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電梯外,看看有些遲疑的雅素卿,還沉浸在金戈鐵馬鐵血紅顏意境中的唐宋不經意地回頭問道。
呆子!
雅素卿一聲暗罵,再摸摸自己有些發紅髮燙的臉龐,忍不住對自己也輕唾一口,說道:
「沒事,走吧。」
作為貼身秘書的江珧,自然處在時刻待命中,雅素卿一個電話,本來就在車裡等著的她分分鐘便將凱迪拉克開到酒店門口。
「唐宋,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與駕駛室隔開的後座,雅素卿看看身邊一如之前沉靜的唐宋,說道。
「說什麼?」望著昏暗的燈光下嬌艷不可方物的雅素卿,唐宋忽然間發現自己有些神思不屬,遲疑道:
「為什麼突然離開?不將剩下的樂器演奏完?」
呆子,誰關心那個!
瞧瞧雅素卿的神色,似乎感覺自己說的不對,唐宋又道:
「呃,為什麼要跟陳少華過不去?」
呆子,都跟郎朗站在一起好長時間了,難道她會不清楚?再說陳少華跟她又沒什麼干係,過不過得去的,這當兒她關心了算什麼?
本來炙熱的臉龐有些冰。
還不是?唐宋立馬住口,感覺雅素卿的神色似乎不對勁,有些奇怪: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
「算了,沒什麼。」雅素卿搖頭——有些事情難道還要她自己開口,未免也太遲鈍了。
車內頓時靜了下來。
回到別墅。分手的時候,雅素卿又忍不住叫道:
「唐宋……」
「什麼事?」唐宋回頭問道。
「三年……算了,沒事,晚安。」雅素卿揮揮手,轉身進屋。
關上廳門,摸摸自己還在高頻階段的心跳,雅素卿長出一口氣。還好還好,差點就變成一個不要臉地女人了。不過,那小子的琴聲,嗯,錯了,按他的說法應該是手藝,還真是,真是讓人無法不心動啊。
那當兒。非但是女人。整個大廳裡,除了那陳少華陳祖茂,大概沒有哪一個不被琴聲震撼住吧?聽聽那經久不息熾烈難當的掌聲就知道了。即便下了電梯,老遠還能聽見呢。
那當兒,王雅欣眼睛裡的星星幾乎都能撈出來,雍蓉,雍蓉似乎也像南極冰山遇見了夏日烈陽……只才初識的人都變成那樣,何況還已經相識好久,已經知道他更多非人地方的她呢?
還好,還好。遇上了個比較遲鈍地呆子。否則,否則她雅大小姐今晚就淪陷了吧?
想想在金茂門口的遲疑,已經鑽進被窩的雅素卿還是忍不住一陣臉紅,什麼時候,自己那麼大膽了呢?
回到客房的唐宋心裡也在想著雅素卿,幾次三番的遲疑,她到底想說什麼?
想來想去。想不出什麼道道出來。一直豎著的耳朵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也就只能洗洗睡了。
至於今晚在金茂的事情。呃,有事情嗎?不過是生活的一點小調濟,過了也就過了,沒什麼好在意地。
他對今晚事情地態度是雲淡風輕,全不在意,不過,某些人可不是這麼想的。
「爸,那唐宋到底什麼來頭?」回家的時候,陳少華擠進老爹陳祖茂的車子:
「我看王長衛賈成信都是一副跟他很熟的模樣,你不可能一點也不清楚吧?」
「他現在是公安局聘請的安全專家。世博會開幕式,郎朗演奏的鋼琴裡被人放了炸彈,是他發現並排除的,大概正因為如此郎朗才跟他認識的;公安局大樓前一陣子突然被人炸毀,也是他提前預警,讓賈成信以及大樓裡所有人躲過一場災難;後來,公安局聯合武警部隊在南浦小區有個行動,擊斃三個恐怖分子,他在裡面也是功不可沒;再後來,更是在他的直接指引下,公安局才逮住了製造一系列恐怖事件地東突恐怖分子達瓦.艾爾瓦提。」身為政法委書記,陳祖茂自然對最近發生在上海地重大社會安全事件瞭如指掌:
「至於為什麼又跟雅正然的女兒搞在一起,那就不清楚了,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今晚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什麼叫搞在一起?爸你別說那麼難聽好不好?」陳少華皺皺眉頭,自語道:
「這麼說那小子不單會彈琴說外語,還有些不為常人所知的本事,否則也不會被公安局的聘請為專家,更不可能在那麼多起案子中發揮那麼大地作用了。」冷靜過後,陳少華已經絲毫不懷疑唐宋會演奏任何樂器,會說五門外語地事情了。
實際上,要不是第一次在金茂見到一身地攤裝扮的唐宋,有了新入為主地印象,要不是事情恰巧就發生在雅素卿面前,以他的智商,豈能被唐宋玩弄於指掌之上?那小子利用兩人之間身份的差異,利用在雅素卿面前他放不下面子的心理,抬高自己,貶低他陳某人,讓他一步步沉陷,最終進退失據,深入彀中。現在想來,唐宋的伎倆其實膚淺之極,都算不上什麼計謀,而他,卻偏偏就上了當,鬧下好大一個笑話,真可謂,可謂色令智昏了。
陳祖茂頗為讚賞地道:
「猜的不錯,據說那小子有常人難及的聽力,能聽見定時炸彈指針走動的聲音。兩個月前在浙江往上海的長途汽車上,有一個恐怖分子攜帶炸彈被他聽了出來,也因此才進入市局賈成信他們的視線,最終將他聘請為安全專家。」
「這麼厲害?都算得上小說裡的奇人異士了。」陳少華吃了一驚,隨即說道:
「爸,今晚這事你是怎麼想的?」
陳祖茂搖搖頭:
「別問我,要問你自己是怎麼想的。無論怎樣,我都支持你。今晚這事,往小了說,只不過是你們兩個年輕人之間微不足道的意氣之爭,過了也就過了,沒什麼好計較。往大了說,卻是我陳家被一個小毛頭折了好大一個面子,當時雅正然王長春他們都在場,還有王雅欣雍蓉她們,這事很快就會傳遍上海灘所有上流***,而且,到時就不是按今晚發生的那樣傳了,會說我陳家向雅家求婚不成反被戲弄,而且還弄巧成拙,以反面人物出現成全了人家天作之合的一對。想必你也看到雅素卿被唐宋帶走的那一幕了,後面會發生什麼,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想得到。到時,我陳祖茂,你陳少華,可就真成整個上海灘的笑柄……」
「別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陳少華臉色一白,眼中嫉恨之火一閃而過——他的決定是什麼,就算是呆子也能一眼看出來。
「很好,這事你自己拿主張,想怎麼做到時知會我一聲就行了,在這塊地方,就算你翻出大天來,你老子我也能兜得住。嗯,也算是對你一個小小考驗,見識見識官場的人與事,等事情過了後,你還是老老實實給我從政,從基層做起,有我在,加上你的學歷能力,十年之內,正處絕對沒有問題,廳級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年頭,商不如官,將來你就會知道了。不過,」陳祖茂給陳少華展望了一下未來,忽然神色一正,說道:
「少華,我很欣賞你在台上沉著冷靜的表現,就算那小子把雅素卿帶走了,還能不失態,以你的年紀,以你以前一帆風順的經歷,能做到這一步很不容易。但是,我卻很不喜歡你現在聽見雅素卿的名字就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連說都不准說。這算什麼?一個女人罷了,有什麼好在意的?就算你真的在意,在這兒咬牙切齒有什麼用?你得用腦子,你得用手段,得用方法,得用一切你可以利用的門路……好了,我就說這麼多,你自己體會去。最後,我再告訴你一句話,一個從政者最基本的素質——無論什麼事情,不能擺在臉上,否則,被人賣了說不定你還在興高采烈地幫人數錢。」
能說出這番話的陳祖茂,卻不知在王長衛賈成信面前擺出那副臉孔又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考慮。或許,在給某些人一個信號——祖茂很生氣,事情很大條。「我知道了。」陳少華深吸一口氣,臉上頓時平靜下來,恢復到溫文爾雅風流瀟灑的模樣,心裡卻在暗暗念叨:唐宋,唐宋,咱們就好好玩上一把……
唐宋正在發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來準備就按照陳祖茂他們推測的那樣,來場**戲的,似乎也是水到渠成之事,不過最近非常時期,不敢犯禁,而且正值封推,只好省略以待下回了。
其實,原先也沒打算這麼早就搞定,驀然拉進兩人關係,影響既定思路。再說,他們之間還缺了點東西,至於缺的是什麼,呵呵,暫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