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轉過座天橋後,一片雅致的屋林苑捨陡然出現在面前,翠竹遍地,清幽小閣,屋瓴櫛比,這樣的建築佈局在內斯堡中甚是少見。
溫米勒躲閃的拐進小巷,領著古拉德閃進了一個院落的後門,古拉德四下打量了下,見小門框掛著「青雲園」字樣的牌匾,而隔壁則是一處懸著「風林苑」的莊園。
「我打聽到,大哥在比爾侯爵府做事,還是沙管家的副手。」溫米勒進了院中,才表情舒緩下來,見古拉德面色有些稍冷,他連忙擺手道,「大哥我絕對沒有什麼意圖,內斯堡的人都知,卡托現在比沙克尼更受比爾器重。就在想,如果卡托能倒霉的話,豈不是對大哥也有所幫助,所以,我就派人秘密跟蹤了他幾天,並買通了他在香怡樓的幾個女人。」
「你很有心思嗎。」古拉德叫了聲,暗討這樣的小伎倆有什麼用,「有沒有查到什麼?」
「不瞞大哥,還真讓我查出了點有用的東西。」溫米勒聲音壓低,猶如作賊似得探頭過來,隔牆指著鄰院低聲說,「比爾和馬斯登是死對頭,是連我家廚子都知道的事,但你知道這幾天卡托私底下見了誰嗎?竟然去見了馬斯登侯爵府馬修管家的心腹,而且,今晚他們就在這隔壁的院中,是我手下親自看到了,至今還沒有出來……要是大哥把這件事情,稟告給比爾或者沙管家知道,那……」
「真的?」古拉德來了精神,如果這件事屬真,說不定可以藉機扳倒卡托,到時沙克尼好,不就是自己也好,再說次桑尼偷襲的事,如果能擺平卡托,這桑尼也不是得消失……
等到夜色又深了些,古拉德就按溫米勒所指,跳身輕翻了房頂,他看到溫米勒搬著梯子也想跟來,連忙阻止了,心想溫胖子這樣的身子骨,房頂能不能承受住都成問題。
風林苑,屋簷懸掛多顆燭晶石都沒有開亮,只在小院中點了幾個昏暗的火把,起了一點照明作用,亮光處幾個劍士穿動巡視,古拉德視力比常人要好些,依稀看到院中暗處有不少人影湧動,估計是設的暗哨。
既然知道了暗哨的位置,古拉德小心的躍風林苑牆,藉著火把投出的暗影,悄悄攀主房頂,接著摸到一間亮著燭晶燈的屋旁,伏在屋簷邊,順著窗戶閃開的縫隙看去,見卡托斜躺在床如同一團肉球,手中握著粗的煙筒,床前還站著個頭戴布帽的青面少年。
「這次的貨色真是……真是定級啊……對了,馬修管家什麼時候來,再不來的話,我可要走了。」卡托悠悠吐出濃煙來,把煙槍頭在床沿敲了敲,尖著嗓子叫了聲。
那青面少年恭敬的彎下腰,重新給煙槍頭中塞了些黑色膏片,才細聲回道:「主子正從城外帶她趕來,應該就快到了,最多兩個小時。你何必如此著急,這種煙膏可不是誰都能享用的,是主子專門為你備的。」
「說的好聽,還不是要我做事……還不知這個狐族女人能不能成事,嘖嘖,那姿色我也見過,便宜了比爾那個死老鬼了……嘿,死老鬼怎麼也想不到,會死在女人身,哈哈……」卡托哼了聲,提著煙槍滾到床,湊到油燈前,再次吞雲吐霧來。
房中沉寂下來,古拉德深知機不可失,如果等馬修來後,在讓沙克尼利用這件事,至少能讓卡托被扔出府去。離卡托和馬修相約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希望能來得及讓沙克尼調派人手,他心裡祈禱著,足下小心的退回到青雲園,從屋頂跳了下,來不及向溫米勒打招呼,就向比爾侯爵府跑去。
沙克尼聽說出此事,雖然感到有些荒唐,但出自古拉德之口,就讓他信了大半。既然要抓卡托,沙克尼自然忘不掉叫古拉德,礙於桑尼會時刻跟在卡托身邊,他還另外帶了眾多好手,包括三個年輕的高級法師,趁著夜幕初降,悄悄埋伏在了風林苑附近。
彎月悄升,遠處大街人往川流不息,這時,幾個人佝僂著身子,向風林苑急匆而來,到了門口,各向左右四周瞟了下見沒有什麼人,才快速閃進了門內。
古拉德站在青雲園靠近風林苑的房頂之,看到卡托從房中迎出,和剛進來幾個中的一個親熱的抱了下,接著全都走進了房中。他才向遠處的沙克尼打了個手勢,示意可以衝進去抓人了。
沙克尼吩咐幾人留在院牆外,等待抓漏網之魚,這才一揮手,前面幾個劍士轟然撞開風林苑大門,齊齊衝了進去。
院中守衛先是一愣,等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時,對方已經把刀遞到了胸前,沙克尼這次可是全力以赴,據說連巡衛中身手好的,都托他朋要了幾個過來。
桑尼帶幾人從院中假山的暗處撲出,勇猛突襲之下,這才稍稍抵住了沙克尼這群人的攻勢,牆影低下埋伏的法師也驟然發難,讓兩方陷入膠著狀態。
古拉德站在屋頂,眉頭漸漸緊鎖起來,這種情況下,卡托和馬修應該怕被人撞見,及早離開才是,可為什麼一直不見這兩人的蹤影。
古拉轉身向青雲園裡,低聲問站在下面的溫米勒,確定他去找沙克尼這段時間,確實沒有人從風林苑出來,他心中暗生不妥的感覺更加濃烈。
等古拉德回過頭來,連桑尼都在院中消失,他暗叫不妙,肯定了這院中定有暗道通向別處,期然掠向剛才卡托抽煙的房間。
前院殺生震天,後院卻靜寂的嚇人,古拉德見那房中燭晶燈已然熄滅,但屋內卻有輕微的動靜,他倒懸屋簷,身子從微開的窗戶中投進了,還沒落地,腦後兀的生風,他駭然滾到床下,剛才滾身過的石板被震裂成粉,一柄寒光刺目的巨劍映著窗外月光,閃如他的眼簾。
桑尼洒然看著古拉德站起,露出殘忍的目光,他拉著巨劍輕劃地鋪的石板,擦出火花來,他淡聲說道:「埃勞德先生,次說要切磋,沒想這個心願轉眼就實現了。」
古拉德爬起身,拍拍身塵土說道:「次多拉艇之,不是已經領教過桑尼先生的手段了。」
「哼,你記得就好。」桑尼暴喝一聲,手中舉劍已然劈來,映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只見在這狹小的房間內,一道如鏈寒光流轉,中間方桌在劍風下裂成木屑。
挨在古拉德沒有習練天刀前,桑尼這一劍,他只能啃著泥巴滾地躲開,但此時他已非昔日阿蒙,青炎陡然出現在手,著實讓桑尼出乎以外,他揮出青炎把舉劍擋開,借勢掄頭就向桑尼剁了過去。
眼見青炎刀刃已至桑尼身前,他依舊沒有閃躲,舉劍反手繼續刺出,就在古拉德疑惑不解時,他身驟然湧現一團白光,青炎碰馬被反彈開來。
「神聖鬥氣。」古拉德暗叫一聲,手虎口被震的酥麻,他握著青炎退到床邊,另一隻手中忙射出火球來。
單單火系魔法簡單的魔法火球術,桑尼還沒放在眼中,劍改掠勢,想挑散開火球,不料劍尖刺入火球後,不但它沒有散開,反而包裹劍身沿其直,他略顯驚然,即刻,神聖鬥氣光芒更盛,火球遇便四散開來。
見此,古拉德想到《天刀譜》中所述,摒除心中雜念,全身精神貫注手中青炎直,刀勢如虹而去,劍刃之竟附著數寸長的火焰,劃進神聖鬥氣內後,如若摧枯拉朽,量是桑尼見機退的快,從頭到腳,還是被割出一道血線來,夾雜烤熟的肉香味,瀰散在房中。
「青炎竟然能噴出火焰。」古拉德萬分興奮,還想在劈一刀試試,但只這一愣神的功夫,桑尼已經撲到房間拐角,整個人消失在了暗影之中,一刀得手討了便宜,他那肯輕易放過桑尼,忙跟著普過去,見有條通向地下的通道。
俑道內漆黑一片,還好不太寬,古拉德提著青炎,邊提防桑尼會埋伏在旁偷襲,邊摸索著洞壁,緩緩而下,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走勢平衡來,只見前方不遠處有昏暗光線透過來,忙緊走了幾步,頓覺眼前豁然開朗來。
這是個二十多米大小,八、九米高的巨大地洞,洞壁用厚厚的石板砌成,洞頂低懸著拇指大小的燭晶石,其下有個大水潭,水呈墨綠色,猜不透水潭深淺,站在入口的古拉德對面,是一個巨大石門,門的附近丟著個鼓囔囔紮著口的大麻袋,麻袋內有東西在蠕動著,除此外,洞內再無他物。
「怪不得人都不見了,原來都躲到這裡了。」古拉德繞過水潭向石門而去,這時,突然有黑影迎頭罩下,他急點腳人滾到近處洞壁邊,只見兩個巨大黑影從洞頂落進了水潭,墨綠色潭水四濺,伴著刺耳的嘶叫,兩個三米多高、通體發青的東西從中跳了出來,他不由在心底呻吟,「魔眼蜘蛛。」
魔眼蜘蛛是中高階魔獸,反應靈敏、動作迅捷,肢爪粗過孩臂銳利無比,可刺石穿鐵,它吐出的蛛絲帶有黏性,並附有毒疫效果,碰會讓人四肢麻痺,逐漸失去神智,對火系免疫,腹下長有紅色巨眼狀花紋,它名字也由此而來,所幸是它沒有魔法攻擊力……
曾經聽希拉爾介紹過,古拉德沒想在倫薩國都內都能遇到,不明白倒是是魔眼蜘蛛運氣好,還是自己倒霉,心裡只覺得窪涼窪涼的。他連忙向遠處逃去,身子剛撲開,就見原來躺的地方,已被兩隻魔眼蜘蛛凌空抓來,刺的碎石迸飛。
古拉德還沒來得及轉身,兩隻魔眼蜘蛛又隨影而至,眾多蜘蛛利爪附骨刺來,他腳下沾地即往別處跳去,無奈它們動作更加迅速,無論他怎麼變著法閃躲,下一刻,它們總會出現在他身後。
圍著水潭,古拉德沿著石壁亡命奔逃來,連去接近那石門的時間都沒有,手中青炎根本來不及揮出,若不是他體質大異與常人,怕早喪命在了蛛爪之下,兩隻魔眼蜘蛛突然變陣,竟一分為二沿兩方追來,口中還吐出根根綠油油的蛛絲,連住洞壁兩端。
他媽的,這哪裡是魔獸,簡直有人聰明。古拉德暗罵一聲,逃跑的姿勢,堪比古西大陸奧動會中的跨欄賽跑,洞中蛛絲越來越多,他無意發現,蛛絲碰到手中青炎後即成兩段,忙把青炎橫與身前,才結束這場跨欄賽。
眼見就要被兩隻急速跳跑的魔眼蜘蛛夾在中間了,古拉德心中一動,忙跳過面前幾根蛛絲後,青炎磕洞壁腳下猛踩,整個人凌空投向水潭對面,回眼望去,見它們並沒像所想撞到一起,反而輕鬆避開對方,心中不禁大為失望。
地面近在咫尺,古拉德卻感到腳下一緊,被硬生扯了來,整個人掉落進了下方的水中,他在水下難以睜開眼睛,感到腳纏著幾根蛛絲,忙提起青炎摸索割去,當足下頓松,他人也被扯出了水潭,兩隻魔眼蜘蛛騰空撲到了面前。
利爪刺至眼前,古拉德反倒放得開來,心中不再顧慮魔眼蜘蛛的兇猛和身軀龐大,手中青炎揮灑而出,刀刃裹焰劃空而掃,刺來的利爪皆被掠斷,噴出綠汁來,火焰雖不能傷它們,但對付蛛絲十分有效,見它們受痛嘶叫著向後跳開,他知是機會,舉刀就要跟著撲去,腳下卻麻痺不得動彈,蛛毒緊接湧,不刻,他全身都僵直的倒摔在地,心中暗想這次怕要死在這裡了。
被青炎砍傷後,兩隻魔眼蜘蛛都露出了怯意,站在空中蛛絲,遠遠吐射蛛絲,把古拉德裹的嚴嚴實實,大有把他悶死、毒死的念頭。
古拉德陷入昏迷不久,神智又轉醒來,連身麻痺感覺都消失殆盡,他想到剛才情況,忙雙手發出火焰,裹在身的重重蛛絲迅速溶掉,眼看就要脫險,兩隻蹲在空的魔眼蜘蛛腹下紅色巨眼中,陡然光芒劇閃,發出一串閃電球來,把即將從蛛絲堆中爬起的他,砸的頭髮豎直身電花四射。
「媽的,是誰說魔眼蜘蛛沒有魔法攻擊力的,這不是坑我嗎。」古拉德被電趴在地,咒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