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最漫長的一天(十) 求月票
    鷂子還是低估了東京城密如蛛網的街道,本以為騎兵)3街一路衝下去就行。加上天又黑,這一千游奕騎在開封城裡沖了半天,竟迷路了。他們從西水門進城之後,就一路向北猛衝,按路程計算,現在應該已經達到西殿司一帶。

    西殿司一代緊挨天波門,是東京商業區的最北面,只要衝過去,地勢也開闊些,利於騎兵的進攻。李鷂子以前在禁軍時領了軍餉,也曾經進過幾次城,後來又在城中住過一段時間,對東京城中街道的大致方位還是有所瞭解。

    又解決了兩支金人百人隊,沖了半天,眼前除了店舖還是店舖,竟無頭無尾。

    東京實在太大了,大得一般的人無法想像。

    現在,滿城都是喊殺聲,也不知道是敵是友。而騎兵們則昏頭轉向地看著眼前縱橫交錯的街道,不知道該去哪裡。

    李鷂子心中也是惱火,他猛地拉停戰馬,側耳聽了聽週遭的動靜。可滿城皆如沸騰的油鍋,又聽得出什麼來?

    一千騎兵見主將拉停馬,也都同時停了下來。

    見李鷂子呆在那裡,梁雲龍忙問:「李將軍,這是哪裡,哪裡有女真人?」

    「天太黑,看不真,也不知道,你說,我們這是在哪裡?」

    梁雲龍摸了摸鬍子,有些氣喘地對李鷂子說笑道:「李將軍以前在東京呆過這麼長時間也不識路,我等都是山西人,就更不知道了。」廝殺了這半夜,他也累了,手上全是血。這一摸鬍子,一不小心在臉上摸出一倒暗紅色的五爪印。

    「該死的。」李鷂子指了指旁邊一家店舖,「敲開門,找人問問。」

    個騎兵跳下戰馬。提起腳正要朝門上踹去。卻聽得遠方傳來一片喊殺聲。抬頭看去。一片繁星一樣地火把。

    眾騎兵都是精神一振。

    梁雲龍:「李將軍。敵襲!」

    「嘿嘿。我不去找北奴地麻煩。他們反送上門來了。」李鷂子一聲冷笑:「準備衝鋒!」

    所有地騎兵都同時抽出馬刀豎直地舉在胸口前。只待他一聲令下。就將敵人殺個片甲不留。

    漸漸地那群敵人靠近了。等靠近時眾騎兵仔細一看。都呆住了。

    這哪裡是女真人,分明就是一群開封市民。

    看看他們,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門,身上又是血又是泥。為首幾人更是離譜,他們脖子上吊著兩顆金人的頭顱,神情猙獰可怖。

    為首那人氣喘吁吁地大喊:「哪個是楊破虜將軍,我等汴梁男兒前來參戰。」

    李鷂子一看這群亂七八糟的隊伍眉頭就不為人知地一皺,他大聲喝道:「問一下,這是哪條街,哪裡有金人的軍隊?」

    那群百姓的頭領就是先前那個叫什麼於大哥的潑皮,他聽李鷂子問自己,忙拱手道:「這裡是南門大街。前面就有一支金軍,我們也是剛聽那邊的兄弟說的。這不就跑過來通知將軍,將軍,可要我們幫忙?」

    「南門大街!」李鷂子聞言暗叫了一聲晦氣。他本想向北面衝去,可在這街巷裡拐來拐去,居然拐到南門大街了。這一片是東京最繁華的商業區,第一次開封大戰時,他也到這一帶來玩過一次,對這一片還有些印象。

    南門大街附近最出名的店舖有好幾家,都是全國第一流的老字號。比如:溫州漆器、唐家金銀鋪、孫好手饅頭、李家香鋪、曹婆婆肉餅……

    可是說,這一帶是開封最精華的部分,集中了東京一城半數以上的財富。不用細想,金人一定不肯放過這個膏腴之地的。

    看來,要殺金賊,此地正好。

    那個叫於大哥的人還在絮叨,李鷂子已經聽得有些不耐煩了,又怕那群市民過來衝亂了騎兵隊型,立即打斷他的話:「不用你們幫忙,戰鬥是軍人的職責。」

    他狠狠地抽了戰馬一鞭子,大聲下令:「進攻,方向正東!」

    一千騎再次呼嘯而去。

    被拋下的眾市民都傻了眼,上萬人都停了下來,齊齊那眼睛看著於憶。

    「怎麼又跑了!」

    「我們追了多少次了,還沒追上。」

    「人家四條腿,我們兩隻腳。」

    眾人都有些洩氣,皆說:「還是別追了,咱們另外找地方去尋北奴殺!」

    於憶一咬牙,「不行,各位鄉親父老,河東軍都是騎兵。據那邊跑過來的弟兄說,敵人在街上築了街壘。河東軍的好漢們都是騎兵,沖不起來。要想解決敵人,還得靠我們步兵。各位,是好漢的,咱們繼續追。」

    「是啊!若遇到敵人的街壘可如何是好。」

    「弟兄們,叔伯大爺們,咱們追上去呀!」

    「殺!」

    人潮又洶湧起來。

    ……

    開封的城北在從前是有名的騾馬市,街道倒沒有南面那麼狹窄。

    太陽落山之後,黑暗降臨整個城北地帶,天氣驟然冷了下來。連連戰爭,騾馬等大牲口做為戰略物資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市場上了,但冷風中還是夾帶著一絲牲口糞便的騷味。

    吸了一口這帶著北方草原氣息的味道,宗望無奈地將手中的念珠套到腕子上。

    坐在屋中的眾女真將領見他臉色不好看,都沉默下去。第二次攻打北宋,與上一次相比,可以

    利得無法讓人相信。除了真定的守軍給他們製造過)廣袤的黃河以北,金軍還沒遇到過一個合格的對手。

    可是,等打進開封城了,他們才發現問題有些複雜。滿城都是喊殺聲,宋人的反抗比任何一次都來得激烈。而開封城複雜的交通體系和一眼望不到邊的房屋,更是讓長於野戰的金兵鬱悶。打巷戰可不是女真人的強項,一想起要逐街逐屋地同宋人戰鬥,所有的人都有些害怕。

    說起來也是奇怪,勝利者居然害怕失敗者,這感覺對屋中的眾人而言非常奇怪。

    城中的混亂居然越發地不可收拾,不斷有消息傳來:到處都是手持武器的暴民,到處都是廝殺,問題在夜幕降臨的時候顯得嚴重起來。

    「啟聖院街駐軍受到暴民攻擊,請求派出援兵。」

    「馬行街受到攻擊,請求援助。」

    「稟二皇子,我東十字大街的駐軍被暴民攻擊。」

    ……壞消息雪片一樣飛來,讓女真軍官們大覺吃驚。

    「他奶奶的,拼著不要這開封的財物,一把火把這座鳥城燒了。」

    「對,燒了。」

    一時間,群情激奮。「你們說的都是混帳話。」宗望悶哼一聲,「我們打了一年多的仗,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都燒了,你們捨得?你們家裡的老婆兒女奴隸牲口都還盼著這一仗的戰利品呢,反正我捨不得。「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繼續悶坐。

    更多的消息傳來。

    「稟二皇子,西角樓大街的駐軍死光了。」

    「哄!」一聲,所有人都鬧起來。

    「吳起廟……」一個渾身是血的女真士兵衝進來,一見到宗望就放聲大哭:「吳起廟的駐軍都完了。」

    「……」

    宗望看了看地方,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被全殲的幾路警戒部隊都在西面排成一條直線,再計算了一下各支部隊被襲擊的時間。他抽了一口冷氣,失聲道:「太快了,不對,這不是暴民。是軍隊,精銳的北宋軍隊。我們已經丟了六百人,都是被人全殲。」

    「糟糕!」兀朮也覺察出其中的不對:「二哥,這是哪一路部隊,看他們的速度,應該是騎兵?」

    宗望點點頭,「應該是騎兵,可開封城裡沒騎兵啊。」

    兀朮:「要不,我帶支一隊人馬過去看看。」

    宗望:「也好,東京城街道狹窄,你去傳我軍令,命令各軍就地製造街壘,阻擋住敵人騎兵的進攻。」

    「是。」

    還沒等兀朮領命離開,房門被人猛的撞開,一個滿頭都是血的女真士兵衝進來,聲嘶力竭地喊:「二皇子,四皇子,快走呀。暴民,外面都是暴民,至少有上萬人。」

    宗望一陣發呆。他所呆的這個院子本來就不大,做了總指揮部後更加顯得擁擠。所以,他在這裡並未放多少守衛,總數也不過千餘人馬。本來,東京也已經被他攻陷,也不需在中軍大帳放多少護衛。

    開封城實在太大,處處都要防守,處處都要駐紮。女真就那幾萬人,四下一撒,浪花都翻不起一個。因此,當城中開始混亂後,宗望只能無奈地下令讓各路軍馬收縮成一團,把守住主要街道。只等天一亮,騷亂就會自然而然地平息下去。

    可他沒想到,城居然亂到這種程度,連自己的中軍行轅也被衝擊了。

    黑夜之中,到處是喊殺聲和火光,根本不利於作戰。而且,宗望也覺得女真士兵現在殺出去同暴民混戰未必能佔到便宜,夜戰對進攻方和放守方同樣不利。無論部隊如何精銳,遇到這樣的亂仗,都會不可避免的被徹底攪亂。

    看了一眼屋中亂成一團的眾將領,宗望怒道:「亂什麼,敵人不過是一群老百姓而已,看你們的樣子,還有半點沙場驍將的樣子嗎?」

    兀朮忙道:「二哥,實在太亂了。要不……我帶兵維持一下,咱們把中軍行轅遷到地勢高的地方去。」

    宗望看了看地圖,回答說:「好,馬上搬家。咱們去岳。」岳是趙所修的行宮之一,全由人工堆積而成,是城中地勢最高的地方。目前正在金人控制範圍之內,那地方因為遠離居民區,地勢也開闊,非常利於防守。

    慌亂地收拾好東西之後,宗望和兀朮等人帶著行轅的兵馬發出一聲大喊,殺了一百多個暴民,朝岳衝去。

    看著身後如浪潮一樣翻湧而來的百姓,聽著陣陣:「殺北奴!」的怒吼,宗望只覺得一陣頭昏眼花。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悲憤:堂堂大金精銳之師,戰場上所向披靡,居然會被一群亂民嚇跑。

    可恥,羞愧!

    這一夜真長,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宗望心中還是疑惑,那一支騎兵究竟從什麼地方飛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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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以為報,只能竭力將這本書寫好了。

    請繼續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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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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