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城內,一處較為平凡的庭院內,一名女子緊抱著自己丈夫深吻。好一陣子,兩人才分開了來,男子神色有些恐慌的道「圈兒,你是否要離開了?」
被喚做圈兒的女子柔聲道「米,你是知道的,在必須的時候,我一定要回門派幫助大師姐。」男子神色有些黯然,喃喃道「我知道。不若,我也去練武,我一定能幫你保護你的。」
女子輕輕搖頭道「米,不要進江湖,如果你願意,就在家裡等我,如果你等不了,就找一個簡單的女子,我不會怪你。」男子慌忙搖頭道「圈兒,我不是那意思,我會等你的,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麼。」
女子輕輕起身,穿上一套靈鷲宮服飾,深深凝視著男子道「讓我心裡有個港灣,讓我做完該做的事情後,回來這裡仍舊有你,就是我最渴望的。」男子知道,女子怎都不願意自己涉足江湖的,事實上男子本就對江湖毫無興趣,否則,也不會進入混沌紀元這麼多年,一直當個純技能師。
「圈兒,那你,要多久回來?」女子緩緩戴上一對手套,柔聲道「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或許,幾十年。但無論多久,結束了,我一定會回來。」男子目送著女子推門離去,女子不要男子送,出了這門,女子將是另一個人,女子不希望男子見到另一個她。
門輕輕被關上,男子的希望,瀰散。行出庭院的圈,一臉柔和的神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肅殺。西夏城門處兩名靈鷲宮弟子迎上圈,「圈圈師姐,跟師姐夫纏綿這麼久呢,可讓我們好等,樂兒師姐在西夏外的礦場。」圈圈展顏輕笑「走!」
這是樂兒到礦場後,前來拜見樂兒的第三百七十六批人,如果依韻沒記錯的話,樂兒一定又要重複那段重複了三百多次的話。樂兒五指有節奏的在桌面輕敲,神色分外嚴肅,「喜兒並不希望你們再出來,你們應該很清楚,這是一場持久的鬥爭,是一場競賽棋子數目的比鬥。」
圈圈三女微微欠身道「樂兒師姐,我們都是知道的。但若沒有大師姐的付出,我們怎可能如此安逸的過上百餘年?江湖易入難出,靈鷲宮,永遠不容任何門派藐視!」
另一名女子冷聲道「安逸的日子過的太久,江湖各派又開始犯賤!既然他們要挑戰靈鷲宮的決心和毅力,我們絕不會退避,而我們,更不會因此安逸的日子忘記這一切是如何得來的。請樂兒師姐相信我們的決心。」
樂兒輕輕點頭道「既然如此,就上縹緲峰吧。」三人尚未答話,礦場遠處的過道,幾十名華山派弟子神色驚恐的狼狽朝礦場方向逃至,身後十幾名靈鷲宮弟子發足緊追,拉在後面的華山派弟子,瞬間被擊殺。
奔至的幾十名華山弟子,似乎把礦場樂兒五人當作是靈鷲宮低輩練技能的弟子,執著劍喝罵著圍衝上來,顯然是想順手殺幾個發洩憤怒。樂兒懶懶的朝一眾華山弟子投去一眼,圈圈三人緩步迎上。
奔最前的華山弟子一劍朝圈圈刺將上去,圈圈動作極快,內力極深厚,硬生將劍斷做幾截,而後激射沒入三人咽喉,兩人心口,進攻圈圈的男子,死的極慘,雙臂被圈圈後招硬生扯斷,摔入另兩人胸口要害,斷去雙臂的男子咽喉處被圈圈一指點穿。
三人幾息之間斃命十七人,剩餘的一眾華山派弟子駭的立馬轉向奔逃,卻被後方輕功本就高上一籌的十幾名靈鷲宮弟子追上,不過半刻間,盡數橫死倒地。
「圈圈師姐!」兩方人一碰頭,神態甚是欣喜,圈圈邊擦拭著手掌血跡,邊笑著道「你們都來了?還不拜見樂兒師姐。」一行人這才注意到在靠椅上坐著的樂兒,自然免不了一翻寒暄。
其中一女子,神態看起來甚是天真爛漫,若非方才依韻親眼見到她以冷酷手段眨眼間連殺數人,定無法相信這麼一個女子竟會殺人。女子在樂兒面前極為放肆,就那麼硬擠至樂兒靠椅內,故做親暱的摟緊樂兒,「親愛的,我好想你呢!」
樂兒神態似乎有些無奈,不耐煩的道「柔水,再發神經看我不揍你!我女人會吃醋!」說話間殘忍溫柔已然丟下工具,腰劍又薄又窄的利刃毫不留情的朝柔水刺將過去,柔水一臉害怕狀,身形瞬間彈起,信手輕彈,殘忍溫柔頓時被震退了開去。
樂兒輕喝道「別跟這瘋妮子較勁!」殘忍溫柔卻是不聽,樂兒起身一把將殘忍溫柔抓緊,朝圈圈冷喝道「快帶這瘋妮子回縹緲峰去!」柔水嬌笑著對殘忍溫柔做個鬼臉,又給了樂兒一個飛吻,笑著被圈圈拽著離去。
殘忍溫柔始終掙不脫樂兒的手,樂兒一把將殘忍溫柔抱緊,柔聲道「別發瘋了,那妮子就這樣,以前被我揍過不下百次,傷一好了還是如故,以前被喜兒和我一手帶起來的,一見著我和喜兒就又抱又親。」樂兒的解釋非常見效,殘忍溫柔在樂兒的安撫下拾起工具,又繼續挖將起來。
這些日子,依韻手上的幾本佛經,已是第七遍看了。這日,也是樂兒第二趟血心發作的時候了。樂兒靜靜躺在靠椅上,礦場周圍,早沒了其它挖礦的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異樣的味道,依韻輕輕合上佛經,殺氣的味道……
三十六條氣勁形成的氣龍,憑空朝靠椅上的樂兒襲至,八條執劍的黑影疾射而至。鋪天蓋地的亮白色氣勁席捲而至,殘忍溫柔一把將手中工具射向兩股氣勁,腰間利刃瞬間出鞘,身形虛空連閃六次,襲擊而至的六道劍氣被盡數檔下。
八柄寒光閃閃的利刃,將殘忍溫柔身體各處要害盡數籠罩。靠椅上的樂兒臉上冷汗流個不停,身形極快的迎上騰飛而至的三十六條氣龍,騰飛的巨龍隨著樂兒雙手或撥或拍,竟自行撞擊在一起,眨眼間盡數瀰散無蹤。
混身嚴密包裹的黑衣人用古怪的語調開口道「移花接木?在你手中使出來,果然不同凡響。」圍攻殘忍溫柔的八人,組的卻似是劍陣,八人身手本就極為高明,聯手之下,迫的內力本就非極強的殘忍溫柔全無反擊之力。
樂兒眼神變的憂鬱,身形帶起一道白影朝黑衣人攻上,黑衣人身形一閃疾速後退,卻是不願跟樂兒近身交擊,左手六脈神劍,右手連城決同時推出,身體周圍的空氣變的扭曲,竟同時施展起北冥神功。
樂兒瞬間陷入被動,密集的劍影,氣勁,交錯縱橫的將樂兒包圍,此時樂兒因為血心發作之故,功力更不可能提至十成狀態,彼此內力的差距,本就讓樂兒極為吃虧,連番化去黑衣人數趟進攻,樂兒始終未能接近黑衣人,黑衣人一直藉著過人的身法跟樂兒保持一定距離,顯然對樂兒近身的殺傷力極為忌憚。
依韻坐著一動不動,心下卻是暗自叫苦,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這麼打下去,遲早殃及池魚,此刻的內力,若被黑衣人的內勁正面掃一下,不死就真是奇跡了……
樂兒冷聲喝道「回去!」殘忍溫柔聞言毫不猶豫憑借速度優勢脫出八人的圍攻,展開輕功便朝縹緲峰方向疾馳離去。八名執劍的天刃高手,卻不作追擊,執劍將樂兒和黑衣人遠遠圍攏做包圍狀,亦不加入戰圈。
依韻心下打定主意,要跑!否則兩人這麼打下去,要不了多久肯定得把自己捲進去,依韻暗自深吸一口氣,強行催動內力,胸口被佛印覆蓋的經脈,劇痛無比,依韻卻是管不了那麼多了,疼痛換命,怎算都是值得的。
依韻剛準備發足逃離,一聲悶哼,樂兒被四柄實體劍影透胸而過,有那麼巧趕那麼巧的撞在依韻已經起步的身前。依韻第一氣的想罵人,無奈之下不及細想,一把將飛至的樂兒抱個正著,身形一旋,展開輕功疾速奔逃。這一變故顯然讓圍攻的天刃殺手大為意外,誰都沒想到這麼一個人輕功身法竟然如此高明。
黑衣人急忙全速展開身法追趕,外圍三名天刃殺手執劍疾刺,試圖攔截。天刃八名殺手內力何等深厚?雖然誤以為依韻深藏不露,而未使大範圍氣勁攻擊,劍氣的餘波仍舊震的依韻體內氣血翻騰,依韻踩著奇妙步法,留下兩條虛影,人已抱著昏迷過去的樂兒脫出重圍。
邊跑邊小口吐著鮮血,腳下絲毫不敢停留,此黑衣人輕功絕不比自己高明,但放到江湖上也,也鮮有人能比肩,若是短時間內無法甩脫尋得藏身之處,自己的內力不可能支撐多久。
八柄脫手夾著強烈氣勁的利刃朝後激飛而至,依韻身形連閃,盡數避過,劍上附帶的氣勁餘波,卻是震的依韻痛苦不堪。大宛寶馬在依韻的呼嘯聲下從一側奔至,依韻飛身上馬,朝著西夏城後的山群疾速奔去。
半刻功夫,在深山一處叉道口,依韻飛身落馬,朝著山林一處瀑布疾速奔去,馬仍舊全速沿著山道奔馳。依韻抱著樂兒,潛進瀑布下的水潭,不片刻頂著激游至瀑布下的幾塊石頭後方,暗自鬆了口氣,只要黑衣人被馬蹄聲欺騙,沿著另一條山道走那麼片刻功夫,再難尋到自己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