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押在羈留室中的楊元輝臉色蒼白,眼神渙散,他有氣無力地靠著牆壁,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在剛接受審訊室時,楊元輝以為自己是重案組的成員,審訊也就是走走程序而已,所以他一直表現得很鎮定,他還極力地隱瞞了他跟張楚凌衝突的原因,以及他從黃永兆辦公室偶然看到張楚凌跟另外一個女孩親熱照片的事實。
隨著事情的進展,楊元輝慢慢地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了,雖然槍械鑒證科證明他沒有殺人,但是警方審訊的方向突然變了,不再審訊他有沒有殺人,而是開始審問他怎麼跟謝文峰勾結在一塊的,又把張楚凌的屍體藏到了什麼地方。
警方審訊方向的突然改變讓楊元輝有點措手不及,同時他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作為重案組的成員,他可是非常地清楚謝文峰一案的定性,要是自己真的跟謝文峰一案扯上關係,自己的前程就全完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楊元輝才知道黃永兆居然是隱藏在警方隊伍中的內鬼,而整個警署只有自己跟黃永兆走得最近,這讓他後悔不已。為了撇清自己跟黃永兆的關係,楊元輝不得不把自己跟張楚凌是情敵的關係交代出來,同時也把自己在黃永兆辦公室看到張楚凌跟另外一個女孩親熱照片的事情也說了出來。讓楊元輝絕望的是,他的話根本就得不到警方的信任,他說他喜歡田妮,根本就沒有人證和物證,而他說的所謂黃永兆辦公室的照片,在警方翻遍了黃永兆的辦公室後也沒有找到,黃永兆更是一口否決自己給楊元輝看過照片地事情。
就這樣。一天前還雄心壯志想親手破壞金鋪連環搶劫案地楊元輝。轉瞬間就成了那些匪徒的同夥,被警方給拘留了起來,而且還被暫時地剝奪了跟外界溝通的權利,這讓楊元輝再也沒辦法保持先前的鎮定,警方連番的審訊差點沒讓他崩潰。
在跟丟了謝文峰後,張楚凌並沒有像郭天等人那樣緊張。相反地,他的頭腦反而變得空前地清晰和冷靜起來。
直覺告訴張楚凌,謝文峰絕對是他在二十一世紀碰到的一個最為難纏的對手,從自己跟對方的幾次交手來看,除了第一次對方因為對自己瞭解不夠而失手被擒,謝文峰在後面的表現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的。特別是他地越獄和後面策劃的連番槍襲案件,簡直可以用精彩兩個字來形容,而謝文峰在咖啡館裡面的表現和接著乘換出租車的行為也是讓張楚凌歎為觀止,張楚凌敢肯定謝文峰並沒有發現自己在跟蹤他,那麼謝文峰之所以那麼警覺,完全是他的一種本能而已,也就是說,謝文峰這個人的安全意識和反跟蹤技術是向當地厲害。
在眼前失去謝文峰蹤影的那一刻。張楚凌幾乎是本能地想起了龍坪道19號位置的綠雲康居,然後就立即打了一輛車朝龍坪道方向而去。
張楚凌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腦海中會想起那個地方。這僅僅是一種直覺而已,但是張楚凌一直以來都對自己地直覺很自信,所以他沒有絲毫猶豫地就跟著自己的直覺走了。
謝文峰可以藏身地地方實在太多了,多得讓張楚凌根本就沒法判斷,張楚凌現在即使不去龍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什麼地方才可能找到謝文峰。
坐上出租車後。張楚凌的腦子開始飛速地運轉,想像著謝文峰所有的可能藏身之地。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郭天的電話,郭天在電話那頭跟他說了一下針對謝文峰而佈置的行動方案,在知道自己地父親不會受到刺激地情況下,急於抓到謝文峰的張楚凌也欣然應諾,同時張楚凌也提醒郭天警方應該對謝文山和謝文山在耀中國際中學上學地小孩謝雲飛進行二十四小時的監控,就是對勁歌城夜總會的楊艷玲也不能放過。
跟郭天通完電話,張楚凌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郭天跟自己說起的針對謝文峰的行動方案上面,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家人和朋友的面孔,「自己死了,他們會傷心麼?」
張楚凌心中剛一冒起這個念頭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恨不得立即化身成另外一個人,然後去看看自己身邊的那些人對自己的殉職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
不知不覺間,張楚凌已然到達了目的地,在司機的提醒下他下了車。
張楚凌並不知道謝文峰會不會到這個地方來,也不知道對方是否先自己而到了這裡,所以下車後張楚凌迅速地竄到了這棟樓房的四樓,也就是謝文山所在的樓層。
張楚凌並沒有急於衝進謝文山居住的房間,而是先找了一個偏僻處把自己化妝了一番,直到不可能被人認出自己時,他才施施然地走到謝文山居住的房間外面。
在沒法確認謝文峰到底有沒有在房間的情況下,張楚凌並沒有打草驚蛇地敲門,而是先把耳朵緊貼在門上,凝神傾聽房間裡面的聲音。
房間裡異常地沉靜,好像沒人在裡面,就在張楚凌以為自己直覺錯誤準備轉身離去時,一股危險的感覺突然籠罩了他,前所未有地的危險感讓他不敢動彈,甚至忘記了呼吸和躲避,下意識地,張楚凌掏出了鑰匙在門鎖上擺弄了一下,然後迅速地掏出自己懷中的槍朝房屋中開了一槍。
只聽到房屋中傳來一聲悶哼,接著就聽到「噗噗」一陣沉悶的槍聲,要不是張楚凌在開了一槍後突然就閃到了房門一側的話,此時他肯定已經中槍了。
看到房門上密密麻麻的槍眼,張楚凌的額頭冷汗直冒,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命大。
因為剛才就在張楚凌準備轉身離去時,他突然聽到了一聲輕微的響動,張楚凌立即意識到屋內也有人,而且對方可能跟自己一樣,也在凝神傾聽房門外的聲音,謝文山和他的兒子此時一個在上班,一個在上學,家中不可能是他們兩個。根據張楚凌的瞭解,楊艷玲也大部分時間住在勁歌城夜總會,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在家,即使楊艷玲在家,一個女人也不可能有這麼高的警覺性,除非是個冒牌貨。
張楚凌幾乎瞬間就判斷出了房間裡藏著的是謝文峰,或者是那個冒牌楊艷玲,無論是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是極端危險的人物,他們在發現房門外不是謝文山或者謝雲飛時,都可能直接開槍。
長久以來養成的直覺讓張楚凌甚至感覺到對方已經用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正在準備扣動扳機了,在性命攸關的時刻,張楚凌急中生智地用自己的鑰匙在房門上搗鼓了兩下,才成功地騙過房內的人,從而讓自己保住了一條小命。
屋內的槍神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而屋內傳來的那聲悶哼也告訴張楚凌,在房間中藏著的的確就是謝文峰,張楚凌生怕謝文峰逃脫,他一腳踹開房門,然後又把身體閃到了一邊,讓他意外的是,這一次並沒有子彈朝房門處掃射過來。
張楚凌並沒有因為對方沒有用槍掃射房門而敢有絲毫的大意,根據警方的資料,謝文峰的槍法非常地厲害,他完全有把握在自己獻身的那一剎那把自己爆頭。所以張楚凌也不敢冒然地闖進房中。
根據張楚凌的瞭解,綠雲康居這棟樓並沒有後門,而且這是四樓,所以張楚凌也不擔心謝文峰逃脫,郭天在聽了自己的建議後,肯定會派警力過來對這個房間進行監控的,而且剛才劇烈的槍神肯定也引起了這棟樓居民的注意,肯定會有人跟中心報警的。
所以守在門口的張楚凌非常有耐心,他完全有把握在謝文峰出現的一剎那把謝文峰爆頭,而謝文峰如果不出來的話,一旦飛虎隊的人趕到現場把這棟樓包圍起來,謝文峰就插翅難逃了。
時間在一點點地流逝,張楚凌臉上輕鬆的神色卻在一點點地消失,他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既然自己能夠想到時間拖得越久情況就越對謝文峰不利,謝文峰自己肯定也能夠想到這一點,以謝文峰剽悍的性格,他絕對不可能坐以待斃的。
想到這裡,張楚凌再也忍不住了,要是讓謝文峰再次在自己手中逃脫的話,自己的面子就丟光了。
此時房門已經被張楚凌踹開,從他所處的角度他可以看到屋內的一角,儘管張楚凌無法判斷謝文峰是否正站在房屋的另外一角端著槍等候自己進屋的那一剎那就收割自己的生命,可是生怕謝文峰逃逸的張楚凌卻不得不冒這個生命危險闖進房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