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凌先是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把外套往房屋中一扔,接著一個側衝一個翻滾,他的身體化成了一條殘影閃進了謝文山的房間,因為曾經進來過一趟謝文山的房間,張楚凌對房間的結構和佈置還是記得很清楚的,所以張楚凌在進入房間後第一時間內找好了掩體。
讓張楚凌納悶的是,想像中的槍聲並沒有響起,整個房間也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謝文峰的影子。
謝文山的房子並不大,也就六十幾平方的樣子,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張楚凌現在身處客廳中,雖然在房屋中沒有發現謝文峰的身影,張楚凌卻不敢亂動,因為客廳處於兩個臥室和廚房的中心,張楚凌一旦露頭,就極有可能遭到謝文峰的槍襲。
躲在掩體後面的張楚凌有如一隻隨時準備出擊的獵豹一般,他凌厲的眼睛掃視著幾個房間的入口,他的耳朵也輕微地抖動著,他的腦子更是如閃電一般急速地轉動著。
謝文峰到底是藏在哪個房間準備偷襲自己呢,還是他已然逃脫了?
雖然謝文山的房間在四樓,可是每層樓都安裝有空調,要是謝文峰想從房間逃脫的話,不一定要通過房門才可以出去的,他完全可以打開窗戶,從窗戶上跳樓,那樣他踩著這棟樓的空調外機就可以一層樓一層樓地跳下去了。張楚凌已經隱隱地聽到樓下響起了警車的聲音,而他卻沒聽到任何一個房間裡有異動,張楚凌暗呼一聲糟糕,迅速地撿起自己的外套,然後故技重施地闖進了主臥,因為張楚凌清楚地記得這棟樓空調的外機大部分都是安裝在主臥的窗戶外面的,謝文峰要是真的想跳樓地話。從主臥逃脫地可能性最大。
臥室裡空蕩蕩地也沒有人。窗戶洞開著,張楚凌在依次打開幾個衣櫃沒發現人後,他迅速地衝到了窗前,結果發現窗外的空調外機上蒙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根本就沒人踩過的痕跡。
「中計了!」張楚凌立即意識到謝文峰顯然比自己更有耐心,而且謝文峰的運氣也不錯。他似乎吃透了自己的心思一般,從一開始受傷後就沒有伏擊自己地打算,而是爭取時間在逃離。
樓下的警車聲越來越近,張楚凌此時已然知道自己猜錯了謝文峰的心思,所以他迅速地朝廚房跑去。
廚房的窗戶洞開著,張楚凌探頭一看。兩行清晰的腳印從四樓一直延伸到一樓,謝文峰已然不見蹤影。
綠雲康居的戶型很特別,都是以三戶為一單元地,其中兩邊的都是大戶型,有陽台,面積超過一百二十平方米,唯獨中間的是小戶型,只有六十幾平方米的樣子。小戶型客廳的牆壁和其中一大戶型的主臥剛好毗鄰著。兩面牆之間的距離也就一米五多一點的樣子,而小戶型地廚房就夾在兩面牆之間。廚房的長度自然沒有主臥和客廳長,所以這兩面牆之間還有很大一部分是空餘地,這就給謝文峰的逃脫造成了極大的便利。
又一次被謝文峰從自己手中逃脫,張楚凌不由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沮喪。相反地。張楚凌抓住謝文峰的慾望變得更加強烈起來。
在沒有警方約束的情況下,張楚凌感覺自己又做回了三十世紀地自己。可以無拘無束地自由行動。
迅速地抹掉了自己來過房間地痕跡,張楚凌趕在警方上樓之前離開了房間。
警方顯然對綠雲康居發生的槍擊案件很重視,光是看綠雲康居外面圍著地裡三層外三層的警察就知道了,張楚凌在綠雲康居周圍轉悠的時候,他發現了很多PTU成員和飛虎隊成員,很顯然,在這個地方發生槍聲,警方都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謝文峰在這裡出現了。
因為張楚凌此時化妝過,所以那些警員並沒有看出張楚凌有什麼不妥,不過害怕那些PTU成員和巡警查自己的身份證,張楚凌還是沒敢太靠近那些同事,而是遠遠地站在一邊跟其他居民一起看熱鬧,同時緩慢地移動著身軀,銳利的眼神一直掃視著小區周圍隱蔽的角落。
看到那些同事也在小區的周圍搜索著謝文峰的行跡,張楚凌覺得自己沒有必要湊這個熱鬧了,他找到小區的一個居民,跟他打聽了一下小區附近有哪些診所。
在張楚凌看來,謝文峰中了自己一槍,他肯定得想辦法先把子彈給取出來,而以謝文峰敏感的身份,他肯定不敢往大醫院跑,最有可能的就是就近找一家小診所解決問題。
因為附近的診所有七八家,張楚凌不可能一個人把那七八家診所都找過,那樣即使自己真的找到了謝文峰去過的診所,也可能對方早就取出子彈了。尋思了一會後,張楚凌找了一個方便的地方打響了劉彥博的電話,告知了劉彥博已然中槍的事情,同時讓他派警力去附近的診所搜查一番。
警方在滿大街地搜索謝文峰的行跡時,謝文峰卻臉色蒼白地用盡身體的最後一點力氣努力地把頭頂的下水道蓋子移回了遠處。
蓋好了下水道蓋子後,謝文峰突然之間像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任務一般,整個人癱軟倒地。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下水道裡面的腐臭的氣味把謝文峰給熏醒了,謝文峰感覺自己的頭腦昏沉沉的,恨不得好好地睡上一覺,可是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一旦自己真的睡過去,就可能永遠都沒辦法醒過來了。
下水道裡面一陣惡臭,而且伸手不見五指,可是謝文峰卻知道這裡非常安全,警察就是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躲藏在他們的腳底下。
雖然下水道裡面漆黑得可怕,而謝文峰的身上也有打火機,可是謝文峰卻不敢使用打火機,他不知道這個下水道的蓋子多長時間沒被打開過了,萬一裡面積聚的沼氣過多,有可能自己的打火機剛一打燃,就可能造成失火事件,那樣自己就會被活活地燒死。
一陣劇痛又從左肩處傳來,讓謝文峰不受控制地發出一陣呻吟,他在痛苦的同時又有點慶幸自己中槍的是左肩,要是是自己右肩中槍的話,自己就完蛋了,沒了右手,他就會失去一切,因為他出神入化的槍法都是依靠右手而施展出來的。
在地上小坐了一會後,謝文峰發現自己積聚了一點力氣,他開始慢慢地解開自己的衣襟,把中彈的左肩露了出來,同時從自己的兜裡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在自己的肩頭剮了起來。
漆黑的下水道中,只聽得到流水的淙淙聲和男人沉重的喘息聲。
謝文峰額頭上的汗越流越多,雖然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子彈在什麼地方,但是因為沒有光線的關係,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多剮了很多不該剮到的地方。
可是謝文峰哼都沒哼一聲,而且他似乎很熟練自己取子彈的動作一般,他的每一個動作力度都恰到好處,而且右手的幾個手指頭靈活無比,簡直可以跟大醫院的外科醫生媲美。
十幾分鐘後,謝文峰終於取出了自己左肩上的子彈,一陣眩暈感朝他襲來,讓他的頭一栽,差點就倒進了下水道中。不過謝文峰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把自己的背靠在那滑溜溜的牆壁上。
自我包紮好後,謝文峰長長地透了口氣,然後開始用靈巧的右手手指捏拿著那顆差點要了他性命的子彈。
謝文峰有史以來還沒這麼狼狽過,出道以來,他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地,依靠著自己出色的槍法和過人的智力,他一直玩弄警方於股掌之間,幾乎是幹什麼成什麼,甚至連重傷也沒受過一次。唯一的一次恥辱就是沒提防的情況下被張楚凌給偷襲而失手被擒。
在摸了半天的子彈後,謝文峰卻有點迷惘了,他原以為槍擊自己的肯定是張楚凌,可是這顆子彈根本就不是左輪點三八手槍的子彈,也不是香港警方所用的任何一款槍的子彈,反而有點像是恐怖分子鍾愛的一款子彈。
走出咖啡館後謝文峰就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可是他怎麼努力都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當時謝文峰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呢,卻沒想到被對方給跟到了自己哥哥的家中,而且還被對方給輕易地騙過、甚至中了對方的槍,這讓謝文峰對跟蹤自己的人大為忌憚。
謝文峰原以為跟蹤自己並槍擊自己的人肯定是張楚凌,因為在咖啡館上網看到新聞時,他就覺得張楚凌的死有問題,可是現在的子彈卻讓謝文峰對自己的判斷質疑起來。
張楚凌真的死了麼?這個跟蹤並槍擊自己的人又是誰呢?一連串的疑惑在謝文峰的腦海中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