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洪昌水泥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陸海濤到幽州市求見王懷志市長,王市長欣然接見,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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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海濤道:「王市長,我聽朋友們說,幽州市一舉端掉了皮蛋疤子一夥,真是大快人心啊!」
根據省委統一部署,打掉皮蛋疤子一事沒有在媒體上大肆宣傳,一般百姓也不知道這次行動是省裡直接指揮的。
幽州市的大多數老百姓都認為,剷除皮蛋疤子一事,是市委、市政府做出的重大決策。
王市長擺擺手:「呵呵,早就要做這件事了。皮蛋疤子一倒,陸總不就來了嗎?」
「是啊,是啊。」陸海濤道,「今後,我是再沒有什麼顧慮了,哈哈!」
王懷志一邊與陸海濤交談,一邊也在判斷:「這個陸海濤有意思啊,從他低調進入幽州,說明他不想太刺激皮蛋疤子的勢力,但他卻又是第一個敢於進入幽州市的人,行動如此迅速,可見此人也是得到了確切消息的人,是有相當背景的人啊。」
王懷志道:「下一步,陸總對在幽州市發展,有什麼規劃沒有?」
陸海濤誠懇地說:「王市長,說句實在話,我把外地水泥運進幽州市,也是權宜之計,幽州市還是要大力發展自己的水泥工業,而且是作為支柱產業來發展,我想在這方面盡點力。」
這話讓王懷志聽了很是高興:「太好了,陸總,歡迎你來投資、發展!」
陸海濤道:「我也不瞞王市長,我最近請了一台鑽機,在你們通南縣的冠山鄉鑽了幾個窿隆,發現了豐富的石灰石資源,我是想在冠山鄉投資建一個水泥廠。」
王懷志聽了十分高興:「那好啊,好事啊!」
王懷志還感慨地說:「冠山鄉我去過,雖然還是個貧困鄉,但發展潛力很大,那裡的鄉黨委書記是個年輕人。」
「牛三立?」陸海濤適時地插了一句。
「對,牛三立!」王懷志道,「這個年輕人很能幹。你還不知道吧?東江藥業都在他們那落戶了。」
「東江藥業?」陸海濤故意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哎呀,那可是全國知名的大企業啊,是我們東江省的一塊金字招牌啊。」
王懷志笑道:「對啊!金字招牌落戶冠山鄉,現在再加上你這個東江省水泥大王又要落戶,這個冠山鄉想不發展起來都不行啊,哈哈!」
後來,陸海濤在電話裡把他跟王懷志見面的情況大致跟牛三立說了,還特別提到:「牛書記啊,王市長對冠山鄉印象很深,對你也有印象。」
牛三立道:「嗯,王市長來過我們冠山鄉。」
「對,他說他去過冠山鄉,我想,他肯定會重用你?」
牛三立道:「我的情況比較特殊。」
陸海濤卻沒聽懂,還道:「你是很特殊,一個鄉黨委書記,能讓市長記住你,可以啊!」
牛三立道:「陸總,我說的特殊,有另外的含意,這麼說吧:如果要劃什麼圈子的話,我是不會劃到他那個圈子裡的。」
陸海濤就「哦」了一聲:「明白了。」
牛三立道:「幽州市的情況很複雜。」
陸海濤歎道:「那裡都差不多,所以,我這人不喜歡在官場混,但是,又離不開官場,少不了要跟大大小小的官員打交道。」
聽了這話,牛三立就又對陸海濤增加了幾分好感,誠懇地道:「其實,我們也不妨把官場看成一個特殊行業,每個行業都有平庸無能的人,也有精英分子,比如,在水泥行業,你做得最好;在醫藥領域,東江藥業做得最好;在政界,俞澤民是東江省委書記,他就是東江省大小官員的傑出代表。要不是他下決心,皮蛋疤子恐怕至今逍遙法外。」
陸海濤深以為然,道:「沒錯,沒錯,哎,你是不是認識俞澤民書記?
牛三立笑道:「我還認識美國總統呢,電視裡經常見,哈哈!」
放下電話,牛三立心道:「皮蛋疤子的覆滅,最大的推手是朱寶國,下最後決心的則是俞澤民,起因卻是冠山鄉發現了石灰石,要建水泥廠,這就是歷史的真相。」
有些真相,當事人不站出來,真就湮滅了。
針對熊大龍惡勢力團伙犯罪案,本著「從重、從快、從嚴」的原則,幽州市公、檢、法系統高速運轉起來。
如何「從重、從快、從嚴」?大家基本上形成了共識:所謂從重、從快、從嚴,重中之重還是一個「快」字,既然要「從快」,有些枝節問題就不必細究了,皮蛋疤子作惡多端,如果所有問題都要搞得清清楚楚,那就沒辦法「從快」了,其實,只要抓住他殺害張冬明一案,他就死定了。
皮蛋疤子、馬哥、墩子是張冬明被害案的關鍵人物,有張冬明的遺書和墩子的供詞,皮蛋疤子和馬哥都自知必死,對殺害張冬明一事均供認不諱,但是卻拒不交待其它罪行。
皮蛋疤子的案子變得「簡單」了。
這種「簡單」,是很多人都希望看到的。
因為「簡單」,審理、判決的速度都大大加快了。
一審判決:皮蛋疤子、馬哥、墩子均被判處死刑。
三兄弟均沒有提出上訴。
隨著皮蛋疤子、馬哥和墩子被處決,一些人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
皮蛋疤子的財產,主要都在「強大水泥公司」,除了依法追繳、歸還和罰沒的部分,剩下的財產則由皮蛋疤子的家人(也就是王穗和她的兒子)繼承。
在這個問題上,據說王懷志市長發了話:「皮蛋疤子犯了罪,自有法律制裁,他的財產還是要依法處置,『強大水泥公司』只要依法經營,還是要允許其生存和發展。」
經過法院清算,「強大水泥公司」的一部分財產歸還給了張冬明的家屬。
由於皮蛋疤子的霸道,當初,張冬明財產中的「債權」大都得到了落實——這些債權變成皮蛋疤子的了,而誰又敢欠皮蛋疤子的錢呢?
至於張冬明原來的「債務」,還真沒兌現多少——想要從皮蛋疤子手裡追債,你有幾個腦袋?
所以,客觀地說,張冬明的資產在皮蛋疤子手裡是大大「增值」了。
這也算是皮蛋疤子對張家的補償?
這些天,李慧珍目睹了皮蛋疤子的覆滅,一棵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那天,一家人痛哭一場,哭過以後,李慧珍感到心頭無比的輕鬆。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老天爺終於開眼了!
張玨道:「媽,爸爸的仇終於報了,我們最應該感謝誰?」
李慧珍道:「感謝誰?感謝黨,感謝政府。」
張玨道:「嗯,不過,還要感謝一個人。」
李慧珍道:「我知道你說的是誰,對那個人,不能用嘴巴去感謝,要在心裡面感謝人家一輩子。」
張玨就笑:「媽,你什麼都知道啊?」
李慧珍道:「你爸爸的遺書被你動過,我能不知道?」
「我把遺書交給誰了,你也知道?」
「還能有誰?牛書記。」
「是。」張玨這才信了,母親是「啞巴吃餃子,心裡有數。」
李慧珍道:「牛書記有一句話,讓我相信了他。」
「什麼話?」
「他說:『有些惡人,我也怕』。」
張玨道:「他才不怕呢,他要是怕了,就不會管這事了。」
李慧珍搖頭道:「做事小心些總是對的,世上的壞人、惡人多著呢,不光是皮蛋疤子。」
張玨聽著這些話,心裡卻在想:「牛書記怎麼就不來我們家了呢?」
牛三立沒上門,一些張冬明的生前好友和同事,此時卻紛紛上門了。
李慧珍高興地接待了這些客人,很是不好意思地怪自己:「搬家了也沒通知大家。」
許多人也就順口說:「是啊是啊,早要是知道你們搬家了,早就來看望你們了。」
許多人都勸李慧珍把張冬明的「大興水泥公司」再搞起來,他們願意幫忙,「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送走了上門的客人,張玨不無抱怨地說:「媽,這些人以前都到那去了?」
李慧珍歎口氣:「不要這樣說吧,誰不怕皮蛋疤子呢?要不是因為怕,我們又何必搬到通南縣來?」
聽了一些人的勸說,李慧珍還真是想把「大興水泥公司」重新辦起來,就跟女兒商量這事。
李慧珍道:「玨兒,媽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知識、水平也跟不上,這個水泥公司,媽想交給你打理,以後,等漢軍長大了,再看情況。」
張玨這才明白,母親為什麼對找上門來的那些人那麼客氣。媽這是在為她招攬人才哩。
有這幫水泥廠的「老人」,再加上原來的老客戶和各種人脈關係,這個水泥廠應該是可以辦起來的。
那些人的勸說,張玨也大致聽到了,當前的水泥市場很火爆,水泥供不應求。一旦省裡的高速公路項目開工了,對高標號水泥的需求將會劇增。
「劇增」!搞懂了這個詞的內在含義,決心就好下了。
所以,母親動心了!
張玨想了半天,最後冒出一句:「我想聽聽他的意見?」
張玨所說的「他」,就是牛三立了。
李慧珍輕歎一口氣,沒說什麼。
第二天,張玨跟車管科長請了假,一個人去了冠山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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