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楊侯方陣
    稟大帥,洛索部已經就位。」

    「稟大帥,婁室軍遭遇敵人阻擊。」

    一隊隊斥候不停跑來。

    宗翰很威風地揮了揮手,「知道了。」這麼多斥候放了出去,按說就這麼大點戰場,戰場早就該透明了。可是,因為風雪實在太大,視線變得越發地朦朧,斥候們也是**凡胎,有的情報也不一定能夠在第一時間傳回中軍本陣。

    但是,宗翰認為,雖然楊華的騎兵都跑去阻擊婁室,卻不值得擔心。宋軍的騎兵究竟是什麼貨色他太清楚了。雖然河東軍這一年來好大名氣,可他並不認為敵人能強到什麼地方去。即便銀術可和婁室都敗在楊華手裡,那也不過是這兩個傢伙太廢物。

    現在,敵人已被女真大軍團團包圍,又有我完顏宗翰親自坐鎮,取勝應該沒任何問題。

    河東軍在前方兩里地組成三個巨大的方陣,看起來有七千多人,黑壓壓一大片。不過,相比起金軍而言,還是顯得略微單薄。

    宗翰和洛索軍終於結成一片,組成一個半圓型的雁型陣,大陣的兩臂長長地伸展出去,將河東軍結實地包圍住。

    洛索騎馬跑過來:「大帥,敵人好像早有準備,已經在這裡等了一些時候了,我們先進攻嗎?」

    「廢話!」宗翰狠狠地罵了一句,噴出嘴中的熱氣將鬍子上的一片積雪吹開:「我們女真勇士什麼時候被動挨打過,也只有銀術可和婁室這兩個廢物才……」

    一想起婁室他們以前在山西的遭遇,宗翰有些不快。他晃了晃碩大的腦袋,「洛索,你是我部有名的勇士,腦子又靈光,說說,這一仗怎麼打?」

    「敵人地陣型很厚實啊!」洛索看了看河東軍組成地豆腐塊一樣地陣勢。說:「宋狗步兵厲害。依末將之見。還是老老實實用步兵主力推過去。直至將其陣勢徹底衝垮為止。」

    宗翰這次前來伏擊河東軍。一共有兩萬人馬。其中有三千左右騎兵。而主力則是一萬六千步兵。步騎比例達到六比一。在這個時代是一支令人生畏地戰略力量。

    洛索知道宋人地步兵陣在經過上百年地進化和完善後。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地戰術。專門克制騎兵衝陣。眼前這群敵人看起來早有防備。隊型絲毫不亂。如果現在派出騎兵。未必能佔到便宜。

    「大帥。不要著急。還是以堂正之師與敵人周旋吧。」洛索小心地建議。「我們人多。有地是時間。」

    翰看了看天。大聲道:「太冷。簡直要趕上東北老家。讓士卒們這麼凍下去。都快握不住槍桿子了。誰耐煩在這裡蘑菇。傳我命令。騎兵全體出動。將敵人在最短時間內衝垮!」

    多年地軍旅生讓宗翰對自己手下騎兵地威力深信不疑。「宋人懦弱。不擅打惡戰。

    到時候,只要千軍萬馬一衝,他們自己就會亂了。」

    河東軍也會這樣的,宗翰相信這一點。

    ……

    視線中全是敵人,人頭躥動,浪潮洶湧。

    趙明堂站在中軍大旗下,雙手叉腰,大馬金刀地分開雙腿,瞇著眼睛看著前方。

    「長槍手已就位。」

    「陌刀軍已做好戰鬥準備。」

    「神臂弩已經就位。」

    趙明堂依照楊華的預先設計將部隊分成三個部分,正中是他所率的三千主力。兩翼分別是鐵十一和楊再興的左右方陣。三個大方陣結成一個倒「品」字結構,相互依托,相互支援。

    趙明堂微微點頭,還沒等他說話,女真人的騎兵已經開始出發,三千匹戰馬踏著小碎步一匹一匹在陣前集結,試圖組成衝鋒隊型。

    「敵人很強好。」作為河東軍的監軍,黃公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了個馬扎,翻開了,坐在趙明堂的身邊。他個子本小,同趙明堂說話需要抬起頭來,感覺非常吃力。

    「黃公公也懂兵法?」趙明堂諷刺地一笑。在河東鎮,沒人把這個娃娃監軍放在眼裡,說起話來也很隨便。

    黃彥節臉一紅,訥訥地說:「我只是覺得敵人的戰馬好多,這還是金人的一支偏師,若大軍齊聚,那場面可就壯觀了。」說著話,他伸出一根手指捏掉懷中大紅雞公冠子上的一撮落雪,「金人長於弓馬,而我軍全是輕步兵,器械又燒了個精光,真打起來,有些吃虧啊……雪好大!」

    「嗯,正因為雪大,形勢對我軍有利。」趙明堂嘿嘿一笑:「金人的弓手的確很厲害,但他們手中大弓的弓弦受天氣影響大,這麼大雪,弓弦會失去彈性。因此,單純用騎兵衝陣,未必能佔到我的便宜。我河東軍的神臂弓,弓弦皆用牛筋和蠶絲糅合而成,不易受潮。等下,得讓北奴看看我漫天箭雨的厲害。」

    「哦,這麼說來,還真是這個道理。」黃公公最近長了些個子,整個人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也試圖在眾人面表現自己的穩重,他嘟著嘴巴,伸手摸了摸光禿禿的嘴唇,「咱家身為河東鎮的監軍,看來也得學習些兵法了。」

    趙明堂笑了笑:「黃小公公,這還是你第一次上陣作戰吧?」

    「的確是第一次,看什麼都新鮮……哎喲,不好!」

    「怎麼了。」趙明堂心中一驚。

    黃公公哭喪著臉站起來,抖了抖袍子,生氣地咒罵手中的大紅雞公:「有一個時辰沒餵食,你怎麼拉了我一身?」

    趙明堂哭笑不得,帶著一隻公雞上戰場,這個小公公還真有雅興啊!

    對面的敵人已經集結完畢,一聲轟鳴,三千匹戰馬同時邁步,沉默地前進。巨大的震盪從腳底傳來。

    趙明堂忙收攝心神,大喝:「弩手,準備。」

    「弩手,上——弦!」到處都是軍官們長長的吶喊。

    三個方陣中,兩千神臂弓手同時將強弩杵在地上,伸出右腳踏進頂端的圓環。

    「喝!」

    強勁的弓弦同時扣上牙機。

    須臾,敵人的戰馬開始小跑,在跑出一里地之後,戰馬的速度越來越快,沉重的壓迫感籠罩到所有河東士兵的心上。

    「可以放箭了嗎?」黃公公也被這三千騎兵排山倒海式的衝鋒震撼了,他張大嘴,手一鬆,任由那只受

    雞驚叫著飛上一個士兵的頭盔。

    那個士兵惱火地晃了晃腦袋,公雞再次「咯咯」飛起,撲進人堆之中。

    「不忙!」趙明堂不滿地哼了一聲,大聲喊:「穩住!」

    ……

    趙明堂:「長槍!」

    敵人更快。

    「長——槍!」三個方陣中同時「嘩啦!」一聲,瞬間刺蝟般膨脹起來,成千上萬支長槍探出,閃亮的槍尖讓河東軍方陣變成金屬的海洋。

    ……

    在左翼方陣中,鐵十一對自己能夠單獨領軍感覺非常振奮。他看了一眼身邊面無表情的士兵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大喊:「不要亂,等下開戰,只要看見敵人就向右刺。不許躲閃,不許招架,違令者斬!」

    「好多戰馬!」身邊的趙守真不住地抽著冷氣。

    轉頭看了一眼一身漂亮的文山鎧的趙守真,鐵十一大覺不滿,這傢伙穿得實在是太花哨了。

    與之相比,一身棉甲,戴著一頂渾圓鋼盔的自己同普通大頭兵沒什麼區別。下令時,也顯得底氣不足。

    河東軍前一段時間雖然不斷取得勝利,但楊華還是發現了不少問題。首先就是軍官和普通士兵的穿著打扮區別不大,一旦陷入混戰,很容易失去指揮。

    楊華本打算在軍隊裡推行軍銜制,不過,因為戰事繁忙,部隊一直沒機會休整,他也沒工夫弄這些。

    因此,關群仿照秦軍弄了一套簡單的識別系統。普通士兵和軍官之間以髮髻做區別,普通士兵統一左髻,而軍官則在腦後打結。至於服裝,也做出了一些規定。將帥鎧甲的肩上纏有花結。

    不過,趙守真的鎧甲是他父親送過來的,很漂亮,但卻與河東軍的制式區別極大。杵在隊伍中,反倒像是一個大將軍。

    鐵十一:「怎麼,怕了?」

    「倒不是。」在陽橋鎮生生死死走了一遭後,趙守真突然不怕了。他總結出一個真理:在戰場上,你越怕月容易出鬼。與其自己嚇自己,還不如什麼也不想,按照軍官的指示去做。在戰場上,老天保佑笨蛋。聰明人反死得最快。

    他見鐵十一用輕蔑的目光看著自己,心中卻不以為意,只喃喃問:「女真人是不是每戰都先用騎兵衝陣?」

    「應該是,女真人擅長速攻,我大宋軍隊士卒因為勇氣不夠,訓練不足,一遇到敵人衝陣,自己先亂了。然後,這仗也就不用打了。不過,他們這次遇到的是我河東軍。呵呵,定叫他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步兵。」鐵十一自信地笑了一聲,透過雪幕看著正在瘋狂衝鋒的敵人,口中嘖嘖有聲:「起碼三千騎兵,好大聲勢,若我河東軍有這麼多騎兵就好了。不過,若他們全被我軍消滅,宗翰只怕會氣得吐血吧!」

    鐵十一大概是因為太興奮了,今天的話也特別多:「敵人一開始就出動所有的騎兵,完全不留後手。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打敗了我河東軍,也沒有力氣追擊。宗翰不懂兵法嗎?若是我,先用步兵衝擊,一旦我軍陣勢動搖,再用騎兵迂迴騷擾包抄。」

    「不,我河東軍必勝。」趙守真一咬牙,白皙的臉頰上有兩根咬筋突突跳動。他提起一支強弩就要發射。

    鐵十一大驚,一把握住他的牙機,喝道:「沒有命令射擊,你想被我以軍法處斬嗎?聽命令行事。」

    弓弩射程有限,而且在野戰時也只有同時射擊,在陣前組成密集的箭雨才能有效殺傷敵人。單獨一支箭射出去,不但毫無效果,反而讓弓手們繃緊的神經徹底崩潰。通常是,一箭走火,所有的人都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箭射出去。而這個時候,敵人還沒衝進弓箭的有效殺傷距離之內。

    結果可想而知。

    而且,神臂弓是平射武器,現在射擊毫無用處,還不如等敵人衝近了再說。

    女真人的騎兵在一路小跑之後,終於將速度提到最高。也不知道是不是鐵十一的運氣,他們竟然一頭朝河東軍的左翼撞來。

    「放!」中軍的射擊命令終於下達。

    「咻!」一聲,弩箭同時騰空,展開一個巨大的金屬扇面,向騎兵掃去。

    鐵十一和趙守真站在陣中,二人同時大吼一聲,聲音卻被馬蹄聲和弩箭的破空聲掩蓋。眼前,敵人的騎兵不斷被射下馬來,還沒等他們發出慘叫,就被跟進的馬蹄踩死在地。連天雪浪滾滾而起,眼前竟看不太真切。

    鐵十一將腦袋湊到趙守真耳邊叫道:「敵人太驕橫了,以為我軍弓手受天氣影響無法拉弦。為了加強其衝擊威力,隊形很密集。結果,我軍神臂弓受天氣影響不大。哈哈,這下倒霉了吧?」

    趙守真大叫:「鐵將軍,你好像很熟悉騎兵戰法。」

    「當然,我以前就是游奕騎的軍官,剛過來帶步兵沒幾天。」鐵十一有些得意,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媽的,騎兵軍官一個個驕傲得很,我鐵十一今天要讓他們看看,當步兵也一樣可以立下不世功勳的。」

    受到神臂弓的打擊後,金人的騎兵更加瘋狂,他們只要一看到前方士兵落馬,就使勁給戰馬一鞭,快速地填補上那個空缺,看起來顯得韌性十足。

    「要到我軍陣前了!」趙守真叫出聲來。

    「三百步!」

    「兩百步!」

    「一百步!」參謀軍官不斷報告著距離。

    陣前的長槍手有些微微的騷動。

    「長槍手,不許亂!」鐵十一大聲吶喊。

    轉眼,那支女真騎兵已經撲到面前,夾帶著的風雪撲面襲來,吹得人快睜不開眼睛。

    趙守真一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他條件反射地眨了一下眼睛。

    可等他睜開眼睛,奇怪的一幕發生了。女真人的戰馬突然在陣前拐了個彎,從左右兩翼之間的空隙穿了過去,逕直朝趙明堂的中軍撲去。這下,他們的側面就完全暴露在河東軍弩手的面前。

    「怎麼會這樣?」趙守真吃驚地叫了起來。

    「長槍手,下蹲!弩手,隨意射擊!」鐵十一哈哈大笑:「北奴,可是來找死的!」

    「北奴,可是來找死的!」幾千河東軍同時大吼。前排長槍手蹲了下去,露出身後如林般平舉

    弓。

    三個方陣的弩手同時扣弦,呼嘯而來的弩箭四面八方而來,如一條銀亮的帶子將金人騎兵裹在其中。每射擊一輪,金人黑壓壓的騎兵隊就瘦下去一圈。

    「隨意射擊,隨意射擊!」鐵十一的身體隨著金人騎兵的行進路線轉動,目光凝集成一點,牢牢地鎖定在那些不斷慘叫的被射得渾身是血的敵人身上。

    神臂弓穿透力極強,金人騎兵身上的鎧甲薄弱,一箭射去,就能讓一條生命徹底消失。即便是防禦堅固的鐵浮屠,也被射得哇哇亂叫。

    「這箭陣……根本沒辦法躲閃啊!」趙守真駭然道:「真沒想到敵人竟然一頭鑽進來,這麼明顯的口袋,他們也往裡沖,不是送死嗎?」

    鐵十一抬起強弩,虛著一隻眼睛盯著前方,笑道:「我軍陣前全是長槍。女真人的戰馬本是畜生,畜生雖然什麼都不懂,卻也知道躲避危險,斷不肯傻愣愣地朝槍尖上撲。因此,它們很自然地從我陣前繞過去。嘿嘿,換成我,定先將戰馬的眼睛蒙上,讓它們不要命地衝擊步兵方陣。可惜啊,女真蠻子哪裡懂得這些……哈哈,我軍三個方陣互為犄角,交叉射擊。這才是天羅地網,槍林箭雨啊!」

    事實證明,騎兵衝陣,比的就是彼此的勇氣。如果步兵訓練得好,又有必死的決心,怎麼說也比畜生更有勇氣。

    而騎兵衝擊最可怕的就是那種排山倒海的氣勢,很多步兵都是因為承受不了那種巨大的壓力才崩潰了的。

    這一點不會發生在河東軍士兵身上。

    所以,首先崩潰的是金人座下的戰馬。畜生懂什麼,趨利避害是動物的本能。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侯爺預先設計好了的。」趙守真喃喃地說:「真沒想到,真沒想到,侯爺連畜生也要算計!」

    「咻!」鐵十一扣動了扳機,一條灰色的人影被奔騰的戰馬拋上半空,隨即消失在千萬隻馬蹄中。

    隨著他這一箭,河東軍神臂弓弩手們都已經各射出去六箭。一共一萬多支箭淋在金人騎兵身上,足可以讓那些悍勇的女真人失去鬥志了。

    女真人只能騎著馬,迎著讓他們抬不起都來的箭雨茫然地在三個步兵方陣中跑來跑去,毫無還手的可能。屁股下的戰馬已經瘋狂了,換再高超的騎兵,也無法在這種巨大的混亂中駕御住這些發狂的大畜生。

    女真騎兵們都將身體緊緊地貼在馬背上,不敢亂動。偶有敢戰之士直起身題,揮舞著狼牙棒和大刀試圖反擊,可剛一探起身體,就被一支穿透力極強的弩箭擊中。

    跑了半天,兩軍居然還沒有過一次白刃交鋒。

    「你今天好像還沒有殺過一個敵人?」鐵十一已經被眼前的勝利刺激得滿面都是猙獰的血管,他看了趙守真手中的強弩一眼,大聲問:「是不是?」

    「好像是。」趙守真回憶了一下,陽橋鎮血戰時他雖然在瘋狂中揮舞著腰刀衝了上去,可胡亂砍了半天,還真沒殺過一個敵人,反將自己弄成了瘋子。

    想到這裡,趙守真有些慚愧。

    「哈哈,小子,你是楊侯作為軍官來培養的,不殺個人怎麼帶部隊。」鐵十一指著前方,「射吧,這麼多人,隨便一箭出去,就能收割一條人命。」

    「……」

    「射擊!」

    趙守真猛一扣扳機,目光隨著那支離弦的弩箭看出去。

    一道白光閃過,那支長箭射中一匹戰馬的脖子,輕鬆地鑽了進去,只留一小截尾羽露在外面。

    「碰!」戰馬上的女真人摔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奇跡般地沒被跟進的戰馬踩死。

    他大聲咒罵著什麼,抽出腰刀朝方陣衝了過來。

    大概是看到座下的戰馬實在沒什麼用處,很多金人都同時從馬跳下來,跟著那個傢伙朝河東軍左翼方陣撲來。

    鐵十一大叫一聲「可惜!」

    「長槍手,準備!」

    「讓……讓我去!」趙守真從身邊那個士兵手裡搶過一條長槍,向前一步走進陣中。

    「槍向右,刺!」

    一排長槍同時刺出,那群女真士兵想前撲來的身軀同時一頓,被鋒利的長槍刺進身體後,手舞足蹈地揮舞著武器,卻如何夠得著。

    「收!」

    那一排長槍同時收回,隨著噴出的熱血,十幾個女真人永遠地失去了呼吸。

    只趙守真的長槍還沒收回。他的槍尖大概是卡在敵人的肋骨上了。只見他不斷搖晃著槍桿子,一張臉漲得通紅。

    對面那個敵人還沒死去,瞪著灰白色的眼睛,一邊吐血,一邊惡狠狠地盯著他看。

    趙守真嚇了一跳,正要將頭轉開,可內心中卻有一股怒火熊熊燃起。他也瞪圓眼睛死死地看過去,大吼:「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呵呵,你這傢伙倒真有點我河東軍軍官的味道了。」鐵十一將手中的神臂弓交給衛兵,抽出橫刀,走出方陣,一腳踢在那個敵人胸口。

    趙守真感覺前面一鬆,握著長槍,一連退了好幾步,終於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那個女真人的生命強悍得令人髮指,就這麼也還沒斷氣。他跪在地上,依舊用不甘的目光盯著前方。

    鐵十一威風凜凜地站在他身邊,手中橫刀在他的脖子後比畫了幾下。一揮,一顆頭顱高高躍起,落進紛亂的馬群之中,再也看不見了。

    幾匹戰馬蜂擁而來,朝鐵十一撞去。

    「鐵將軍小心!」趙守真大叫。

    鐵十一嚇了一跳,一個魚躍,堪堪避開,同趙守真滾做一團。

    「哈哈!」趙守真渾身是雪地站起來,大叫:「痛快,痛快啊!」

    「小子,你身上的鎧甲真他娘的硬。」鐵十一呲牙咧嘴地活動著手腳。他朝敵人混亂的騎兵部隊揮了揮拳頭,「誰說騎兵才是戰場的關鍵,就算是游奕騎齊來,也未必能取得這樣的戰果。」

    到現在,河東軍步兵居然還沒出現死傷,而敵人已經亂成一團了。

    這仗怎麼會打得這樣輕鬆?(未完待續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