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包圍
    事情到了這一地步,這仗再打下去已經沒有意義。如果時間足夠,一口氣拿下婁室大營,然後依托陽橋鎮的防禦工事,莫說宗翰林只來了兩萬人馬,就算西路軍全至,楊華也有信心守住陣地。

    大家都沒想到宗翰林竟然來得如此之快,居然在最後時刻趕到戰場。從這一點來說,戰爭還真是充滿意外。

    不過,能夠吸引宗翰兩萬主力,也算牽制了圍困東京的金人兵力,間接支援了開封前線。

    楊華現在只能拿這一點聊以自慰了。

    可是,眼見著就能拿下婁室大營,就這麼撤下來實在太可惜。為什麼不再挺一口氣,再堅持一下呢?但是,敵人的包圍圈已經形成,若再拖延下去,一旦前方攻擊不順,河東軍將處於萬劫不復的地步。

    楊華開始猶豫了,他舉起手,半天沒有落下。

    「楊侯還在等什麼,再拖延下去就麻煩了。」現在也只有趙明堂才敢對楊華說實話:「前方,我軍雖然已經攻進了婁室大營房,可要肅清頑敵尚需時間。背後的宗翰來勢兇猛,若我軍再不結陣,想辦法突出去。一旦敵人開始進攻,前後夾擊,我們也不用回河東了。」

    「千里躍進,東京近在咫尺,難道就這麼放棄了。」下來,恨恨道:「開封城中三十萬百姓何辜。我河東軍食君之祿,接受百姓供養。至此國家存亡之際,卻要袖手旁觀,楊華深以為恥。」

    「楊侯拿過國家一文錢俸祿嗎?」趙明堂語帶挖苦:「你該為國家和皇帝該做的事都做了,也不欠那個軟骨頭皇帝什麼人情。貴為一鎮之節度使,升無可升,你還缺功勞嗎?我河東軍一萬雄師,太原一鎮六萬百姓追隨大人,可不想在這裡捐軀。楊侯。事行有度,過猶不及。是時候適可而止了。」

    「你不瞭解我。」楊華看著前方的落雪,心中一片落寞:「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也到你們要什麼。河東軍從成立的那一天起,都脫離朝廷的軍隊序列而單獨存在。可是,作為一個宋人,總得要為這個民族和國家做些什麼

    「侯爺做的已經夠了,再沒有做得比你好。」

    「真不想當逃兵啊!」楊華歎息一聲。「地圖。我們商量一下突圍後該去那裡?」

    就著地圖。楊華後趙明堂和參謀們湊到一起。研究了半天。終於決定突圍之後再次渡過黃河去懷州趙子清那裡休整。

    趙子清那裡糧草充足。此刻。河東軍運輸給養地部隊還在路上絡繹不絕。現在回伸手拂掉地圖上地落雪。楊華道:「好。就從西北方向殺出去。從河溯和滎澤之間穿過去。從黃河上回懷州。」

    楊華決定撤退之後。所有地軍官都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撤退是一項技術活。尤其是在敵人大軍壓境地時候。如何完整地將部隊帶出去而不至於陷入混亂。更是考量部隊地訓練程度和軍隊地指揮能力。順風仗人人都會打。但是。能退而不亂。卻不是任何一支部隊都能做到地。

    還沒等楊華下達撤退命令。黃公公就跑了過來。尖著一個鴨公嗓子大叫:「我軍是不是被包圍了。快突圍。快突圍。我是監軍。我命令你們撤退!」

    楊華皺了一下眉頭。

    黃公公被趙子清抓了人質之後被弄得灰頭土臉,回來之後聽說楊華不管他的死活。沒一天有過好臉色。這一路行軍都沒同楊華說過一句話,對軍中事務也來了個撒手不管。可今天的情況不同。他認為,以楊華的爆脾氣肯定會同金人硬拚的。

    而河東軍被敵人兩面夾擊,敗亡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他絕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這關係到自己地生死。

    楊華:「公公來得正好。我正要撤退呢。」果這樣。咱家就放心了。」小黃公公摸了摸胸口,鬆了一口氣:「事不宜遲。馬上集中騎兵朝北面衝擊。趁敵人尚未結陣,我們殺出去。」

    聽到這個建議。軍中諸將都面色大變。聽黃公公的意思,他要楊華同他一起騎馬丟下步兵直接脫離戰場。

    「不,不是你這麼撤退的。」楊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集中騎兵突圍,步兵怎麼辦?我楊華沒有拋棄袍澤弟兄的習慣。我楊華也不是怕死的膽小鬼。」

    他將手中的地圖扔到地上,大聲下令:「命令楊再興和鐵十一他們撤回來,焚燬所有輜重和攻城器械。各軍結好陣勢,我們且戰且退。」

    眾將同時叫道:「是!」

    命令傳達下去之後,各軍士兵飛快地將無法攜帶的輜重堆在地上,然後放上一把火。轉眼陣地上黑煙一片,看得人心疼。

    一個炮手撲到被人用大斧劈倒在地的投石機上失聲痛哭:「我的炮車,我地炮車

    旁邊那個手持大斧的士兵惱火得叫到:「狗剩,你他娘號什麼喪。不就是幾塊木材嗎,真想製造,砍幾棵大樹,兩個時辰就能造一輛。快走吶,再遲,小心吃軍棍。」

    剩抹乾眼括揀起,小心地放到懷裡。

    同他的失聲痛哭不同,更多的人都默默地將無用的東西一一投進熊熊燃燒的火堆之中。

    陣地上,到處都是銅鑼的鳴金之聲。

    到處都是軍官們的大吼:「集合,集合了!」

    「燕子都,批甲!」

    「蒼鷹都批甲!」

    「捧日軍左廂,虎衛軍,批甲。」

    「床子弩,床子弩,都燒

    「將軍,弩箭怎麼辦。」

    「帶上,快……列陣!」就要拿下陣地了。老子活劈了你們這全誇誇其談的參謀!」

    參謀們都畏懼地退後一步。

    楊華冷冷地看了鐵十一:「命令是我下達地,怎麼,連我你也要罵嗎?」

    對面,隨著捧日軍的撤退,婁室軍正在恢復陣地。從陽橋鎮那邊傳來金人的歡呼聲:「萬歲,萬歲!」

    鐵十一紅著眼睛看了一眼那些驕橫的女真人,又看了默默背著袍澤屍體地隊伍無言地從身邊走過,突然長嘶一聲。跪在楊華面前:「侯爺,再給我半個時辰吧,我一定拿下婁室地狗頭。」

    「不行,馬上去組織部動聲色地下令。

    「天啦!」鐵十一狠狠地用拳頭砸著地面,大聲悲號,猶如一匹受傷的狼:「那麼多兄弟都倒下了,侯爺……再給我一個時辰吧。若拿不下陽橋,你砍我地頭。」

    楊華歎息一聲。伸手拍掉他肩膀上的積雪,眼睛發酸:「戰機已失,浪戰無益。走吧……這次失敗是我地責任。」到此刻,他不得不痛苦地承認,自己敗了。至少在戰略層面上輸到一塌糊塗。

    「侯爺啊!」鐵十一滿臉又是血又是淚地站起來。

    「去吧,去吧!」楊華無力地揮了揮手。」

    鐵十一點點頭,走到一臉癡呆的趙守真面前,一把抱住他:「兄弟,歸建吧!」

    「沒人了,陷陣之士都拼光了!」趙守真醒過神來。將頭頂在鐵十一地胸口:「功敗垂成,功敗垂成。不甘心

    楊華將頭轉到一邊,眼淚終於落了下來,「還是做不到心冷如鐵,還是做不到無慾無情……我終究不是個做梟雄的命。罷了!」

    ……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喊聲傳來,輕裝之後地部隊集結完畢。

    「立正!」

    「立正!」

    「向右看齊!」

    「向前看。」

    「向左轉!」

    軍官們大聲傳達著楊華的楊華坐在馬上:「大家注意了。保持隊型,慢慢地向西北撤退。出發!」

    隊伍集結成一個長蛇陣。一聲令下,這條長蛇慢慢向前推進。人頭濟濟。千萬片蛇鱗星星點點,最後連成一片。雪亮的鎧甲反射著雪地的閃光。,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游奕騎在隊伍兩側不停巡弋,幾個衣著鮮亮的鼓樂手一邊走一邊敲著小鼓。到處都是火焰,到處都是濃煙。風吹來,火、煙、雪攪在一起,視線開始朦朧。

    又看了一眼那道血戰之後的胸牆,上面的一抹紅色已經徹底被白雪覆蓋,再看不半點大戰的痕跡。

    雪越來越大了。的鞭子敲打著自己的腰上的刀鞘。雖然雪落得越來越緊,雖然冷風越來越大,可他還是覺得身上火熱一片。

    機會實在是太好了。可惡的河東軍,可惡的楊華現在終於落到自己的圈套之中。

    這一次楊華傾全力而來,如果能夠一舉消滅他的主力。河東地區再沒有可與自己抗衡的力量。到時候,不但太原問題迎刃而解,就算是拿下整山西一地實在太重要了,南可下汴梁,西和控關中,東面直接威脅著金國的燕京城。臥榻之側,豈容楊華小畜生酣睡。

    不斷有斥候跑回來。

    「稟大帥,楊華大軍已經出發了。」

    「稟大帥,河東軍距我七里。」

    宗翰煩惱地抓了抓頭:「這麼快,河東軍地腿還真是長啊!命令南面的洛索盡快趕上來;命令婁室全軍出擊,別想著再呆在他那個烏龜殼子裡貓冬。」吞了一口口水,「全軍列陣,準備進攻,敵人已經鑽進了我地口袋。此戰務必全殲楊華的河東軍!」

    開封,封丘門的一處庭院。

    雪花無聲落下,幾樹梅花。一顆老柿子樹。紅花、碩果相映而紅。

    花園的圍牆並不高,透過牆頭的白色積雪可以看到封丘門地城牆。這裡是軍統司東京辦事處地秘密據點,現在是關群在京城地住所。

    沒有人說話,幾個東京軍統司的負責人都圍坐在關群身邊,用驚疑不定地目光看著這個長相猥瑣的有著兩條醒目鼠鬚地年輕人。鎮的地位扶搖直上,已經是主公不可或缺的臂助。在河東鎮中除擔任判官和首席參謀一職,參贊軍務外,還兼著軍統司的副指揮一職。算是眾人的頂頭上司。

    此刻,關群正將手伸向火爐,保持著僵直地肢勢久久不動。

    屋中。一個歌妓正輕彈著琵琶,柔柔唱著:「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池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酒已冷,卻沒人去溫。冷風襲來,夾帶幾朵梅花吹進室內。一剎那,冷香滿屋。充耳全是錚錚的琵琶聲。時間過得緩慢。

    良久,關群才將手縮回袖中,輕聲到:「大晏相公這首詞填得好,無可奈何花落去,嘿嘿……,正好應了今日東京的景。」

    開封被圍已經三天,這同上一次宗望囤軍城與李綱所領導的親征行營軍對峙不同,這一會宗望、宗翰兩路大軍匯合,總數達到驚人的十一萬。而開封城中只有六萬戰鬥力低下的弱旅,如果這兩個貪婪的傢伙還不合力拿下開封。關群就不得不懷疑他們的智商

    事實正如關群所預料的那樣,金人一來便在城外架設了幾千台投石機。日夜不停地將巨大地磐石扔進城來。封就像一枚熟透的果子,陷落只是時間問題。

    關群:「昨天晚上,好像官家上城督戰了?」

    一個軍統司的頭目小心地回答:「好像有。」

    「什麼好像有?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關群有些不悅。正要厲聲斥責。這個古松也不知道是怎麼調教手下的,做情報工作的。居然在口中說出「好像」二字。

    這個時候,一隻人頭大小的炮石突然從城外扔了進來。因為體積不大。竟然越過高大的開封城牆,直接砸在院中那棵柿子樹上。

    「喀嚓!」一聲。一枝粗如兒臂的枝椏者斷了,樹上紅色的柿子隨著枝條摔到地上,塗了一地血紅。

    「啊!」那個歌妓驚叫一聲,手一顫,琵琶弦戛然而斷。

    抬頭看去,封丘門城牆上,到處都是亂跑的人影。喧嘩聲如***地開水一樣傳來:「敵人開炮了,快躲

    「關大人小心!」

    「保護關大人!」

    眾人都撲了過來,團團將關群圍住。

    關群一把將眾人推開,冷笑道:「亂什麼,不就是一顆炮彈而已,居然嚇成這樣。」

    「大人……敵人的炮彈射程好遠,還是避一下為好。」一個軍統司地頭目滿面蒼白地說。關群搖頭:「你們這些膽小鬼,敵人昨晚的攻擊剛停沒一刻,那裡還有精神再來。剛才不過是冷炮,擔心什麼?我在山西什麼樣的陣勢沒見過,生生死死走過幾趟,早把個人安危看淡了。你們這是在大城市呆的久了,以後也得去軍中歷練歷練才好。」

    著話,他看了一眼癱軟在地的那個歌妓,一揮手:「你去吧。」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那個歌妓忙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帶著樂師倉皇跑出院子。

    事實正如關群所預料地那樣,這不過是金人的一發冷炮而已。很快,城牆上地混亂停止了。

    關群冷笑著看著城牆上的那群守軍,喃喃道:「守城地軍隊還真是弱啊。對了,我問你們,昨天晚上。官家是否登城督戰?」

    「我軍統司有個弟兄現在封丘門值勤,據他說。昨天晚上,官家在城頭坐了一夜。」剛才那個說話的軍統司頭目回答說:「最近幾天,官家都騎著馬在京城裡四處督戰。現在京城普降大雪,道路泥濘難行。官家渾身上下都是泥點子。對了,昨天下午還出了一件大事。管家帶著唐恪去西水門,路上遇到一隊百姓。唐恪被百姓認出,眾人都一擁而上抓住唐相理論,差點把他打死!後來官家對隊才將這次騷亂彈壓下去。」

    關群沉著臉說:「這事我已經知道了。」唐恪守此驚嚇之後,回家就遞上辭呈。請求辭職。這個時候,金人已經徹底堅決了宋朝地議和請求,一心要拿下東京。恍然大悟的皇帝也絕了求和地心思,開始一心一意籌備東京防禦。可是,唐恪這人皇帝是知道的,是朝廷主和派的首領。若讓他來主持東京防務顯然是不合適的,也大大地打擊軍民抗戰的決心。

    因此,皇帝免去了唐恪的宰相一職,任命一心主戰的何粟為相。孫傅為知樞秘院事。以示自己一心抗戰不與金人媾和的態度。

    關群又說:「我還知道,官家成日光著腳在宮殿中乞求上蒼讓這大雪停止,讓太陽出來,以便讓守城的士卒少受些罪。可惜啊,老天爺沒聽到他的禱告,反將這雪下得更大。」

    眾人都歎息一聲:「陛下失德呀!」

    關群:「可惜那何粟不過是一芥書生,吟風弄月還成,正讓他上城牆去指揮作戰,身子早軟得站不起來。」

    「對對對。」那個軍統司地頭目笑道:「我聽那個情報人員說,他當著皇帝的面就倒在了地上。說是腿腳不便,無法登城。弄得官家當時就氣得白了臉。連連說在?。」

    「呵呵。」眾人都都笑了起來,皆道,若李相在,朝局何至於弄到如此地步。

    「這種情形,就算是李綱來也只有徒呼奈何。」關群擺擺頭:「守城的六萬軍隊究竟是些什麼貨色大家心中難道沒數?」

    眾人臉色都暗淡下去。這六萬人看起來是不少。但這些傢伙大多是臨時招募來的市井浮浪子弟,其中還有不少強行從寺院和道觀拉來的僧道。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上了戰場,估計也派不上用場。

    就拿金人大軍剛圍開封的那一天來說。當金人在城下運石伐木做攻城器械的時候,他們居然呆在城牆上看著。竟然捨不得發一箭騷擾。任憑敵人製造了幾千具投石車,並填平了護城河。

    不但如此,這些傢伙三天兩頭鬧餉,反正一句話,不給錢就不上前線。

    只有等金人開始正式攻城,戰火燒到自己頭上時,這六萬人見勢不妙。這才不要錢,開始提起精神防禦。

    要靠這樣一群由社會閒雜人員拼湊起來的非職業軍人守住開封,無疑是癡人說夢。

    北宋末年,戰爭藝術已經達到冷兵器戰爭的極至。軍隊分工明確,多兵種配合,步炮配、步騎配合,遠、近程武其一定之規,非戰鬥人員和職業軍人地差距很大。有的時候,並不是靠人數和勇氣就能抗衡的。何況,宋軍人數本就比金軍少。

    軍統司開封站的那個頭目繼續道:「稟關大人,昨天晚上還發生了兩件大事,因為沒有確鑿證據,我也不敢肯定。」

    關群沉聲道:「說。」

    「官家已經下詔任命李綱為開封府尹,主持京城防禦。」

    「哈哈!」關群大笑:「李綱現在還在千里之外的荊楚,皇帝現在詔他回朝不嫌太遲了點嗎?」

    「不但下詔給李綱,官家還發出十幾到詔書招各路勤王兵馬。」那個軍統司的頭目聲音苦澀:「陛下這個時候總算想起勤王軍馬了,可惜,這些使者連夜出城,卻被金人逐一捕獲,押到城前一一斬首立威。竟無一路得以衝出包圍圈。看來,援兵是沒指望圈了。」另外一個頭目插嘴。

    「哦,哪一路,不會是去我們河東的吧?」關群問,隨手提起一根火鉤捅了捅爐火。

    「是去相州的。陛下委任康王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中山知府陳亨伯為元帥、汪伯彥、宗澤為副元帥,盡起河北之兵入援汴京。」

    「什麼?」關群驚叫出火星揚起。

    他沒想到事情竟然變成這樣,如果康王趙九拿了這份詔書,就算是拿到了統領天下兵馬的大權。開封陷落沒有任何疑問,而趙宋王室都在東京,日後一旦城破,皇族被金人一窩端。趙構就成了唯一合法的皇位繼承人。

    據關群所知,趙九是一個英明神武地皇子,若他繼位,必是一代明君。他又手握天下兵權,若跑到山西去,要收楊華手中兵權。楊華交出軍隊和地盤,固然是實力喪盡,任人宰割;若不給,便是叛逆,天下人得而誅之。

    無論是誰做皇帝,絕對不會允許有河東這麼一個脫離朝廷的大藩鎮存在。之所以現在地皇帝給楊華這麼大權利,主要是開封離太原實在太遠,而且有被金人圍困。皇帝也是不得以才默許楊華的跋扈。當然,一旦金人退兵,皇帝帝位穩固,遲早會騰出手來收拾河東。

    因此,對河東諸將來說,保持天下大亂符合大家的利益。

    當然,趙九現在急需一支強大的軍隊在手。河東軍不得不面臨來自相州的壓力。若楊華乖覺地交出軍隊,或許是一個兩全其美地辦法。可是,河東鎮諸將軍答應嗎?

    現在,只能抓緊時間弄一個血統純正的皇室子弟回山法統之爭,也許還有逆天地可能。否則,等待河東鎮諸人的將是一個被肢解,被吞併地下場。

    屋中靜了下來,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漫天飛舞地火星。關群沙啞著嗓子問:「鄆王那邊聯繫上沒有?」

    「已經聯繫上了。」

    「準備一下,今天晚上我要同他見面。」關群扔掉手中的火鉤站起身來:「最遲五日,開封必然被攻破。大家準備一下,找機會出城。」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