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剛剛跟著小廝擠進內堂就突然聽到了這麼一個糟糕的消息,不由苦笑不已。WenXueMi。com抄襲?他自然是抄的,但他抄的那人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上,誰又能拆穿他呢?難道對方也是一個穿越者?
林墨表示相當的鬱悶。
這時,蓮山派長老冷冷一哼:「徐公子何出此言?」
這天下間,最令人看中的便是兩樣——修真和文采。而且因為熙人尚武,造成修者無數,文人騷客卻是極少,因此偶有宋詩詩、徐軒霆這類兩者俱佳者才會如此引人注目。
要知道抄襲在歷代都是很嚴重的指責,若今天這人不是蓮山派弟子那還好說些,不過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影響不了什麼。
但偏偏,他現在代表的是蓮山派!
今夜這主堂裡坐著的,非富即貴,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在這裡丟了臉面就跟在天下人面前丟了臉面沒有任何區別!因為,很快,天下間都會知道!這樣的盛宴,一定有專門負責收集各路信息的人在!
蓮山派這幾百年來,式微言弱,一直都是在啃老本,若不是他們開派祖師和他的第一代親傳弟子實在太厲害,為蓮山派積累了雄厚的底蘊,恐怕蓮山派早就失去正派地位了!
也因此,蓮山派比任何一派都要更看中別人對自己的尊重!
他們是有歷史底蘊的!他們不是一般的門派,他們千年來一直都是正派之首!他們的門派再沒落,那些歷史遺留下來的法寶符陣也是獨步天下的!
往往失去的才是最想要得到的!
跟各路新興勢力不同,蓮山派的弟子全部都是蓮山山脈的子民,沒有任何一個外人!而蓮山山脈的子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投靠別的門派。所有的蓮山山脈子民都是蓮山派的外門弟子。
他們的內心是複雜的,既高傲又自卑!他們對蓮山派的忠心是外人根本所不能理解的!他們世代生活在蓮山腳下,世代依附著蓮山派,他們對蓮山派的感情就是母與子的關係,一脈相連!
就連莊世國這個近年才來玉蓮鎮的爵爺府裡的大部分奴僕、小廝都是蓮山派的忠實擁戴者!
蓮山派的弟子,決不能受這樣的侮辱!如果出現這樣的侮辱,必須以死明志!以血來洗刷!
徐軒霆環顧了一下在座的人,蓮山派的人並不多,今夜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外來者,所以局勢以他佔優。只聽他坐在座位上冷冷地道:「許長老,非徐某妄言,我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這詩剛巧是我與我朋友分別時所作的!」
林墨眼睛頓時睜大了,我靠!太扯了!哥都快暈了!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原來,這人根本不是什麼穿越者,完全只是一個無賴而已!竟然敢說這是他寫的!
這首詩明明是唐代高適所作的《別董大》!難道他是高適?而他朋友是董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說謊都不打草稿!果然扯淡心不跳,撒謊臉不紅!其心可恨,其人可怒!看來完全是想借羞辱哥來羞辱蓮山派,順便拍松青派的馬匹,也順了莊世國的意。哼哼,算盤倒是打得叮噹響!
「哼,徐公子,空口無憑。」蓮山派許長老冷哼一聲,顯然已經惱怒了。
「許長老,你若不信,請叫出那位弟子,我與他當面對峙就是。」徐軒霆很篤定地淡淡道。
內堂早已一片寂靜了。
許長老回頭看著身後的弟子們,只因他還不知道那個林無名到底是哪一位。
哎,真是傷腦筋啊!哥只是對賞錢感興趣,並沒有想玩這麼大的!林墨摸了摸後腦,沒辦法,看來自己得出場了!
「就是我。」林墨尚有些稚氣的聲音自人群中傳出。
蓮山派等人看到是這樣一個少年,頓時心裡有些起伏,這少年,分明不是他們帶來的人,但若是他們現在反口這麼說,那肯定不行,別人一定以為是蓮山派退縮了,而且這少年姓林,那麼極有可能是林家落的人。
林家落與蓮山派的淵源,這是世人皆知的,林家落的子孫也確實全是蓮山派外門弟子,一出生就是。就是不知道這個少年究竟是誰帶進來的。但是他的本意一定是為蓮山派考慮的,這個毋庸置疑。
許長老看了看身後的弟子,卻也只是失望地在弟子們的臉上見到一片茫然而已。
但此時,也管不了許多了,只聽許長老帶著威嚴的聲音沉聲道:「林無名,這詩確係你所做?」
「回長老,確實弟子所做。」
在他身邊的人紛紛自動自發的讓出一條路給他,他從從容容地走到眾人目光之下,直視著徐軒霆的目光問道:「您說要跟我對峙,不知道如何對峙?」
所有的人都吃驚了!這樣一首大氣的詩,怎麼會出自這個少年之手!?
林墨的年齡使得他一出來就輸了半截,在座的人大部分此時都相信了徐軒霆的說法。
而徐軒霆則更樂了,嘿,還以為會很費一番力氣,沒想到如此容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他堂堂一代才子還會搞不定?
他滿是機關的眼睛裡飄出一絲痛惜的情緒:「呵呵,其實根本不用我多說。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敢說實話嗎?」
「您儘管問。」
「你哪裡人士?」
「蓮山鎮人士。」
「自小生長於那?」
「自小生長於那。」
林墨明白他想說什麼了,但依然微笑著很配合的回答。
「去過北方嗎?」
「沒有。」
「出過遠門嗎?」
「沒有。」
「呵呵,」徐軒霆環視眾人,輕輕一笑,「其實呢,這詩的前兩句,很明白地用白描手法寫明眼前之景:北風呼嘯,黃沙千里,到處都是灰濛濛的一片,以致雲黃光淡,如同落日餘暉一般。我請問諸位,蓮山鎮有黃沙嗎?這『落日黃雲,大野蒼茫』,唯北方冬日才有此景象!」
眾人紛紛搖頭,心裡更是相信了,蓮山派的弟子捏著拳,也不知道如何反駁。有人在許長老的耳邊不知道耳語了一句什麼,只見後者只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徐軒霆接著道:「唉,其實徐某本來還心存愧疚,畢竟令蓮山派蒙羞我也有些過意不去,可是現在見了此子,我頓時覺得如釋重負了!
一個如此年幼的孩子,從未出過遠門,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了我這詩的。這倒暫且不管,只是我們修者,首要便是修心修德,詞句之類本是末道。但這小小少年,竟然在已被點破的情況下還死不悔改,小小年紀卻已經染上這種欺世盜名的惡習,實屬遺憾啊,這樣的孩子,就是要讓他吃一墊才能長一智。」
林墨心裡大笑三聲,無恥啊無恥!見過無恥的,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顛倒黑白這事,今天哥算是見識了!
看來,這人是篤定自己說不過他!
這時許長老發話了:「徐公子,除了這些口頭上的話,你有什麼明確的證據?」
「長老!」徐軒霆正待說話,卻被林墨一言打斷,他對著許長老一躬身,而後又轉頭對著徐軒霆笑道:「徐公子,你還是堅持這是你送朋友所作,而我則是抄襲你的嗎?」
眾人這時早已相信了徐軒霆,只覺得林墨定是怕本門長輩要他以血雪恥而害怕得本能狡辯了,頓時便覺有些不忍睹視。
林墨不理眾人的目光,只是接著道:「本來我敬你年長,不想與你爭鋒相對,但你卻咄咄逼人,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微微一笑,負手而立,雖年幼,但氣勢竟然不俗:「你如此篤定大家會信你的話無非就是因為我年幼沒有經歷罷了!空口白話,你成名多時,我自然說你不過!但是!要說沒有經歷就寫不出好詩來,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難道你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書籍、玉簡這兩樣東西嗎?難道你自己……」
聽到此處,徐軒霆雙眉一挑,打斷他道:「你小小年紀竟如此狡辯多理。」
「徐公子,就讓他說完吧,」正在此時,一直觀察著兩人的宋詩詩出聲了,她望著林墨的眼裡有著一絲期待,「這位林小公子,我聽你的意思,你似乎覺得不需要經歷就能做出與自己完全不相關的佳句妙詞來?」
林墨自信一笑,點頭道:「正是。」
「嗤嗤嗤……」
「哈哈……」
「哼哼哼……」
林墨話音剛落,主堂內便響起一片懷疑的笑聲。蓮山派的弟子個個捏緊了拳,漲紅了臉,一副不忍聽、不忍看的表情,但林墨卻始終面不改色。
待眾人的笑聲漸漸止了,徐軒霆才說道:「哦,這麼說來,你是指你有這能力?」
「不錯。我能!」林墨自信一笑。笑話,哥一千三百多年的詩文在腹呢!別說哥向來都是過目不忘,就是隨便來一個普通的二十一世紀的小學生背幾首千古名句也不是什麼難事!哥還怕了不成。
「徐公子,我跟你一人一首詩比對,不知你敢不敢!」林墨遙指徐軒霆道,爾後也不等他答應,接著就自顧自吟道: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眾人聽到這裡都是一驚,懂詩的人已經露出了欣賞的神色,宋詩詩微微笑看著林墨。
林墨繼續:
「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
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閒。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一首罷了,堂上鴉雀無聲!
但是,這還不夠!正當徐軒霆發愣之際,林墨又吟道:「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一首罷了緊接著又是一首蘇軾的千古絕詞《水調歌頭》,然後是李白的《將進酒》……大堂之上,林墨負著手,嘴裡詩詞一首緊接著一首,源源不絕,像倒簍子似的!
眾人集體驚呆了!
林墨無需再說什麼,徐軒霆已經面色黑如鍋底!
今次他可真是砸到鐵板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有使蓮山派蒙羞,還把他多年經營的聲名給葬送了!他本意是想踩一踩蓮山派,使他們跟松青派的嫌隙更深,沒想到最後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但是誰又能想到,竟然有人作詩比吃飯還容易呢?!
蓮山派的眾人此時個個聽得揚眉吐氣,看著林墨一張一合的嘴只覺得渾身說不出的暢快淋漓!哼,我們蓮山派的底蘊豈是爾等能明瞭??
徐軒霆再也坐不住,也聽不下去了,驀地站起身,欲往外走!
「站住!」蓮山派的許長老此時底氣十足得站起身,大喝道:「你往我們蓮山派潑了盆污水,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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