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挨過一次狙擊後,唐宋現在到哪兒都先聽聽有沒有什麼地方存在不該有的動靜,比如說高層天台的呼吸心跳、下水道的猥瑣聲響、民居家的不尋常狀況……
所謂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繩。沒防備被狙過一次也就罷了,若是以他這樣的聽力,再被狙,那就是自己的問題了。
不過還好,直到翻牆進了虹橋小區,上了八號樓,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只是,那太極意境的警示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危險了。
看來,果然是個陷阱啊,連樓下的最後一道大門都開得好好的,就等著自己來了。
唐宋心中一歎,看看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便舉步上樓。
此時,雖然還在一樓,不過他的耳朵鎖定了八零三室——鍾情偶爾的痛苦哼哼聲在他耳中清晰無比。不過很奇怪,兩室一廳的房子裡只有似乎被繩索綁著的鍾情一人,根本不見任何恐怖分子。然而,越往樓上走,那危險的感覺越發重了。
難道說,對方設了一個危險的圈套,卻在遠處遙控?然則整個小區方圓數萬米卻沒有任何異象,人在更遠的地方?那又怎麼知道自己進沒進房子?唔,也說不定,現在高科技太發達了,說不定對方設了什麼東西在屋裡,只要自己一進去,那邊就能察覺,從而發動陷阱。
不過,又該是怎樣的陷阱,才有把握讓自己進去了就逃不出來?
站在八零三的門口,唐宋神色冰冷。看著虛掩的防盜門。卻連碰也沒碰,儘管裡面鍾情地聲音是那樣惶急慌亂。
他現在已經肯定,要是就這樣進去,那定然是有進無出地結果,非但救不了鍾情性命,自己也得搭進去——就在先前他接觸防盜門的瞬間,太極意境給他提醒出了一身冷汗,那瞬間的危機感,比在世博中心背對張弛拿出來的快要爆炸的炸彈還要厲害。
一想到炸彈,唐宋也就明白裡面是什麼陷阱了。除了炸彈能讓自己反應不及。而且無法控制外,還能有什麼?
而且,能達到這樣效果的,說不定就是昨天擺平市局大樓的那種叫什麼環己烷的先進化學炸彈。
那玩意細小如碎玻璃塊,隨便扔在房裡那個角落,自己短時間根本別想找到,拆彈或是轉移炸彈這招是沒用了。再說控制炸彈爆炸的聲頻觸發裝置。誰知道恐怖分子裝在什麼東西裡面?可能是固定電話,可能是手機,甚至有可能如戲迷給自己的隨身CD機,又或是DVD、音響、電視機、收音機等等一切能發聲地東西。那麼多種選擇,只要恐怖分子控制它們同時響起,自己又怎麼知道哪個聲音才能觸發炸彈,從而第一時間破壞?雖說從聲音響起到炸彈爆炸,還有短短三四秒的緩衝時間,不過,那又有什麼用。那麼短時間,找都未必能找到聲源在哪個地方,更別說破壞了。
一瞬間,唐宋腦袋裡轉過若干了個環己烷讓自己束手無策的優點,他便已經肯定了房間裡定然是它無疑了。既然自己這麼外行的人都知道那玩意的好處,恐怖分子自然更清楚。也只有這種讓人知道了都無法排除的炸彈,他們對付自己才有那麼大把握吧?
呃,這麼說,恐怖分子打電話給自己,根本就沒有讓他救鍾情的意思。直接教自己來給鍾情陪葬送死地?鍾情只不過是讓他心甘情願送死的引子?
一想通恐怖分子的真實目的,唐宋都想立刻下樓撤退了——十八層的警局大樓都被說不上有多大的炸彈給擺平了,現在這樓才十二層,而且自己跟爆炸地點相距這麼近,再呆著。那不是送菜?。唐宋往後退了幾步,到了八零一的門口。趨吉避凶。乃人之本能,唐宋也不例外。
不過,似乎不是他來給鍾情陪葬,而是鍾情被他帶災,給他陪葬的吧?要不是他壞了那些恐怖分子那些事,那些傢伙又怎麼可能找到她頭上?而且,若是什麼都不努力,就這樣知難而退,坐看一個平白無辜的女人,或者說,整棟樓的人就這樣被炸彈炸飛,那自己這輩子都難以心安了。
做人,可以不偉大,可以很平凡,可以一事無成,但最簡單地四個字,問心無愧,若是連這一點也做不到,那又談何為人呢?
心念電閃間,唐宋已經決定,無論怎樣,得努力一把,若真的不成,那至少也能拍拍自己的良心,敢說我確實努力了。
環己烷,環己烷,這東西作為炸彈,到底有什麼缺陷呢?
它完全是個體,沒有複雜的裝置,只要找到了,就能快速轉移,避免爆炸。不過,個頭那麼小,而且不會發出任何聲響,憑著裡面鍾情叫聲的回音,根本無法定位找到,說不定被那班恐怖分子塞到什麼抽屜盒子裡,那更難找尋——此路不通。
它是靠特定頻率的聲音才能觸發爆炸……唐宋精神忽然一振,玩聲音,他可以說全世界都未必有人能超過他。
特定頻率?那就是說這東西跟次聲引起人臟器共振一樣,需要一定的激發時間,才能讓環己烷共振並爆炸。前天警局大樓被毀,電話鈴聲響了四秒之後才爆炸的,而這,就是激發的緩衝時間,只是,四秒時間太短,似乎做不了什麼。
不過,既然是特定頻率,那就是說頻率必須是固定的,或者是漸升地,上下波動不定的頻率是無法引發共振的,這樣一來,電視是不可能作為聲源裝置的——大概恐怖分子還難以威脅電視台在特定時間放他們所需要頻率的節目。
嗯,CD機、DVD、音響、收音機等等似乎也不可能——沒聽說過隔上千百米還能精準遙控這類電器開關地。呃,也難說,恐怖分子未必就不能設定一個機關,讓自己一開門,就將那些帶聲音地東西統統打開。
太極意境中的危險預感還在一直增加,沒有絲毫減退地跡象,唐宋便知道自己想錯方向了,腦子立馬一轉,又換了個念頭。
既然一下子找準發聲裝置並在瞬間破壞也不可能,那就要從破壞那個特定頻率聲音入手了。
同等頻率的聲音相遇時,不是疊加就是抵消。如果自己在聽到聲音的同時,立馬也發出一樣的聲音,那會不會抵消或是疊加那個頻率,從而制止爆炸?
呃,也不對,就算能抵消或是疊加,但他並不知道門打開的同時究竟會有幾個聲音發出來,又是哪一個才是引爆炸彈的真命天子。何況一般情況下,同等頻率的聲音必須正面相遇時,才會抵消或疊加,自己連發聲的東西在哪兒都不知道,又怎能正對著那個頻率的聲音?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非得不管三七二十一,進去一頓高頻大吼,無論什麼發聲玩意,直接弄壞了再說?又或是直接撤退,反正自己也努力想輒了……
呃,等等,唐宋忽然一怔——就在這念頭轉過腦海的時候,那股危機感忽然降了幾分。就不知到底是撤退的念頭引起的,還是前面那個想法。
兩個方案又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危機感又降了幾分——兩種選擇都是可行的?
唐宋一看時間,心中不禁一沉,只剩一分鐘了,說不定那恐怖分子已經設下裝置,即使自己不進去,也準時爆炸。到時一樓的人啊……唐宋到底不是正規警察,要是換了別的警察來,知道裡面有足以擺平整棟樓的炸彈,那第一個想法就是將居民疏散,至於救援鍾情那還是其次了,一條性命怎麼也不能跟滿樓人相比的。
賭,還是不賭?
鍾情又是一聲嗚咽傳來。
賭了,即便到裡面還是不行,兩三秒的時間,自己還可以撞破窗戶跳樓,雖然樓層高了點,但下面有棵大樹,還是有點生存幾率的。
感覺這個念頭湧上來的時候,危機感似乎又降了幾分,唐宋心中一定,給裡面鍾情打了個招呼:
「鍾情,我是唐宋,我進去了,聲音可能有點大,你不要害怕。」要是不說一聲,直直大吼著進去,別說高頻聲音會給鍾情帶來什麼傷害,光是突然而來的巨大聲響,嚇也能嚇死她了。
再不猶豫,唐宋光的一聲推開門——
「啊啊啊啊啊……」
汗,這個零點以後也太晚了點,不過,總算堅持出來了,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