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嵐臉色就有些黯然,道:「我是養女,我親生母親犧牲了,她跟小姨是親姐妹。」
牛三立這才明白,道:「對不起。」
聶雲嵐道:「你就沒問過小敏?」
牛三立道:「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
聶雲嵐點頭:「你不搞政治都可惜了。」
……
樓,朱寶國一家三口正在凝神聽朱寶國與牛三立剛才的談話錄音。
牛三立大概做夢都不會想到,朱寶國已經把剛才的談話都錄下來了。
聽錄音的過程中,朱敏就已經流淚了,聽完整個錄音後,朱敏抽泣著,道:「他說的都是事實。」
聶唯敏也落了淚,道:「是個好孩子啊。」
朱寶國道:「那就這樣了,從現在開始,三立就是聶家的人了。」
聶唯敏道:「我早把他當女婿了!」
朱敏卻轉身跑進了自己臥室!
聶唯敏輕歎一聲:「好好的……」
走到樓梯口,喊道:「三立,你來一下。」
牛三立應了一聲,趕緊樓。
聶唯敏一指朱敏房間,小聲道:「快去勸勸她。」
牛三立就走進朱敏房間,看見朱敏趴在床哭。
牛三立心裡一沉!
望著朱敏「傷心」的樣子,牛三立心想:「是不是小敏的父母反對?」
怎麼會這樣?
如果是這樣,自己呆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
於是,牛三立道:「小敏,我先回去了。」
朱敏一聽,不哭了,坐起來問他:「你要幹嗎?」
牛三立道:「如果二老反對我們的事,那我還是先回去。」
朱敏這才明白過來,破啼為笑,起身把門關,走近牛三立,罵了聲:「傻瓜!」
牛三立心中一喜,二人同時擁抱、親吻。
好一會,牛三立才道:「你哭什麼呢,嚇我一跳。」
朱敏只道:「我愛你!」
「我也愛你。」
「我要做牛家的媳婦。」
「那是肯定的。」
二人再次熱吻。
許久,朱敏道:「我們下去?」
「嗯。」
二人一前一後走下一樓。
朱寶國夫婦和聶雲嵐含笑看著這一對年青人。
朱敏先擁抱了一下父親,然後對牛三立道:「叫爸。」
牛三立就恭恭敬敬地叫了聲「爸。」
朱寶國高興地應了一聲。
然後,朱敏又擁抱了一下母親,再對牛三立道:「叫媽。」
牛三立又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媽」。
聶唯敏也高興地應了一聲:「哎,好孩子。」
然後,朱敏又與聶雲嵐擁抱了一下,這回,牛三立不等朱敏吩咐,主動叫了一聲「姐!」
聶雲嵐笑道:「就衝你叫我一聲姐,我得給你們倆送件禮物。」
禮物是二台諾基亞手機。
手機這東西,已經開始在一些大、中城市流行開了,但在通南縣還是很少,這跟當時電信的配套設施也有關係,趙鑾雄也用了手機,到了冠山鄉,幾乎沒有接收信號,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
但是,手機的發展速度相當快,幾年之後,已經成了尋常的東西。
聶雲嵐還道:「這二台手機,都是洪城的號碼,話費也由東江藥業支付,你們只管用。」
牛三立道:「謝謝!」
聶雲嵐道:「謝什麼?你是東江藥業的功臣,還沒謝你哩。」
牛三立道:「背陰草的開發還順利?」
聶雲嵐道:「背陰草的事,以後我再告訴你。哎,我聽說,你跟趙鑾雄關係不錯?」
牛三立道:「是,若雲養生茶是我們合夥搞起來的。」
聶雲嵐道:「這個人可靠嗎?」
牛三立道:「可靠,我們是兄弟,割血的兄弟。」
聶雲嵐道:「既然這樣,什麼時候見他一面。」
「好。」
聶雲嵐道:「你留心一下,你認為是可靠的人,就推薦給我。我需要幾個特別可靠的人。」
「好。」
聶唯敏卻聽出了一點問題,問道:「哎,三立,你剛才說的賣茶葉,是怎麼回事啊?」
牛三立撓撓頭,道:「這事,三言兩語說不清。」
靈機一動,道:「大家先喝茶。」
說罷,拿過自己帶來的若雲養生茶,拆開一包,給每人一杯。
聶唯敏喝了一口茶,道:「這茶是好!」
聶雲嵐也道:「比我次在冠山鄉喝的還好!」
牛三立道:「那當然,這是極品明前茶。」
朱寶國喝了茶之後,雖然沒說什麼,臉也是顯露出讚歎之意。
朱敏喝著茶,也不作聲,且看牛三立怎麼「忽悠」?
牛三立這才道:「在去冠山鄉之前,我當了幾個月的縣宗教局副局長。」
說罷,很是親切地看了朱敏一眼:「小敏,我們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
朱敏點點頭,臉佈滿盈盈笑意。
這個神情讓朱寶國夫婦很是欣慰:女兒對這個牛三立真是愛到骨子裡了。
聶雲嵐心情就有些複雜了,看看朱敏和牛三立,想到自己的婚姻,心裡真不是滋味。心裡是這樣想,表面還得掩飾自己。
牛三立接著道:「我們通南縣有座若雲觀,是道家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一,道觀裡面的住持,叫楊一道長,這人很有本事,有點深不可測,省委宋副記的父親,有一年病得很厲害,醫院都說沒治了,卻被楊一道長救過來了,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朱寶國道:「這事我也聽說過,只當是傳言。」
牛三立道:「不是傳言。道長親口告訴我的,救人的其實不光是道長一人,他的師傅也在暗中出力,否則,還是救不過來。」
聶唯敏道:「那他師傅更厲害了?」
牛三立道:「師傅我沒見過,這個不好說。這個養生茶就是若雲觀的配方,這些道士種茶、加工茶葉,大都是給自己喝的,少部分送人,也算是『拉關係』,呵呵。只是從沒想過要賣茶葉,是我覺得這裡面有商機,說服了楊一道長,成立了一個茶葉加工和銷售公司,現在已經在市場打開了銷路。」
聶雲嵐很是讚賞:「這個商機抓得好!你的腦子確實好用。」
牛三立道:「我就是想正正當當地賺點錢,讓我的家人生活得好一些。」
牛三立這話說得很實在,朱寶國夫婦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倒是沒說什麼。
這些事朱敏都知道,而且還知道牛三立有所保留,聽得也不吃驚。
倒是聶雲嵐聽得有趣,追問道:「那你賺到了錢沒有啊?」
牛三立道:「還行。這次來洪城,我想在洪城選一套房子,結婚用。」
能在洪城買房子,可見是賺到了一些錢。
朱寶國卻搖頭:「不好,你年紀輕輕,就有能力在洪城買房,傳出去對你、對我們家都不好。」
牛三立道:「這個我考慮過,不會用我的名字辦房產證。」
「這樣還是不好,」聶唯敏道,「在洪城你買房幹什麼?不想跟我們一起住啊?」
牛三立就問朱敏:「你說呢?」
朱敏何嘗不明白牛三立的心思?只有她最清楚:牛三立是一個有很強自尊心的人。
朱敏想了一下,用的是商量的語氣:「三立,我們暫時還是不買房?」
牛三立其實知道是這麼個結果,但是,他必須清清楚楚地向朱寶國夫婦表達自己的意思:我是有能力買房的,你們不同意,不買也行。
牛三立就道:「行,我聽你們的。」
聶唯敏高興地道:「這就對了。」
當晚,牛三立住在客房。
聶唯敏親自給牛三立鋪的床單,此時的聶唯敏,那還有董事長和紀委記夫人的架子?就是一位長輩在為自己的子女忙碌。
朱敏是想幫忙來著,聶唯敏不讓:「不用,你還沒過門哩。」
說得朱敏臉紅紅的,真的不敢插手了。
在聶唯敏忙著給他鋪床單時,牛三立輕聲在朱敏的耳邊嘀咕了一句:「今夜難眠。」
朱敏臉更紅了,沒有搭理他。
這間客房是聶雲嵐常住的房間,儘管新換了床單、蓋被,依然能聞到一種淡淡的幽香。這種幽香,是女人的房間才專有的。
真的很久沒有聞到這種女人的幽香了。
睡在床,牛三立心神不安,越發惦記著睡在隔壁的朱敏。
又有些自嘲:不久前,自己還不知道與朱敏的關係會如何發展。如今,二人都以心相許了,自己都已經住進了朱家,與朱敏一牆之隔,卻又不滿足了。
難不成真想在朱寶國夫婦眼皮底下幹點什麼?
聶唯敏沖朱敏說的「你還沒過門哩。」其實不也是說給他聽的?
折磨人啊。
睡不著,牛三立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格言:「每日必練若雲掌,悠悠萬事,唯此為大。」
對嘛,難怪睡不著,沒練功嘛!
牛三立趕緊起來,很是認真地練了一遍,後來還按照楊一道長教的方法,嘗試著「發氣」,「發氣」之後,他明顯感覺到了睏意,倒在床沒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還是朱敏使勁拍著房門,把他叫醒的。
其實,朱敏昨晚也是碾轉難眠,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聶唯敏早還真仔細觀察了女兒,見她神態、步行都一如往常,內心很是滿意,連帶著對牛三立也很是滿意。
牛三立洗漱完畢,聶唯敏、朱敏都在餐桌前等他,朱寶國則不在。
牛三立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睡過頭了。」
朱敏道:「叫都叫不醒啊?」
聶唯敏道:「第一天,不習慣,今天就好了。」
牛三立道:「媽,今天我想回去了,想帶小敏回家見我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