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雞知道,他不屬於這城城市,他來到這裡,是要尋找到能振興冠山鄉籐器廠的創作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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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騷雞為了打開設計思路,不但在網上下載了許多資料、圖片,還到了縣城和幽州市,只是,縣城和幽州市基本上找不到高檔的籐器產品,最後騷雞決定到洪城來「偷師學藝」,來到這座歷史名城,穿梭在滾滾人流中,騷雞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貧窮!還好,他沒有迷失自己,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連日來,他進了一些小籐器店,發現就是一些普通的籐器製品依然還有生存空間;他更是走進了許多高檔傢俱店,專門盯著籐器製品,那些店主、店員看他見到籐器製品後二眼放射出灼熱的光芒,都以為這是個潛在優質客戶,自然是全力向他推銷,不厭其煩地講解。
到最後,他總是沉穩地表示:「不錯,不錯,我再多看幾個地方,回頭再來。」
到洪城來,所有花銷都是騷雞自己墊付的,王安生說:「你把發票都收好,以後再報。」
這個「以後」,只能是籐器廠振興之日了。
為了省錢,住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小旅社,八人一間,就這樣的條件,每晚都要20元。
一次,在公交車上,一位乘客被人偷了錢包,更慘的是,這人褲子都被人用刀割開了。
為不至於也被人割了褲子,騷雞連公交車都盡量少坐了。
在盛夏的季節,在號稱華夏「四大火爐」之一的洪城,騷雞四處穿行,汗如雨下,渴了,買瓶礦泉水,還不敢要冰的,雪糕冰棒之類的,更是挨都不挨。
「師傅」說了,冰棒冰水,挨都不能挨的。
這天中午,騷雞出了盛大傢俱城,找了個小攤吃了碗素炒粉,再次進了盛大傢俱城。
雖然目前他還沒有找到很清晰的設計思路,但是,看了那麼多產品,隱隱中,已經觸摸到了什麼?
進了一家籐製品專櫃,騷雞的心思就全在籐器上了,一點也不膽怯,這年頭,顧客是上帝哩,雖然他是個冒牌顧客。
正當店主又在熱心地向騷雞推薦一款高檔籐制躺椅時,店內走進一對中年男女,二人步履匆匆,直奔籐器專櫃而來。
中年男子道:「這裡有個躺椅!」
女的就問:「老闆,這個躺椅多少錢?」
店主道:「二千二。」
騷雞記得,在另一家店舖,幾乎同樣的產品,最低價格是1600元。」
城裡人宰人真狠哪!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不要跟我玩虛的,最低價多少?」
店主道:「1880。」
那中年女子問道:「這躺椅能不能搖?」
店主答:「不能搖,這是高檔產品,莊重高雅,不能搖的。」
言下之意,能搖的躺椅,就不莊重不高雅了。
騷雞心理暗罵:「媽的,這什麼邏輯?」
女的有些猶豫:「這麼貴,還不能搖,爸爸說是要能搖的。」
男的道:「老爺子說的是老家幾十塊錢的便宜貨,現在到那去找?現在傢俱店不都是賣這種高檔貨嘛?」
騷雞聽了二人的對話,就道:「你們是不是要找能搖的躺椅?」
男的道:「對啊,要籐做的,不是竹子的那種。」
騷雞就道:「我知道那裡有賣,200元不到。」
那男的就很高興:「小兄弟,那有?」
騷雞就道:「我帶你們去。」
騷雞在店主仇視的目光中,帶著這對男女走出了盛大傢俱城。
走到門口,中年男子道:「你們等一下,我把車開過來。」
不一會,中年男子開著一輛皇冠過來了,女的坐在後面,騷雞則上了副駕馭的位置。
騷雞道:「我記得是在江邊。」
中年男子道:「那就是沿江路了。」
車子左拐右拐,終於上了沿江路,騷雞又道:「我記得附近有坐綵樓,好多人進去參觀。」
中年男子道:「那就是騰王閣了。」
車子就停在騰王閣附近,騷雞下了車,想起上次看到的那家籐器製品店,是在附近一條小街上,沒多久,果然讓他找著了。
果然找到了能搖的籐做的躺椅,老闆開價200元,騷雞還價160元,中年男子那有這個耐心,掏出錢包,拿出二百元錢,道:「二百就二百,送不送貨?」
店老闆喜出望外:「可以,可以,免費送貨,只要是市區內,都可以。」
中年男子就道:「送到二附醫院門口,我在門口等你們。快一點。」
中年男子又拿出二百元,遞給騷雞:「這是一點小意思,謝謝你,小兄弟。」
這個時候,騷雞做出了此生最正確的一個決定:「大哥,錢我不能收。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男子有些意外,道:「你說。」
騷雞道:「這個躺椅是買給住院的老人用的,對吧?我想見見老人家,聽聽他老人家對這個產品有什麼意見?」
男子聽了就很驚奇,道:「既然這樣,你就跟我去吧。」
就這樣,騷雞又上了中年男子的車,跟著他來到省二附醫院。
等了十幾分鐘,店主騎著輛電動三輪,把躺椅送到了,騷雞搶先一步扛起躺椅,道:「大哥,送到那去?」
跟著中年男子來到一棟新樓,進了電梯,這才發現,電梯裡面很深。可以擺一輛車。
病房的條件很好,裡面雖然有二張床,但只有一個病人,顯然是得到了醫院的特殊關照。
後來,騷雞知道了,這位在病中都惦記著要坐躺椅的老人,名叫陸柱國。
陸柱國是南下老幹部,但因文化水平不高,人又太過鯁直,官當得並不大,只是省民政廳一個副處長,退下來前一年才搞了個正縣級調研員,離休後才享受副廳級待遇。老人眷戀故土,就回了東北老家,平時與老伴養養花、種種菜,日子倒也過得自在。一年前,老伴不小心摔了一跤,大腿骨折,以後身體就越來越惡化,竟然走在了他前面。受此打擊,本來還算健康快樂的老人,彷彿一下老了十歲,身體也垮了。
這次回洪成是來看望孫子的,乍一換了個環境,又不習慣空調,就著了涼,感冒了,又因感冒而引發了心肺方面的毛病,不得不住院。說到底,是因為年齡大了,身體機能衰退了。
老人一看見躺椅,二眼就放光,連聲道:「好,好,好!看見這把躺椅,我病就好了一大半。」
老人如此高興,大家自然也都高興。
中年女子道:「爸,這個躺椅好難找的,還是這位小伙子帶我們找到的。」
老人這才注意到騷雞,道:「謝謝你啊,小伙子。」
騷雞道:「不謝,不謝!」
中年女子又道:「剛才我們跑到高檔傢俱點,差點買了個一千八的躺椅,還不能搖的。」
老人道:「咳,不能搖的的買來幹什麼?那跟躺在床上有什麼區別?」
中年男子對女子有些不滿:「說這個幹什麼?」
又親熱地對騷雞道:「小兄弟,你不是有話要問嘛?」
騷雞很懂事地道:「不急,讓老人家先休息。」
說完,騷雞就找了條抹布,開始擦洗躺椅,騷雞一邊做著這些,一邊給自己打氣:「好事做到底,我就是來給人當孫子的。」
隱隱中,他感到了機會就在眼前!
這樣一來,一家人就更對騷雞有了好感。
騷雞很細心把躺椅擦得乾乾淨淨,然後,把躺椅搬到病床邊,問道:「老人家,現在要不要坐上去?」
老人高興地道:「要,要!」
由於老人還在吊水,一家人小心翼翼地幫著老人起身,下床,老人小步移動著,終於坐上了躺椅,像個孩子似地,呵呵笑道:「舒服,舒服!」
老人閉上眼睛,小心地、輕輕地搖動著躺椅,搖著,搖著,居然睡著了。
對兒女來說,有什麼比看到一個病中的老人高興、舒服,更能讓他們寬慰的呢?
中年男子名叫陸海濤,是一家民營企業的老總,在業界有「水泥大王」之稱。
陸海濤現在想想,如果自己花一千八買了個不能搖的躺椅來,結果會是什麼樣子?可能老爸不但不會高興,恐怕還要生氣,還要訓斥他一頓哩。
此時看看這個還不知道名字的小伙子,真是很有好感,同時也有了幾分期待,希望小伙子接下來的表現不要讓自己失望才好。
這時,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病房的寧靜。
騷雞就覺得奇怪?病房還有電話?沒看到啊!
只見陸海濤從包裡拿出個磚頭一樣的東西,居然有這樣的電話!這就是華夏最早的手機,俗稱「大哥大」,此時,整個通南縣怕是還沒人有一部這樣的「磚頭」哩。
陸海濤拿著電話到門外去了,只是晚了,老人已經醒來了。
陸海濤接完電話,進來說:「爸,公司來了個客戶,我要去見一下。」
老人一揮手:「你去就是了。」
陸海濤就對騷雞道:「小兄弟,今天的事,謝謝你啦。」
這就要走?騷雞內心有些失望,表面上卻是一無所求的樣子,道:「大哥,你去忙,我等下自己回去。」
「回去?」陸海濤有些意外,也不多說,從包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名片夾,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騷雞:「這是我名片,有事來找我。」
騷雞雙手接過名片,道:「謝謝大哥。」
陸海濤走了以後,騷雞仔細看看名片:陸海濤,洪昌水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
騷雞就很是激動:哎呀,董事長,這就是傳說中的董事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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