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神龍王的背影在大殿的最裡端,雷雷只好用舞空術飛行到他的身邊,這個大殿足足比十個足球場還大,除了四壁和石柱上雕刻外便是一片空蕩蕩,什麼都沒有,看起來確實顯得過於空曠了一些。
「這裡已經塵封了太久太久,早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輝煌,正如我們龍族的榮光一般早已黯淡,萬年時間悠悠而過,珈藍大陸中的大部分人類只怕已經忘記了還有一個強大的鄰居了。」
維恩緩緩轉過身來,俊美的有些妖異的臉上帶著濃濃的落寞與自嘲,大海一般深沉的雙眼中是無盡的憂鬱,通過萊恩等人的述說,雷雷已經知道了一些龍族與人類聯軍在神話戰爭時期的舊事,因此也能體會到此刻維恩心中所思所想,便輕笑道:「至高無上的王呀,您在憂慮什麼呢?對於偉大的龍族來說,能在戰爭中全身而退何嘗不是一見幸事,經過這一萬年的修養,你們的實力不一樣在提高中嗎?」
維恩看了雷雷一眼,輕輕一搖頭,他伸手虛指大殿一側,口中說道:「我們龍族擁有遠遠超過人類的漫長歷史,當你們的祖先還在刀耕火種的時候,我們已經掌握了禁咒級的魔法,當你們祖先還沒有任何文字的時候,我們已經能書寫自己的歷史了,我們龍族擁有的天賦無與倫比,即便是初生的巨龍也比一百個普通人類要強大的多,但是……」
說到這裡。維恩地眼神陡然凌厲起來,一頭七彩長髮無風自動。身邊的空氣在隱隱扭曲,一股充滿了不甘與憤怒地強大心意如颶風一般朝雷雷撲面而來,一直輕鬆著的雷雷瞬時緊張起來,念力如大江狂潮一般勃發,這才將將抵住那股凜然氣勢。
「但是!現在佔據整個大陸的卻是你們人類,為什麼?」維恩的聲音不大,但是整個大殿卻隨之翁然作響。牆壁上的雕刻遽然散發出神光,一個個活靈活現的雕像如同活物一般破壁而出,在虛空中組成一幅幅全息圖案一般的場景,蔚為壯觀!
雷雷有心回答,卻無力開口,維恩地氣勢太過驚人了,這位龍族的王者一直表現的很溫和。甚至是有些不合理的平易近人,遠不像雷雷想像中那麼威嚴,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在這裡突然發飆,那怒意宛如實質一般壓得雷雷喘不過氣來……
雖然開不了口,也動彈不得,但是維恩的威壓並沒有讓雷雷感到有任何生命危險,很顯然,七彩神龍王只是不想他打斷自己說話而已。
「萬年之前的神話戰爭中我們龍族是如何戰敗的,我想你應該也知道,那段恥辱往事就不再提及了。」維恩眼看著四周。目光游弋不定,彷彿沒有焦點。口中輕輕說道:「我在這個大殿中沉睡了整整一萬年了,一萬年呀!雖然我借了龍王殿中地龍神力量阻礙了時空,但是,也整整當了一萬年的囚徒,為的就是等待你的出現。」
雷雷當然知道這段秘辛,當年龍族與其他種族一起生活在珈藍大陸,自由飛翔的巨龍並不受到任何約束。在神話戰爭發生以後。龍族站到了人類的對立面,於是大戰不可避免。龍族的實力雖然強橫無比,但是奈何數量太少,相比數以億萬人口的人類,龍族個體的強橫就顯得有些單薄了。
一萬年前那場大戰中,人類聯軍中精英輩出,九級強者多如牛毛,就算一頭黃金聖龍出現在戰場上也無法起到決定性作用,反而會立刻成為人類高手圍攻的對象,因此在龍族給人類聯軍造成巨大傷害地同時,它們自身的損失也極其慘重,龍族地壽命極長,一般的巨龍都能活上三千年,黃金聖龍一級的存在更是能活六千年以上,但是龍族的生育能力卻極其低下,光懷孕就得花上幾百年的時間,更別提養育後代的時間,所以隨著大戰的進行,龍族率先承受不了了。
生性高傲地龍族自然不甘心就這樣承認失敗,於是維恩向人類地最強者發出了挑戰,失敗的一方永久退出神話之戰,而當時人類地最強者就是迦樓羅。
當時人類聯軍已經牢牢佔據了上風了,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將勝負壓在一場個人的決鬥上這樣無理的條件迦樓羅是壓根無需理會的,但是讓維恩也感到意外的是,迦樓羅竟然同意了他的提議。
誰也不知道那一戰的具體過程,因為兩人戰鬥的空間已經完全不屬於珈藍大陸,在結局出現之前,任何人都不看好迦樓羅會獲得勝利,但最終的結局卻是維恩敗了!
龍族至高無上的王者,被譽為僅次於神靈的強大存在竟然敗了,這讓各族聯軍倍感震驚,而人類聯軍方面則是士氣大振,接著便是龍族宣佈退出神話之戰,隱居海外龍島再不出世,失去了這支強大種族的幫助,各族聯軍的實力頓時大打折扣,於是神話大戰迅速進入了最後的收尾階段。
從此之後,龍族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到過珈藍大陸,而維恩則在龍王殿中足足守護了第二界一萬年,他將自己半封印了,否則一萬年的時間過去,即便是神龍王也無法抵禦時間的無情流逝。
雷雷說不出話,而維恩也陷入到了沉默中,整個大殿中安靜的如同墳墓,雷雷看到維恩眼中的怒意漸漸淡去,接著便聽他說道:「當三界合一,我們龍族的諾言也就實現了,到時候大陸上將會再出現我們的身影,龍族的榮光也將重新輝煌,可是當這一天快到來的時候,我卻感到深深的恐懼,因為,你們人類已經發展了足足一萬年!」
維恩的語氣中帶著無可遏制地焦慮與無奈。雷雷心中明白七彩神龍王在焦慮什麼,卻也是無可奈何。優勝劣汰,這是顛撲不破的自然法則,龍族雖然強大,但是自身地局限也大,光看龍島上龍族的數量就知道了,經過了足足萬年修生養息的時間,他們的下一代還是沒有多少。被淘汰是早晚的事情,一旦放開了龍族的手腳,這些被人類視為會飛行的魔法材料庫還能存在多少時間呢?
想到了這裡,雷雷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寒意,如果……如果自己這個開門人不在了,那麼,龍族豈不是依然會被誓言約束?這樣一來。又會換來一萬年地修養時間,甚至是幾萬年,以眾神對人類力量的態度看來,再過一些年頭之後,只怕大陸上將再無強者出現,到時候……
雷雷悚然而驚!
就在這個時候,維恩一直不願意看向雷雷的目光卻終於轉到了他身上,看著雷雷眼中的驚色,七彩神龍王淡然點了點頭:「我正在想,是不是不應該讓你去開啟第一界!」
雷雷忍不住心中苦笑。果然是被自己猜對了!
心中苦笑的同時,雷雷心裡也泛起一絲希望。早在進入龍墓的時候,維恩一指頭就足以讓自己魂飛魄散無數次了,何必這樣麻煩,偏偏還弄這麼多的花樣,看來這個傢伙自己也沒有想清楚該怎麼做,若是此刻毀了自己,龍族固然得到修養地時間。但同時。那個誓言肯定也讓龍族或者是維恩承受不了,同時。維恩的驕傲也不允許自己這樣做吧。
若是不毀了自己,維恩又擔心龍族會漸漸毀滅,這果然是兩難的抉擇!
大殿中又陷入到了沉默中,雷雷是有口難言,而維恩則是在心中激烈交鋒,當失去了制衡人類的獸人族和精靈族以及其他種族之後,龍族的存在便有些尷尬了,一方面,因為那萬年前的誓言,龍族失去了榮光,但是得到了修生養息的機會,另外一方面,人類的獨大也成了不爭的事實,以現在龍族的力量自保或許不難,但是想在大陸獲得生存權卻極難!
一個人類或許是渺小地,就算人類目前的最強者,維恩也不會放在眼中,但是……當無數倍於自己地人類蜂擁而來的時候,七彩神龍王也會不由自主的顫慄呀!
維恩清楚的記得神話戰爭中那些悍不畏死的魔法師和騎士是如何對付龍族的,他們就像一群撲向大象的惡狼,每一口都不致命,無論是魔法師還是騎士,都只求自己身亡之前在龍族地身上留下一個記號而已,但是當這些記號累計到一定程度地時間就會變成致命的傷害,許多龍族正是倒在了這些看似微不足道地人類手中。
一萬年的時間足夠讓維恩想清楚太多太多的事情,對於神話戰爭中龍族的慘敗他已經不是太過在意了,他更多思考的是龍族的未來,而這恰恰是他無法想明白的事情。
「我能說話嗎?」
就在維恩猶豫不定的時候,雷雷的神識傳音在他腦海中起來了,七彩神龍王微微一驚,隨即氣勢全消,被禁錮住的雷雷終於恢復了自由。
「想不到你竟然會意識傳音,有點讓我意外。」
雷雷展顏一笑,說道:「這沒有什麼好意外的,擁有了拉米雷斯的記憶之中,我掌握了許多奇妙的法門,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對世界的看法,你不想聽聽麼?」
維恩看這他的雙眼,突然也是一笑:「既然這樣,那就給你一次機會吧。」
雷雷當然聽得出維恩的言外之意,他點點頭後說道:「就在剛才,莫裡雅女士和我在外面進行了一次談話,當時我們說到一個話題,那就光與暗,邪惡與正義,這個話題實在是太過於深奧了,每一個人也許都有自己的答案,但是無可否認,有光必有暗,有暗也比有光,正如邪惡與正義,每個人的正義與邪惡都是不一樣的,因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七彩神龍王微微有些不解的看著雷雷,說道:「當然,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早在許多年前我就想明白了,這個世界沒有正義與邪惡,只有利益而已。」
「您的見解讓我驚訝,利益麼,其實仔細想一想確實也是這樣。」雷雷點了點頭,然後看著維恩說道:「不過,正如光與暗一樣,當太陽升起,月亮就會落下,如同生命永久的輪迴,但是,尊敬的王,您可想過,您頭頂的太陽終有一天也會熄滅?」
維恩微微一怔,隨即很堅決地搖頭說道:「不可能!億萬年來,太陽就一直照耀著珈藍大陸,若是有一天太陽熄滅了,豈不是說整個珈藍都會毀滅?這絕對不可能!」
雷雷心中苦笑,這還真是夏蟲語冰,對牛彈琴,但是他總不能把珈藍大陸不過是個行星,太陽不過是個恆星這樣的理論拿出來講解,只好手指天空說道:「萬物都有生死,人類如此,龍族如此,一山如此,一水也如此,為何太陽就不能有生死,珈藍大陸就不能有生死?」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不容置疑,維恩心神狂震之際,剛想反駁,卻又聽雷雷接著說道:「從生到死,不過是生死法則的循環而已,既然是萬物的法則,那麼,生死之事又豈會局限於一草一木,一人一獸?說大一點,你可見哪一城哪一國能長存,說再大一點,便是一個種族又如何逃過生死?既然山川總有生死日,你又如何強留龍族在人間?!」爬^書^網,本章節由""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