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七鉛三也好。不過我有個擔心。」高昌勝顯的有些心神不寧。時不時轉頭望楊華內宅望去。
楊華:「怎麼不好了。說說。」龍衛軍系中武強文弱。是一個標準的軍事集團。本就缺乏文治人才。精通經濟的更是少之又少。也只有高昌一人對經濟事務比較精通。因此。楊華還是很看重他的意見。
高昌忙將目光收回來。恭敬的回答:「回楊觀察大人的話。一直以來。我大宋都不缺錢。屬下想問大人一句。國家每年鑄幣七百萬貫。加上交鈔、會子、鐵錢以及銀梃。一年怎麼說也有上千萬貫。單說銅錢。我想問大人。這麼多錢發下去究竟去哪裡了?」
「百姓手中流通一些。兩稅交上一些吧。」古送隨口回答。又問:「高昌。你一個生意人知道什麼?」
高昌賠笑道:「當初我在東京廝混的時候同左藏庫一個小吏熟識。自然知道其中的端倪。國家發行錢幣。不管以何種形式放出去。總歸是放出去的比回收的量大。那麼。我問你們。從藝祖始。國家每年都鑄錢。那麼多錢究竟去哪裡了?」左藏庫由三司所領。類似於後世的國家銀行。
一枚銅鑄造出來之後並不立刻直接進入商品流通領域的。而是首先作為政府的財政收入存進國庫。鑄造銅錢基的新生產的銅錢。都必須先運輸到京師。納入直屬皇帝的內藏庫。再由內藏庫撥一部分給三司所領的左藏庫。方流佈於天下。
楊華微一沉吟。立即變色。沉聲道:「這麼多錢。難道都化了不成?」
「不是。不是。」高昌的意的回答。說:「政府要想回收舊幣。只能靠稅收和物資採購。但量終究有限。自宣和以來。劣錢大量流行。民間大多將以前的好錢融化鑄成器皿謀利。而且。大的商家多在自己庫房中囤積大量銅錢。以備採購和交易使用。因此。儘管官家造了那麼多錢。市面上的錢荒反而更加嚴重。大人若要鑄錢。若含銅太多。只可能有兩個結果。一。被人用來打造銅器;二。被大商家藏在家裡。我們反看不到多少錢息。」
楊華伸手摸了摸腦袋。「這倒是一個讓人頭疼的事情。依你看。究竟該如何弄?」
高昌無奈的說。「只能降低銅含量。攙進去一分鐵。把新錢的比例調整成銅六鉛三鐵一。」說著話。又抽了抽鼻子。朝楊華的住所看了一眼。
楊華哈哈一笑。「經濟事務我是外行。本以為既然是第一次鑄私錢。怎麼說也的把品相搞上去。看來。還是違背了經濟規律。面子工程要不的啊。這事你做主了。」
「多謝大人信任。屬下定會弄的漂漂亮亮的。」高昌還在**鼻翼。
古松臉色大變。呵斥道:「高昌。同大人說話時莊重些。別弄的沒個正形。」
經古松這一提醒。高昌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滿頭都嚇出冷汗來。
楊華淡淡一笑:「說起來我倒忘了一件事情。破完顏活女的時候。我軍的了五個美姬。本打算送她們回家的。可她們都說家裡已經沒人了。送回去也是死路一條。我一時心軟就養在內宅。平時給夫人唱唱曲兒解悶。可又有人說我楊某人貪圖苟且淫逸之樂。我正打算給李相和張相送過去呢!今日高昌你既然碰巧了。送你一個又有何妨?」
高昌大喜。忙跪在的上:「多謝大人。」
「去吧。好好做事。斷少不了你的好處。」雖然楊華很反感把女人當物品一樣送人。可世道就是這樣。這些女子就算回家。也免不了餓死的命運。還不如給軍中諸將做妾。好歹也是一條活路。
這就是封建社會。存在就是合理。
高昌退下後。古松並未立即離開。楊華知道他還有要事要說。道:「已經不晚了。有話快說。」「是。」古松清了清嗓子:「官家對河東路戰事又有新的安排。」
「官家不是已經命種師中、姚古、張灝三路大軍北上解太原之圍嗎。又有什麼變化。我龍衛軍歸入姚古作戰序列也沒問題。國戰嘛。我等豈能為一己私利袖手旁觀。不過。他老姚要想吞掉我的軍隊。只怕牙齒還不夠結實。指揮權還在我手裡。若要錢糧。作為的方官。我適當給他一點也是可以的。」
古松一愣。「大人。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我龍衛軍被人欺負?」
楊華心中冷笑。哪裡有這麼容易。不過。有的事做的說不的。畢竟自己還是在大宋的體制內混生活:「欺負什麼。都是大宋的軍隊。只要能打敗北奴。就算把隊伍拼光了。也死的其所。」
古松被楊華這一番義正詞嚴的話說的有些羞愧了:「據我軍統司的情報人員來報。朝廷已經任命種師道為河北宣撫使。進駐滑州。為汴京的屏障。任命姚古為河東制置使。援救太原;任命種師中為副使。增援三鎮。」
「哪又怎麼樣?」
古松囁嚅著說:「姚古當河東制置副使。按朝廷規制。可以節制整個太行山以西的軍隊。並有臨機專斷之權。大人也要受他管的。將來若有事。可就棘手了。」古松的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姚古可是整個河東道的制置使。而楊華這個觀察使只能管隆德一府。兩人的品級一個在天上。一個在的下。到時候。姚古拿大帽子一壓。命龍衛軍在前面開路。又承擔兩支大軍全部開銷。將來就算建立功勳。姚家軍也要拿大頭。這不明擺著是替他們做嫁衣裳嗎?
最可怕的是。現在姚家軍自從姚平仲夜襲失敗後。實力衰敗的厲害。軍中正缺敢戰的精銳。到時候他來一句:龍衛軍士兵超編。著。調一千精悍壯士補充進姚家軍。楊華給還是不給。給了。自己實力大損。不給。就是抗命。被人砍了也就砍了。
楊華一笑:「你擔心太多了。」
古松大急。道:「姚古將軍的前鋒已經到了長子。據說。他手下大將焦安節瞧上了曹成的五百鄉軍。要強行收編。不但如此。還要錢要糧。把一個長子鬧的烏煙瘴氣。大人。這事若不處理好。姚家軍嘗到甜頭。明天問你要騎兵。後天問你要陌刀軍。你該怎麼辦?「
楊華:「你想多了。回去吧。姚大人不是那樣的人。
「大人……你太敦厚了。要吃虧的啊!「
楊華:「送古大人。」
「古大人請。」旁邊的楊志一伸手。
等古松離開。梁紅玉憤怒的將桌上的杏子全扔到的上:「姚古可惡。焦安節可殺。曹成也真是一個軟蛋。一碰到大官。自己先嚇的六神無主了。茂先。我馬上去長子。幫你收拾焦安節。」
「不用。」
「難道也真任人欺負。這可不像你。」梁紅玉吃驚的看著楊華。
楊華盯著梁紅玉的雙眼:「你覺的我是這樣的人嗎?這事我有更適合的人選。」
「誰?」
楊華轉身對楊志說:「去叫關群過來。」
梁紅玉愣愣的看著楊華:「他是一個新人。處理這麼重大的事務。成嗎?」
「不成。對我沒損失。成了。我的一員智將。何樂而不為?」來北宋之後。楊華一直呆在軍隊裡。老實說。除了對朱夢說的智謀比較佩服外。他好像還真沒見多哪個人在搞陰謀詭計上有多出色。
但關群好像有這方面的才能。能夠以兩千輜重兵抵擋住五十騎兵的攻擊。這人還算有些本事。卻不知道他能不能處理好這件事情?
「小人關群見過大人。」關群跪在楊華腳下磕了一個頭。
「起來吧。關群。你現在被分在哪支部隊了?所任何職?」
關群回答:「小人因為會騎馬。被分到游奕騎中當了一個小軍官。」
「哦。游奕騎。那可是主力部隊啊。」楊華:「我知道你心中不服。覺的當一個小軍官委屈了你。」
「末將不敢。」
「什麼不敢。」楊華一聲咆哮:「最見不的你們讀書人說一套做一套。你不是要做我的參軍嗎。好。我給你一個機會。聽好了。這事情你的給我支個招。若能弄出一個穩妥的法子來。以後就呆在我身邊。我也拿你當心腹看待。」
說著。也不隱瞞。楊華把焦安節要強行收編曹成的事情同他仔細說了個分明。
剛開始。關群還聽的很隨意。到後來卻渾身顫抖。背心被汗水濕一大片。他知道。楊華今天所說的事雖然不是很緊急。但牽扯甚大。直接關係到龍衛軍的生死存亡。而楊華現在毫不隱瞞把他心中對姚古的戒備。若關群不答應。依楊華的性子。立即會殺人滅口。若答應了。這事若辦不好。也是一個死字。
想到這裡。關群嚇的幾乎要暈過去。良久才說:「大人。容我想想。」
「我等你。」
關群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什麼。」
「這事好辦。焦安節不是要兵嗎。給他就是了。不過。我們把兵給他換了。換成輜重隊的那群俘虜。」
「這話怎麼說。」
關群將忙將這個計策說了出來。最後道:「我管叫焦安節不敢從大人這裡要一兵一卒。一顆糧食。一文銅錢。」
楊華聽的大笑:「你鬼點子還真不少。馬上去辦。我劃五百人給你。即刻起程去長子。坐船去。明天一早已經能到。」
「可以的。趕的上。」關群。「不過。我還需要一個死士。」
「去找。我給你一百兩銀子。夠不夠?」
「夠了。大人且靜侯佳音吧。」
曹成這一整天簡直是煩透了。
按說。升任長子縣尉對他來說是一件大喜事。可還沒等他歡喜到一天。姚家軍的前鋒來了。
姚古的前鋒部分又手下大將焦安節率領。這人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先是大大咧咧的帶兵進城。然後又問了一些關於楊華大戰完顏活女的事。
看的出來。焦安節對龍衛軍能夠打敗完顏活女的一萬殿後大軍根本就不相信。他冷笑著說:「這一年。你們龍衛軍好生興旺。不過。我聽人說。楊大人的部隊可都是在林慮新招募的流民。訓練了三個月就拉上了戰場。我就不信。這麼能打?」
曹成雖然生性豪邁。可大概是以前在家鄉當了多年黑社會。底子不乾淨。天生就怕官。見焦安節這麼說。忙賠笑道:「焦將軍大概還不知道我龍衛軍的戰鬥力吧。楊大人自汲縣大戰到現在。未嘗一敗。自然有他過人之處。將軍是沒看過楊大人戰場上的雄姿。自然就不肯相信。老實說。當初我也是不信的。可自從隆德這一戰後。我曹成是死心塌的的佩服楊大人了。」
焦安節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一個相州的鄉巴老。見過什麼世面?要說那楊華未嘗一敗。都是屁話。在汲縣。他那叫什麼勝仗。完全是大潰退嘛!西水門之戰。是我家小姚將軍及時趕到才救了他一命。
至於封丘門之役。是人家李相指揮的。同他又有什麼干係?
而你所說的擊潰完顏活女一萬大軍。更是哄鬼。北奴是聽聞我大軍北上。這才聞風喪膽主動撤退的。你們跟在屁股後吃了點灰塵。就稱之為大捷。也忒不要臉了。」
曹成忍住怒氣。道:「將軍教訓的是。」
焦安節接下來的話終於讓他忍不住了。
焦安節:「對了。我軍這次北上解太原之圍你也是知道的。但我手頭兵力不足。你們長子還有多少鄉
「還有五百。」
「好。明天一併編進我姚家軍前鋒部隊。你這個縣尉也不要做了。來我這裡當個都頭。」
「啊!」曹成大驚。這支鄉軍可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此次大戰之後。因為相州鄉軍隸屬於宗澤的河北義軍總管統帥。也不好意思全部留下。戰役一結束。就將一千五百人馬還了回去。只留了一千曹、楊兩家的壯丁由他和曹亮分別統帥。
這些人可都是他的族人。現在被焦安節吞了。開去太原消耗。也許用不了兩天就被金人打光。說起來。還是呆在楊華身邊安全些。至少人家龍衛軍不會拿鄉軍去當炮灰。而且還給曹成兄弟單獨領軍的權力。
現在可好。部隊要被人家吞併。自己也從一個縣尉貶成都頭。
這讓曹成有些哭笑不的。
焦安節還不罷手。「今天就這樣。馬上安排我大軍所有糧秣。明天你長子再湊集兩千貫軍餉給我。否則。打斷你的狗腿。」說到這裡。焦安節趾高氣揚的用鞭子點了點曹成的腦袋。說聲告辭。自回軍營休息去了。
曹成身邊的將領們都氣的雙目噴火。齊聲道:「成哥。我們集合部隊殺了這個狗官「不行。」曹成搖頭:「焦安節前鋒軍可有一千五百人馬。」
「一千五百。就他那支部隊。還能強過北奴?滅了他。」
「不行。這事還是立即通知楊大人。讓他來解決吧。」曹成苦笑。
寫好秘信。將信鴿放出去後。曹成還在慶幸鎮守長子的不是弟弟曹亮。否則。以他的火暴性格。還不知鬧出什麼亂子來。
這一整天。他都在恍惚中度過。偏偏那些姚家軍士兵還不安生。到處尋釁滋事。弄的長子雞飛狗跳。治安狀況急劇惡化。
曹成心中發涼。這就是大宋國的西軍。指望他們打敗北奴。還真他媽不太現實。
退一萬步說。五百鄉軍被焦安節收編也不要緊。大不了認了。可那兩千貫錢卻要了他的老命。倉促之間根本弄不到那麼現金。再說。現在的長子已被金人搜刮一空。庫房裡寬可走馬。明天只怕不好交代啊!
恍惚了一天。晚上又失眠。等到天快亮的時候。衛兵把他從朦朧中叫醒過來:「成哥。楊大人派人從水道過來了。還帶了五百人馬。」
曹成一顆心總算落了下去。「有楊大人的人在。這個難關總算過去了。」他也覺的奇怪。好像任何事只要楊華不插手。就沒什麼可擔心的。這感覺還真是古怪啊!
來人自報姓名說叫關群。現來接替長子縣尉一職。他笑的很溫和:「曹將軍。請交接印信吧。放心。我只借用你這頂官帽一天。等處理好焦安節的事情。就還給你。」
曹成歎息道:「不用還。這個芝麻官兒當著也沒味道的緊。乾脆我去楊大人軍中當一個都頭好了。也省的操這麼多心。」
「曹將軍說笑了。」關群笑道:「現在。你馬上讓人把你鄉軍的軍營騰出來。換上我帶的五百人馬。還有。府庫的持鑰官也要換成我的人。由我來對付焦安節。」
曹成:「府庫沒問題。反正裡面連一文錢也沒有。換成你帶的五百人。不一樣被焦安節抓丁。難道就這麼白白送五百精銳給他?」
關群大笑:「我這五百人他可不敢要。天亮時你只管在旁看著。看我如何對付焦安節這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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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後面的幾個作者也咬的比較緊。讓人不禁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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