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沒有殺死金飛,穆漸生早就知道了,他並沒有什麼生氣,阿穆有他自己做事的原則,但是他絕對不會背叛自己。他是唯一一個不需要向自己服從的人。
昨天跟曲漣漪又見了一面,時隔那麼多年,那個當年美女還是那麼妖艷,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這個女人,但是當他看見曲漣漪的時候,還是心臟用力的跳了起來。
阿穆默默的走出辦公室,他知道自己的老闆現在正在思考事情,但是卻不知道他是在想一個女人。
上午十點鐘,阿穆習慣性的走出了大廈,喝自己習慣的上午茶。
他從來只有一個人,只偶爾的時候身邊會跟著啞僕,但是大多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人,那些其餘的保鏢跟他走的很遠,他們總是覺得阿穆這人很奇怪,身手厲害的恐怖,可是性格也壓抑到了恐怖的地步,他很少跟別人聊天,更不會說心事。
其實,阿穆不是不想說,而是他的心裡沒有任何心事,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唯一能想起來的就是病床上看著鏡子上的自己,明明知道那就是自己,但是他卻是覺得那麼的陌生,似乎,鏡子裡的那個人跟自己沒有絲毫的關係。
他有的時候也想找回自己的記憶,可是每一次他都還是放棄了,現在的生活雖然沒有色彩,但是卻很平靜,阿穆在潛意識裡總是有一種感覺以前的自己生活的一定很累。
茶館裡很安靜,畢竟喝上午茶的人很少,很少有人會有這樣的習慣。
大多的人都喜歡喝下午茶,但是阿穆截然相反,他覺得喝了上午茶自己的一天頭腦都會保持清醒。
這是大廈下面距離並不遠的茶館,自從到了這個城市,阿穆幾乎每天都會來這裡,已經不是簡單的熟悉,這裡的每一個服務生,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他就能認出來,甚至能夠猜想的到他們的心事。
然而今天有點不一樣,茶館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茶館裡的人是不多,可是一個都沒有的時候卻是不多,今天無疑是個例外,阿穆還是不怎麼在意。
這個時候從門口走進來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背心,帶著墨鏡的小青年,臉上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自信跟無所謂的表情。
阿穆被這個人稍微吸引了一下,但他還是沒有注意。
他剛準備低頭繼續安靜的喝自己的茶水,沒想到那青年竟然直接走了過來,對著他很客氣的打招呼:「山雞,你好,想不到你也在這裡?」說著大咧咧絲毫也不客氣的坐在了阿穆對面,更是大方的抓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先生,你認錯人了。」阿穆淡淡的說,沒有多看這個人一眼,這個世界上認錯人的事情見的多了。
他以為自己說完了這句話,眼前的青年會識趣的離開。但是他錯了,小青年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哈哈一笑:「山雞,你真是有趣,想不到幾年不見了,你還是這麼不喜歡我年說著很傷心。
奇怪的事還不止這個,從門口又走進來一個肥胖的不像話的胖子,走出一步,肚子上的肉都會劇烈的顫動一下,活活像是一個肉球。此人的臉上笑容很慈祥,也看的出他的年紀不是很小了。可是他一走進來,眼睛看見阿穆這邊,頓時眼睛一亮:「哎呦,真巧啊,山雞,夜鼠,你們都在。喂,山雞,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了怎麼都不告訴哥們一聲,是不是在國外發達了,把我這窮哥們給忘記了?」
胖子氣呼呼的也拉了把椅子坐下,抓起茶壺,也不倒水,直接就往嘴裡灌,像是八輩子都沒喝過水似的。
山雞?
這個名字似乎以前自己聽誰叫過,可是卻絕對不會是自己。阿穆抬眼看了看面前倆人,依舊是不動聲色的說:「兩位先生,我想你們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不會不會,你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認識你。」胖子已經又拎了一壺茶回來,聞言凶狠狠的說:「你他娘的以前偷我褲子去換燒酒喝的事,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阿穆苦笑,剛要說話,門口又是人影一閃,走進來一個膀闊腰圓的大漢,此人足有一米九身高,塊頭出奇的大,給人一種很威猛的壓迫感。尤其是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射出兩道精光。
阿穆不用想都知道這個傢伙馬上會走到自己身邊。
果然,大個子四處看了看,直接走了過來,「光當」一聲在椅子上坐下,罵了一句:「媽了個B的,路上竟然堵車,哪天我把紅綠燈給砸了。」
「你還不如直接弄個警報器,到時候直接闖紅燈,還有專門通道。」叫夜鼠的青年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媽的,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也開轎車試試,警報器?你當我警察局長啊?」大個子咆哮一句,接著抓起面前的茶壺,喝了一口,對阿穆說:「山雞,回來就好,回來咱們一起幹,國外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今後想做什麼說話,我全給辦到。」
阿穆覺得自己實在坐不下去了,眼前這些人不是故意來找麻煩的,就一定是認錯人了,可是根本就一個都不認識眼前的幾個傢伙,所以一定是第二種可能。從他們跟自己說話的口氣,好像並不是來針對自己的。
他回身,想叫服務生結賬走人,可是卻發現此時的茶館裡靜悄悄的,除了自己這一桌還坐著幾個人,剛剛的服務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山雞,你要做什麼,好好坐著,這裡是我地盤,今天我請客,媽的,廈門就是老子的天下。」大個子罵罵咧咧,說的話更加囂張,就像是這裡的土皇帝一樣。
阿穆的臉色不變,多年的沉默,讓他養成了一種處之泰然的氣勢。可是他剛要站起身,坐在身邊的大個子一伸手,頓時感覺自己的肩膀上像是壓上了千斤的重擔,身子不由自主的又坐在了椅子上。
阿穆不由得大驚失色,而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他才忽然發現眼前這幾個傢伙竟然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一種奇怪的氣勢,尤其是大個子身上那種霸氣,那可絕對不是一個平常人能有的。剛剛還不在意,此時忽然一下迸發出來,連阿穆都覺得心裡有些震驚。
馬上意識到眼前的人不簡單。
到底是什麼人?
阿穆的心裡心急電轉,想著眼前幾個人的身份,同時心裡已經加高了警惕,現在就是傻子都看的出來,這三個人絕對不會是無意間認錯人,一定有什麼陰謀。
幾乎就在他心裡提高警覺,準備萬不得已就開溜的時候,門口一晃,竟然又走進來了兩個人,一個嬉皮笑臉的傢伙,看著很年輕,率先的卻是一個穿著很平常的帥哥。
金飛?
阿穆忽然明白這些是什麼人了,肯定是金飛找來跟自己為難的。
他的心不由一下沉了下去,從有記憶以來的五年來,還從來沒有一次這麼不知道結局而恐懼。剛剛大個子只是隨手的一按,他就已經感覺出了大個子的身手一定不簡單。
他更跟金飛動過手,知道金飛的身手只可能在自己的上面,絕不可能不如自己,若是加上一個大個子,自己完全不會有好果子吃。
何況,身邊還有幾個不知道深淺的別人,看樣子,沒有一個是簡單能料理的了的。
「山雞哦不現在應該叫你阿穆,真想不到,這麼巧,我們又見面了,呵呵。」金飛走到近前,絲毫不客氣的坐在夜鼠讓出的椅子上,正面對阿穆而坐。
「呵呵,是很巧。」陳穆不動聲色,心裡卻一片死灰,如果要跟眼前幾個人同時動手,他幾乎不用想都知道,只有一個字,死。
自己絕對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既然已經沒有了退路,阿穆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坦然坐在那裡,繼續喝著自己的茶水,眼神悠然看著金飛:「金飛,你到底要怎麼對付我,是殺了我還是要抓住我去要挾穆漸生。我勸你最好還是選擇種方法,我在穆漸生眼裡只是一個保鏢,你要挾不到他的。」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好好的考慮一下的。」金飛悠然而笑。
身邊狗子、胖子、夜鼠、魚籽也都笑得很詭異,只是五個人的眼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讓阿穆心裡說不出的一種彆扭,如果是五個女人這麼看自己還好受點,但是讓幾個大男人這麼看著,他身上一陣的雞皮疙瘩。
「這裡的茶水好喝嗎?」金飛忽然問了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不光阿穆愣了,連夜鼠幾人也愣了一下,齊齊看著金飛,不知道金飛怎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還好,我每天都來,已經習慣了。」阿穆微微一笑。
「那就好,中國的東西還是比較喜歡,我想你也應該跟我是一個想法。」金飛一笑,這才抬頭,看著阿穆,眼神裡的表情是說不出來的一種古怪,像是回憶,又像是懊悔,更像是在難受。
他的表情影響了所有人,狗子幾個人馬上露出了幾乎相同的顏色,連吊兒郎當的魚籽也是一樣,像是忽然間想起了自己初戀的情人死去時候的悲傷。
阿穆真的懵了,這都演的是什麼啊?金飛帶幾個人來這裡到底為了什麼,怎麼擺出這麼一種表情,難道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金飛咳了一聲,淒苦一笑,隨即臉上的表情一變,馬上又變得瀟灑起來,只有眼底還有那麼一絲落寞,他看著阿穆:「阿穆,你還記得我們幾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