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凡說話時是背對著張楚凌的,他的聲音也很大,大得外面的走廊上都可以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
聽到李一凡刻薄的話語,張楚凌雖然面上沒什麼反應,心中卻有了一絲不耐,要是換了不相干的人這樣跟他說話,張楚凌早就冷著一張臉趕人了,偏偏這個李一凡跟港城車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又是呂娜的朋友,張楚凌自然不便給人臉色看,就在張楚凌準備再次努力跟李一凡解釋時,他發現李一凡居然朝自己眨了眨眼睛,李一凡在朝自己眨眼間的同時臉上還浮現著一絲笑容。
李一凡在跟張楚凌眨眼間時,嘴中卻絲毫沒有停頓地繼續叱責著張楚凌,他的話語和表情讓人覺得很不協調,可是張楚凌在看到李一凡朝自己眨眼間後,聯繫到王佑銘剛剛過來探望自己的事情,張楚凌電光火石間他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也故意大聲嚷嚷道:「李律師,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們就好聚好散吧。」
張楚凌的這句話一說完,他就敏銳地聽到了走廊外面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且那腳步聲是從自己的病房門口逐漸朝遠去走去。
李一凡顯然也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聽到腳步聲離去後,他拍了拍胸口,對張楚凌說道:「阿凌,還好你反應得快,不然的話我們就穿幫了。「慚愧啊,我剛才被王佑銘過來探望我的事情給愣住了,一時沒有注意到他居然還會留在門外偷聽,要不是你發現得早的話。估計我們就真的要被人看笑話了。」張楚凌見李一凡都這個時候了還稱讚自己反應快,他不由老臉一紅,跟李一凡相比,自己地反應實在跟蝸牛沒有兩樣。
因為心神分散的關係,張楚凌一開始並沒有發現王佑銘急匆匆地走出病房後居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把耳朵貼在門上偷聽病房內兩人的反應。而李一凡就不同了,他是旁觀者清,作為一個從事了多年法律工作的王牌律師。他有著非常強悍的邏輯思維,怎麼可能被王佑銘一兩句話就給騙過呢,所以在看到王佑銘和張楚凌兩個人截然不同的表情後,李一凡立即選擇了相信張楚凌,而對王佑銘這個人變得警惕起來,所以才會在無意間聽到王佑銘的腳步聲在走出病房後突然停住了。
「阿凌,我們回頭再聊,我估計王佑銘那個傢伙還在外面等著我出去呢。要是我一直窩在病房中不出去的話肯定會惹他懷疑。」李一凡善意地朝張楚凌笑了笑,夾著他地公文包就迅速地走出了病房。
望著李一凡迅速消失的背影,張楚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李一凡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無論是決策能力和邏輯能力都跟自己不相上下。而那種遇到急事時冷靜的本事更是在自己之上,看來自己一定得好好地跟李一凡處理好關係,只要有李一凡在,就不愁港城車行出問題。
李一凡走出病房後,張楚凌卻陷入了沉思。今天王佑銘的到來無疑是給張楚凌敲響了警鐘。自己在想方設法地對付大發車行,大發車行又何嘗沒有在費盡心機地對付自己呢,既然大發車行能夠在警方多日努力下安然無恙,說明大發車行背後的人肯定有著出色的算計能力。
「今天王佑銘來找自己到底抱著一種什麼心理呢?」張楚凌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放在了王佑銘的位置上,心想自己處於目前地狀況下會如何想辦法脫身,思考了幾分鐘後,張楚凌的心中竟有數十種方法可以脫困。這不由讓張楚凌有點頭痛。看來人太聰明了也不是好事,要是自己的思維能力跟現代人一樣。只能想出以兩種脫困的辦法就好辦了,也不至於到現在還頭痛得要採用排除法把那些王佑銘最不可能想到的脫困辦法一一排除。
張楚凌地排除法還沒有來得及完成,他就接到了劉俊熙的電話,電話中劉俊熙的電話有點沮喪,他在電話中問張楚凌道:「阿凌,現在我這裡有兩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聽到劉俊熙的話,張楚凌不由莞爾一笑,自己這個好友也真是的,都這個時候了還跟自己開玩笑,也不知道他哪來地閒情逸致,張楚凌從劉俊熙地語氣中聽得出來劉俊熙口中的壞消息肯定是真實存在的,不過聽到劉俊熙有心情自己開玩笑,他知道這兩個壞消息也壞不到哪去,於是他出生問道:「既然都是壞消息,就一併了結吧,免得難受兩次。」
「嗯,那我就說了啊,你一定要挺住。」劉俊熙在電話那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半天不說話,就在張楚凌忍不住斥責他時,他才慢吞吞地說道:「你不是讓我們注意大發車行表面上的賬目是誰做的麼,經過兩天的努力我們終於查出了一點眉目。」
「這是好事情啊,事情既然有了眉目,怎麼能說是壞消息呢?」聽到劉俊熙的話,張楚凌忍不住插嘴道,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是自己太性急了,這個劉俊熙肯定知道自己心急這件事,所以故意磨磨蹭蹭地半天沒把話給說完。
「你先別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呢,雖然我們查出了一點眉目,可是我們卻遇到了一個大難題,因為那個幫助大發車行做賬目地人是個死人,而且還死於五年之前,當時我和阿勇差點被這個調查結果嚇了一大跳,可是經過反覆地筆跡鑒定後,這件事情又被確認無誤,所以我們的努力算是白費了。」劉俊熙說完這件處處透露著蹊蹺地事情後,他繼續說道:「就在我們準備換個方向調查,看還有沒有另外的突破點的時候,邱韻白卻發現了我們在他房中搞的小動作,他一怒之下把那些監控設置清理得七七八八了,而且他家中的保衛力量也突然變強了很多,估計他意識到了有人在對付他,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是我們在對付他。
要是說劉俊熙說的第一個壞消息張楚凌還不怎麼在意的話,劉俊熙說的第二個壞消息就足以讓張楚凌動容了,劉俊熙和唐勇他們安裝監控裝置的手法都是張楚凌親口傳授的,而且那些監控儀器也是張楚凌親手改造的,可以說無論是安裝手法還是儀器本身都有著很強的迷惑性,要是換了一般人,即使監控裝置就在你眼皮底下你都不一定能夠發現得了,可是邱韻白不但發現了那些監控裝置,而且還清理得差不多了,這就說明邱韻白的反偵探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同時也告訴了張楚凌邱韻白絕對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既然邱韻白髮現了那些監控裝置,你們的行動就要小心一點了,要是被他們抓了個現行我們就不好說話了,另外你們注意一下五年前的人命案是真的還是假的,看看其中有沒有什麼疑點……」
「阿凌,你說那些筆跡有沒有可能是假的呢?」劉俊熙想起了張楚凌被人冒充寫匿名投訴信的事情,他不由插嘴說道,在查到大發車行明面上的賬目居然全是死人做的話,劉俊熙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些賬目都是仿造別人筆跡做的。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少。你想啊,筆跡可以仿冒,但是做賬的能力又怎麼去仿冒呢,這事肯定有蹊蹺,不是仿冒那麼簡單的。」
跟劉俊熙結束通話後,再聯想王佑銘來探望自己和安仔他們死不鬆口的事情,張楚凌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感情是邱韻白已然展開了反擊啊,只是張楚凌很納悶,這個邱韻白葫蘆中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呢,以他個人的能力居然敢跟警方對抗,這不是明擺著找死麼?
雖然心中這麼想著,張楚凌的心中卻對邱韻白還是挺佩服的,這個人無論是心機還是能力都不是一般的強,凡事都給自己留了退路,要是換了一般人,絕對不會像邱韻白這般大膽的。
傍晚的時候,李一凡又來到了病房,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卻有點怪異,讓張楚凌看著心中發毛。
「阿凌,你猜我今天都跟誰在一塊了?」李一凡神秘兮兮地問張楚凌道。
「蘇梅唄!」想起李一凡每天沒事就圍在蘇梅的身邊轉,在看到李一凡臉上的笑容有點猥瑣,張楚凌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道,可是很快張楚凌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要是答案這麼簡單的話,李一凡絕對不會多此一舉地問自己,他不由猶豫這問道:「不會是王佑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