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出現了另外一支勤王軍隊
    康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京畿路,尉氏。

    相距百里依舊能看到東京城頭的濃煙,側耳聆聽,似乎還能聽到冷風中那一絲飄渺的喊殺聲。鄧州知州,兼鄧州南道都總管張叔夜大力地甩了甩花白的腦袋,竭力將心頭的不安壓抑在心底。

    歷時半月,他總算將這支毫無戰鬥力的軍隊從荊襄拉到了京畿戰場。總數三萬人馬,其中六千主力戰兵,兩萬民夫和輔兵此刻正亂糟糟地散佈在方圓二十里的範圍之內。

    連續半個月的急行軍讓這支養尊處優的軍隊士氣低迷到極至,從鄧州出發時,隊伍因為糧秣充足,又有張叔夜強力彈壓,速度倒是快得驚人。可一進入河南,糧食吃盡,軍隊的人心就散了,到這一刻,積壓在人們身上的疲憊和對戰爭的恐怖終於爆發。

    人車塞道,士卒們都擠在一起大聲地咒罵著,大車翻倒在路邊,器械丟了一地。

    張叔夜紅著眼.睛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神情沮喪地看著小兒子張仲熊。

    張仲熊:「父親,斥.候回報,北奴已經與二十三日完成對東京的包圍,加上婁室那支偏師,一共十二萬人馬。我軍已經到達京畿戰場,糧草不繼,士氣低落。可否就地駐紮,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張叔夜驚訝.地抬頭看了小兒子一眼,面上帶著一絲失望。這個小兒子是個鬼機靈,心中城府甚重,即便是父子,說話也只說一半。當初自己悍然出兵勤王時,這個小兒子就大力反對,還說現在去東京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敗了固然全軍覆滅。勝了,也要被人治個違抗君命之罪。

    可是,國家都.變成這個樣子了,我張氏一門深受君恩,如何能袖手旁觀?

    見父.親用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張仲熊並不害怕,反鼓起勇氣道:「我們出兵勤王的時候北奴尚在河北,若能在敵人渡河前進入東京。以父親的威望,雖然抗旨不遵在先,但金子一旦打到開封城下。

    朝中無人,防守京城的重任自然會落到父親肩上。一旦立功,翌日入樞秘院主事自順理成章。

    但現在京城被金人圍得水瀉不.通。我軍士氣不振。不如在此地休整。靜侯時機。依我看。朝廷與金人早晚會議和。一旦和約達成。我等這才大張聲勢進城勤王。既不費一兵一卒。又可坐收勤王護駕大功。」

    聽到.小兒子這番高論。張叔夜氣得面色眉頭都皺了起來:「我這次出兵勤王為地是我大宋地江山社稷。對於個人得失倒不怎麼放在心上。倒是你……哎。怎麼說你才好呢……凡事都愛取巧。非君子正道。」

    張仲熊有些不以為然:「依父親地意思就是直接打進城去了。」他指了指周圍亂糟糟地軍隊。「靠這麼一支部隊。能衝進去幾個?」

    張叔夜靜靜地說:「十一萬金人圍城。城中陛下、百姓盼勤王之師如久旱之盼雲霓。我鄧州兵不過六千。就算盡數進城。對東京戰局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東京城中有三十萬百姓。有六萬大宋強軍。只要我們有一個人殺進去。也能給他們極大鼓舞。」

    張叔夜地話剛一落下。張仲熊地手有些微微發抖:「父親。你也是久經沙場地老將。自蹈死地可不合兵法。」

    張叔夜絕然道:「此戰與兵法無關。打地就是民心和士氣。打得就是我大宋億萬百姓敢戰地決心。就算將我鄧州兵全打光。也再所不惜。」

    「那麼……事不宜遲。扔掉糧草輜重,遣散民夫和輔兵,集中精銳一路向前吧。」張仲熊無奈地說。

    「正有此意。」張叔夜點點頭,喃喃道:「伯奮何在?」他口中的伯奮是大兒子張伯奮,現為前軍指揮,直接管轄六千精銳。

    「大哥去剿張家曲鎮的匪幫了。」張仲熊忙回答。

    「去剿匪?」張叔夜狠狠地一跺腳:「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思在路上耽擱?」

    張仲熊道:「回父親的話,那支匪幫人數並不多,大約百來人。但戰鬥力極強,本在汝州山區落草。大概是餓得不行,這段時間跟著我們鄧州軍尾隨騷擾,搶劫錢糧,竟一路跟到京畿。實在是可惡了些,你也知道大哥是個火暴性子,實在氣不過,便帶兵去設伏。」

    張叔夜鼻子裡哼了一聲:「剿了這些土匪也好,傳令給他,讓他手腳快點,別耽誤得太久。」

    「少將軍回來了,少將軍回來了!」響起一片歡呼聲。

    張叔夜抬頭看去,卻見一個高大的青年哈哈大笑著走了過來,正是大兒子張伯奮。

    張伯奮隨手將手中的刀扔給衛兵,走過來:「父親,那隊土匪真不經打,我一個突擊將將他們全部解決。斬首五十級,匪首和十個小嘍囉束手就擒。」

    「不錯。」張叔夜嘴角帶著一絲微笑,「還好你沒耽誤多久,否則軍法饒不了你。好,抓緊時間,我們打進開封去。」

    「得令!」張伯奮見父親並不責怪,反對自己的勇武頗為欣賞,心中得意,大聲對身邊的衛兵道:「馬上集合部隊,我殺韃子去。」

    「是,少將軍,那幾個俘虜怎麼辦?」

    「殺了祭旗。」

    張叔夜抖了抖身上的泥點站起身來,對於那幾個俘虜的命運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他雖然是文臣出身,但一直都在帶兵。當初做海州知府時,宋**起河朔,轉掠十餘州,打得官兵一敗塗地。張叔夜招募數千敢死士,設伏大敗宋江。後來又帶著一隊精銳乘船偷襲宋江大營,一把火燒掉宋江水寨船隻,這才使得日暮途窮的宋江接受招安。

    這也是長篇歷史小說《水滸傳》的故事雛形。

    他還記得,那一戰,自己殺得渾身浴血,站後清點戰果,斬首兩百來級。

    作為一個老於軍旅的大將,張叔夜不覺得殺幾個俘虜有什麼不對,殺戮有的時候還能提高軍隊的戰鬥力。

    一聲令下十來個俘虜被推到路邊,劊子手高高舉起大刀,正準備動手。

    突然間,那群俘虜中身材最高大的那條漢子仰首大叫:「國家正值用人之際,張大人為何還殺壯士?我等也是被金**害的流民

    得已這才做了流寇。大人軍中正缺虎賁,何不招安為國家效力。」

    「等等。」張叔夜心中一動,鄧州軍實在太爛。而這一支山賊剽勁異常,這段時間尾隨騷擾,體現出極強的戰鬥力。現在他正缺勇士,如果能招收這幾人進軍隊,未免不是一樁美事?

    「好,既然當初我能招安宋江,今日也能放過你。」張叔夜喝令劊子手:「鬆綁,把他們都放了。帶上前線去殺敵。」

    那個匪首活動了一下筋骨,跪在張叔夜跟前:「孔彥舟多謝大人不殺之恩。」

    「起來吧,從現在開始你去前鋒軍做一個都頭,若能立下軍功,少不了一個好前程。」

    還沒等張叔夜.再說上幾句鼓勵的話,一個斥候滿面煞白地跑回來,從馬摔倒在地。他背心插著一支長箭,口鼻皆是鮮血:「大人……不好了,金人、金人大軍!」

    「什麼?」張叔夜大.驚:「在什麼地方,來了多少人馬?」

    「距我五里,好多……好多.人,起碼兩萬……」

    「啊!」.抬頭.看去,遠方沉沉一線,黑壓壓全是敵人。

    在陰霾的天色中,金人的鎧甲.和兵器上的閃光連成一片,如流瀉而來的鐵水。

    鄧州.兵都安靜下來,齊齊用絕望的眼神看著遠方。

    張叔夜跳上馬去,大聲道:「各位,東京就在北方。

    我鄧州兵關山重重,一路急行,不就是為了殺北奴,解君父之難嗎?傳我命令,全軍出擊,一口氣殺進東京!」

    「父親,敵有備而來,此戰毫無勝算。我們還是撤退吧!」張仲熊拉住父親的馬韁大叫。進城雖然是既定的戰略方針,可有要將策略。若能偷偷前進,趁夜猛攻,或許還有進城的可能。

    現在是大白天,又是兩軍列陣堂堂對決,鄧州兵的崩潰可以預料。

    張叔夜怒嘯一聲:「撤退,我們走了這麼遠的路,難道就是為了到東京來撤退?我張叔夜歷任蘭州錄事參軍,襄城、陳留知縣,穎州通判,舒、海、泰三州知州。戶部員外郎、開封少尹,右司員外郎。現任鄧州知州,兼鄧州南道都總管。君恩不可謂不厚,君父有難,東京近在咫尺,如果能退?傳我命令,殺過去。只要有一個人能殺進開封就算勝利。」

    ……

    中午。

    到處都是潰散的鄧州軍,屍體如落葉一樣鋪出去十里。

    完顏宗翰坐在馬上氣得牙關緊咬:「莫名其妙,居然在這裡遇到張叔夜,又鬧出這麼大動靜,驚動了楊華怎麼辦?」

    這次開封大戰,東京的陷落和宋朝的滅亡指日可待。唯一的不確定因素是西面的婁室軍戰場。開封,天下雄城,要想徹底攻破尚需時日。

    因此,宗翰很大方地將部隊交給與自己關係不錯的右監軍完顏希尹,自己則帶著兩萬精銳迂迴到尉氏,準備繞一個大圈鑽到河東軍的背後,於婁室一道將楊華包圍在鄭州戰場。

    現在,宋朝能打的軍隊屈指可數,河北一帶,也只有河東軍拿得出手。打敗了楊華,可以瓦解宋人的抵抗意志,東京那邊就好打了。

    這個計策宗翰覺得還是可行的。河東軍只九千人,又要攻擊有堅固防禦攻勢的婁室大營,一旦戰況膠著,河東軍必然士氣下降。只要宗翰的主力一到,戰爭也就結束了。

    可沒想到大軍一到尉氏就與張叔夜的大軍不期而遇,這一仗打了一個時辰,在西路軍的鐵浮屠和拐子馬的輪番衝擊下,宋人終於徹底崩潰,被斬殺了四千多人。而金軍卻只付出了不到一百人的代價,勝得酣暢淋漓。

    可是,如此大戰必然驚動楊華,若再生出什麼變數,卻不是宗翰所願意看到的。

    「粘罕,這些南人真不經打!」洛索騎馬跑過來,狠狠地將兩級頭顱扔到宗翰面前:「這是張叔夜兩個兒子的腦袋,哈哈,爽利,真是爽利。」他興奮地伸出血呼呼的手抓著自己的鬍子。

    「張叔夜呢?」宗翰問。

    洛索懊喪地拍了拍頭盔,在上面留下一個血手印,「跑了,他姥姥的,上當了。張叔夜使了個金蟬脫殼,讓一個部將穿了他的鎧甲,帶著旗幟往東逃。我追了半天,這才知道,那個領頭的叫什麼孔彥舟。姥姥的,張叔夜則帶著一百人朝東京衝了過去。此乃末將之過,請大帥責罰。」

    「算了。」宗翰哼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天,一朵柳絮般的雪花飄落下來。他伸出手去,讓那點白色靜靜地落在手心,「抓緊時間,讓士卒們停止追擊。馬上收攏部隊。我們去找楊華的晦氣。」

    ……

    「頭領,敵人不追了。」

    東面,孔彥舟等人騎馬跑得渾身大汗。被張叔夜強逼著帶著中軍大旗,孔彥舟心中早把張叔夜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

    聽嘍囉說金人停止追擊,孔彥舟放慢馬速,回頭看去,先前跟自己殺出來的一百多人只剩十來個。

    還好,活著的人都是自己的老部下。畢竟是當初在林慮當山賊時的老兄弟,戰鬥力和逃亡技巧比鄧州的那群廢物強上不少。

    「累死了,這北奴和楊華的兵一樣可怕,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屠夫。」一個嘍囉喘息未定:「頭領,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聽部下提起楊華,孔彥舟一張臉氣得發白:「還能去哪裡,回山上去繼續落草快活。」

    「頭領,這周圍都是金人,到處都在打仗。我們才這點人馬,不管遇上誰都是死路一條啊!」

    「那……你說該怎麼辦?」孔彥舟心下躊躇。

    「頭領,張叔夜不是寫了一封信嗎?」那個小嘍囉提醒孔彥舟,笑道:「我們現在官兵,又有通關文碟,自可大搖大擺走路。咱們乾脆回河北老家去,重新集合以前那批老弟兄,沒準還能幹一番大事業。」

    一聽他提起這事,孔大當家一拍大腿:「著啊,咱們現在官兵,怕什麼呀?」張叔夜讓孔彥舟假扮他突圍時還給磁州宗澤寫了一封信。信上,張叔夜對宗大人說,雖然朝廷有明旨解散各路勤王軍馬。可我等身為朝廷一方鎮守,國家有難,豈能猶豫不前,必須

    王。即便朝廷將來會追究我等擅自出兵之罪,也顧T[

    國家有難,個人榮辱得失,那一頂官帽,卻不甚重要。

    孔彥舟突然咯咯大笑:「當初我等要招安做官,楊華那瘟生死活不答應,想來個斬盡殺絕。哈哈,現在咱也成官兵了,他豈奈我何?現在,宗澤那邊正在招募人馬,咱們這一路也別閒著,打著張大人的旗號順道收集各路殘兵。嘿嘿,只要有一支部隊在手,去投那宗大人,怎麼說也該給我個團練什麼的當當吧?」

    「正是這個道理。」眾嘍囉都大聲歡呼起來。

    於是,孔彥舟一路繞道北行,沿途到處都是折彥質黃河防線潰散下來的敗兵。在路上走了十餘日,竟然收攏了兩千多人馬,聲勢為之一壯。

    這一日,他從.黃河冰面進入相州,還沒走上十幾里地,就看見一個身穿大紅官服的官員帶著一群人馬走過來,大聲道:「來的是哪一路人馬,我是相州知州汪伯彥。」

    「在下孔彥舟,剛受.了朝廷招安,現為張叔夜大人手下部將,有信帶給磁州宗大人。」孔大當家慌忙跳下馬去,跪在汪知州面前,將信承了上去。

    汪大人聽他自報家門說是孔.彥舟,嚇了一跳。可一聽他說已經受了招安,鬆了一口氣。說起來,這個孔彥舟也算是惡名在外,當初還讓汪大人很是頭疼了許多日子。

    不過,現在汪.伯彥手頭無兵,而孔大頭領也是個能戰的勇士,現在又有兩千人馬,如果能為我所用,將來定是一大臂助。宗澤現在也不過兩千多人馬,卻已經在河北出盡風頭,若再讓這兩千人去磁州,豈不讓他聲勢更壯?

    想到.這裡,汪知州便有心招攬。他接過信看了一眼,緩緩道:「磁州你不用去了,康王已在我相州開了大元帥府,總領河北各路兵馬。看你這支軍隊人強馬壯,隨我進城去見康王,我幫你說兩句話,少不了你一場富貴。」

    孔彥舟聞言大喜:「多謝恩相.提點,末將敢不從命!」宗澤不過是一個知州,汪伯彥也是知州。可人家汪大人身後還站著一個大宋王爺,又開了大元帥府,跟了他前程自然是大大地光明。

    至於.孔彥舟投汪伯彥,趙構開大元帥府,那都是後話。

    現在的開封、鄭州一帶,戰爭正打得慘烈。

    楊華在捧日軍右廂鐵十一部率先發動進攻時就從地堡裡走了出來,索性跳到地堡屋頂上,手搭涼棚向遠方看去。

    衛兵和參謀們阻攔未果,也得跟著跳了上來。

    婁室本是他的手下敗將,在山西戰場早被楊華打得找不到北。最後,如喪家之犬一般千里轉進,最後逃到鄭州來了。

    老實說,對這樣一支部隊,楊華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他認為,要想突破婁室防線只需要一天工夫,根本就不費什麼力氣。即便對面的敵人在這半年中修葺了完善的工事,他也這麼認為。

    對面的霧氣和煙塵中,敵人的防禦設施隱約可見。陣地前派是一道注水的壕溝,後面是一片荊棘般的鹿,再後面則是一道胸牆。胸牆後面,婁室壘起了許多土台和箭樓,上面架設了不少城防器械。

    應該說,敵人的防禦組織得很完美。

    不過,長於野戰的金人居然被動防禦,這一點讓河東軍大為鄙夷。這不正說明,敵人的士氣極其低落嗎?

    上一次讓婁室走脫了,這一回無論如何也要乾淨徹底地將他們消滅,用金人的屍體鋪就進京的道路。

    河東軍從上到下瀰漫著樂觀情緒。

    投石車還在不住射擊,轉眼,婁室陣地的壕溝後面,那一片鹿就被砸出一條條通道來。

    一個箭樓被磨盤大的石頭射中,霹靂般的轟鳴中,箭樓的射台崩塌了。然後,又是一個火罐射了過去,箭樓被點燃,變成一支熊熊燃燒的蠟燭。

    整個陽橋鎮都籠罩在一片火光之中,灰燼和火苗子在狂風中飛舞,不斷有胸牆在巨石中被砸碎,飛濺的土石落進壕溝,激起高高的水柱。

    而敵人好像也被河東軍的對重式投石機打懵了,竟然忘記了還擊。

    觀戰的參謀們喜笑顏開,都用力鼓掌歡呼。

    這是一個良好的開局,一切都按照既定的作戰計劃進行。

    鐵十一的部隊在陣地前沿組成一個巨大的錐型大陣,箭頭部份就是那一百陷陣士和幾個鼓樂隊

    樂手走在最前面,他們踏著輕快的步伐,一邊敲鼓一邊緩緩向前進攻。

    身後,一千五百士兵都隨著鼓點的節奏不緊不慢地走著。

    鐵十一提著一條長槍走在陣中,抿著嘴巴。他本想再喊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收了回來。河東軍本就是一支沉默戰鬥的軍隊,所有人都知道,軍人的榮耀需要從戰場上獲取,不需要任何鼓勵,他們內心中都有一股殺戮之氣在翻湧。

    這個表情讓遠處的楊華看在眼裡,心中暗暗地點了點頭。這個前騎兵將領突然轉去捧日軍,當時還讓楊華大感不解,可現在一看到他沉重前進的身影。楊華心中大覺欣慰,明知道擔任第一波攻擊的突擊隊要付出巨大傷亡,這一支軍隊還是默默向前,毫不退縮。這個鐵十一平時雖然怪話連天,同趙明堂有得一比,卻也是個帶兵的好坯子。

    前方的隊伍不斷向前,轉眼攻到敵人陣前五百米處。已經進入婁室軍遠程射擊武器的攻擊範圍之內。

    楊華突然有些緊張,手心有些濕漉漉的,舉起來一看,全是汗水。

    這個時候,一栗粒雪花飄落手心,瞬間化做一顆晶瑩的水珠。

    抬頭看去,頭頂有白雪紛揚而下。

    「通,通!」的聲音吸引住了楊華的注意立,忙平視前方。金營那邊的天空上騰起了四十多個黑點,正劃出一道悠長的拋物線朝鐵十一他們頭上落去。

    婁室的投石機開始還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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