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最漫長的一天( 求月票)
    咻咻!」一陣暴雨般的箭矢射來,剛拐過南門大街的對面突然橫亙這一條由柵欄和鹿角組成的街壘。

    李鷂他們也是沖的太快,一下子就撲到了鹿跟前。只聽得一聲痛苦的長嘶,打頭的那匹戰馬被一口氣射中了四箭。如此近的距離,這麼多的人,幾乎是箭箭咬肉,其中最致命的一箭正中戰馬的頸椎。

    體型碩大的河西戰馬轟然倒地,去勢未衰,將馬鞍上的騎士狠狠地摔到鹿角上。

    這是游奕騎進開封以來的第一個陣亡者,可憐他雖然身著結實的胸甲,無奈力量實在太大,依舊被尖銳的鹿角直接刺中胸膛,直接斷了氣。

    「好!」那隊嚴陣以待的女真人都同時歡呼起來。他們先前接到宗望命令後收攏的部隊,大概是這一片街道密如蛛網,岔道實在太多。也大概是因為這一支女真部隊也被這滿城的喊殺聲給嚇壞了,於是這一隊金兵的將領很機靈將弄來許多器械,在街口出弄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街壘。這下竟收到了奇效。

    騎兵,尤其是輕騎兵最害怕這種街壘,一看到眼前這一排鹿角。又看到鹿角後密密麻麻的長矛,都有些發懵。

    如果不出意外,這一隊騎兵將前赴後繼地撞到鹿角上去。因為戰馬畢竟是畜生,動物都有一個從眾心理,前面不管發生了什麼,只要身邊的戰馬在跑,它就會跟著向前衝,即便前面是懸崖。

    如此一來,只怕這一隊騎兵中,至少要有一百騎要交代在這裡。

    好在此刻他前鋒的是蒙古人,這些馬背上長大的騎手自有他們辦法。女真人的歡呼聲還沒落下,卻見領頭的白音寶力格突然一拐,戰馬竟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調了個頭。於是,前鋒騎兵也隨著他同時一拐,貼著街邊的店舖門板一匹接一匹調頭奔回本陣。

    實在是太快了,街道就那麼寬點,騎兵們的鎧甲甚至擦上了木製的門板,發出一片轟隆的撞擊聲。

    「啊!」女真人的歡呼同時停了下來,都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皆被這神妙的騎術驚得屏住了呼吸。

    這個時候。李鷂子這才「吁!」一聲拉停了戰馬。所有地騎兵都停了下來。齊齊用噴火地目光盯著前面地敵人。

    「放箭!」一聲吶喊。女真人這才驚醒過來。同時拉開大弓。將箭不住射來。

    「退後。退後!」騎兵軍官們大聲下令。

    這一千人馬這才不甘心地退到街道拐角地那一邊。

    「好傢伙。看不出你地騎術高明成這樣?」李鷂子使勁地用手拍著白音寶力格地肩膀。

    白音寶力格恨恨地說:「折了我一個兄弟。可惡。非殺光他們不可!」

    「不用理睬。」李鷂子搖頭,「沒必要和這支金軍糾纏,放過他們,我們繞過去。」

    「不,我們蒙古人沒有放過敵人的道理。」白音寶力格不住搖頭:「他們殺了我一個弟兄,這個仇必須報。」

    李鷂子有些生氣,他提高聲音說:「白音,那邊可有鹿角,難道叫大家下馬步戰,騎兵失去了速度還叫騎兵嗎?我說,放過他們,咱們繞道。」

    「不,這不是我做人的準則。」白音寶力格依舊不屈不撓地搖晃著腦袋,他甚至還發出大聲的咆哮,「狗咬了我一口,我將十倍咬回來。」

    「對,咬回來!」眾騎兵都大聲呼嘯。

    「既然你們這麼說……」李鷂子沉吟片刻,立即下令:「好,吃掉他們。大家下馬,準備進攻。」這一支騎兵是他一手帶出來,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支部隊的性格。游奕騎就是一頭殘忍好豆的獵犬,驕傲,蠻橫。一旦被人惹上就會凶殘地報復,直到將敵人徹底咬死為止。如果今天這個場子不找回來,騎兵還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還有什麼臉向兄弟部隊誇耀戰績?

    所以,李鷂子只能點頭同意騎兵們的報復行動。

    「謹遵將軍之命!」剛才還一臉鬱悶的騎兵都同時興奮起來,紛紛從戰馬上跳了下來,抽出馬刀就要組成衝鋒隊型。

    可令他們想不到事情發生了,十字口的另一條橫街突然衝出來一支數之不盡的百姓,都大聲地歡呼:「發現北奴了,殺呀!」

    於是,他們居然搶在李鷂子他們之間進攻了。

    人實在是太多了,小小一個十字口瞬間被洶湧的人潮填滿。人頭躥動,直如奔流不息的河水向金人陣前撲去。

    因為是在街拐角的這一面,也看不清楚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道路完全被阻塞,騎兵的進攻自然就組織不起來了,他們只能目瞪口呆地看這一幕,被這人肉式的衝鋒驚得說不出話來。

    「放箭、放箭!」遠方隱約傳來金人軍官聲嘶力竭的大叫,然後聲長長的「啊——」

    很奇怪,金人的箭雨居然沒有射出。

    人還在朝前湧,耳邊都是開封百姓的歡呼。

    「北奴授首了!」

    「殺呀!」

    「弟

    分這條金狗!」

    ……

    「萬歲!」

    「萬歲!」

    ……

    「戰鬥就這麼結束了嗎?」白音有些失神,「漢人……太可怕了!」

    李鷂子說不出話來。先前那隊金兵至少有一百人,全副武裝,又有街壘掩護,可遇到這樣的人海攻勢,竟連一壺茶的工夫都沒能堅持下來。

    因為實在太擠,他也沒辦法向前走,又把騎兵被人潮衝散,只得無奈地命令手下的士兵原地待命。

    拐角那邊傳來一聲吶喊:「開封的父老們,北奴可怕嗎?」

    「不怕!」上萬人同時大吼。

    「我們能戰勝他們嗎?」

    「能!」

    「汴梁豪傑!」

    又是萬眾一心的吶喊:「殺敵報國!」

    「好,鄉親們,好漢們,高頭街還有一隊北奴,我們去殺光他們!」

    「殺,殺,殺!」

    ……

    那個聲音李鷂子有些熟悉,仔細一想,原來是那個什麼於大哥。他微微一笑:「的確是一個豪傑啊!」

    這一萬多百姓狂風掃落葉一樣宰光了這五十個金人之後,繼續如一個大磨盤一樣向前滾去。

    同樣的場景在東京每一個角落,每一條街上演。

    好不容易等前面的人走光,李鷂子這才又回到戰場,準備替先前犧牲的那個戰士收屍。眼前的一幕很是慘烈,超過兩百個百姓躺在血泊裡,很多人都還沒死,,在地上不停抽搐。而敵人陣地上的鹿角柵欄早就被沖得稀爛。不過,很奇怪的是,居然找不到一具屍體。

    「可怕的漢人!」黨項人李鷂心中有些發寒,抬頭看了看被吶喊聲和沖天火光徹底籠罩的東京,脖子後有幾根汗毛悄悄豎起。

    「將軍,我們現在去哪裡殺敵?」梁雲龍問。

    「也許,已經用不著我們了。」李鷂子喃喃地說,「戰馬也累了,弟兄們跑了一天一夜,也沒力氣。前面不遠處就是大相國寺,地方寬敝,足可容納千軍萬馬。我們去把那地方收拾出來,給楊侯做河東行轅。」

    「得令。」沒有打成剛才這一仗讓士兵都有些垂頭喪氣。但是,他們實在太累了,也急需休整,一聲令下,眾人都騎著馬朝前走去。

    「等等。」李鷂子指著地上的傷員和死者,「把他們都帶上。」

    「河東軍沒有帶平民的習慣。」白音說。

    「不,他們是戰士,真正的戰士。」李鷂子跳下馬,摘下頭盔,向一個死在地上的平民深深地一鞠躬。

    那個平民,不,應該說是戰士,正靠坐在街邊的牆壁上,肚子中了一箭,肩上還卡著一把短刀,致命的傷口則來自心口的那一槍。

    看得出來,他是奮戰到最後一刻的。

    「敬禮!」一聲大喝。

    一千騎兵同時抽出馬刀,往頭盔上一磕。

    ……

    剛走進大相國寺,騎兵都從馬跳下來,逕直躺在地上。

    一群和尚急沖沖跑過來,「什麼人?」

    「大宋,河東軍!」

    「快救人。」領頭那個大胖和尚一招手,一百多個小沙彌衝了出來,抬傷員的抬傷員,抬死人的抬死人。

    「多謝大師。」李鷂子強忍著疲憊客氣地說。

    「阿彌陀佛,施主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好說。我們需要熱水、熱飯、馬料、傷藥。」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施主勿要擔心。」

    很快,李鷂子就徵用了整個大相國寺,命令騎兵就地休息。又派出四十多個斥候去後面聯絡河東軍主力。

    斥候派出去久久沒有回音,城中的喊殺聲一陣接一陣襲來,既遠又近,無處不在。再看看身邊,騎兵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也許,他們沒取得什麼像樣的戰果。可是,就目前的開封來說,簡直就是一堆乾柴,只需要一點火星,就能變成燎原大火。

    河東騎兵就是那一點灼熱眩目的火星。

    今夜,勝利的榮耀屬於開封百姓。

    等到子夜的時候,一個斥候總算跑回來了。

    「怎麼樣?」李鷂子已經熬得眼睛通紅了。

    「我軍主力已進城。」

    「什麼,再說一遍。」

    「我軍主力已進城。」

    「冬——」相國寺悠揚的鐘聲響起,迴旋在不平靜的夜空中。

    這一日總算過去了。

    李鷂子渾身發軟地攤倒在椅子上,以手扶額:「多麼漫長的一天啊,就像是過了一年。開封,李鷂子這一輩子最輝煌最得勁的日子都留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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