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狗窩時,妻子夏尤芬凡經在家裡了,她些四車回來的,而他是步行回來的,自然是她先到家裡。
夏尤芬確實長得漂亮,是縣地稅局頭號美女,所以,局裡會把她放在稅務大廳。辛榮是真心愛她的。他也知道,自己所謂的愛,其實愛的就是她的漂亮,能得到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他覺得自己辛苦點,委屈點,也值了。
辛榮道:「你回來啦?」
夏尤芬「恩」了一聲,道:「我們離婚吧。」
離婚的話,從她嘴裡也不是第一次說了,辛榮也不在意,道:「都老夫老妻了,算了。」
夏尤芬爆了:「誰跟你老夫老妻?辛薦,你自己不爭氣,還要害我一輩子啊?」
按照以往的經驗,如果他跟她吵。那就又是一場口水大戰,吵到最後,她又要回娘家。
所以,今天辛榮忍住了,任她洩,不作聲,不回應。
夏尤芬也不吵了,道:「辛榮,我已經想好了,我們性格不合,勉強過下去,大家都痛苦,還是離婚吧。對你,對我都好。」
今天的夏尤芬,跟往日還真不一樣,多了份冷靜,冷靜中透著冷漠。也透著決絕。
辛榮道:「你是不是真的要離婚?」
「離!就想離,我越想越後悔。早幾年就應該離!」
辛榮狠道:「夏尤芬,你天天說我無能,沒本事,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成為這個樣子?我為什麼會的罪程昌修那個小人?」
「你說為什麼?還不是你自己不會做人?」
「我是不會做人,但是你知道他要我做什麼?」
「做什麼?」
「程的修要我把你「讓。給鄭民才。這麼無恥的事,他要我做,我不肯,他就報復我。」
夏尤芬愣了:「還有這種事?」
「這種事,我都不好說出口。」
之所以從不跟妻子說這件事。辛榮也是擔心,自己的妻子聽說縣委書記看上了她,會不會動搖了呢?那自己真就被人戴上綠帽子了。
夏尤芬想了想:「你編故事吧?程昌修是鍾建國的人,鍾建國跟鄭民才鬥得厲害,他怎麼會討好鄭民才?」「你不懂」辛榮道,「鄭民才是後來才跟鍾建國翻臉的。」
辛榮還記得,當時他聽懂了程昌修的意思之後,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漲紅著臉道:「程主任,你說什麼呢?我辛榮做不出這麼無恥的事。」說罷,揚長而去。
從此,程昌修小動作不斷,偏偏鍾建國作興此人,對此人言聽計從。
夏尤芬想不到,自己的男人混的這麼差。竟然都是因為她的原因!
這個說法可信嗎?她無法證實。他為什麼早不說呢?是不是他不願意離婚而編出來的理由呢?
再說,就算有這回事,這說明他早就徹底得罪了鄭民才、鍾建國、程昌修這些人,難怪一個副鄉長都混不上。德修縣還有什麼人敢用他?什麼時候才能翻身?自己就跟著這麼一個人窩窩囊囊活一輩子?
想到這,夏尤芬堅決地道:「你說什麼都晚了,我們在一起,好不了,還是早點分手。」
辛榮原以為,夏尤芬會因為他為她忍受了那麼多委屈,作出了那麼大的犧牲而感動,卻沒想到,她根本不信。
辛榮的最後一點男人的自尊被激出來了,他冷冷地道:「你真要離是不是?」
「離!」
「到時不要後悔?」
「王八蛋才後悔!」
「你說,怎麼離?」
夏尤芬道:「房子、傢俱我都不要。我就帶走我的衣服,電動車,存款一人一半。」
房子不大,二室一廳,還是舊房子;夏尤芬平時好穿著打扮,花銷也大,二人的存款並不多,按理說。房子,傢俱都給了他,存款都給她。也不過份,但以往一吵架就藏起存折的她,這回竟然主動提出只要一半存款,這也說明,她離婚的決心有多大了。
這樣一想,辛榮的心都寒了。這個女人早就不值得自己留戀了。
辛榮問道:「什麼時候去辦手續?」
「早辦早了,你要有時間,下午就去。小
辛榮一咬牙:「下午就下午!」
下午,已經辦妥離婚手續的辛榮和夏尤芬從街道婚姻登記處出來,辛榮冷冷地說了一句:「你會後悔的」小
夏尤芬沒有作聲,騎上電動車,安了。
辛榮目送夏尤芬遠去,又在心裡狠狠地道:「夏尤芬,你會後悔的!」
他憑什麼讓她後悔呢?一個男人。憑什麼讓蔑視自己、背離自己的女人後悔呢?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
他想到了新來的縣委書記,他有預感:這或許是他的一次機會,一次強大起來的機會。
他幾乎是強制自己冷靜下來。耍好好準備「功課」如何應對新書
由於秘書人選還沒定,黃勵平就臨時充當了牛三立的秘書,包括文件的傳遞、工作安排等。
牛三立也已經把鍾建國年初在德修縣「二會」上的政府工作報告研讀完了,有了一個整體印象:鍾建國對展工業談得很多,尤其是對鎢礦開採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通南縣的牛牙山鎢礦是牛三立一手搞起來的,對鎢礦的開採是下了功夫研究的,而且,西坑鎢礦至今還是聶家的產業,所以,牛三立對鎢礦行業的展趨勢相當清楚,他知道,國內、國際鎢砂市場的變數太大,這不是德修縣的小鴆礦主能夠把握的,將展經濟的希望都寄托在德修縣的礦業上,很不可靠,事實也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所以。鍾建國現在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也希望把德修縣的農業搞上去。
想了想,牛三立對黃勵平道:「黃主任,通知辛榮,讓他來見我。」
「是。」通過這二天的接觸,黃勵平已經知道:牛書記明知辛榮是被鍾建國淘汰了的秘書,仍要考察他。而且是優先考察,這說明什麼?說明牛書記愛才,也說明牛書記不怕得罪鍾建國。
牛書記這是要做給鍾建國看,還是要做給全縣的幹部看?這幾天,與牛書記多有接觸,黃勵平覺得,這個新書記看似平和,偶爾露點鋒芒。是個厲害角色,恐怕不是鍾建國所能操控的。黃勵平還真不希望縣裡的書記、縣長鬥起來,真要鬥起來,他這個不是常委的縣委辦主任夾在中間。就難做了。尤其是「入常。一事,如果得不到大多數常委的支持,希望極其渺茫。
黃勵平不敢再往下想,打了電話,讓辛榮到縣委來一下。辛榮再次走進牛書記辦公室時,牛書記正在看文件,頭也沒抬。
這個陣勢,辛榮是見過的,領導麼,還是要擺擺架子的。
辛榮就這麼站著,並不覺得難堪。
過了幾分鐘,牛三立抬起頭來,像是才現辛榮,也沒起身,道:「來啦?坐過來。
辛榮在辦小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腰挺得直直的。
牛三立道:「我給你的材料,看了沒有?」
「看了,反覆看了幾遍
「反覆看?」牛三立微微一笑。「既然是反覆看,那應該是有些心得了?」
「是辛榮道,卻並不急於道出他的「心得。」
牛三立暗自點頭:「此人不卑不亢,還算難得。」
牛三立道:「說說看,有什麼心得?。
辛榮道:「有創新思維。對縣域經濟的現狀把握得很準,對三農問題的認識非常之深刻。我知道,政府工作報告是一個寫作班子完成的,但是,它也體現了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的展思路和執政理念,一個報告,如果領導的意圖和領導的風格都融入其中,甚至起主導作用。那這就是一個精彩的報告,我覺的。你給我的這份材料,就是一個精彩的報告。」
牛三立點點頭:「鄭民才原來的秘書,能力如何?」
辛榮道:「高峰是個人才,名符其實的「德修一支筆」我不如他
想了想,又道:「如果你給我的材料是你的秘書寫的,那這個人很厲害,比高峰更厲害。」
牛三立不置可否,而是問:「具體說說,你為什麼不如高峰呢?」
辛榮道:「其實,文筆都差不多,高峰更會做人。」
「會做人嗎?」牛三立反問,「會做人,怎麼鄭民才出事,他也跟著出事了呢?連基本的道德底線都沒守住,這叫會做人嗎?」
辛榮聽了,眼前一亮:「我懂了。
牛三立道:「一個人,在逆境中要有自信;在順境中,則要低調。我有一位朋友,他的網名叫「大虛無痕」你仔細琢磨一下,什麼叫「大虛無痕。?你對道家文化有沒有瞭解?在道家的名山名觀,通常都有個「玉虛宮」歷史上許多修道之人也自號「玉虛子」何謂「玉虛。?玉,代表純淨;而虛,簡單說,是謙虛;複雜一點說,是境界。大虛無痕,就是一種很高的境界,是真正意義上的虛懷若谷。」
牛三立這一席話,讓辛榮受益匪淺。這種做人的道理,以前聞所未聞。
辛榮誠懇地道:「牛書記,我聽懂了,從今以後,我要脫胎換骨,重新做人」。
牛三立搖頭道:「沒有那麼嚴重,不需耍,也不可能重新做人,如果能讓人覺得:這個人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那就很好了。」牛三立在說「好像」時,特別加重了語氣。
辛榮會心地笑道:「是。」
牛三立這才道:「從明天起,你就過來給我當秘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