及極境。
回到雲醉月的寢殿,溫和的陽光照灑下來,整片宮殿都流轉著奇異的光彩。雲醉月剛剛清醒過來,也許是昨夜喝得太多,摀住腦袋慢慢地走出了寢殿,正好迎敖凡。
敖凡出聲道:「醉月,如今龍族還有許多事情等待著我做主,我便先回去了。他日若是還有機會,我們便再醉一夜,就此告別。」
雲醉月徹底清醒過來,秋水般的眸子光芒微閃,有著些許落寞,但還是回答道:「既然如此你便先回去,反正我們以後再見面的時間多的是,不急於這一次。」
通過海神宮的傳送陣,敖凡直接回到了龍鳳域,一道道舊影浮現在眼前。
他考慮了許久,還是向著鳳凰族的所在而去。他覺得海神說得很對,仙道山十萬年來在三個時代對三大種族產生了極大危害,如今同樣有著強烈的威脅,他們必須聯合起來才行。
龍族和鳳凰族聯合已久,兩族的生靈已經混合在一起生活,所以鳳凰族的高層亦是生活在龍宮之內。龍宮內瓊樓玉宇頗多,完全住得下兩族。
敖凡向著鳳兒的寢宮而去,想要按照海神的意思和鳳兒談談。當他來到目的地時,卻見到鳳兒正從寢宮離開,朝著一個方向。他不由一怔,他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一片空曠的土地,微風輕拂,落葉漂浮,兩座墓碑靜立,同樣有三道身影站在墓前,悲涼的氣氛在蔓延。
此處乃是鳳凰族重要死者的墓地,因為鳳凰族遷徙來龍鳳域不過十餘年,所以死去的重要存在並不是很多,只有兩位,且全是十年前仙道山一戰中亡故的,正是炎宇和金隱。
而站在墓前的三道身影中,一位是炎天,鳳凰族長老,炎宇的父親,火發赤眉,卻是一身白衣,沒有了往日的勃發英姿,顯得暮氣沉沉,喪子之痛幾乎消磨他的一切動力,連修為都止步於八轉道境,再難寸進。
還有一位是金紋,長髮垂落,遮不住痛苦的面容,眼中只有回憶在旋轉。作為金隱的兄長,那是他唯一的弟弟,卻喪生在了仙道山,他同樣是最為痛苦的人之一。不同於炎天失去信心那般,他雖然痛苦卻反而更有動力,修為一路達到八轉道境顛峰,突破在即。
這也是正常的,畢竟炎家絕後,炎天自然對生無望,沉溺在痛苦的海洋中。而金紋不至如此,他認為自己若是能更強大一點,便能夠保護弟弟,何以落得如此地步?
鳳兒面對炎天和金紋有些無奈,畢竟炎宇和金隱都是為了保護她而亡去的,否則死的便是她了。但她雖然保住了性命,所失去的卻是兩位故的性命,所以有事沒事都會前來祭拜一下。
敖凡緩緩走前來,站在鳳兒的旁邊,很是感歎,輕輕說道:「十年前那一戰,如果鳳凰族沒有參與進來那該多好,也不會如此失去了兩位故。」
「不!」金紋出聲,堅定地說道:「這不是參不參與的問題,我鳳凰族和仙道山本來就是死敵,遲早會有你死我活的一戰,十年前不過是一場預戰。我弟弟雖然身死,但我不會怪任何人,我會讓自己變強,殺回仙道山!」
金紋頑強地支撐過來,沒有喪失信念,依然對未來充滿希望,想要殺回仙道山。這樣一番話下來,炎天的身軀顫抖了一下,彷彿有一點觸動,但也僅於此,依然黯然地望著墓碑,沒有動作。
鳳兒輕歎一聲,流露出和平時不一樣的模樣,她望向敖凡,小聲地問道:「你來找鳳兒是為了什麼事情?」
敖凡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化作無聲。看著眼前這番情景,他如何還能說出心內醞釀已久的話語?他本意是想讓鳳凰族聯合起來,有朝一日殺回仙道山。可那樣得話,勢必還會有生靈隕落,到時候又將會傷誰的心,眼前的一幕又會反覆出現幾次,他於心何忍?
「怎麼了?」鳳兒疑問道,感覺有些奇怪,凝望著敖凡。
敖凡怔了怔,而後搖頭,說道:「沒有什麼事情,我只是想來看看炎宇和金隱的墓碑而已。」
鳳兒看了敖凡一眼,直覺告訴她事實並非如此,但她也不好問什麼。忽然她心中一動,道:「我母親不久前說過,如果你回來了,可以去找她,她好像有什麼事情要對你說。」
敖凡應答一聲,又在此處待了片刻,這才離去。在兩位昔日的故面前他無法與鳳兒商談仙道山之事,他怕傷到炎天和金紋的心。
離開了兩座陵園所在,他來到了一任羽皇的居所。那是龍宮內的一處宮殿,華美無雙,光華閃動,很是迷人,在這所宮殿之內他見到了一任羽皇,名叫紫羽。
紫羽的全身沐浴在一團紫色的焰光之中,看不清面容,和往昔沒有什麼不同。與曾經相比,如今的紫羽更是擁有了一種神秘莫測的氣息,讓敖凡一驚,他看出紫羽已經有了半步極境的強大修為。
「你是不是想對仙道山復仇?」紫羽開門見山地問道,目光投射過紫焰落在敖凡的臉。
敖凡點了點頭,如實回答道:「的確,仙道山對我們照成的傷害太大了,我們必須雪恨。而且,即便我們不對仙道山動手,待到他日他們的目的成功完成,也會對我們出手的。」
紫羽說道:「的確如此,我們的仇恨根深蒂固。其實海神將一切都告訴我了,我明白你們的想法,無非是要聯合四族對仙道山展開進攻。只要在戰鬥中你能保證鳳兒不會受到致命傷害,我便答應下來。我知道事情有萬變,只是需要你一個承諾。」
敖凡一怔,明白了紫羽的擔心,毅然回答道:「同樣的事情,我不會允許再發生,定會盡力保護好鳳兒!」
紫羽放下心來,道:「你能如此說便再好不過,我答應你,鳳凰族和龍族永遠站在同一陣線,待到你想對仙道山復仇,只用一句話鳳凰族便能全族行動,沒有誰會落下。」
敖凡知道成功了,有紫羽一句話,等於整個鳳凰族都答應了下來。親之死,讓他對仙道山無比怨恨,縱然沒有別人的幫助,他也一定會在某一天殺回去,但若是有強援幫助,那自然是更好不過,勝算大增。
紫羽繼續說道:「這段時日我將會離開,獨自到深山野林內渡天劫,是否能夠回來我無法肯定。不過我會事先將一切事情都交代給鳳兒,她完全能夠為鳳凰族做主。」
敖凡大為震驚,渡劫之難古籍頻頻記載,多數都是失敗而身隕。縱然強大如海神,也是準備了兩千餘年,無限接近於極境強者,方敢當著天下人的面渡天劫。而紫羽顯然是幾年內才達到半步極境的地步,卻已經要渡劫了,如此實在太危險了。
「這會不會太冒險?」敖凡不放心地問道,皺起了眉頭。
紫羽的聲音堅定,道:「我意已決,獨自渡劫。等回我會將事情都告訴鳳兒,一切你都可以放心。」
敖凡自知無法阻止,內心暗歎,只能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