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愣住了,他失口了,本想給她一個新聞,以回報她告!但如果這個問題無法圓滿解答的話,她的新聞將引發爭議,或許還會被冠上一個「假新聞」的稱呼。
一個人再怎麼神奇也不可能背得起二十七人,一個人再怎麼有閒情逸致也不至於背上十七具屍體趕路,能做到這些的只能是仙人,會這麼做的或許還有一個稱呼,叫「精神病!」
「我想你是理解錯我的意思了!」周宇緩緩搖頭:「二十六人中有二十五人是在那條河邊所救,最後那個年輕人是在下面二十多里的河谷所救,救了他之後,我有些不太放心河岸上的其他人,就將他帶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張雅可以接受這種做法!
「咖啡現在是真的冷了!」周宇起身:「我該走了!」
「等等!」張雅站起:「咖啡冷了我可以再煮一壺的!」言下之意非常明顯,如此難得的機會她不想錯過,好不容易見到這個奇人,兩人還談得如此投機,自然需要將他身上的新聞效應做大做強。
周宇微微一笑:「我可以再喝你一杯咖啡,也可以給你一個選擇,或許是問你一個問題!」
張雅笑了:「不管是選擇還是問題,我都有興趣,請!」
「我的問題是……」周宇淡淡一笑:「你是想將這次救人事件作一個最全面的報道,還是希望能有下一次地合作?」
張雅愣住了。他的意思很明顯,要麼是一次將這次新聞用足,告訴她更多的細節,要麼是下次還會關照她。這是一個選擇!
她沉吟道:「你的選擇真地很誘人……不能兩個都選嗎?」
周宇搖頭:「只能選擇一個!」
張雅苦笑:「那還是選擇下次合作吧……順便說一句,這話不意味著關門逐客!」
周宇笑了:「知道,這只意味著你很聰明!……告辭!」轉身走向門邊,身後傳來張雅的叫聲:「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周宇站住,沒有回頭,耳邊傳來她的聲音:「我知道你是有意想幫助我的,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周宇回頭,臉上有笑容:「原因很簡單,我喜歡女孩子……順便說一句,這話不意味著……勾引!」
門開。他的背影消失不見,風吹過,張雅站在房間裡怔怔出神,臉上也有了紅暈,不是勾引人的?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像呢?
坐下,在他剛剛起身的椅子上坐下,張雅仰望天花板好久,終於打開電腦,一時之間,鍵盤劈里啪啦。很快打完字,長長地伸一個懶腰,張雅嘴角有笑容。這次再不上頭版還真的不服了!超人到面對面了,還有什麼新聞能比得了這個?題目寫什麼呢?要不要採用時下的流行性寫法騷擾別人的眼球?就用「超人進了美女房間」怎麼樣?
張雅想了好久,終於放棄這一誘人地想法,工工整整地打上了一行字:「三河口大橋事故的九名倖存者究竟是何人所救?」
咖啡還是適合在咖啡館裡喝的,哪怕是在美女的房間,也一樣喝不出咖啡特有的風味。周宇舒舒服服地喝著咖啡。聽著叫不出名字的音樂。感受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纏綿,在音樂之中。他也想了許多,這個神秘的「天罰」究竟是什麼人呢?莫非是師傅回來了?看他為「仙人」長了臉,也來湊上一腳?——世俗中人有誰有這個本事?
想到師傅,他不禁也有其他的疑問,師傅本事明明比不了他的,原來就相差頗遠,自從學得六系魔法——不,應該是八系魔法,加上電系和空間魔法後是八系,成為混沌之體,師傅應該更是遠遠不如他地修為,為什麼師傅就能夠飛昇,而自己偏偏無法大成?究竟是什麼東西才是大成的關鍵?莫非並不是功力修為,而是境界的高下?——只有這個解釋!
境界地修煉,人心的感悟,這段時間,他覺得自己真的感悟了不少,面對那些死難者,聽到那些悲涼的哭聲,他感覺那麼沉重,聽到是人禍之後,他又是那麼憤怒,沉重與憤怒,這是普通人的情感,但在他身上一樣會存在,或許是在近期才被喚醒,還有一絲情感,是一種淡淡的溫馨,這溫馨很遙遠,來自遙遠地南方!
周宇手一動,手中突然多了一部手機,這手機在無生戒中睡了好幾天了,他根本早就忘記了自己還有這種現代化地通訊工具,也是這一縷淡淡地溫馨將它喚醒,輕輕按下,黑了好幾天的屏幕打開,一顆紅色地心跳躍而出
儲存的唯一那個號碼,剛準備撥下去,但他停下了,話該說些什麼呢?幾天來,他與另一個女孩朝夕相處,肉體交融,這個小丫頭可以連喝咖啡都不准有異性的……
算了吧!還是不打電話算了,周宇將手機塞進口袋,悠閒地出了咖啡館,一整天,他到處閒逛,逛了商店、逛了公園,當然逛得最多的還是街,四面全是人,有喜有悲,前面兩個人在扯皮,是關於行走中誰碰了誰一下的事情,市場上在吵架,一個大娘聲音真大:「明明只有三斤,你硬算四斤七兩,我見過黑心的,還沒見過這麼黑的!」
街道角上兩個賊眉鼠眼的小子瞄上了一個年輕人,但警覺性極高的年輕人一回頭,橫眉怒目之處,兩個小子落荒而逃,匆匆而過的公車上,隔著玻璃他能看到一個中年人偷偷地將手放在一個少婦的屁股上,在少婦回頭之時,他斯斯文文地將眼鏡頂一頂,若無其事地轉身……
好玩!世間事原來也是如此有趣,雖然沒有刺激的打與殺,但每一行都有文章,都有學問,而且這些學問絕不比魔法、仙術遜色。
從北城逛到南城,已是夕陽西下,好了,應該回去了,山妹子想必已經做好了晚飯,吃過晚飯,可以陪她瘋一瘋,這是熟悉的行當,從明天起,將是一個不太熟悉的行當——上班!
剛剛轉身之際,前面一排自行車馳過來,是下班的人群,都市之中上下班騎自行車的真多,莫非是響應電視上的政府號召:節能降耗?這些人忙碌一天了,晚上是他們享受家的溫暖的時候,每個家庭想必也有學問——經營家也是一門大學問!
他身子微微一側,從大路上離開,突然,他笑了,這世界還真的有點小,再次碰到了她,當然又是那個記者張雅,小姑娘今天應該風光一把了吧?可為什麼臉上看不到半點風光的意思,甚至眼圈都紅了?誰又在欺負她?
張雅覺得今天誰都在欺負她!
以前的事情且不說了,防洪過程中遇到超人的大好機遇錯過只能怪她自己倒霉,假仙丹的事情只能怪她不識時務,但今天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無論如何都覺得委屈,寫好稿子再回辦公室,立刻遭到批評,原因簡單極了:「遲到!」
對這一點她不在乎,遲到是因為有公事,而且公事還是喜事,將這篇特大新聞朝外一掏,保管所有人全部閉上臭嘴!稿子掏出來了,主編過目了,社長老頭居然也來了,張雅強忍內心的激動與興奮,坐在旁邊等候,但遺憾的是:她高興得太早了!兩個老頭居然根本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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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臉色通紅地證實之後,社長老頭一番話讓她差點吐血:「小張啊,年輕人想出好新聞可以理解,我們也需要這種敬業精神,但……我們做記者的最關鍵是報道真實的東西,這是職業道德,而決不能從市井言談中搞綜合、搞概括、搞分析猜測……」
社長離開時還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比較溫和的那種,大有「人可以犯錯誤,但也允許改正錯誤」的意思表示,但社長老頭的安慰沖淡不了主編冰冷而鄙夷的眼神,更沖淡不了張雅的憤怒——如果說以前是壓制的話,現在則是質疑,質疑她的品格!這比任何一次槍斃稿子更讓她喪氣,也更讓她無法接受。
憑她一個不入流的小記者是不應該得到這項殊榮的,那個超人也沒有理由在茫茫人海中直接找到她,而給她一個新聞,這是報社領導的判斷!
張雅沒有作任何辯解,而是直接將稿子甩下了,同時還甩下一句話:「稿子我是給你們了,登不登……本姑娘還不管了!」蹬蹬蹬蹬不見影。
今晚怎麼辦呢?要不要先買一瓶酒,喝醉了去將報社外面的玻璃給砸了?或者喝醉了直接關門睡覺,睡到一個昏天黑地的境界?還沒等她作好選擇,打開出租屋大門之際,一個暖洋洋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張小姐,今天還好嗎?」
張雅猛地回頭,夕陽下一個男人笑得真可惡,這是她一度最想見到的人,這時候還是她想見到的人嗎?上午看到他她會笑,現在呢?現在她只想哭!
她的聲音還真的有哭腔:「我……我冤死了,比竇娥還冤一百倍……我怎麼……怎麼這麼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