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們的誘惑下,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不管你是誰,也只能傾其所有,與之進行一場根本不平等,卻又必須接受的交換。
“戰風,你和夏冬馬上回去。叫幾個人,帶上足夠的衣服和鞋子來。這裡不能久呆,得把她們盡快弄到營地裡去。如果鞋子不夠,那就先把那些分發下去的蝗皮鞋暫時借用過來。她們已經被凍傷了,要是沒有這些東西,根本走不了遠路。快去吧,我和劍鳴在這等著。記住,多帶幾件衣服。”
天翔一邊低聲急促地安排著手下動作,一邊帶著高傲與冷漠的神情,大步走到這群身體完全裸露在寒風瑟瑟發抖的女人面前。挑剔地望著她們,就好像是打量著一群已經屬於自己的奴隸一般。這是狩獵者相互交換間必須的步驟,也是施與者對接受者表現出的一種權利體現。
憑心而論,天翔根本不贊同這樣的做法。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這麼做。雖然,自己已經接受了古人的所有知識,也習慣了他們的一些基本禮儀。可不管怎麼樣,那畢竟是自己一個人的想法。想要獲得大多數人的肯定,還需要時間來進行磨合。
因此,他不想破壞黑暗世界中的規矩。而且,這些規矩顯然也能保持自己的權威所在。要知道,對於著些因為饑餓而不得不投靠他的女人,自己實在沒有完全的把握將其控制。要知道,這可是一群女人,與男人有著巨大裂隙與仇恨的女人。
當面表示承認男人的地位,在接受食物與必須的交換後,轉而趁你熟睡之際,一刀割下你的腦袋,並且把你的身體充作食物。這樣的事情,在狩獵者之間不是什麼奇聞異錄。而是時有發生的尋常之事。
男人可以吃女人。同樣的道理,女人自然也可以吃男人。這就和狼要吃羊是一個理由。
要怪,就只能怪你不夠強大、不夠聰明。居然會被這種微末的小伎倆騙倒,傻乎乎的上了當。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貪心,認為自己能夠用一塊小小的蟲肉,換來一個心甘情願跟你一輩子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正好肚子餓。
溫順的公羊與饑餓的母狼。這兩種生物結合在一起能夠發生的事情,哪怕傻瓜也不難猜出。
因此,天翔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這群女人當中立威,徹底杜絕她們的反叛之心。他可不想自己的腦袋在某一天,莫名其妙地成為一個女人手中的骨制飯碗。
“我的族群距離這裡並不遠。稍等一會,他們很快就會給你們送來必要的衣物。穿上你們的衣服,先活動一下。”
這樣說不是沒有道理。長時間的寒冷與畏縮,很容易讓人產生產生出一種懶散與怠惰。蜷縮在一起,依靠身體相互取暖的行為,使得人體完全處於靜止狀態。這種時候,體內血液循環與流動速度,自然也就減緩到了最低。這樣的情況對於人體機能具有一定的麻痺作用。就算是在溫暖的常溫下,久坐後的人站起,也會感覺到身體有莫名的酸麻感。從這些女人在火堆及周圍留下的腳印來看,她們保持這樣一動不動的的姿勢,應該有很長時間了。
“站起來!不能坐下!”隨著一聲嚴厲的喝斥,天翔猛地從火堆前拎起一個不聽號令,擅自坐下取暖的女人。
這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不,應該說,她還只是一個女孩。一個年紀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女孩。身材瘦小的她,只罩著一件單薄的無袖襯衫。襯衫很舊,原本光滑的衣服表面,很多地方已經出現了瓤化的痕跡。一縷縷被鏤空的紗線也盡量著,使整件衣服尚能維持著完整。不過,就算是眼力再差的人也能看得出來:這衣服實在太舊,只需要輕輕一扯,馬上就能被撕成一堆沒有任何用處的破布片。
這樣的衣服,當然不可能保暖。它的作用,僅僅只不過是用來遮住女孩身上的羞處而已。因此,對於她擅自坐下取暖的行為,自然也就不難理解。
盡管如此,天翔還是狠狠給了女孩一個耳光。巨大的力量頓時使女孩已經被凍得發青的臉上,出現了一道暗紅中略帶淤黑的掌印。
“不許坐下,給我站起來,活動一下你的手腳。如果你想死,那麼盡可以去烤火。再這樣坐下去,你的腳就廢了。”說著,天翔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烤熟的蟲肉。順手撕下一塊遞到了她的面前。
“先隨便吃一點,補充一下體力。原地活動一下,這比你直接烤火要強得多。”
恩威並施,是控制手下絕對有效的方法。這樣做,一方面是因為古人知識中的提及。另外一方面,也是必須的手段。這些女人看上去應該有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再不給她們提供一點食物的話,恐怕她們根本無法到走回基地這段遙遠而艱難的路程。
幾塊不多的烤肉順序分發了下去,這在饑餓的人群中引起了陣陣喜悅的轟動。每一個拿到肉的女人,都急不可待地拼命撕咬。含在嘴裡的蟲肉,尚不能等到完全咀嚼,便已經匆忙吞下了肚。很多人也因此被噎得直翻白眼。
“慢點吃,不要急。”天翔無奈地搖了搖頭,快步走到女首領的身前,重重拍擊著她的背部。這個可憐的女人剛剛吞下了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蟲肉,缺少唾潤滑的喉嚨,顯然不能允許這樣一塊巨大的食物通過。卡在半空的肉塊使得她一陣抓狂,拼命用雙手扼住自己的脖子亂掐。希望能夠以這樣方式來促使食物的下咽。但是很徒勞,除了反芻般的嗝聲和氣留不暢引起的憋悶外,根本沒有任何用處。要不是天翔及時地動作,恐怕她還會在一段時間裡,繼續維持著這樣的痛苦。
“都給我吃慢點,誰要再這麼急,我將不再給她分發剩余的食物。”看著周圍一個個被噎得無法說話的女人,天翔心裡不由得冒出了一股火來。他可不希望這些女人被活活噎死。這可是一筆財富,一筆巨大的財富。如果因為這樣的原因,導致她們之中任何一個莫名死亡的話,都是極其得不償失。
應該承認,這樣的威脅,比什麼怒吼都更加來得有效。聽到新任首領的話,女人們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嘴裡的吞咽。畢竟,手裡的這塊烤肉根本不足以果腹。想要吃飽,就絕對不能觸怒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
食物的作用實在是很奇妙。一塊毫不起眼的蟲肉,居然給這群看上去死氣沉沉的女人帶來了一絲有限的能量,也給她們近乎絕望的心裡帶來無限的希望。而從天翔口中發出的怒罵,也漸漸變得不再使人厭惡。因為,她們發現:年輕族長的話並沒有錯。簡單的原地跳躍與活動,的確使身體產生了一股莫名的熱能。這種完全發自體能的溫暖是那團微弱的火焰遠不能比及的。雖然手腳的冰冷並不因為這樣有所緩和,可是,已經略有僵硬的身體,卻明顯出現了變軟的跡象。那種被寒冷禁錮的生命活力,也一點一點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體內。
戰風與夏冬回來了。與他們一起的,還有另外二十來個強壯的族人。他們帶來了女人們目前最為迫切需要的東西——衣服和鞋子。
蟲毛氈制成的衣物很溫暖,也很結實。顯然,葉戰風忠實地執行了天翔的命令。他整整帶回了兩倍於女人數字的氈衣。加上必要的皮鞋,這些柔弱的女人就算是走上再遠的路,也應該可以支撐。
只不過,這些毛氈制成的衣服,很明顯是葉戰風從族人的身上搜刮而來。雖然族群有足夠的蟲毛氈,可為了節省原料,天翔也只是下令給每個人縫制過一套衣物而已。在他看來,一卷完好的毛氈,起作用顯然要比一件不知大小是否合適的衣服更加有用。
“管他呢!先把這些女人順利弄回去再說!”天翔自嘲地笑了笑。指揮著眾人把一件件衣服分發下去。
至於那個挨了他一記耳光的女孩,天翔則親自拿過兩套氈衣,認真地為其穿戴起來。當然,表情嚴肅的他,也沒有忘記輕輕擦去女孩眼角流出的淚水。
所有的人,都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
“現在,我們回家!”
風,還在吹。雪,仍然在下。彌漫在大地上的寒冷,就好像一個無處不在的惡魔,想要把自己的恐懼與威力,把黑暗的大地完全籠罩。想要用自己的所有手段,扼殺所有能夠在天地間存活的生物。使得世間所有的一切,全部臣服與自己的淫威之下。
只是,凡事皆有例外。
一隊動作蹣跚且艱難與積雪搏斗的人,明顯正在藐視它那至高無上的權威。他們在厚達腳膝的雪地上緩慢前進,在一個個荒涼的廢墟間努力穿行。他們,曾經是這世間最為強大的生物,也是統治世界的唯一主宰。
他們,是智慧與力量的結合體——人類。
依循著來時的路,天翔帶領著族人一點一點縮短著與營地的距離。他很慶幸戰風帶來了部分族人。沒有他們幫助,恐怕以這些女人的體力,根本就無法走完全程。多日的饑餓與寒冷已經消耗了她們太多的精力。從舊樓出來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個女人出現了力乏的狀況。深厚的積雪消耗了她們不多的身體能量。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極大努力的拔腳動作,也加快了消耗的速度。如果沒有男人在旁邊攙扶,很難想象她們能夠憑自己的力量走下去。
也許,她們當中的某些人就會因此一頭栽倒在雪地上,再也無法爬起。
所有的女人都穿上了兩套厚厚的氈衣,腳上也穿起了柔軟的巨蝗皮鞋。寒冷的威脅是暫時抵擋住了,可孱弱的身體卻並沒有因此而獲得多少幫助。雖然有了男人的幫助,可掉隊者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
“背上她們,不要放棄一個人。記住,她們是我們的族人,是我們的姐妹。”說著,天翔以身作則般地,從地上扶起一個嘴唇凍得發青,無力地癱在那裡的女孩。雙手一搭,把她背了起來。
這個女孩年紀不大,看上去不過只有十一、二歲左右。盡管厚厚的氈衣穿在身上,使她看起來顯得好像好健壯。但通過身體上的接觸,天翔仍然能夠感覺到那具裹在氈衣下身體的瘦弱與骨感。
她很輕,很小。稚嫩的手臂摸上去,幾乎就是一層粗糙的表皮包裹著一根硬梆梆的骨頭。
男人在黑暗世界中,無疑擁有無上的威嚴。特別是一個族群的首領,更是擁有這方面的特權與尊貴。他們從不屑於幫助任何人,他們天生就只是為了統治他人而存在。他們所要考慮的,僅僅只是如何獲得更多的食物,如何使自己的族群變得更加強大。至於其中某幾個人的生死,這樣的小問題,實在是不值得他們放在心上。
畢竟,這是小事。微不足道的小事。死人這種事情哪天沒有發生?如果對於任何一個瀕死之人都要給予最大的幫助,那麼這樣的族群首領,尊貴何在?權力何在?威嚴又何在?
“她很像天柔,很像我的妹妹。”當看到女孩癱坐在雪地裡,滿臉悲苦無助表情的時候。天翔腦子裡忽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他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已經不完全是一名族群首領。而應該是一個能夠保護妹妹的兄長,一個呵護自己妹妹的哥哥。
因此,無暇多想,天翔幾乎是下意識般地做出了這樣的舉動。卻絲毫沒有想到,這樣的動作,會給族人帶來什麼樣的影響。自己在他們眼中的形象,又會因此而產生什麼樣的變化。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對此提出異議。身為旁觀者的戰風也只是看到:在天翔奮力背起女孩大步朝前走去的同時,更多的族人也紛紛背起了身邊的女人。而那些相互攙扶緩慢行走的人,也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只不過,他們眼中流露出來的表情截然不同。男人眼中充滿了對年輕族長的欽佩與尊重。而女人則表現出一種感激與認可。
呼嘯而過的狂風夾雜著飛舞的雪花,飛快地從人群中的縫隙間穿過,帶起陣陣吸呵的聲音。柔軟的鞋底踩在深厚的積雪上,發出陣陣壓縮的“吱吱”聲。負重行走的人口鼻中噴出一股股散發著濕熱的白氣,伴隨著吃力地喘氣聲緩緩上升。所有的聲音結合在一起,最終構成了一曲充滿艱辛與和諧的自然樂章。
半小時後,圖書館的大門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撲面的溫暖,使得這些剛剛步入基地的女人們感到一陣欣喜。而那彌漫在空氣中的肉湯香味兒,也使她們久已不曾滿足的腹中隆隆作響。口中津津而生的液體,也仿佛干涸已久的泉眼一般,重新滲出了新的活力。
數口架在火上的大鍋,正熬煮著一塊塊白嫩的蟲肉。其數量,顯然遠遠超過了族群的正常食用范圍。這是在戰風的安排下,為了迎接女人們到來,特意准備的食物。
“慢點兒吃!悠著點兒!”天翔搖著頭,無奈地從一個女人手中奪過盛湯的陶碗。她已經吃得太多。從端起碗來到現在,不過幾分鍾的時間,這個女人就已經仿佛傾倒一般,喝下了五碗剛出鍋的肉湯。那種滾燙的溫度,似乎對她根本沒有任何遏制力。那種對食物的強烈渴望,就連族中自認為食量最大的男人看了,也只有甘拜下風的份兒。
不僅是她,所有的女人,都在這一刻,表現出對食物瘋狂的占有欲。盛煮著肉湯的大鍋,也在瞬間空了一半。看她們的勢頭,似乎想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吞下盡可能多的東西。以此來滿足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可怕饑餓。
“不能再吃了!如果你們還想活下去的話,就馬上放下手中的碗!”
天翔的聲音很大,而且其中明顯帶有不可質否的威嚴與怒氣。盡管對於這樣的命令,很多女人都感到不滿,卻仍然逼使著自己壓下內心的欲望,按照年輕族長的要求,極端不情願地,放下了那口已經端到嘴邊的肉湯。
第三十五節規矩
“從現在起,你們就已經是我們的族人。食物也會按照最公平的原則進行分配。因此,你們不用擔心出現挨餓的情況。不是不給你們吃,而是你們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你們多吃。我知道你們已經餓了好幾天,對於食物的需要也遠遠超過平常。但是不管怎麼樣,一次吃下太多的東西,只能給身體帶來更大的負擔。想想看,一頭剛剛吞下幾乎有自己一半還多食物的肉食蟲,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男人與女人都樂了起來。天翔的話使得他們不由得想要發笑。這種時候,用一套深刻的大道理說教,其效果,甚至還不如直接舉上一個簡單常見的例子要好得多。畢竟,古人的知識並不是所有人都懂。其中蘊含的深遠意義,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理解。唯一行之有效的辦法,只能是用最簡而易見的現象,告訴他們這其中的不利因素所在。
每人一套的蟲毛氈被褥已經發了下去。這份在男性族人看來理所當然,在新加入的成員眼中卻無比珍貴且有幾分意外的禮物,頓時引起了女人們的陣陣歡悅。她們當中很多人甚至根本未加多想,就馬上將厚軟的毛氈鋪在地上,准備隈依著溫暖的火堆睡下。
她們太累。幾天來的饑餓與寒冷,已經使她們喪失了幾乎所有的精力。而剛剛完成的遠途跋涉,也耗盡了最後一點不多的體力。在適當進食後,再也什麼能比一場溫暖甜美的睡眠,更加具有誘惑力的了。
“先不要睡!”天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在他的指揮下,新族人們走到了一塊被鐵制床架隔離開的區域中。
“這裡是休息區,每人一張床。記好自己所在位置,這就是以後你們各自休息的床鋪。不要弄混了,每天都要按時整理和打掃。這是我們的家,不是隨心所欲的垃圾場。而且,這裡也要比其它的地方更暖和。”
天翔的話在女人中引起了一陣竊竊私語。看得出,她們對於這樣的秩序,實在是有些不習慣。但是對睡眠的渴望,顯然要壓過了對秩序的不滿。很快,在戰風及天翔的安排下,所有女人都安然躺在了床上,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搜刮”來的衣服與鞋子回到了它們原來主人的手裡,一件件新衣也在緊張地縫紉當中。趁著這個時候,天翔把所有原來的族人全部召集到了一起。
“我們的族群剛剛加入了一批新人,一批女人。對於一個女人的地位,我想,你們當中的任何人,都要比我清楚得多。可能在你們看來,女人是一種沒有任何用處的東西。隨意凌辱、充當肉人、為所欲為、讓她們滿足我們的任何要求。這應該就是女人存在的意義。我這樣說,你們同意嗎?”
天翔的話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哄笑。當然,也有幾分熱切地期待。那是一種男人看見女人後,忍不住想要撲上前去,大肆滿足一番的期待。
“這樣的想法,在每一個狩獵者看來,都極其正常。不是嗎?我們為女人提供食物、為女人提供住的地方、給她們溫暖、使她們不受傷害……所有的一切,都是男人付出,女人享受。我們又有什麼理由來拒絕女人應該提供的服務,還有我們應該獲得的權利呢?”
這段話實在太煽情。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伙,已經在用充滿淫欲的眼神,不住地朝著女人們熟睡的床鋪斜瞟。
“對此,我想說的是:不管你們有再多的理由,也不管在狩獵者間的規矩如何。只要是加入族群的女人,尊奉我為族長的女人,就能獲得我的庇護。換句話說,任何加入族群的女人,都擁有與你們同樣的權利。她們是享受自由的個體,而不是依靠於某一個人存在的附庸。就以現在這批剛剛加入的女人來說,她們就都屬於此列之中。我不希望看到或聽到任何有關這些女人被傷害的事情,也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對她們的歧視。記住!這是我定下的規矩。”
天翔的話,無疑是一盆剛剛融化的冰水,傾頭澆在了一干懷有不軌想法的族人頭上。斷絕了他們的所有念頭,也熄滅了在其心頭熊熊燃燒的欲望之火。在曾經見識過天翔殺人的冷血與無情後,那種幾秒鍾前還存在的桃色幻想,紛紛破裂成了一片片灰色的碎片。
“尊敬的族長,我有一個問題。”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從人群中舉起了自己的手。
“說!”天翔的回答極其干脆。
“作為您的族人,對於您的任何決定我都會順從。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想弄明白:如果,某一個女人願意接受我的要求。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們同意和我發生某種親密的關系……那麼……那麼,這樣的情況,是否也會被看做是違反您定的規矩呢?”青年小心翼翼,卻有明顯帶有幾份不甘地問到。
“你是說,生殖器官上的交流?也就是說,你想和她們做愛?呵呵!”天翔微笑著,饒有意味地看了看他,以清楚無比的詞語,道出了青年心中隱晦的念頭。頓時,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善意的哄笑。
青年的臉龐漲得通紅。看得出,對於這樣直白的表現方式,他多少有些不習慣。特別還是由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人道出。雖然,他的身份是族長。
盡管如此,他還是帶著幾分期望的口氣急迫地問道:“……這樣做……可以嗎?”
“當然可以!為什麼不呢?”天翔收起笑容,正色道:“只要是合乎清理的做法,在為對方所接受的前提下,我都會允許。當然,只要其中任何一方對此提出異議,都將被視作違法我定的規矩而被否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不,應該是很清楚!”青年的話音裡,明顯帶有極其喜悅的成份。
“明白就好!”天翔掃視了一下眾人,意味深長地說道:“只要是想要加入我們的人,我都會答應他的要求。我們有充足的食物,也有強大的力量,我們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族群。也是令所有人都羨慕的族群。我不會拋棄任何人,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違反我的決定。作為領導者,我將帶領大家艱難,但是卻很幸福地生活下去。在我的族群裡,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歧視或危及他人的情況發生。我希望族裡所有的人都能保持這樣一種友愛與相互關懷。畢竟,我們是一個整體,一個不可或缺的整體。”
雪還在下,在肆虐大地的嚴寒,無法波及到這個小小地下聚集地裡,每一個人的內心都湧上一股莫名的暖意。盡管天翔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能聽清。更重要的,是他們明白,自己的領袖,絕對不是那種在緊急時刻拋棄他們的人。而他說話最後部分提及的部分,更使得人們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渴望與信心。
十幾個小時後,熟睡的女人也紛紛醒來。有了溫暖與安寧的保障,這一覺顯然比起以往要甜美得多。更重要的是,她們不用再擔心,自己隨時可能被別人當作食物吃掉的危險。
鐵鍋裡熬煮的肉湯依舊沸騰,飄散在空氣中的濃厚香味兒也同樣引人發饞。那些充滿善意的接待者,不,應該說,是自己的族人。他們目光中流露出的和善與友好,更是令這些可憐的女人們有一種忍不住想哭的感覺。這是此前她們在充滿顛簸與恐懼的狩獵生活中,從來都未曾體驗過的幸福啊!
這一刻,女人們才覺得,自己真正活得像是一個人。一個被別人認真對待,認真尊重的人。而不再是那種整天被失望與無助籠罩的“肉人”。
一碗碗滾燙的肉湯再次遞到了她們手中。那種鮮美溫暖的滋味兒,也再一次從口中,逐漸散發到了周身。而且,與之伴隨在一起的,還有一種被男人關心與寵愛的微妙感覺。
一個男人端著肉湯,小心地吹散表面燙嘴的熱氣,輕輕遞到手中。用充滿溫柔與期盼的眼神,看著自己慢慢把湯喝光。那種幸福的感覺,根本就是遠遠超出肉湯給身體帶來滿足的另外一種至高享受。
不知道究竟是誰先開的頭,總之族群中的男人們,都仿佛著了魔一般,紛紛以自己的特有手段,對這三十六個新加入的女人們,表現出不同的關心與照顧。就連其中年紀最大的女首領也不能幸免。天翔頗有幾分好笑地看到:一個年紀與之相仿的壯實男子,正以不符合自己年齡的小心,輕輕火堆灰燼中取出一塊埋在其下,用余溫煨熟的肉塊,帶著一種無比虔誠的表情,遞到了手足無措的女首領面前。
“有了這些女人的加入,對於族群的穩定與發展,應該能夠起到相當不錯的作用吧!看看這些家伙,一個個都跟溫順的蚜蟲似的。呵呵!他們的心裡想什麼我很清楚。不就是希望女人接受要求,答應和他們做愛而已。”戰風撇了撇嘴,用略帶著幾分嘲諷的口氣說道。
天翔沒有說話,只是帶著笑意,把一塊烤得松脆的蟲肉遞給天柔。他很清楚,戰風說的沒錯。男人與女人之間,其實最根本的關系,也僅只是維系在肉體交流。至於那種古人書中所說的“愛情”,也就是號稱遠比生命更加重要,使得眾多書中男女爭得死去活來的東西。至少到現在為止,自己還沒有在哪個狩獵者身上發現。
愛情,究竟是什麼?難道它要比一塊饑餓時的蟲肉干更加重要嗎?
想到這裡,天翔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尊敬的族長,請允許我以這樣的方式,表達對您的無上感激。我宣布,從現在起,所有的流雲族人發誓永遠忠實於您。我,黃曼雲,將不再是流雲族長。您將是我們新的族長,新的首領。”就在天翔發呆的時候,一干女人也在其原來族長的帶領下,紛紛跪倒在天翔面前,再一次表示了自己對新任族長的認可。
“你叫黃曼雲?”在坦然接受了女人們的敬意後,天翔揮手叫過領頭的女族長。
“是的。”與初見時相比,這個女人眼中的敵意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尊敬與感激。
“呵呵!流雲族,很不錯的名字。”天翔微笑著,旋既以一種漫不經心地口氣隨意說道:“你的族群,應該不止這麼一點人吧?別的人呢?她們在哪兒?”
是怎麼知道的?”聞言,黃曼雲的神情頓時變得頗有幾份驚奇:“你怎麼知道我的族群不止這點人?誰告訴你的?”
“很簡單!”天翔隨意抓起一塊木柴扔進火堆,淡淡地說道:“在那個發現你們的廢墟裡,除了必要的武器之外,我沒有看到任何別的東西。如果說那是你們的營地,就應該還有一些別的東西。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件事:你們的營地不在那兒,而且,你們這些人,應該只是整個族群的一部分。我說的對嗎?”
實在是太令人驚奇了……”盡管從天翔口中道出的原因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仍然在聽者看來是一種極其聰慧的表現。畢竟,這種事情,說開了可能不值一提。但是要發現其中的倪端,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你們是出來狩獵的嗎?這種天氣,應該不會有什麼獵物。”沒有在意女族長的表情,天翔繼續問道。不過,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聽到自己的問話後,黃曼雲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嚴肅且憂郁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找不到食物,我們也絕對不會在這種天氣出來狩獵。”女族長歎了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不瞞你說,我的族人總共有一百多人。帶出來的不過三分之一而已。剩下的,都還在距離這裡很遠的一處營地中。我們已經出來了兩個太陽日,按照原來的計劃,應該早就回去了。可是你也看到了,沒有食物、沒有燃料、也沒有足夠御寒的衣服,如果不是你們的出現,恐怕現在,我們早就已經被凍餓而死。”
天翔倒抽了一口涼氣。遠離族群所在營地如此遙遠狩獵,這根本就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而且也不符合常理。這些女人居然敢在冬天這麼做,恐怕其中還另有原因吧?
“你說得沒錯!我們這次出來,並不單純是為了食物。更重要的,還是為了燃料,能夠我們順利渡過冬天的足夠燃料。”在天翔的詢問下,黃曼雲最終道出了隱情。
“燃料?怎麼你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找尋燃料?”對於女族長的話,天翔覺得實在是難以理解,甚至有些不可思議。過冬用的燃料當然必須收集,可是這些女人居然會冒著大雪,跑到距離營地如此遙遠的地方,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要知道,一旦在風雪中迷失方向,等待她們的結果,只能是悲慘地被凍死。
“我們已經沒有多少可燒的東西了。”黃曼雲歎道:“出來之前,整個族群就只剩下能夠維持不到一個太陽日的燃料。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弄到一張奇怪的紙片,恐怕我們也根本不會走到這裡來。因為,那張紙片告訴我們,這附近有足夠的燃料。足夠我們用上很長時間。”
“古怪的紙片?”天翔奇道:“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這哪裡是什麼古怪的紙片啊!分明就是一張制作精細的地圖”。天翔望著眼前這張黃曼雲從腰間隱密處取出的微濕地圖,不露聲色地想到。
很明顯,這是一張工程用圖紙。從其上精密的等高線及比例看來,應該是用於野外作業的古代人類產物。這種東西,天翔在眾多翻閱過的圖書中也曾看過。只是,都沒有手上這張精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