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宇這樣的舉動讓唐宋不由一驚,旋即明白過來,心道那勳章委實,委實過分了點,他順手而為,不費吹灰之力做的那點事,哪裡當得起每次這樣的待遇?這些大佬們大概除了特定場合,都不會給人敬禮了,現在卻讓他來承受這樣的大禮,那不是折壽嗎?不由苦笑一聲道:
「莊司令,您沒必要這樣。」
莊曉宇放下手,神色不動,依舊冷冰冰地道:
「禮不可廢,軍法不可違,那勳章連我的那些老上司們都得依法而行,我又算得了什麼。而且,這也是你憑本事掙下的,以你的貢獻,當得此禮。」
倒是個一板一眼的軍人,唐宋摸摸鼻子卻也無話可說。不過,這消息倒是靈通得緊,除了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外,居然,居然連勳章的事情都知道了,那封口令,似乎也是兒戲啊。
似乎已經看出了唐宋心中的疑惑,莊曉宇擺擺手道:
「唐先生,請坐。不要奇怪,我之所以知道勳章,是副主席親自給我打電話說的,讓我配合一下你的工作。」
如此說來,副老大對這莊司令倒是信任有加,或許是嫡系也說不定呢,當然了,這也是正常的事情,自古以來,只要是官場中人,忠誠二字,向來是晉陞的最大標準,這一標準,尤其體現在軍伍當中。既然老莊能佔據今天這樣的地位,最基本的忠誠條件,顯然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唐先生,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坐下後,莊曉宇開門見山道。
「這個,莊司令,只要給我找個知道各種軍事要地的嚮導就行了,別的事情都很簡單。」
唐宋在北京的工作方法。已經某些特異的能力,莊曉宇已經中各種途徑知曉了,聞言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問道:
「那你準備在這兒多長時間?」
「大概半個月左右吧。當初副主席只要我做兩個月事情地,北京一個月,南京廣州那邊各半個月。我想應該差不多吧。」
莊曉宇搖搖頭:
「半個月,似乎有些不夠啊。對了唐先生,你在北京的時候,是不是只呆在城裡面,沒到別的地方去?」
「不錯,怎麼了?」
莊曉宇神色不動,淡淡說道:
「也沒什麼,只是這樣的話。那工作起來有些浮於表面了。北京是首府。是政經文化中心,所以除了一些警備力量外,軍區的真正兵力不可能放在那兒的,因此,你地工作,要麼抓些不知死活的大頭目。要麼,就是一無所獲,而有些中下基層的東西,大概是看不見也找不到的實際上,我感覺那些中下基層的事情,萬一被滲透的話,那威脅也不比像劉廣智劉連昆那樣的人小。」
這一點,不用老莊說。唐宋自己也明白,他也從羅錚嘴裡知道了,北京軍區差不多四十萬的真正兵力,主要部署在石家莊,張家口,太原一代。俗話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那四十萬兵力。固然經過層層選拔。層層考核,以及天長日久地政治教育。但誰又敢肯定裡面沒一兩個蛀蟲?便是副老大也不敢說這樣地大話。便如如今的官場一樣,最初哪一個官員沒有經過各種各樣的考核,無論水平能力政治素質,哪一樣不是頂呱呱的?可現在……
不過,最初副老大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也沒想著會有多大效果,所以讓唐宋話花兩個月時間進行一下篩選,又不怎麼費事,卻不料,那結果卻驚人的緊,甚至引發了幾場地震。現在倒是有心讓唐宋到各個點跑一下,但之前已經說死了時間,而且,唐某人本來就屬於義務幫忙,一時間倒不好開口說什麼了。反正,滲透與反滲透,從來都是沒有休止地,而且,一口也不能吃成個胖子,那不如慢慢來,再找機會了。
當然了,副老大說死了的時間,到老莊這兒可不太頂事,因此,他一上來就指出之前工作的疏漏之處,其中意思不言自明,既然到了這邊,那當然要竭盡所能地梳理一下。
北京軍區的兵力部署主要在三個地方,而南京這邊的,卻主要集中在徐州杭州南昌以及福建的同安縣這些軍方基本資料,南下之前,羅錚都跟唐宋介紹過,其實,即便老羅不說,只要到網上搜一下,也是一目瞭然……這些地方的兵力加起來雖然比北京軍區的少了點,但也有三十多萬呢。當然了,兵力多少對唐宋來說是個無所謂地事情,比如在北京,他可是從上千萬的大都市中找出那兩個敗類的,再多的人對他來說還不是一樣的篩選?只是,兵力分散到四個地方,就算每個地方的兵員都集中在他的聽力範圍內,那一個地方需要十天半月左右進行測試的話,那除開南京不算,還需要一個半月左右地時間啊,何況,這才是一個軍區,南邊還有呢,這時間……
見唐宋默然不語,沒說同意,也沒反對,莊曉宇繼續說道:
「對了唐先生,聽說你對反腐這一行也另有手段?」
怎麼?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幫忙抓貪官?副老大還沒那魄力……唐宋精神一振,抬頭看了莊曉宇一眼,他對抓那些蛀蟲可是興趣滿滿。
卻見莊曉宇搖了搖頭:
「當然了,我是軍方領導,可沒那個權力管政府方面地事情,不過,若是能解決掉我麾下的極個別蛀蟲,還是不錯地。」
呃,這個範圍就小了,大概也沒什麼好抓,說不定就是指出來了,最終也會偃旗息鼓的。原因無他,軍官跟軍官之間的聯繫,可比世俗政府之間的聯繫深多了,俗話說拔出蘿蔔**泥。這人抓著抓著,說不定到最後人就越抓越高,最終連老莊自己都能牽連進去……所以,真要抓的話,大概也就只能是小魚兩三隻,所謂無妄之災了。嗯嗯。想岔了,我們的人民軍隊,哪能這樣呢?這個,他最近一些污穢不堪入耳的事情聽多了,對誰都有懷疑,對誰都難以信任,真要是能牽連到老莊的話,他還會說這樣地話嗎?
不管怎樣。能有這樣的決心。能說這樣的話,至少能說明眼前這老莊,腰桿還是挺直的,手段還是挺硬的……唐宋說道:
「莊司令果然夠決斷,那行,我要是碰見那樣的蛀蟲。=一定第一時間匯報給司令。不過,您之前說地那件事,估計要過一段時間才行,嗯,起碼得到兩個月之後才成。」
「怎麼說?」
「最近想著在上海開家店,可能要花點時間,而且,副主席也跟我說了。半個月之後得到廣州那邊看看。這邊的事情忙完,一個月後,還要去趟緬甸。呵,想必莊司令也聽說過翡翠公盤,這個,吃這碗飯的人,那樣的機會一年才不多三次,我之前連一次都沒參加過。想著這回怎麼都要見識一下的。」
莊曉宇啞然無語。翡翠公盤,原本倒是沒聽過。他一個職業軍人,而且是絕對的高官行列,那些錢鈔之類的阿堵物從來沒放在心上過,不過,自從拿到了眼前這小傢伙的資料,倒是好好將這一行地資料查了一下,當然已經有所瞭解。讓他無語地倒不是什麼翡翠公盤,而是奇怪眼前這小子明明有了那樣的身份,就該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才對,而且,他已經有了那麼多的身家,不說這輩子吃穿不愁了,便是下輩子,下下輩子也不會為這東西發愁了,那怎麼,怎麼還想著做個沒什麼身份地位的玉石商人?那枚勳章就是最好的晉身之階,他這麼年輕,只要打好基礎,憑他的能力,以及那麼大地功勞,那將來……便是做到他這樣的位置也不是沒有可能。
莊曉宇試探著道:
「那個,唐先生,你就沒試著淡出翡翠這一行?財富這東西嘛,夠用就差不多了。」
「呃,淡出?」唐宋一愣:
「淡出之後我能做什麼?似乎,似乎還沒發現別的哪一行更適合我。」探索聲音之道固然有意義,不過,那終究不能作為一門職業,而且,學以致用,才是真正大道,要是用不上的聲音之道,那研究來研究去,又有什麼意義呢?再說了,聲音的奧秘,他隨時隨地都可以研究的,翡翠生意對此也不會有多大的干涉。
「我覺著,以你的能力,公檢法這些行當都很適合地,便是我們軍方,也有很多地方需要大力借用的,比如你現在做得事情,比如稽查,比如軍情處。」
聽著倒是一片好心,似乎也確實適合得緊,只可惜……唐宋淡淡一笑:
「別說公檢法那些地方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便是可以進去,我也不想做那樣的事情,太得罪人了。呵,想來莊司令也聽說過我在上海的遭遇,可不想那樣的事情隔三岔五就鬧上一次。再說了,我這人也受不得拘束,呵,其實之前副主席也跟我這樣說過……」
呃,早說嘛,他老人家都沒能說通的事情,我又何必多費口舌?何況這本來就是交淺言深的事情,莊曉宇搖搖頭:
「那好吧,這一段時間唐先生就在南京呆著,就讓高翔陪著你轉轉,有什麼發現可以通過他找我,也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至於別地一些地方,還是等你忙完自己地事情再說吧,也不是非要急在一時。」
「行,沒問題,只要我忙完了那一陣,一定過來好好看看,一定不會放過一個鼬鼠……呵,怎麼說我也是個中國人,能幫上忙的地方,當然義不容辭。」
「那走吧,一起吃頓晚飯,你還沒吃飯吧?」
「呵,我想著司令這兒地飯局一定與眾不同,早就騰出肚子準備來蹭飯了。」唐宋摸摸鼻子笑道。這位老莊真直白,換別人,大概不會問這樣的話了,不過,最近他臉皮似乎也見漲……
老莊說走,其實也沒走幾步。就在辦公室旁邊不遠的地方,有個小餐廳。老實說,他們這些大佬,除非特殊情況,是不可能到一般的食堂裡跟大夥一起用飯的,不說大家見了他這樣的上司有些不自在。真要在那兒吃,似乎也缺少了點威嚴所謂近則易狎,上下屬之間,多多少少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
當然了,餐廳歸餐廳,菜還是要大師父們送來地,總不能叫老莊自己上灶忙活吧?
四菜一湯,標準的接待用餐。而且量還不少。兩個人吃太浪費了,所以老莊也將高翔跟向前叫了過來,同屬一個系統,而且遠來是客,還是要見見表示一下關心的。
過程中,老莊倒是忽然想起唐宋那一群小女人跟班來了。便問她們哪兒去了,怎麼不一起過來。
呵,純屬客套了,他這樣的高層人物,除非特地邀請,否則唐宋是不可能擅自做主將誰帶過來的,萬一不受待見,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嗎?笑了笑。也便告訴老莊說她們剛到南京,想四處看看,就沒有過來。
正如唐宋所想,老莊也不過是隨口關心一下而已,聽唐宋這樣解釋也就無所謂了。
飯後,高翔也便代表老莊,將唐宋向前兩人送了回來。
第二天一早,唐宋小丫頭他們便將鍾情還有香珠送上了去昆明的飛機。去緬甸。除了昆明有直達曼德勒地飛機外。要麼就是經香港走仰光一線了。
鍾情一去,小丫頭跟蘇珊也就結成了伴兒。逛遍了南京,中山陵,玄武湖,總統府,雞鳴寺,夫子廟,新街口……而唐宋,只能是苦命地跟在高翔後面滿大街亂跑了。
這南京地域到底比北京小了很多,尤其不算江北浦口的話,那唐宋直接八公里的聽力範圍,幾乎都能完全覆蓋下來。而且,這邊的軍事院校軍事重地,也遠不能跟北京相比,所以,一天都沒用得了,唐宋高翔兩人已經抓了個遍,而且,最終確定在新街口重新找家酒店那樣的話,便是晚上也能完全監控那些地方。
逛了一天,只是熟悉一下地方而已,沒有收穫是理所當然之事。只不過,讓唐宋有些詫異的是,這一天都沒等到羅錚的電話。這位少將大人臨走前還交代讓他第二天等電話接機的,結果,天都黑了還沒動靜。有些奇怪地唐宋便一個電話追過去問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卻被老羅告知。這個,他手上出了一檔子急事,暫時過不來,讓唐宋自己先幹著了,反正聽說他在這邊地待遇也不錯,出入有大校照應,而且司令員也照顧著,安全上沒啥大問題,那他過來不過來,似乎也沒什麼要緊。
被這樣忽悠了一把的唐宋,還能有什麼辦法?那就自己呆著唄,看老莊還有高翔對自己的態度,似乎還可以……
不過,晚上剛從軍區招待所搬到新街口的他倒是接到了鍾情的電話,說是已經到了曼德勒,一切安好,而且她已經將唐宋的意思跟老吳還有喬振波說了,對他地想法都歡迎得緊。不歡迎也沒辦法,這一個多月下來,除了總店的收入還可以外,那兩家店的生意並不見得有多好,只是略有盈餘而已,要知道,這是暴利行業的珠寶店,而不是靠薄利多銷的大排檔,略有盈餘?那不是浪費資源嗎?
所以,喬振波決定只要護照一辦下來,他就到上海這邊看看,到時再聯繫。
聽到家裡挺好,唐宋也便放下了心。其實,這段時間他也沒少跟老吳以及喬振波聯繫,便是莊園的基恩管家還有護衛連的頭頭華誠,也聯繫不少。不想後院起火的話,便得時常敲打敲打,所謂遙控指揮,便是如此了。
一個月來,第一次獨守空房,唐宋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適應了。不過,一晚上,他也只睡兩三個小時也就是了,便是一夜不睡,也沒多大地事情,所謂失眠不失眠的,沒多大關係。至於別的時間,不是看電視繼續學習應該學習的東西,就是一邊見監控的時候,一邊繼續鍛煉自己在聲音上面的技巧。
還別說。這剛來的第二個晚上,還真是發現了點東西,只不過,那點東西對現在地唐宋感覺來說,實在有些微不足道就是了,只是警備區地一個少校。跟一些見不得人地社會組織有點不小的關係而已。所以,一覺醒來後,他直接將這個消息告訴高翔後便拋之腦後了。
連續幾天下來,大頭目沒找著一個,便是外諜似乎也失了蹤,一個都沒發現,倒是像上面那個少校一樣地人物找著了不少。然後,他便接到了喬振波打來的電話。說是到了昆明。下去就直飛南京,先跟他見一面再說。
將近天黑地時候,唐宋便從機場接到了喬振波。
嗯,最近的喬振波大不一樣,不但人變白了些,衣服上檔次了些。便是氣質也來了個大翻身,自信滿滿,精力充沛其實,所謂成功男人,大多都是這樣的。要是換成一個做什麼什麼失敗的人來,就是再怎麼打扮,心裡的挫折感也消散不掉,那看起來自然有些銼了。
不過。喬振波的自信,卻是對別人而言的,再見唐宋,心中卻充滿的感激與敬佩。只要不是變態,誰都有一顆感恩地心,要不是唐宋,他喬振波不說現在還有命在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生活地。而且可以肯定,以後會更好。唐情玉石開了一個多月。他的工資加獎金已經超過了十多萬,在曼德勒那個地方,已經說是一個小財主了。這十幾萬,在總店附近買了兩套連在一起的房子,不但將老婆孩子接了過去,便是老爹老媽也搬了過來兒子發財了,當然不需要老爹老媽再辛苦。
喬振波這樣的態度,自然讓唐宋放心得很。\老實說,人總是會變的,他還真擔心喬振波在緬甸獨當一面了一個多月後,會有什麼不好的趨勢。
吃過晚飯,聊了不少緬甸公司地事情,以及對將來幾個店面的設想,也便各自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唐宋跟高翔打了個招呼,說是今天要到上海去一趟,這南京方面的事情只能先放放了,多則四五天,短則兩三天就回來。
其實,這個事情高翔早有準備,他早就從老莊嘴裡知道唐宋最近有這樣一趟行程,都安排好了。若是唐宋去上海的話,那他就跟著去,順便將上海的某些地方介紹一下。上海啊,國際大都市,某些勢力極其活躍,老莊早就有心整治一下了,關鍵問題就缺一把快刀,現在刀有了,而且還是順風刀,那有什麼好遲疑的?
如此,高翔便找了兩輛軍車,陪著唐宋他們,五個人同去上海。
從零七年開始,各大省會城市的軍分區,都已經改稱警備區了。上海作為直轄市,自然也不例外,而且,這個警備區的司令還是少將軍銜,比一般地級市地軍分區高了一截,跟直轄市的身份倒是吻合。
不過,穿著便裝的高翔,倒是沒將車子開進軍分區,也沒去軍區招待所,而是順著唐宋的意思,找了一家五星級酒店。本來麼,到上海來便是微服私訪看有沒有什麼問題的,當然不能大張旗鼓。
當車子經過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有如蜘蛛網一樣的高架橋進入市區時,唐宋心中不禁一陣感歎:上海,這個夢想起點的地方,也是夢想破滅的地方,他,回來了。
他回來了,她還好嗎?
似乎,除了在緬甸通過一次電話後,再沒聯繫吧?
他有她地電話,卻感覺無臉見人,沒敢打;他換了手機,不過,她要是真想找他地話,還是可以找得到的,卻不知又是出於什麼樣地心理,沒找……
現在,他胡漢三又回來了,兩下的距離可謂近在咫尺,那該去找?還是不該找?
找的話,說什麼?感謝她之前那段時間的照顧?還是感謝她在他出事之後的鼎力相助?她大概不會在意這些口不應心的話語吧?
不找,似乎,似乎心裡總定不下來……
已經有了鍾情的唐宋,無法決斷,再見,是自己的本心,不見,是自己的道德心現在不是古代。腳踏兩隻船,是要受譴責的。
向來甚有決斷的唐宋,從來沒有這樣彷徨過。
最後卻是一聲長歎,既然無法決斷,那就將一切交給老天爺吧。
都說心有靈犀一點通,有緣千里來相會。雖然上海是個具有一千多萬人口的大都市,但如果他們真地有緣,那他們就一定還能跟之前一樣,還能再次相逢。
如果沒有這樣的機緣,那便是天意了。
心亂如麻,將一切推給天意的唐宋,這當兒卻沒想過一件事,如果。如果天意讓他們相逢。那他該怎麼辦?
雖然,雖然他已經將一切推給天意了,但當他真正到達上海市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放開了自己的耳朵,在這千多萬人口的大都市,搜尋著她獨有地氣息波動。雖說他的聽力無法覆蓋整個上海。但也難說現在她就在他的聽力範圍之外,說不定,還是能搜尋到的。何況,她經常出入的那些地方,唐宋都瞭如指掌。
然而,瞭如指掌的地方,卻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如此,再想在人海茫茫中找到她。就不是那麼容易了,畢竟,每個人的身體波動都差不多少地……難道,她在郊區別墅?
郊區離這兒委實有點距離,卻是聽不到那兒地動靜,那,便算了吧。
他卻不知,就在他找她的時候。她的心裡也在喃喃呼喚一個名字。只不過,當下她的狀況已經是不能自控了。便是想大聲說句話也難,所以,那一個名字,便只能在心裡回想,念叨,渴望……他,能像齊天大聖一樣,腳踏七彩祥雲,及時來拯救她嗎?他要是能來,那要她怎麼樣都可以,真的,怎麼樣都可以……只是,不可能的,不可能了,他還不知在北京哪個角落裡,便是真地孫悟空,也不可能一個觔斗恰巧翻到她所在地方的。
想想現在迷迷糊糊只剩下一點意識的處境,她的心裡忽然生出無限懊悔,早知會有如今這等狀況,那當初,當初就不該故作矜持,那一晚,那一晚……
「嘿嘿,雅素卿啊雅素卿,你平日不是挺高傲的嗎?你不是對我不屑一顧的嗎?嘿嘿,現在怎麼不高傲了?現在怎麼不給我拋一個不屑一顧的眼神了?嘿嘿,你也有今天,沒想到吧?」一個略帶瘋狂的聲音,忽然從雅素卿耳邊傳來。
「卑鄙,你不會有好下場地。」雅素卿聚起最後一絲力氣,卻冒出一句幾乎弱不可聞的話來。
「你說什麼?沒聽清楚,麻煩再說一遍好不好?唔,效果有些大,那就不好玩了……這樣神聖的周公之禮,怎麼說,也得雙方清醒才夠味道,得讓你清清楚楚地瞧見聽見感覺出,我是怎麼深深刺入你的身體,深深陷進你的溫柔,深深品嚐你那成熟之極美味香甜的果肉,再看你嘴裡怎樣遏制不住的輕吟嬌喘,身體怎樣抑制不住地聳動逢迎,直到最後致命一擊,將你送入這輩子從沒償過的極樂巔峰……然後,我那身家幾百億地老丈人,便等著抱外孫了……你說,我這主意好不好?」
雅素卿哪裡還能回應這聲音,早就羞憤交加地暈過去了。
那個長地唇紅齒白,小白臉一樣,臉色有些扭曲,有些瘋狂的年輕人,嘖嘖輕歎兩聲,卻從兜裡掏出一個瓶子來,放到雅素卿鼻子下面晃了晃,喃喃道:
「這樣聖潔地過程,當然得兩個人都清醒才有意思,直挺挺的,都不知動彈一下,有啥味道?KTV的公主還不如呢,那可就虧了這朵上海第一嬌花了。大煞風景的事情,吾不屑為之。」
這半瘋的傢伙,倒是有耐心得緊,居然就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等著雅素卿醒過來。
都沒到一分鐘,果然,雅素卿的睫毛動了動……
與此同時,整個上海街頭都亂了套,原因無他,卻是一輛軍車在密密麻麻的車流中以每超過一百的時速橫衝直撞,肆無忌憚地飆了起來。
然而,古怪的是,無論這車開多塊,都沒跟任何一輛車子相撞或是發生交通事故,那所經之處之所以如此混亂,卻是因為這車像影子一樣飆過的時候,每個被超的,或是迎面而來的車主都被嚇了一大跳,然後剎車、打轉、相撞、追尾,那自然就亂成了一套。
這場景,讓一些人心中不由想起幾個月前的一幕,那時候,似乎也也有一天發生過這樣的狀況……
這軍車的司機,自然便是唐宋了。
在搜索不到雅素卿後,唐宋正準備將耳朵關起來,卻正好聽到了她的名字這名字,自然也是唐宋耳朵鎖定的詞語,就如在北京抓那些人一樣,要是不鎖定幾個專有名詞,哪有那麼容易找到人,畢竟大都市裡面的聲音太多太雜了。
誰知剛聽了不到十秒鐘,剛剛從軍車下來的唐宋臉色陡然大變,然後便將駕駛室裡的軍車司機拉下來,自己坐了進去,只跟高翔說了一句話:
「要命的急事,幫我善後。」連小丫頭跟蘇珊都沒顧得上交代一句。
善後?又沒殺人放火,善什麼後?
高翔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只見那軍車發動之後,都沒過三秒鐘,便捲起一堆煙塵,直接衝出希爾頓大酒店的車庫,從高翔眼前消失了。
這速度……果然是要善後的。
高翔苦笑一聲,心道善後倒是容易,不過,這微服私訪的事情卻是泡湯了。
一擺手道:
「我們也跟去看看,看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讓這小子急沖沖的。」
便讓喬振波帶著小丫頭還是蘇珊先到酒店開房,他卻跟兩個既是司機也是保鏢的老兵上了車。
剛出車庫,車子就開不動了,高翔目瞪口呆地看著亂成一團的大街。
只見入目數百米長的寬闊大街,左側街道已經沒有一輛車正常行駛了,不是這輛靠在那輛上,便是那輛吻在這輛**後面……鳴笛聲聲中,司機們早就下了車,各種國罵紛紛出口……這,比菜市場還菜市場啊。
而唐宋那輛軍車,卻早就不見了影子。
高翔眼珠轉了轉,長歎一聲,以手撫頭這善後,看來也沒想像中那麼容易。呵,這小子,別看平日文文靜靜的,卻不料還有這等瘋狂的一面,倒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粉紅曖昧的房間中,那年輕人眼睛注視著雅素卿嬌艷無雙,卻又悲憤無比到有些扭曲的面容,輕輕一笑,然後便緩緩伸出一隻手道:
「唔,看我這善解人衣的手,是不是還那麼靈活……」
雅素卿認命地閉上眼睛,一行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卻不料年輕人那手還沒接觸到雅素卿的衣服,一句冷颼颼的話忽然在他耳邊響起:
「那只爪子敢動一下,今後,就永遠不屬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