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窺視秘密
我怕‘人’突然躥出咬上那女子的喉嚨,腿一抬,騎在了它的後背上,趴在它的耳邊說:“息怒,息怒。”‘人’攻擊的姿態,慢慢收回,嗚咽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我跨坐在‘人’的後背上,仰起頭說:“它不是狼,是狗,你看它多溫順,放心,它不會傷害任何人的。”
那女子已經躲在了男子的身後,緩緩伸出腦袋,顫抖著對我冷哼一聲,表達自己的不屑。
我站起身,對那男子微微低頭,說:“但願我剛才的一吼沒有震丟你們游玩的雅興,不好意思,我回去工作了。”轉身就要走。
那女子又叫住我:“站住!你是哪位管事手下的?”
輕聲歎息,就不明白,為什麼我和女子就是犯沖,總會無由的糾葛,然後開戰,毫無意義,真累。冷眼回過頭,看著那女子圓瞪的眼:“別糾纏我。”
那女子身子一僵,轉眼間瞞臉羞紅,瞄了眼,仍舊無所表示的公子,玉指一伸,指著我:“誰?誰糾纏你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對了,你為什麼擋著臉?難道說你是奸細,對,你一定是奸細,所以怕看!”
我頭痛,奸細都擋臉嗎?那還當個屁奸細?不想理她繼續走,可她卻去來了勁頭,喊到:“來人啊……”
“住嘴!”我猛轉過頭,直視著她的眼,把她嚇得沒了聲音。我淡淡一笑,不讓自己過於激烈:“你想看我面紗下的臉,就直說,別給我扣那麼大的帽子,我帶不起。”
女子被我吼得一愣,半晌無聲,見‘人’不咬她,又小心試探性的站了出來,卻還是躲在了男子身旁,對我底氣不足的冷哼著:“誰……誰想看你的臉了?哼!你說,你一個人站在梅花林裡做什麼?還大吼?難道在給什麼人報信嗎?”
“站在桃花林,不是關乎風月,你親我熱,就是略有所感,做詩嘍,我想,我是後者。”無波不瀾的回了一句。
“做詩?”女子瞪大了眼睛,隨即充滿了鄙視:“你一個下人,會做什麼詩?”
“我一個下人和任何人一樣,有自己的情感,也需要吃飯,睡覺,打呼嚕。”一聲吼,就能引發這麼的問題,難道我注定就是事非之人?
那男子仍舊掛著若有若無的淡笑,出聲道:“那你就把你做得詩從賦一遍吧,若所言不假,今日之事,就此做罷。”
本來就沒有事,是你們一定要惹事!
雖然心裡這樣想,可卻不能表達出來,畢竟,我和‘人’還打算再在這裡混上一段日子。沒有猶豫,唇微動,張口吟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長作去年花。”一直喜歡李商隱的詩,單單而清晰的感情,淡然也好,心疼也罷,卻是一種真實的心靈感受。
再那二人恍惚的片刻,我帶著‘人’就想快速跑路,卻在轉頭後撞見了另一個人!這個人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因為在我最需要包子活命的時候,他不但仰起鞭子狠狠抽了我一下子,說要留個紀念,還殘忍地揚起馬蹄,踏在了我花了五個銅板,才買到的昂貴包子上!種種的一切,都讓我記憶深刻,這就是毒蠍美人的代表類型。
他一身淺紫衣袍,外罩雪白狐狸毛披風,行雲流水的長發在風中微微飄揚,一攏雲袖隨風輕擺,像個仙子般不食人間煙火,卻又惡毒的像個女巫的毒蘋果。
他看著我,輕蔑的說:“眼睛長得還過得去,就不知道面紗下是怎樣的一張臉了。”手一伸,就要扯下我的面紗。
我身形一閃,躲了過去,他大概沒有想到我能躲開,又是一爪撓來,這時‘人’發揮了它一直以來的工效,直接撲了上去。
哎……即使我和別人打架,我都要防著它的突然之舉,因為人和人打架,頂多被打,可如果狼咬人,會被勒死。其實,還沒有看見‘人’撲上去,只是有這種感覺的時候,我就已經一把薅住‘人’的銀白皮毛,結果就呈現它躥到半空時,被我一把拉下,撲一聲,又摔回到地上,直接飛濺起青雪一片。
我縮縮脖子,滿臉的歉意,大大的賠笑,對著回過頭對我滿眼氣憤,呲牙發威的‘人’,貓貓腰,孫子般討好的說:“下手重了,下手重了,息怒,息怒,老大息怒,我不還沒讓你上嗎?你別激動,咱打架時不都是聽我指揮的嗎?乖,聽話。”
‘人’似乎狠瞪我一眼,氣得跺著蹄子飛躥出好遠,可一轉眼,又悄悄的返了回來,站在我腳邊,張開大嘴,咬了口我的腿,卻沒有用力,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表達一下它的憤怒與不滿。我知道它返回來是要保護我,就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像玩波浪鼓似的表示我熱乎乎的感激之情。
可這一幕,又讓在場的三人傻了眼,那紫衣仙子張了張唇,充滿疑慮的問灰衣公子:“尊,你說,那是匹狼吧?”
被叫做尊的男子仍舊掛著淡笑,點了點頭說:“是而非似。”
紫衫仙子對我呵呵一笑:“喂,你的樣子一定不丑,是不是?讓我看看。”
我歎息,看來今天得費些功夫,才能走出這片林子:“你以為狼會因美丑而選擇朋友嗎?我不是不丑,是很丑,如果你不怕被嚇倒,可以讓你看。”將手一抬,黑紗仰起,我真的已經萬分憎惡他人那種種該死的好奇心,而我就像被人免費參觀的異型兒,萬般無助卻必須承擔,因為我還要生活!
三個人中,天藍錦衣女子發出一聲驚呼,紫衣男子倒吸了一口氣,啟尊公子的嘴角仍舊含著一絲笑意,不過眼睛也有一閃而過的驚意,想然他已經聽說過我。‘菩衍劍莊’很大,但做為一名必然的接班人,一定對自己的府邸了如指掌,更何況我這麼一個被他帶回,又留在此處討生活的面紗男?
那淡紫衣衫的毒蠍美男突然指著我哈哈大笑:“真的耶,好丑,好嚇人!你還是把臉擋起來吧,真的要嚇人啦!”
任誰被他這麼說也不會開心,更何況人家說的還是自己最不想面對的事實,我知道自己的臉在發燒,有種深刻的被羞辱感,將黑紗緊緊攥在手裡,咬著牙吞下憤怒,轉身就要走。
卻被那毒蠍美男衣袖一揚,攔了下來,他挑眉看我,紅唇含笑,狀似無辜問:“你照鏡子時,會不會被自己嚇到啊?”
我身形一晃,那種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仿佛心被扒開了個小口子,正在灑鹽。
這時,啟尊的聲音響起,他說:“桑渺,別鬧了,放他去吧。”
被叫做桑渺的紫衣毒蠍,淡耦紫色的唇一抿,手一收,不甘心的放了行,我頭也沒敢回的大步走了出去,加快腳步,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回去放狼咬人!
本以為事情就會這麼算了,可到了晚上,管家巖娘叫我過去,將我裡裡外外嚴厲的掃了兩圈後,告訴我,要知道做奴僕的本分,然後將我打發走了。我寂靜無聲的走著,感覺有點像在飄,空蕩蕩的感覺,沒有知覺,就像一縷幽魂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麼。
爬上一棵樹,靜靜坐著,眺望著遠方,我知道這裡不可能是我長久的居地,官府的人一定還在找我,女皇一天見不到我的屍體,一天就不能安穩。當初爹爹他們能帶著我沖出官兵的包圍,一定是因為女皇剛發現我的身份,所以沒有任何的准備,但這回一定是做足了功夫,不讓我徹底消失她是不會安心的。
不知道爹爹的身體好了沒有,別讓我擔心啊,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活著。不知道大家怎麼樣了,是仍聚在一起,還是已經紛飛?女皇會因他們與我的關系而派兵圍剿嗎?哥哥的生意一定被封了。那若熏呢?他是古長老的兒子,他的事一定會牽連到古府,但那是他們活該!古虹沒有人性的出賣了潭府,想要殺我,她的死,是我樂見的,可不知若熏會是怎麼想,又有怎麼樣的心情。紅依綠意,你們還好嗎?每每想起我,還是心痛吧?希望你們能忘記過去,過自己平淡的生活吧。我的朝,我說得果然沒有錯,你會說話,在以為我死後,對我說你愛我,但當我醒了,你卻又什麼都沒有說……
原諒我自以為的最好,原諒我自私的逃避,原諒我……
身體有些顫抖,但卻滑不出一滴淚,讓我知道不哭比哭可怕,無淚比有淚心痛。
緩緩收回自己無限蔓延的傷感情緒,打算再坐一會,就回去。這時,腳步聲響起,月夜下,兩個模糊的身影漸近,我屏住呼吸,不想為自己找麻煩。
模糊中看見兩個人從我眼皮底下走過去,往左一拐,停在一扇門前,男子略微嘶啞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他說:“夫人,休息吧。”
女子輕輕應了聲:“嗯……”雖然只有一個音,卻有種如沐春風,繞指的溫柔語調,仿佛能緩解人的壓力,看來長得一定非常典雅溫柔。
然後,門開,門關,男人轉身,又從我腳下往回走。
原來這就是盟主啟衍和他的入贅夫人!
難道他們不再一起睡?還是啟衍盟主太繁忙,到了晚上都要日理萬機?兩個人果然如同大家說的那樣:相敬如賓。
但我卻隱約覺得她們之間的氣氛不對,可到底哪裡不對,還說不上。不過,一對夫妻,一種相處模式,他們的感情,無關我任何問題。
直到看不見啟衍盟主,又坐了一小會兒,才從樹上跳下來,可我這邊剛落地,就聽見耳邊發出一種輕微的踩雪聲,我忙轉頭看,正對上啟衍公子的臉,我嚇得心一抖,他手指一勾,就掐住了我的脖子,然後風度翩翩的問:“你想探聽到什麼?”
我啞著聲忙回道:“沒有!我根本就沒想探聽什麼!”
他眼神一凜,手下多了幾分力道:“沒想探聽爬到樹上做什麼?”
我被掐得險些背過氣去,臉憋得通紅開始掙扎,他微微松開了些鉗制,讓我可以順利呼吸,我在大口喘息後,狠瞪了他一眼,冷聲說:“爬上樹就是想打探消息?那小孩上樹玩,你還能說他們都是要當奸細?竊聽你家的機密?我只不過是睡不著,出來透透氣,還是你認為盟主的:‘夫人,休息吧。’還是夫人的:‘嗯……’,是‘菩衍劍莊’的機密?那就殺我滅口吧,我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
啟衍公子銳利的眼就像一架精確的掃描儀,將我從頭頂,掃到下巴,然後面無表情的松開了手,對我說:“管好自己,別讓我抓住你的把柄。”然後轉身就走了。
我愣了三秒的神,難道我臉上有刀傷,就能說明我不是好人?做什麼事都像奸細?真不知道這些人的腦袋是怎麼長的?即使做奸細,也一定會找個不容起疑的人!再說,你家能有什麼秘密?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抬腳,打算往回走,可走著走著,我就發現自己好像走丟了,且越走越遠越模糊,這就是大場面,大房子的好處。黑夜裡,繞來繞去,都能把自己繞丟。找不准方向,有點後悔沒帶‘人’出來,它一定比我認路。郁悶地蹲在某個亮著微光的窗戶下,手指在地上亂畫著,考慮著,要不要敲敲門,問問路。
突然,我聽見一聲瑣碎的呻吟從窗戶裡傳來,忙豎起耳朵,又聽了聽,確實聲音,一定是有人在嘿咻!這呻吟中夾雜著痛苦,充斥著愉悅,讓我頓時來了精神,沾些口水,捅開窗紙,將眼睛盯了進去,頓時被極限制的畫面羞紅裡臉,震撼了心!
微弱的燭光下,兩個赤裸裸的男人正火辣辣地糾纏在一起!
一個肌膚瑩潤的幼美少年,大約十三歲左右的樣子,正跪趴在另一個男人的跨間,做著舔雪糕的動作。那被含住硬挺的男人,微微仰起混合了成熟男人味的臉,兩只泛著情欲水霧的眼並沒有閉上,不知盯到了哪裡。
這男子大約四十左右的年紀,深刻的五官,稜角分明的臉,輕抿的薄唇,載了些風塵,卻很有味道。他的樣子,竟讓我覺得眼熟,而且,好像,還不是一般的熟悉。只是……可是……應該不會吧?搖搖頭,將那幾分說不清的熟悉感,甩掉。
匍匐在他跨間的小男生正賣力的吸吮著,還不時發出嘖嘖的水漬聲,仿佛很滿足。那成熟男子的眼終於閉上了,一手按向小男孩的後腦,用力壓向自己,一陣快速的**,終於發出一聲愉悅的呻吟,在小男孩口中一瀉如柱。
小男孩仰起渴望的小臉,討好地將男人的液體咽下,又低頭,伸出粉嫩的小舌,將男人硬挺上的渾濁舔食干淨。
那成熟男人一聲低吼,將文弱的小男生推到桌子上,一個猛刺就沖進了小男生的菊花,男孩疼得咬緊了紅唇,卻沒發出一點不滿的聲音,反到是熱情的扭動著屁股,迎合著男人的需要,被咬得越發紅潤的唇,因身後男人的一個猛沖,而發出消魂噬骨的呻吟,然後就接連不斷了,時而瑣碎,時而綿長,但聲音都不大,想必是怕人聽到,所以,很小心。
那成熟男子將身下的小男孩粗魯地翻了過來,小男孩乖巧地將嫩白的大腿纏繞在那人腰上,微拱起身子,承接著男人勇猛的沖擊。脫口的呻吟,誘惑著人所有的感官聽覺。
成熟男子啞聲道:“你的唇,真美……”
這現場直播的BL,簡直讓我大開眼界,這個聲音,更讓我大開耳界。
我說的嗎?這武林盟主怎麼如此忙,竟沒有時間陪夫人同睡,原來有個纖美的男寵在勾魂啊。我說他怎麼就生了一個啟尊,就沒了下文,原來是好男色。那他的這種愛好其夫人知道嗎?啟尊公子知道嗎?更奇怪的是,他做這種隱蔽的事,干嗎還點著蠟燭?摸黑不更好?還是就要眼欲?不看不爽?
算了,算了,一切都與我無關,還是趁著沒被發現,開溜吧。想一個堂堂的武林盟主,要是被人知道他喜好男色,怕是會被人嘲笑死地。無論是古代,還是現在,對於同性之間的愛,理解者甚少啊。算了,我就算再理解同性,但若被盟主發現了,我怕不死也成特級殘廢,畢竟,這關系到名譽問題。
剛想偷摸的後退,就感覺到身後有東西,嚇得猛然回頭,卻發現是‘人’,但這一倒吸氣不好,屋子裡冷呵一聲:“誰?”
誰?當我還能回答你不成?我甩開膀子,踢開腿,來了個踏雪無痕,飛快地消失在夜色中。等屋子裡的人穿好衣服,還想出來追我,怕也只是想想,而已。
左拐右拐,繞了不知道多少圈,終於看見熟悉的屋子,輕輕打開門,悄悄爬上大炕,在小甲小乙身邊躺下,‘人’輕巧的躥上來,往我身邊一靠,被我一把摟了過來,當起了大抱枕,心還有點顫,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一百三十七冤家易結
一早起來,不知道得了哪位領導的提拔,把我從普通客房保潔員,提升為高級主房保潔員,工種雖然還是一樣,但品級卻明顯上升,而且,我也有了一間屬於自己的屋子。我越看這一個人住的屋子,越發的覺得有‘月黑風高夜,痛下殺手時’的風蕭蕭感,禁不住一陣惡寒。
被管事的分配好了打掃任務,我自己提著水桶,抹布,掃把,工作去也,從今以後的工作都不可能再有‘人’陪伴,它只能在屋子裡,或者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等我,因為管事的說了:別不懂規矩,若嚇到了哪位貴客,死一千次都陪不起。我心裡呲牙,死一千次?一次我就掛了!而且,我直覺認為,這一次,來得應該很快。
在管事兒的指點下,我小心的跨進了會客大廳,見四下無人,便快速打掃起來,雖然沒有期待誰看見我的優良表現給個什麼樣的紅花戴戴,但也不想有人惡意破壞,讓我的勞動成果泡湯。
我這邊正掃得起勁,那個叫桑渺的家伙就飄了進來,看見我後,整個精神都為之跳躍了一番,然後用命令的口吻讓我把面紗取下來。我看都沒有看他,繼續手頭的工作,然後他就開始撕碎紙,玉手一飛一揚的弄得地上全是。紙片本身就輕,掃起來容易飛,但我還是不知聲的繼續掃,完全忽視他的存在。可我剛掃完一邊,他就自動的禍害起另一邊,就這樣周而復使了四遍後,我將掃把攥在手裡,冷聲說:“別玩這麼幼稚的游戲好不好?”
桑渺呵呵一笑,衣衫漂亮的旋起,人坐在椅子上:“幼稚嗎?我不覺得啊。”
“你覺得欺負我很有意思是嗎?”
“是啊,誰讓你好丑呢?我最見不得丑的東西,而我又要在劍莊住上一段時日,不把你攆走,我會吃不下去飯的。”
“想攆我走,很容易啊,你去跟我總管說,說我欺負你,說我讓你自己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妖怪照尿鏡,裡外不是人!”
桑渺被我氣得全身顫抖,紫色衣衫飄起,瞬間來到我眼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我被打得眼冒金星,頭暈目漲,抬起冰冷的眼,直視他高昂的下巴,寒聲問:“難道就因為我丑,所以你看我不順眼,就要攆我走,是嗎?”
桑渺微微一愣,隨即撲哧一聲笑開了,只有臉笑,根本沒有傳達到眼底,他細聲細語的說:“我不喜歡別人忤逆我的意思,而且是非常不喜歡。其實……也並不是一定要攆你走,只要你知道什麼叫做聽話,我讓你把面紗取下,你就取下,呵呵……沒有你那麼丑,怎麼能襯托出我這麼美呢?”
我冷笑,原來是個要人襯托的蠍子,鄙視道:“這麼說你對自己的美,很不自信嘍?若一定需要我的襯托,才能顯現出你的美,那也好辦,我對於比我漂亮一點點的人,到是很有同情心的。”
他突然一掌飛起,快速向我撇來,我一個靈活的轉身閃過,他卻不依不饒的繼續進攻,我搖搖頭,醞起腳步,開始和他在大廳裡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他會武功,而且不弱,但想追我,還真需要卯足勁,而我唯一特長就是跑。
我這邊跑得正歡,前方突然受阻,我來了個急殺車,卻被後面的追兵看似不故意一推,整個人就撞到了盟主啟衍身上,慌亂的爬起,低頭退到一邊,等著懲罰。
盟主看都沒有看我,大步跨進門檻,他身後還跟著啟尊和那不知名的小姐。而那小姐一看我,竟然狠瞪上一眼,表示有多討厭我。
我心中暗叫糟糕,今天中了別人的試探計,他們明明是一起來的,卻讓桑渺先進來,半真半假地試探起我的武功,所幸我真的不會內功,只是跑得快。可跑得快也是麻煩啊!昨天看武林盟主和小男孩嘿咻的時候,我跑得也快,這會不會露餡啊?平靜,平靜,如果說試探,也有可能是啟尊借桑渺之手,想窺視我一番,至於盟主啟衍,就算他想試探,也未必就那麼准,單單找到我。
盟主大墨綠色的衣袍一扶,人坐到了正位上,聲音裡有明顯的不悅,沉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一地的碎紙片子,若等桑渺開口,我就不用再說什麼,只等著被罰好了。於是,盟主聲音剛落,我就跟著將話接了過來:“回稟盟主,這地上的紙屑是桑公子鬧著玩弄得,不過也是小閒的錯,沒有及時打裡干淨,所以,讓桑公子代替盟主教訓了一番,打了臉。雖然說打人不打臉,但小閒的臉著實不算什麼金貴的東西,但被桑渺公子狠扇了一下後,小閒才恍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盟主打量著我,問:“什麼事?”
我抬頭看了一眼,低頭回道:“回盟主,小閒明白,小閒的臉並不是小閒的,而是‘菩衍劍莊’的一張臉!小閒雖然卑微,但有幸能在‘菩衍劍莊’為盟主打掃屋子,也實在是光耀了門楣,祖上積德。
所以,小閒時刻告訴自己,無論自己的身份有多卑微,但只要還是‘菩衍劍莊’裡的一員,就要有模有樣的挺直了腰板,不能給盟主的臉上抹一點的黑!所以,小閒的臉不是任何一個劍莊以外的人,能打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小閒才極力地躲閃著桑公子帶盟主責罰的巴掌。剛才,一不小心,撞到了盟主身上,還望盟主不要趕小閒走才好。”沒有人不喜歡拍馬屁,更沒有受得了一心為主的馬屁精。我只想說,我真的不是挑撥,因為事實如此,而我只是個伶俐的下人,而已。
桑渺的臉被我一席話整得紅一陣,青一陣,越來越像女巫手中的毒蘋果,真怕他自己扛不做毒性,先掛了。不過,若真能如此,還算是個不錯的人生結局。
啟尊公子看我的眼神變得若有所思,他旁邊的圓目女子,繼續以一副鄙視馬屁精的眼神瞪著我。而盟主的眼在我臉上掃視後,雖然沒有說話,但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好奇我面紗下的臉。
昨晚蠟燭昏暗,其實並沒有看清楚他真正的樣子,今天又一打量,更加肯定了老男人有味道這句話,他的五官非常深刻,混雜了年輕人無法擁有的成熟閱歷。大家都誇他如何的樂善好施,如何的公正廉明,而他本人給人的感覺雖說不甚熱情,但也絕不冷漠,返到讓人產生尊敬感,氣勢拿捏得不錯。今日看清後,卻更讓我覺得他像一個人,一個我無比想念的人,一個只對我說了三個字的人朝。
我微低下頭:“小閒的臉是花的,所以……不敢隨便嚇人,但……”是的,若盟主要看,我一定會再次露把臉,震驚一下人類愛美的心思。
盟主到底是盟主,很會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大手一擺,將話題轉移,說:“先下去吧,過會兒再來打掃。”
就這樣,我逃過了一劫,卻也讓這某些人上了心,對我更加討厭。
下午,我的工作完成後,便領著人躲進了梅花林裡。不是我不受教育,還敢去,但誰也沒說他們天天會靠在那裡談情說愛吧?而且,我這回只是靜靜的呆著,既不出聲,也不亂吼,我只想在這冰天雪地中,在這粉色天地裡,多貼近點像他們的東西,這樣,我就會覺得很快樂。
靜靜失神了好久,直到聽見有人在交談,我只好屏住呼吸,盡量不暴露自己,卻在心裡嘟囔著:人倒霉,其它都不用說,就是活拉拉地倒霉!
聲音是由一男一女組成,女子嬌滴滴地誇著男子不但武功出眾,人品更是好得沒話說,最難得的是,還有文學修養!簡直是所有女子夢寐以求的正夫所選。讓妹妹她好生敬仰,好生崇拜,好生喜歡啊!
而那哥哥也是一副欲拒還迎的態度,若有若無的暗示女子,她是多麼典雅可愛溫柔婉約,要是能嫁給她,也是很多男子理想的歸屬,但是……他不是普通男子,他心裡裝著武林安危,江湖和平等,種種大事。
這些贊美加上表態,著實讓那女子瘋狂一翻,更是加重了猛藥,直接表明:雖然她是韓家的繼承人,但她更希望能和自己相愛的人終守一生,更何況知道啟哥哥是個有著雄心壯志的人,她對哥哥的感情,絕對無法用世俗來衡量,所以……她不但會全力哥哥與明年奪得武林盟主之位,更可以為了愛情,只娶哥哥一個。
久久不聞那哥哥一語,妹妹慌忙將話拉回,說她祖母答應,只要她娶得正夫,就將位置傳給她。所以,只得委屈哥哥入嫁,但,當接管了家產,便全部交由哥哥打裡,算她入贅到啟家。
兩個人,就這麼你一搭,他一唱的,相互之間捧著臭腳,來來回回踢著愛慕的小球子。
我真的很想建議他們,這麼黏糊糊的,不如直接找個梅花林子,干柴烈火燒個痛快得了,該娶的娶,該嫁的嫁,想入贅的也趁早。何必這麼明裡暗地說些權利,擺些厲害關系,難道婚姻一定要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嗎?這到底是婚姻,還是買賣?
哦……原來他們比我想得要遠得多,不然人家也不會幾次三番的到這片梅花林子來。他們唯一不幸的是,總能碰上我,而我最不幸運的是,為什麼總能碰上他們?
等那倆人親親我我走遠後,我才掃了掃屁股上的雪,站了起來,駕著自己的腿跑回了單間小屋。
晚飯後,我拉著一向喜歡八掛的小甲小乙,得知一些關於那些武林所謂正義門派的小道消息。雖然小甲小乙說得滿面紅光,雙眼冒星,一副盲目崇拜樣子,但在我看來,事實不過如此:
當今武林由一劍四莊組成了頂梁柱,一劍既是‘菩衍劍莊’,四莊分別是‘秦素山莊’‘江岳山莊’‘韓水山莊’‘桑鴻山莊’。其它分支的小門小派多不勝屬,卻鮮少有什麼門派能蓋過四莊的風頭,頂替其一。
他們這群所謂的正義代表者,若遇到有人不服從管教,非要掐人打架弄個邪教出來,那麼只要正義之劍一號召,四莊裡若有兩莊同意,這架就干起來了!
而旁邊那些小兵小蝦小大俠,自然會蜂擁而上,仗著人多力量大,打不過,沒關系,不還有四莊呢嗎?四莊不成,還有一劍呢!總之,先在武林中混個臉熟,大家都是靠面子吃飯的,走出去和某某某一談,說我曾經參加了哪次戰役,和盟主,和某某莊並肩坐戰,一定會有很多名人效果。不過,這種話要吹對人,若一不小心被某邪教家聽去,還不先殺了洩恨啊?
總體來說,四莊既是獨立,又是相符相成,相互牽連壓制,互持排斥的矛盾關系。和我本有概念不同的是,原來只有當選武林盟主的莊子,才可以更名為劍莊,也就是說,如果明年的武林奪盟大會,若‘菩衍劍莊’沒有繼續穩坐盟主的位置,那麼,它的名頭就會落回原來的‘菩衍山莊’!而那當上盟主的人,其莊名號也會相應的提升為劍莊,而這只劍的含義,就是代表武林,揮出正義之劍。
為了良好的溝通,多拉些人力資源,每年的這個時候,‘菩衍劍莊’都會宴請四莊和一些較為知名的幫派,來劍莊作客游玩,也算是一種聯絡感情的手段。‘韓水山莊’的准莊主韓曉,因對啟尊公子癡心一片,所以沒有等其祖母,便先行前來個眉目傳情小腿勾引。‘桑鴻山莊’的桑渺公子,也因與啟尊公子關系不錯,所以提前到來,打擾了一翻。而隨後的兩天內,所邀之人,也將陸續到莊,與三天後,大宴四方豪傑。
這些小道消息中,最另小甲小乙興奮的是,據說盟主使了大量的銀子,請到‘鳳國’的當紅藝妓,與宴會時為大家表演助興。看來,無論在什麼時候,對於感官的追求,大家還是很願意花錢享受的。
一百三十八惡魔之咒
一連兩天,客人絡繹不絕,我忙得腳打後腦勺。有不少人好奇我面紗下的臉,驚艷與我的眉眼,更有好色的女子直接挑逗我,問我想不想給她當男寵,若有意,就和盟主討了我。我哭笑不得,要是你看見我面紗下的臉,就算倒貼你一千兩,你也一定不想娶我。
也許是我的態度問題,不冷不熱,不卑不抗,外加一雙略帶感傷的美眸,竟也引了幾只狂風浪蝶,不時的出現在我身邊,轉轉。可轉了兩圈,就全部消失了,一定是打聽到我的樣子是何等地嚇人,終於還我一片寧靜的天空。
當然,這兩天我過得也不平靜,桑渺總是找我麻煩,看見我出丑,他就高興,而且還故意制造機會,讓我的臉暴露在別人面前,借著機會嘲笑我一番。我心疼的感覺一次又一次被他揪起,真想把他的臉也畫花,讓他嘗嘗被人當丑八怪,任意欺辱的滋味!想到種種折磨他的方式,卻沒有可以舉起的刀子,本身的無能,注定了一種無法實施的恨意。
他每次嘲笑我的臉,就仿佛又揭起一片血淋淋的傷疤,帶著不堪的回憶,帶著對紅依綠意的愧疚,帶著自己的自私,帶著離開愛人的傷痛,種種襲來!每一次,都能讓我窒息而亡!而我卻必須為了眼下安定的生活,隱忍這一切,我想,也許有一天痛得不自知,就好了。但就算不知痛,我也會記得今天所有人加賦在我身上的一切恥辱!
這一天,‘江岳山莊’‘韓水山莊’‘桑鴻山莊’的人都陸續到齊。
‘韓水山莊’的當家女主韓一水,是位近六十歲的老太婆,眼神犀利,不怒自危,她是韓曉的祖母,至於韓曉的母親,據說英年早逝,唯一留有一女,就是韓曉,所以,倍受韓一水疼愛,已宣稱,當韓曉娶得正夫,便將‘韓水山莊’交其打裡,自己則要雲游四方。
‘桑鴻山莊’亦是由男子主政,莊主桑鴻,是位四十左右的俊逸男子,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都有著不容人忽視的領導氣度。桑渺和他老爸一點都不像,整個人雖美得不似凡塵之物,卻少了一份穩重與氣魄,表面上看,整個人似乎不思進取,整日嬉鬧,但骨子裡卻有股陰狠。到是他姐姐桑瓊給人的印象不錯,不多言,不多語,卻進退有禮,有著做大事的沉穩。
‘江岳山莊’的當家莊主江岳,很年輕,是一位二十五左右的女子,一張方正的國字臉,面色偏黑,唇微厚,鼻子有點扒,面相極其普通,甚至有點丑,但卻性格開朗,對人積極熱情,當眼神追逐到桑渺時,那是止也止不住的狂熱愛戀。哎……愛上桑渺那樣的人,注定要痛苦失落的。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嫁給丑人?他對丑的事物,除了嘲笑,就是鄙視,永遠不可能有愛。
熱熱鬧鬧,熙熙攘攘,很快就天黑了。
我現在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喜歡夜裡溜達,有點聽牆角看秘密的嫌疑。‘人’好不容易被我拉出來放風,頓時精神大好,繞著我狂奔,黑漆漆的夜裡,旦見它一雪白的身影忽左忽右,動作奇快卻又無比輕盈地亂躥著。沒有辦法,現在客人越來越多,我可不敢把它放出去,萬一嚇到哪位,撇來一記毒飛鏢,我都不知道‘人’是怎麼死的,也許它沒有那麼遜,但我就是擔心,一種怕再失去溫暖的擔心。
繞來繞去,腦中突然閃過那極限的男男嘿咻,腳開始有目的的前行,都說看毛片會上癮,那看現場直播,就一定如大麻,所以,我原諒自己的好奇心。
告訴‘人’不許發出聲音,偷偷跟著,必要時為掩護我,可以犧牲自己,引開敵人,然後再偷跑回屋子!我想,‘人’是動物,不至於讓人當奸細辦了,但若抓到我,就不好說了。
於是,我冒著被當成奸細的危險,抖著肩膀,再次被男男情色吸引過去,典型的耽美狼!看看,看看,沒多久,我就和‘人’混到一個物種上去了,多親近啊。
終於在繞了三圈後,我摸到了上次那間房的窗外,今夜,裡面沒有點蠟燭,黑漆漆的。我想,他們終於學聰明了,知道不讓人免費參觀,但我也不能頂著北風呼呼白來一躺,看不見,我聽點聲音總可以吧?對了,那個小男孩到底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呢?他們兩個是怎麼搞到一起的?盟主家裡人知道他喜好男色嗎?而且……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盟主夫人,只聽過她的一聲:嗯。
蹲在窗戶底下,我聽了又聽,卻不聞裡面有一絲動靜,剛要起身走,卻聽見裡面傳來一絲微弱的呻吟,再聽,什麼都沒有了。待我剛想走,裡面又傳來一絲幾乎不可聞的呻吟,但我敢肯定,此呻吟,非彼呻吟!彼呻吟我太熟,但此呻吟……好像是種生命流逝的痛苦!
我心突然一揪,仿佛想到了什麼!因為無法確定而狂跳著,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去看看,萬一被人發現,我一定吃不到明天的早餐,但若不看會不會後悔?理智與好奇心開始交戰,在這樣陰風陣陣的夜裡,滿激烈地上演著。
MD!這該死的好奇心!
低咒一聲,貓腰,抱住‘人’,小聲道:“老娘我的身家性命就指望在你身上了,你要明白自己肩負起的重任啊!把耳朵給我豎好了,萬一有人朝這個方向走來,你就叫!別,別,你還是別叫了,你萬一一聲狼嚎,還不先被人滅了。這樣吧,若有人過來,你就把那邊的罐子給我撞碎,然後將自己隱藏好,趁著別人過去察看,我就逃!靠!你瞪什麼眼睛?聽沒有聽明白啊?好啦,好啦,不管你懂不懂,照辦吧!tio!”
我拿出夜行必備小刀,在窗戶旁輕輕一劃,將暗鎖挑開,推開窗戶,小心的躥了進去,摸著黑,努力適應著眼前的黑暗。過一會兒,大概能分辨出物體的位置後,我就開始查找那聲音的來源。可整個屋子都讓我摸了遍,床下,櫃裡,就是沒有發現一個人!難道是我聽錯了?正在猶豫,突然聽見一聲弱不可聞的呻吟,從床的位置傳來,我小心的渡了過去,東摸摸西按按,最後將床板一掀,頓時呼吸一緊,嚇得手一松,床板又扣了回去。
努力,呼吸,平靜,再平靜,再次掀起床板,即使模糊,我也能看清楚一個渾身赤裸的小男孩,若鬼魅的發絲纏繞在泛著血光的身上。
而最另人恐懼發寒,忍不住顫抖的是:他竟然沒有嘴唇!
一排陰森森的牙正露在外面!兩只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我,很恍惚,仿佛隨時有一閉不再睜開的可能。
我忍住內心的恐懼,忍住想吐的沖動,全身激烈顫抖的問:“是……是盟主……傷的你,對……不對?”
那小男孩無力的點點頭,我的心瞬間被凍結得冰,這就是正義凜然的武林盟主!這就是受萬人敬仰的正義之劍!他怎麼忍心對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做這種事!他怎麼可以如此殘忍的傷害,一心討好他的人!我聽見自己上牙與下牙相互激烈打顫的聲音,聽見自己血液裡狂奔的憤怒!
手突然被抓住,我嚇得差點失聲尖叫,一把甩開他的手,就想跑,可不是身子動不了,而是心,根本就不能動!我強穩定一下心神,緩緩低下身子,伸手撫上小男孩手,緊緊攥著。小男孩的眼靜靜地看著我,就像一灘死海,已經沒有了對死亡的恐懼。
我緩緩將面紗取下,流下了兩行清淚,顫音道:“對不起……對不起……若不是我那晚偷看,你……你就不會……不會如此……不會……”
小男孩望著我的眼,困難的搖了搖頭,牙齒恐怖的張開,氣若游絲的說:“不……不怪……你,他……他是……惡……惡……魔……”他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聲細微的音結束,也畫上了他短暫淒慘的生命句點。
我的淚忍不住墜落,一行行,一片片,如果不是被我窺視,他……也許,還能多活一段時間吧?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那個人,曾經說過,他的唇,好美……好美……
擦掉眼淚,彎下身子,將小男孩從床的暗閣裡抱出,放到床上。拿出刀,割破他已經停止流動,卻仍舊有溫度的血脈,用手沾滿他純淨的血液,在牆上,床上,桌子上,地上,衣服上,洩憤似的塗抹著……
我要讓那禽獸盟主知道,什麼就做恐懼!
我終於明白那惡魔為什麼一回到屋子裡就要點蠟燭,就連辦事也需要光亮,因為他怕!不知道他還認為了誰的唇好美,誰的眼好美,誰的鼻好美,誰的心……好美!
這一筆血帳,我記下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嗜血惡魔!
一百三十九我是一顆菠菜
又是新的一天,我仍舊是個勤勞的保潔工人,干淨迅速地打掃完屬於自己的任務,捧著髒水盆,打算找地方倒掉。
很多時候,人家不找茬和你扛,你還非得毽兒蹬似的,往人家身邊湊乎,這不,我又不知道魂飄到哪裡去,腳下一滑,整盆髒水就這麼越過頭頂,向後沖去……
一聲怪叫響起,我顧不上身子的痛,忙趴了起來,一看,好家伙,整個盆都扣到了韓曉腦袋上!不可謂手法不精准!
她新換的一身粉嫩戎裝,已經變成淤泥裡的枯萎小朵,淒慘的樣子,就別提多稿笑了。我想,如果不是我工作太負責,用抹布拖了地面,也不會產生此等效果。
站在韓曉身邊的啟尊也並沒有豁免與難,被沖出去的髒水飛濺了一身的污漬泥點,在雪白的衣衫上繪出了特殊的圖案。此刻,正臉色不詳的看著我。
我心思百轉,還是以第一時間沖了過去,將盆從那韓曉腦袋上取下,扔到地上,飛起一腳,踹碎,怒吼道:“我讓你飛!丫地,當自己長翅膀了?看我不碎了你,給小姐報仇!”
在韓曉和啟尊的瞪眼震驚中,我忙指指兩個人身上的泥點子說:“果然是天上的一對兒比翼鳥,看看,就算到地上了,沾了泥土,還是一體連理枝。”
兩人的眼又是一閃,韓曉起伏的憤怒胸膛緩緩平和,看向啟尊的眼裡有絲曖昧。啟尊被我砸得說不出話來,一各個只能把委屈吞進肚子裡。畢竟誰也不好否認不是沾泥的連理枝。
我見此,忙低頭:“小閒告退了,就不打擾二位的情誼綿綿。”轉身,腳底抹油,開跑。
腳步剛起,就看見盟主和桑渺站在我身後,盟主臉色鐵青,明顯的沒有睡好,我想我的血手印一定會讓他畢生難忘。
我稱呼了兩人,低頭就要開溜,卻聽啟尊很平淡的對我下著命令:“服侍我沐浴。”
我把啊字吞進了肚子裡,就像木乃伊似的,跟著他送韓曉回了屋子,又叫人前來服侍,轉了幾個彎,隨他回了屋子,看著男僕將熱水抬進來,又禮貌的退了出去。我想了又想,是他讓我看的,並不是我主動要怎麼地,所以,就算有一天,他知道我是女子,也別想因今天之事滅了我。
動作伶俐地將髒泥衣扒了下來,順手就解他腰帶,卻被他手一按,制止了我的服侍,他仍舊掛著完美的淺笑,問:“你以前服侍過主子沐浴嗎?”
我搖頭:“沒有。”我哪裡服侍過別人,都是別人服侍我。
啟尊:“看你純熟的樣子,不像。”
我問:“解個衣服還有純熟不純熟的分別?”如果要說純熟,也很有可能,我解爹爹,哥哥他們衣服時,動作是非常快的。
啟尊:“第一次服侍主人沐浴,你不緊張的嗎?”
我回:“第一次吃奶你緊張嗎?那是本能。”
啟尊挑眉:“你覺得解主人衣服也算是本能的一種?”
我:“至少是人對生存下去的本能,我靠解你衣服混吃飯。”
啟尊手一勾,又撫到我脖子上:“越來越覺得你不簡單,你說……我是讓你這個隱患消失的好,還是……聽聽你的故事?”
我無奈的在心中翻個白眼:“我一不會武,二不去廚房,三還是被人懷疑的對像,你覺得哪個不長腦袋的家伙能派我來當臥底嗎?每個人都有不願提起的過去,你又何必和一心只想安靜生活的我過意不去?如果你實在對我放心不下,就攆我走吧,但走之前,你要對‘人’說聲對不起,因為是你射傷它,而我也會對你說聲謝謝,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會餓死。”
他似乎有絲動容,抬起另一只手,緩緩撫上我的眼,描繪著我的眉,我心驚,他不會和他那惡魔爹一個愛好吧?身體僵硬地挺直了,看著他難得沒有表情的表情,聽著他呢囔著:“你的眼……好美。”
嘶……!
我聽見自己心被他就地扯兩半的聲音,感覺到雙眼瞬間被人挖走的恐懼!知道自己的腿在打顫,卻無法停止。
也許他是故意的,也許他是無心的,但無論哪一樣,都是我消瘦不起的男人恩。我顫抖地拉開他放在我眼皮上的手,真怕他一個不爽把我眼珠子捅出來,顫聲說:“你……你的臉更……更美。”
他一愣,隨即恢復了溫文而雅的笑容,手一松,放開了我,自己走到屏風後面:“這裡不用你,出去吧。”
我轉身就跑,覺得這人有點莫名其妙,還真他血奶奶地嚇人。
轉眼,夜已漸黑,燈火輝煌的大廳裡熱鬧非凡,各位大蝦們聚集一堂,相互捧著臭腳,直誇對方武功高強,人品出眾。很可笑不是嗎?如果各個武功高強,哪還有高強一說?如果各個人品出眾,還有可比性嗎?
我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強烈鄙視一下這些盜貌盎然的家伙!尤其是那一直與三大莊寒暄的東西,簡直就是生物中的畜生,畜生中的低賤畜生!頂著一張有模有樣的皮囊,淨干一些喪心病狂的事!在心裡狠狠唾棄數口他那骯髒的靈魂,轉身去做分配到手的工作。
四大莊中,就差‘秦素山莊’還沒有到,但他們有快馬來報,說在路上遇見被搶的藝妓,因出手相救而耽擱了些時辰,而此藝妓正是禽獸邀請的,所以,會一同遲到片刻。
今夜大家都很忙,而我的工作就是挨個客房去點熏香,讓大家能有賓至如歸感,雖然看不到當紅藝妓的表演,有點遺憾,但也沒什麼。我提著香料,挨個屋子走,當又跨進一個屋子時,突然一愣,裡面居然有人!
我看著那人緩緩轉過臉,仍舊完美得無懈可擊的微笑輕掛在嘴角,看似溫潤如玉的他說:“看到我很吃驚吧?”
我冷冷的說:“有什麼值得我吃驚的嗎?”
他風度翩翩向我走來,站到面前,輕笑著問:“哦?怎麼不值得你吃驚?”
我抬頭看著他俊逸的容顏平淡的說:“其實,你沒有必要現在殺我,我若死在你手,你會很麻煩,知道嗎?”
他眼波一閃,冷聲問:“你怎麼知道我要殺你?”
我輕笑道:“朝廷正在通緝臉被畫花的女要犯,而你一定已經懷疑到是我,所以,你今天才會再次掐住我的脖子,想摸摸我有沒有喉結,我沒有,所以我是女人。你不想因為我而讓‘菩衍劍莊’惹上官府的麻煩,所以,想殺了我,讓別人死無對證,而即使有這麼一個花臉的人曾在此工作過,也不過是眾口一詞的小男生。
其實,你並不想現在就殺了我,至少想把我趕出府後,再殺!
可惜……今天眾位賓客都到齊了,你怕夜長夢多,怕誰看出我是女子,怕有人認識我,好讓你脫不了干系。於是,你就將我調來這偏僻的客房,打算馬上下手。啟尊啟公子,我分析的對嗎?”
啟尊眼裡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有陰狠,有氣氛,也有詫異,他卻仍舊是淡淡笑著,不過那笑中的僵硬可想而知,他看著我說:“你真是個心思玲瓏,獨特之人。你明知道今夜我的安排,為什麼還來?”
我翻個無耐的白眼:“你的智商還真不是普通的有問題,若不是你突然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我哪裡會想到那些?”
他怒,手指一攥:“你!”
我:“哈哈……你終於有別的表情了?不錯,乖哦。給你個建議,想殺我最好還是找個自己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明,不要把誰都當笨蛋,當‘鳳國’就你一個人長了腦袋?”
他眼神瞬間沖滿陰狠,嘴角卻還強撐著那絲自認為完美的笑:“那你認為我什麼時候殺你會好些?”
我呵呵一笑,張嘴假裝要答,卻突然轉身,以我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奪命狂奔!
他被我晃個突然,一時不察,竟沒追上。但一時沒追上,不代表一直追不上,眼看他在空中飛起,就要一掌劈向我的時候,‘人’突然躥出,撲之,一聲嘶吼更是大氣磅礡,陰森恐怖,仿佛要把人撕成碎片!‘人’的突襲,成功地阻止了啟尊的謀殺行為,為我爭取了逃跑時間。
但我若跑到大門處,一定會被人盤問,若啟尊追來,隨便一個理由將我帶開,我就能再次死翹翹了。我可不認為自己會有那麼多的好運,能再次穿越。所以,我選擇了逃跑第一定律往人多處扎堆!我飛快地倒動著自己的小腿,牟足了勁頭往宴客大廳裡穿,我就不信了,在眾目睽睽下,他還敢怎樣?
真感謝十年來滿‘樸山’的追朝運動,才鑄就了今天這個頑強的長跑健將!哎……如果我返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我一定去參加短跑,長跑,越野跑,和翔哥一起為國爭光!
眼見勝利在望,我一聲高呼:“‘人’!撤退!”我可不希望我唯一的朋友因我而發生危險,我們只求短打嚇敵,不求長咬弄死誰,等我找到門路,就永遠離開這裡。等我再上門時,TD,一定讓你們知道血奶奶是什麼意思!
眼見大廳後側,我身形一閃,從側門躥進了進去,一心只想找到人多的地方,暫時躲避一下風頭,然後飛快的想想對策。只是這一閃,一沖,一躥,不要緊,眼看著要與一個小丫頭碰到一起,我忙再閃,卻在無法收步的情況下,眼見又牟上一人,我忙借著力踩在一旁的板子上,誰知道那板子,竟然空了一頭,起到了彈跳的功能,直接將我飛過那人肩膀,來了個遠級跳。在我的驚呼聲中,張牙舞爪,直接竄到了酒宴前方,前前後後搖擺了半天,才站好。
全場已經落座的賓客因為我的突然出現,齊齊嚇了一跳,倒吸一口冷氣,然後不知道哪個毛頭小子,撤開嗓子聲嘶力竭地喊了聲:“刺客!”
我靠!我TMD腦袋得有多大?能當著這麼多的武林高手面,行刺誰?那人喊完後,被眾人鄙視的一掃,臉紅紅的低下頭。
身後正坐上的禽獸盟主,冷聲呵道:“你上來做什麼?還不下去!”
我剛想張嘴回話,就聽桑渺說:“小閒可是‘菩衍劍莊’中的一顆奇疤,不但詩詞了得,歌舞更是一絕,想然今天來此,是為了助興吧?那就請小閒先來唱一曲好了,正好今天盟主還請來了‘藍顏男音’,可以比試一番,為大家助興。”
丫地,明擺著耍我呢!什麼一顆奇疤,我看他更想說一臉傷疤!
嗯?‘藍顏男音’?怎麼著麼熟呢?我眼神一轉,正好看見一行人從另一處側門緩緩而入,當看清那幾人的臉,呼吸一緊,竟然是我在‘玉姿閣’收的徒兒!我眨眨眼,想躲開他們窺視的目光,卻突然瞥見一攏白衣雲袖!頓時如遭電擊!雪白!他……怎麼跟來了?
他雖然帶著沙帽,但那獨特的溫雅氣質,除了他不做第二人選。他的身影只是在側門處一晃,隨即消失,快得讓我又以為自己眼花了,可卻在下一秒,他有出現了,而且透過了那雪白的沙,我能感受到那直視的目光,和微微顫抖的身體。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強行別開頭,心中百味攙雜,苦不堪言,昨日的一幕幕在瞬間湧上心頭……
桑渺眼神一飄,繼續催促道:“怎麼不唱?難道小閒有意壞我等雅致?存心來找晦氣?”
這時,‘人’突然沖了出來,對著桑渺一呲牙,眾人再次驚呼:“快看!那是狼!”
我低下身子,摸了摸‘人’,它立刻安靜的貼著我站立,抬眼看見啟尊也信步走了進來,我露出一絲苦笑,想殺我嗎?好,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好過!你不是怕別人知道我在此地嗎?很好!
手動,黑沙落,在大家的倒吸氣中,在啟尊的不敢置信裡,在雪白身形一晃中,扯開破鑼嗓子,蹦來蹦去,前後搖擺的吼唱道:“來來,我是一棵菠菜
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
來來,我是一片芒果
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
來來,我是一個竹筍
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
來來,我是一塊菠蘿
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
來來,我是一粒草莓
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
來來,我是一根香蕉
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
來來,我是一粒葡萄
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邊唱邊跳,跳起的雙腳恨不得將地面踩踏,在人們傻傻的僵硬中,我瘋似的吼完,完成了一種發洩似的欲望。折磨與被折磨之間,我選擇折磨他人!
一百四十熟人好,情人老
吸吸鼻子,將企圖偷偷逃跑的‘人’拉回腳邊,仰仰下巴,甩甩頭,抖著一條腿,斜眼看向桑渺,挑釁道:“桑公子果然是知己,一向推崇小閒的歌舞,今日再飽眼耳福,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桑渺嘴角抽搐得厲害,臉色更不好看,啟尊眨了下眼睛,看來也被我震撼得不輕,我對他笑笑,這場代表‘菩衍劍莊’的表演,不知道他滿意否?
啟衍盟主分不清喜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小閒,休要胡鬧!下去,到刑房領二十板子!”
我轉頭,眨眼,很無辜的笑道:“盟主,難道小閒表演的不好嗎?可桑公子卻喜歡的緊啊,難道不應賞?”
老盟主眼皮猛跳了兩下,唇蠕動了三下,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這時,大廳裡一個風騷酥骨的聲音響起:“怎麼不應該賞?依人家看,應該重賞,才是。”
心頭一緊,吸了一口氣,緩緩轉過身,沒想到有一天,我們會這樣相遇……
來人一身深紫衣袍,外繪爭奇斗艷五色牡丹花數朵,衣領大開,隱約見性感的鎖骨,雲袖隨著走動,翻出片片花海,身披的雪白狐狸毛,在燭火中微微飄動,泛著誘惑的瑩亮。他扭動著水蛇腰,風情萬種的渡到我面前,用塗著淡粉的飽滿指甲往我肩膀上一搭,媚眼若絲,唇吐芯子,微低頭,貼近我的臉,調笑道:“想要什麼賞賜?花姬幫你討,好不好?”
倒吸了一口冷氣,努力平靜著過速的心跳,莫名的感覺。
花蜘蛛呵呵笑著,繼續說道:“這位小哥哥,歌唱得甚妙,真是開了新曲風呢,花姬一定要拜你為師,好好學學你‘眾多’的技能。”他將眾多兩個字,咬得特別狠,我聽著一哆嗦,他不是怪我不辭而別吧?
他腰姿一轉,笑瞇瞇的看著盟主,說:“盟主大人啊,把這小家伙送給花姬可好?”
禽獸盟主剛要說話,啟尊就夾進一嘴:“小閒雖是‘菩衍劍莊’的家奴,但很受父親器重,怎好隨便送人?”
花蜘蛛呵呵一笑,往我身上一靠,拋個媚眼給我,笑道:“呦,人家問的是盟主,啟公子答話就算了,還這麼不捨得給?難道……呵呵……不像啊,看這小臉,誰敢下口親啊?”
啟尊面色一凜:“花公子,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而且,我們‘菩衍劍莊’好像並沒有邀請公子前來,不知……”
“他是我請來的。”一個聲音將啟尊下面要說的話全部阻截了回去,順聲望去,旦見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女子,風姿卓越的緩步進來。一雙美眸,在嚴肅中仍可以顧盼生輝,微微揚起的下巴,是天生的高傲;優雅的身姿,黑色銀邊衣裙,有著強烈的視覺沖擊力,穿在她身上,在張揚中彰顯了氣勢。這個人應該就是‘秦素山莊’的莊主秦素了,果然好氣魄!
我瞄一眼花蜘蛛,想不到他這麼快就磅上另一位江湖款姐,動作真快。花蜘蛛被我一瞄,紅唇微噘,飛出個無聲的吻。我頓時身心一抖,他還真敢!看那秦素的樣子,絕對不是洪仙兒那種會把男寵隨便送人的主,更像是知道男寵背叛,痛下殺手的人!越想越覺得她會突然飛起一匕首,刺入我胸口。下意識的挪動腳步,離花蜘蛛遠點,安全點。
果然,眾人一陣寒暄,與秦素客套著,就連禽獸盟主與啟尊都是一副恭敬的態度。
花蜘蛛雲袖一晃,人已經翩然到秦素身旁,攔其手臂,嬉笑道:“你呀,再不出現,我就要讓人家趕出去了。”
秦素面色一暖,看花蜘蛛的眼神充滿了寵膩,轉向盟主:“啟盟主,既然花兒喜歡那個男娃,秦素就跟你討個人情,送了他吧。”
啟盟主看看我,又掃眼啟尊,說道:“此奴是小兒帶回莊裡的,且聽他一言吧。”這皮球踢的好啊,明知道啟尊不會給,還將問題扔回到那裡,真是個好父親,自己不做得罪人的事。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如此的水漲船高,成了人人爭奪的寶貝,你們插話,我也會:“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想各位沒有必要為我這個微不足道的人而大廢口水。雖說我與啟尊啟公子情深似海,情比金堅。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幫助我,此等情誼,小閒斷然不會忘記(我們感情好著呢,你可是收留過朝廷重點通緝犯的人啊!)。
小閒雖沒有賣給‘菩衍劍莊’,但就算整日打些散功,也表達不了我想報恩的心情!今日既然有人肯讓小閒去浪費他家大米,小閒就義不容辭揮淚與啟公子,老盟主告別了(盟主,你老了,也應該下台了)。”上前一步,對著秦素微低下頭,笑容親切無比:“這就打擾了,待我教會花公子他想學的東西,小閒便告辭。”不想連累你們,還是將話說得疏份些的好。
秦素對我微微一笑,看樣子不討厭我,她說:“既然小閒並未賣到劍莊,那就好辦了,等會兒便隨我回府吧。”
我笑道:“謝謝,打擾了。”
再抬眼看啟尊,已經是風雨雲聚,而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剛張嘴,就被我搶了先機:“啟公子,莫要不捨得,小閒生性頑皮,在劍莊呆時間久了,難免生出事端,到時候找你承擔不是,不找你承擔,怕小閒一個人還扛不下來。你就把小閒忘了吧,只要在我遠行的路上,祝福我一路平安就好。眼見分離在即,不知道小閒日後若有人欺,還能不能抱啟公子的名號?哎……但願我平安,別給公子找麻煩。”丫地,你不就怕我朝廷重犯的身份惹麻煩到你們劍莊嗎?若姑奶奶我被抓,第一個,就供出你來!說咱倆是鐵哥們!當然,上面是我恐嚇他的話。但若我真被抓,怕是沒有命多說一句話,就會被就地正法!女皇可不想聽我說什麼我是女皇,她是假地!
啟尊突然風度翩翩的一笑,整個人若無暇的美玉,認真的說:“小閒,走好。”
我點點頭:“放心,一定活好。”走和活的差別太大了。
就這樣,大家心思各異的喝著酒,吃著菜,我和‘人’在秦素的要求下,坐在了她的身邊,成了特約嘉賓,著實抹了盟主的面子,不過,那禽獸是活該,誰讓人家跟你要面子時,你踢球玩,你不是活該,就是犯賤!我坐下後,氣傷力的不單是啟尊,還有桑渺。
桑渺用手把玩著自己的長發,挑釁的瞥了我一眼,說:“這酒要怎麼喝?畜生都到桌了。”
我知道他借著‘人’,來罵我,既然馬上要走,我可想出出幾日來的惡氣,不打算慣著他。於是,我裝著無辜,眨眨眼睛,看著他說:“不對啊,畜生明明在梳毛呢,怎麼就到桌了?”
他臉一紅,忙松了把玩自己青絲的手,單手拍桌,怒道:“你說什麼?竟敢侮辱人!”
我又呵呵一笑:“你怎麼知道我侮辱的是人?”
他美眸一冷:“你一個毀容的丑八怪,竟然敢在這裡放肆!你要為你說得話磕頭道歉,不然……”
我聳聳肩膀:“我為什麼要道歉?我說畜生在梳毛,是事實啊,難道你當大家就看不見嗎?你這不是存心在找岔嗎?在盟主的地盤,你來鬧,怕是不合適吧?別說我侮辱你,不信你看,來,‘人’,梳毛。”
但見‘人’爬在我身邊,那雙沽藍色的眼睛非常不滿地對我怒視著,卻又百般無奈的用後抓子撓了撓自己的側腰。看得眾人一陣詫異,有人開始說這是一種像狼的狗,不然不會這麼聽話。
我揚揚下巴,繼續說道:“你唯一說對的是,我確實是在侮辱‘人’,我侮辱‘人’是禽獸,是我不應該。其實我的‘人’不是禽獸,是比禽獸都強的人。哦,對了,你也知道我的狼叫‘人’,是吧?感謝你為他鳴怨哦。”
桑渺氣得滿臉通紅,起伏著胸膛,惡毒的瞪著我,我不屑看他,提了一杯酒,直接飲下肚子,暖暖寒冷的心。
這時,婉轉的樂曲響起,大廳裡一片寂靜,都翹首企盼著‘藍顏男音’的表演,連帶著用心嘲弄一下我剛才的拙劣,細想一下氣氛的詭異。
四下的煙霧漸起,那深淺不一的藍色衣袍,縹緲而至,若浩瀚大海,若四枚星子,經過歲月的洗禮,沉澱出獨特的味道,行雲流水間,吸引了人的視覺,感化了人的心靈……
怎麼只有四人?我記得‘藍顏男音’是五人組啊,什麼時候少了一人?
就在我疑慮時,‘藍顏男音’的一人,向盟主施了一禮,說道:“啟盟主,‘藍顏男音’來時遇賊寇,湖藍受傷,不能前來助興,請盟主見諒。”湖藍?他受傷了?不知道傷得重不重,但願無礙。記得當初為他們起名字時,我都是以藍色系為用名,分別以天藍,湖藍,水藍,青藍,藏藍為名,想不到,他們如今這麼紅了,而我,竟然這麼衰,生命真是奇妙。
那個應該叫做青藍的男子繼續說道:“湖藍是‘藍顏男音’的主唱,如今受傷,此演義怕不能讓各位盡興……”
盟主面染不悅,問:“你想怎樣?”
青藍回道:“剛才聽聞閒公子歌聲甚妙,請他代為主唱,不知道盟主允否?”
老盟主也沒有直接否決,卻也對我的歌聲有所顧及,不冷不熱的嘲諷到:“小閒已非本莊之人,若他願為大家助興,也無不可。”
唰……
所有的眼睛都瞥向我,我內心暗驚,面上不動生色,這青藍怎麼提起了我?看看周圍人的眼神,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已經有人在偷笑了。哎……看來,剛才我的一曲,還是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青藍靜靜看著我,眼裡泛起了某種晶瑩,我真的想搖搖頭,告訴他,別沖動,別激動,別說認識我,可在大家的‘熱情’注視下,我真的不能有任何暗示性的動作。
只見‘藍顏男音’那四人向我走來,怕他們做傻事,我忙站起身,毫不猶豫的迎上去,笑道:“能與‘藍顏男音’和音,真是榮幸之至,來,我們研究一下,唱什麼好。”
手做了個圈動作,那四人立刻配合的圍在一起,就像我們以往授課那樣,熟悉的人,熟悉的動作,又引起我熟悉的思念。
我知道這些武林高手耳朵靈,所以,拉過青藍的手,用指尖寫了三個字:別認我。
然後假裝著和四人研究了兩句所唱曲子,四人眼裡載滿關切的情誼,與某中晶瑩的心疼,我艱難的咧嘴笑笑,用眼神告訴他們:我很好,不用擔心。
待商量穩妥,眾人各居其位,樂聲漸起,我瞥見一抹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側門隱蔽處……
“有人在兵荒馬亂的分離中,
折半面銅鏡,
漂泊經年又重圓如新。
有人在馬嵬坡外的夜半時,
留三尺白綾,
秋風吹散她傾城的宿命。
有人在干涸龜裂的池塘中,
見鯉魚一對,
用口中唾沫讓彼此蘇醒。
有人在芳草萋萋的長亭外,
送情人遠行,
落日照著她化碟的眼睛
我唱著釵頭鳳
看世間風月幾多重
我打碎玉玲瓏
相見別離都太匆匆
紅顏霓裳未央宮中
舞出一點紅
解游園驚夢
落鴻斷聲中繁華一場夢
我唱完釵頭鳳
歎多情自古遭戲弄
我折斷錦芙蓉
走過千年還兩空空
一城飛絮幾度春風
長恨還無用
解游園驚夢
我幾杯愁緒唱罷還是痛……《釵頭鳳》詞:亂世曲:薛之謙”那淡淡的愁緒,從我的歌聲中蔓延
開來,鑽入誰的耳朵裡,挑起誰的傷心?滿滿的大廳,竟變得空洞洞的,就像我的心被眾多的往事塞得滿滿的,卻還是空空的一樣,那麼莫名其妙,無可躲閃的宿命……
我是個膽小鬼,我不敢看雪白,怕那份熟悉,會讓我痛心疾首,將好不容易掩藏起來的痛,再次挖出,研究透徹;不敢看花蜘蛛,因為我知道,他的視線一直火辣辣的盯在我身上,恨不得將我燒出兩個洞;不想看向啟尊,不想對他仰起下巴,挑釁他的殺意;不願看向桑渺,不想理會他的錯愕……
渾惡中,恍惚裡,結束了這場鬧劇,酒席完畢,我就帶著‘人’,跟在花蜘蛛和秦素身邊,一步步走出了這個沒住多久卻讓我印象深刻的地方。‘菩衍劍莊’就像一個空曠的鬼屋,會將住在裡面的人不知不覺地吞噬下肚,人本身不自覺那種危險,但若發現,就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死期。
頭也沒有回,不想再看一眼這個嗜血地方,它日,若我再次回來,必定糾出那惡魔,讓他明白,什麼才是最深的恐懼,償還那無辜的生命,和我滴落的淚水!
手突然被拉住,我回過頭一看,竟是一攏白衣的飄渺。輕聲歎息,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繼續走,別和我打交道,我不是個吉祥的人。
但手卻再次被拉住,我剛想甩開,花蜘蛛就扭著蛇腰晃了過來,將我往懷裡一攬,挑眉看向頭帶白色紗帽的雪白,不滿道:“走開,別打擾我們。”
雪白將面紗一挑,露出那被時間和歲月淨化了的柔美容顏,再次握住我的手,眼在我臉上巡視,一點點伸出另一只手,緩緩撫上我的臉,豆大的淚珠無聲的滑落。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放掉,淡淡的說:“別看了,已經如此。”
雪白的手仍舊緊緊攥著我,突然柔若春風的一笑:“還好,你還是你。”
“身體好像還是我的,卻不再熟悉;靈魂也是我的,卻好像分離了身體。你不要為我難過,我這傷和向你打聽的事兒,一點關系也沒有,是我自己身世引來的麻煩。不要和別人說你認識我,就當我們從來不認識,保重。”狠狠拂開他的手,轉身也甩開花蜘蛛的手臂,一個人向等在馬車裡的秦素走去。
掀開簾子,非常認真的說:“秦莊主,謝謝你忙我脫困,但我是個有麻煩的人,不適合與你回去,就此告別了,若日後還有機會,定到府上拜訪。”
秦素對我溫和的一笑,像個長輩的樣子,說:“先上來吧,若不見你與我同行,說不准半路會殺出個什麼牛鬼蛇神。”
我想了想,也是,剛要上車,手又被人拉住了,我又大吐一口氣,回過頭去,口氣不太好:“雪白,別纏著我。”
雪白也不腦,只是笑了笑,柔柔的說:“我讓他們都趕車回去了,你放心讓我一個人走嗎?”
軟肋,絕對的軟肋!
我抬眼看看秦素,卻見她望著雪白開始發愣,看來她一定不會介意雪白坐她的馬車了。
自己躥到馬車上,回身手一伸,拉住雪白柔弱無骨的手,將他帶了上來,坐到了我旁邊。花蜘蛛瞪我一眼後,扭著腰,也將手伸給我。
心中叫苦,你就別在這種時候和我鬧了,有秦素在,誰敢拉你啊?我就裝著沒看見,給秦素介紹雪白。雪白手一伸,將那氣得差點跺腳的花蜘蛛拉了上來,然後轉過頭,溫婉的與失神的秦素客套了兩句話。
我本想讓‘人’也上來,但又不好意思,所以,就推開車簾,告訴‘人’:“乖哦,跟著跑,就當運動了。”
放下簾子等了又等,馬車轱轆都沒轉起來,馬夫便掀開簾子,請示道:“稟告莊主,馬腿打顫,不肯走。”
我心想,這一定是‘人’在旁邊的原因,於是對秦素說:“莊主,讓‘人’上來可以嗎?”
秦素點頭同意。我怕‘人’突然躥上來再嚇到馬,就自己跳下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它抱到馬車上,自己才氣喘吁吁地爬上了上去。
馬車轉動,又轉向不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