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四周無人了,嬴嘯又問:「若朕與羅馬聯手收拾了安息,繼而吞併羅馬,又有多少勝算?」
「這,陛下深謀遠慮。只是臣對於羅馬的情報知道的有限,實在不好作出判斷。」
果然想到了,這個事情是必然的。若與羅馬聯手消滅了安息,聯手的時候也許還會其樂融融,而後呢?國與國之間又怎麼會有永恆的和平?尤其是可以威脅到自己的巨大帝國。就現在的情報來看,羅馬有能力威脅到大秦,只是路途遙遠,他們根本沒有條件大規模的遠征過來。
可是在安息滅亡後,那就不一樣了,到時候兩國的邊境線不會太遠,一旦有了衝突,很容易擴大規模。就現有情報來看,那位羅馬的凱撒塞魯維,與嬴嘯是一類人,在他的領導下,羅馬就是一個大軍營,只是他的許多手段都落後了,又有圓老院這麼個怪胎制度制約,讓他有些束手束腳。
在羅馬也有人戲稱他是「軍營凱撒」,而現在的羅馬也是大軍營。只是可惜了,他沒有一位田豐式的人物來替他打理內政。嬴嘯也可戲稱為「軍營皇帝」。可大秦的「軍營皇帝」卻比這羅馬的「軍營凱撒」要好的多。
因為大秦的內政系統比羅馬穩定的多了,羅馬現在的征戰完全是在吃老本。塞魯維和嬴嘯都可以稱呼為敗家子,他們的花錢都是如流水一般。可區別在於,嬴嘯將錢全部花在了國內,讓百姓富足,對外作戰基本都是掠奪式的,有外夷的財富加速大秦自身的發展;而塞魯維卻在戰爭中花費著無數的錢財,不斷的摧毀著羅馬自身的經濟。
「是朕想的太遠了。」
「不然,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陛下早做防範是必須的。羅馬以後是敵是友實在不好說,只是我們對他地瞭解太少了,臣建議陛下加大對羅馬的情報工作。」
「朕也是這個意思。奉孝,以後這些情報你也要替朕梳理一下了。」
「呵呵,陛下您知道臣是個疏懶性子,這些事情有賈御史在,足夠了。」
「話是這樣,可你小子也不能在迴避了。賈詡是很有才華。可他畢竟老了,老成持重是好的。可是這人的生老病死誰有說的清楚。」
看著嬴嘯若有所思地樣子。郭嘉也明白。先是他最親近地蒙翔老頭過世。現在老對手曹操也死了。他又如何能好受呢?這也是他現在地心情吧。一代新人換舊人啊。不過現在帝國並不缺乏新地人才。
龐統、陳登、諸葛亮、司馬懿、馬岱、陸遜、黃權、鄧芝甚至還是小孩地姜維、曹植都是一時俊才。這人才培養上不會出現斷代。幾乎都是接班人地。這天下終究是年青人地。自己也四十多歲了。從年青到現在。也是恍然如一夢啊。
「陛下。帝國不乏新一代地俊才。臣又何必擋了他們地路子。很多人是需要給他們機會讓他們發揮地。」
「你啊。還是這個樣子。」
航程是枯燥了。經歷過遠航地嬴嘯在沒有了開始地新鮮感。現在他也在歎息。這遠航地人真不容易。這總是在船上漂泊。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各有志。
站在甲板上。看著四周人一片忙碌。聽著頭上海鳥地鳴叫。感受著迎面而來地海風。還是頗有一番味道地。也算苦中作樂吧。
等嬴嘯的艦隊到達徐州連雲水軍基地的時候,港口已經比嬴嘯走的時候擴大了數倍,可依然站著黑壓壓的迎接人群,多到爆炸了。徐州的地方官員全部都集合在了這裡,更有無數百姓在外圍欲一睹天顏。
嬴嘯下的船來,首先看到地卻是在官員之中的嬴治。作為大皇子,現在的嬴治表現的越來越成熟,與年青時衝動的嬴嘯完全是兩個樣子。可這樣嬴嘯卻很高興。這說明自己後繼有人。
他派專人記錄皇子們在從軍以及治理地方時候的言行與成績的,從這些中自然能判定孰優孰劣。別以為離開了長安就離開了嬴嘯的視線,對於這些孩子們嬴嘯可是很重視的,畢竟他地皇位以後就是傳給其中一個的。
「恭迎陛下凱旋而歸,陛下威名,遍佈四方。」
聽著一眾官員的奉承之詞,嬴嘯不置可否,只是輕聲吩咐,今夜就留宿連雲縣。知道內情的。自然知道嬴嘯這是要巡查自己長子的政績了。而不知內情的還以為坐船坐累了。要早點休息呢。
現在嬴治治理地方的年限也到了,是時候回長安。參與一部分朝政了。而二皇子嬴武,現在在冀州高陽縣也做的不錯,三兒子嬴謙剛剛去荊州下雉縣上任。自己的兒子們都長大了,自己總算是後繼有人了。
尤其是長子嬴治,實在沒有辜負自己地期望,一直以來都做地很好。從軍,治理地方。才能是足夠了,就看他的心性了,不知道這些年過去了,變成什麼樣子了。
這次趙雲軟禁他七兒子嬴乾地原委也上報了,事涉謀反,也難怪趙雲要使用霹靂手段了,放到誰有膽子軟禁皇子的?這也給嬴嘯敲響了警鐘,雖然他現在身體很好,可這立儲一事,他心中也該有數了。
半夜之中,他忽然召來自己的長子嬴治,隨口問了起來:「治兒,這次你便隨朕返回長安吧。」
「兒臣聽從父皇的安排。」
「如何?在連雲縣這三年,你學會了什麼?」
「誠如父皇指點,兒臣在這三年之中,只明白了四個字,就是民心向背。民心所向,這是我大秦必須掌握的事情。得民心者得天下。」
「很好,這三年沒有白費。其實百姓們很容易滿足,有飯吃,有太平日子過,他們幾乎就不會造反。容易到可以說是好糊弄,可就是糊弄也分很多種。若糊弄不好,惹怒了百姓,他們一旦造反,這王朝的基礎就被動搖了。」
「兒臣明白。」
「現在連雲縣有多少丁
「現在連雲縣下有戶七千兩百三十二戶,丁一萬六千六百三十,口三萬七千八百六十。」
「不錯。比之你初至連雲縣之時,增長了接近一倍。三年時間,你的辛苦沒有白費,朕很欣慰。」
「多謝父皇誇獎,兒臣慚愧。」
「好了,你去休息吧。準備同朕一起返回長安。」
嬴嘯自己心中也在算計,不好選啊。這老大嬴治老成持重,處理事情有法有度;老二嬴武,武勇非常。有膽有識;老三嬴謙,文采斐然,果敢有度。其餘諸皇子在軍中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完全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
為什麼就老七嬴乾不爭氣,這麼容易被糊弄。真是不成器,老子還沒死呢,就指望那張位子?雖然有曹操派來人誘導。可幾個皇子這裡,又有那個沒被誘惑?大家都能保持節操,甚至說離那皇子之位最近的嬴治都能克制住,就這小混蛋分不清形勢。
按照他制訂下的大秦皇家律條,現在既沒有在軍中歷練,又沒有在地方體會民生的皇子是根本沒有資格登上皇帝位置的。他就這樣想那張位置?只是該如何處理他。也是嬴嘯地一塊心病。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一點情分沒有是不可能的。記得當初小喬生下他的時候,自己給他起名為乾,就是希望他能成為這乾坤之柱,只是他卻這般不爭氣。不處理他是不可能的,只是該如何處理呢?
一路之上,嬴嘯都沒有決定下來,直到慢悠悠的回到長安,看到那盛大地歡迎儀式。皇帝御駕親征。得勝班師。可以說幾乎全長安的人都湧出來迎接了,那黑壓壓的人群,前不見頭,後不見尾。
在皇帝的車駕出現後,數千精壯的漢子擂動大鼓,《帝皇頌》再次響徹雲霄。所有的百姓都隨著高歌,以抒發自己心中的高興與自豪。這就是他們的皇帝,帶著無數的榮譽,回來了。
看那雄壯地軍隊。實在他們的驕傲。大秦的腳步遠達海外。威風攝於四方,現在民眾地自豪感已經完全被激發了。百姓們在歌頌皇帝。是這位皇帝結束了亂世,給予了他們平定的生活;是這位皇帝,取消了大量的徭役,給予他們更好的生活條件;是這位皇帝,不斷的研究農事,讓百姓們都能吃飽飯;更是這位皇帝,不斷帶來捷報,讓四夷懾服,讓他們為自己甚為炎黃子孫的一員而自豪。
結束了這一切,嬴嘯又召來趙雲與賈詡、蒙翔以及長子嬴治四人。問起了老七嬴乾的事情。
「陛下,臣失職,沒有防範好,讓這居心叵測之人接近了七皇子,臣有罪,請陛下處置。」
看著請罪的蒙翔,嬴嘯也沒太多責難他:「皇子們有自己的選擇,若他們自己心中沒有這個意思,在有人鼓動又有什麼用處。事情是怎麼回事,你且細細說來。」
在蒙翔地述說之下,整個事情比奏折更詳細的表現了出來。卻是曹操的人鼓動著老七。讓老七以為嬴嘯在天竺回不來了,而此事他若不提前動手,老大、老二、老三都比他多太多的優勢了。
而歷來的皇子奪嫡,都是不會輕饒了自己兄弟的,他若不想死,就必須先動手。他有相當的優勢,嬴嘯與諸位皇子都不在長安,連凌霄衛也不在長安,正是他發動的好機會。只要搶先控制皇宮,發下詔書,那他的位置就坐實了。別人又能拿他有什麼辦法?
只是想進行這個事情就必須要趙雲地,因為掌握著長安城武力的正是趙雲。至於皇城的御林軍留守統帥霍晨已經表示,他只聽皇帝詔命,以及守衛皇宮,別的事情他一概不問。
這也讓嬴乾有了心思,他是皇子,可以自由出入皇宮。那些臣子們還有膽量反對不成,還是他年幼被蠱惑了。想登上皇位那裡是那麼簡單的,首先就是掌握著長安城兵馬的趙雲,他若不那就什麼也別提了。
可惜就在他對於趙雲露出這個意思,希望趙雲他的時候。趙雲回頭就派來了大隊人馬,並出示嬴嘯的佩劍,將嬴乾坤軟禁了起來。一干涉案人等全部抓捕,壓入大牢,等待嬴嘯回來處置。嬴乾在怎麼說也是皇子,不是他能處置的了地。
聽完蒙翔地說,賈詡和趙雲也都沒有什麼補充,看來事情就是這樣的了。這小子,真幼稚,皇位這麼好奪地?
「朝中大臣有多少人牽涉其中?」
「已經確定十三人,全部抓捕;還有待審的二十餘人,也都控制了起來。」
「這小子能有這麼大的能量?不可能吧?」
「這次是秘書令許攸從中起了最大的幫助。」
「許攸?他怎麼和老七到一起去了?」
「這個,陛下,七皇子看上了許攸的孫女,他們馬上就是姻親了。」
「原來如此。治兒,你看該怎麼處理?」
一問嬴治,嬴治心中咯登一聲,看來讓自己來,就是看自己的態度的。只是這該如何回答?不能說重重處置,那不顧兄弟感情的話,不知道會給嬴嘯留下什麼印象。可不處置怎麼可能?這涉及謀逆,那個皇帝能容忍?即便對方是自己的兒子。
一頭大汗的嬴治終於開了口:「父皇,七弟行為已經觸犯法令,罪過是要處置的。只是兒臣父皇看在七弟年級幼小,被人蠱惑的份上從輕發落。」
嘯卻低頭看起了奏折,眼睛不抬的問到:「那你說說,如何處置合適?」
嬴治咬咬牙:「父皇,請念在血脈相連的份上,饒恕了七弟吧。兒臣身為兄長,沒有教導好七弟,其責難辭,請父皇先行處罰兒臣。」
嬴嘯忽然抬頭,目光如刀一般盯著嬴治:「若讓你放棄這皇位的繼承權來頂替老七之罪,你可願意?」
這一句話讓嬴治是方寸大亂,自己的終極目標不就是嬴嘯這個位子嗎?若放棄,自己的前途會如何?誰也不好說。讓他放棄,豈能甘心?又不是自己犯錯,為什麼要以自己的一切來挽救呢?
電光火石之間,嬴治決定進行一場對於自己未來的豪賭。現在不能表現出猶豫,一絲都不可以,只是這賭注實在有些不平衡。賭對了不過是在嬴嘯心目中更進一步;可若是賭錯了,自己的未來可就難說了。
咬咬牙,他還是決定賭了,不但是賭自己的未來,還壓上了與老七之間的兄弟感情。
「兒臣願意。請父皇從輕發落七弟。七弟年幼,受人蠱惑,實在罪不至死。記得他很小的時候,兒臣從軍營回長安,還抱著他玩耍,七弟一直糾纏著兒臣不放,今日有此事,兒臣心痛欲死。兒臣身為大哥,就必須擔起保護弟弟妹妹的責任,他們有錯,兒臣身為大哥,責無旁貸。兒臣願意為七弟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