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大世界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劉寶瑞相聲專區之【官場斗系列之棒打親王】
    九王爺說,「我給五百兩」,這是氣話。劉墉呢,順坡兒就下,好,那就賣給您啦!

    九王爺一聽,合著我成收破爛兒的啦?這個氣呀:

    「噢,真賣給我啦?別,別胡說啦!快點給我換一把好椅子吧。」

    劉墉趕緊給換了一把椅子:

    「爺,您請坐吧。」

    九王爺剛要坐,啊……又站起來了:

    「羅鍋兒,這不是三條腿兒吧?」

    哎,都嚇出毛病來啦!

    坐那兒了。

    「快點兒吧,趕緊……收銀子。」

    「哎,好勒。張成、劉安,給王爺沏茶去。」

    「得得得,別,別沏茶了,越讓快收銀子,你越麻煩。」

    「爺,您別忙啊,怎麼著也得沏點兒茶喝呀,對不對?既來之,則安之嘛。再說了,大熱的天,啊,這麼半天啦,您能不渴嗎?」

    這麼一說呀,嘿!九王爺舔上上嘴唇啦。怎麼?胖人愛出汗,他叫渴呀!

    劉墉一瞧王爺這勁頭兒:

    「張成、劉安!愣著什麼?還不快沏茶去。」

    「庶!」

    倆人答應一聲,轉身剛要走:

    「回,回來!不問清楚了就走?這是給王爺沏茶,啊,親王,皇上的兄弟,來到咱們這兒啦,別忘了,使那個好茶壺!好茶碗!拿那個頂好的茶葉!啊?明白嗎?」

    張成、劉安心說,明白!剛才囑咐過了,頂好就是頂壞呀!

    哪兒找頂壞的呀?找去吧。倆人來到廚房,一瞧廚師傅劉順兒喝茶用的瓦壺,那麼大個兒(比狀),行,就它吧!又找了四個黃砂碗:

    「哎,劉順兒!這個借我們使使,再給來點茶葉。」

    「啊,越不好,越好!」

    「那……你自己拿吧。」

    這土末兒啊,擱一點兒好喝,多了,不行,擱多了是又苦又澀。

    張成一瞅:這土末兒太少啊,它……沏出來……好喝呀!得多擱呀。多擱,沒啦,不夠啊,那怎麼辦呢?這……一抬頭,看見山牆上掛著一個破草帽,這草帽,雨淋,日灑,煙薰,火烤,那色兒?都成古銅的啦。一琢磨,上哪兒找壞茶葉去?得啦,就是它吧!伸手摘下來。又焦又脆,線也全糟了,劈了一圈,一搓,都成末兒啦,打開壺蓋兒,擱裡頭啦!

    沏來啦。張成提拉著壺,劉安捧著碗,進來,往桌上一擱。王爺坐那兒一瞧(學反覆打量狀)直眉瞪眼地看著。心說,這家裡頭愣說沒錢,,誰信哪?啊?我遇見ap.那麼些個壺,都沒見過這麼好的茶壺!什麼的,這是?一彈「得兒!得兒!」,瓦的。嗯,漢瓦!漢瓦做硯台呀,怎麼做壺啦?一瞅這碗,黃的。嘶,不知道什麼寶貝!

    張成、劉安,把壺、碗擱完了,往後一撤,站邊兒上啦。

    和申一瞧,嗯?羅鍋兒的底下人,也這麼大派頭兒?茶沏來啦,不管倒?!王爺喝茶,能自己倒嗎?真是,我來!

    他過來了,拿茶碗,剛要端茶壺……。

    劉墉說:

    「擱下、擱下、擱下……」

    和申不知怎麼回事兒啊。

    「嘿嘿嘿,和中堂,別生氣。啊,不錯,王爺,皇上的兄弟,您可聽明白嘍,這兒是我的家,您巴結差事也沒有這麼巴結的呀?比如,王爺到您家啦,您給倒茶是應當的,巴結差事嘛,別說倒茶了,那麼您給王爺洗腳,我都不管!」

    「哎,這是怎麼說話哪?這是……」

    「本來嘛,王爺到我這兒來了,我得伺候哇。噢,你看張成、劉安,沒管倒茶是不是?」

    「是呀。他們不管,我管……」

    「廢話!你怎麼知道他們不管呢?這是我吩咐的,不讓他們管。知道嗎?這家分來什麼人。像您來啦,哎,他們倒茶可以。這是王爺,皇上的兄弟,讓底下人倒茶,他們配嗎?王爺喝茶,得我倒。別看我這中堂廢了,官沒了,我倒作過中堂啊,王爺喝茶,就得中堂倒,懂嗎?因為王爺到我家了嘛,我不倒茶誰倒茶呀?我倒的,不論茶葉好壞,王爺他得多喝兩碗!」

    嘿!劉墉損透啦!

    說著話,倒了碗茶,雙手遞過去:

    「爺,您喝茶。」

    就這破草帽兒圈兒,還真著色兒,悶了這麼會兒,倒出來跟醬油湯一模樣兒!

    「我倒,懂嗎?好、壞,王爺得多喝兩碗!爺,您嘗嘗這茶……」

    九王爺接過來,心裡還挺高興:

    「對,羅鍋兒這話對。他們底下人都不配,啊,就得中堂給我倒。嗯,好……」

    也真渴了,接過來就喝,這口茶剛一進嘴,舌頭就木啦。呵!又苦又澀,一股油泥味兒沖腦漿子。嚥不下去呀,可也不好意思吐出來。吐出來多失身份哪。怎麼樣呢?他含在嘴裡打扁兒(學嘴動苦相兒)。呵!這份兒罪孽!

    劉墉一瞧王爺這模樣兒,心裡就明白了,他可真能犯嘎咕:

    「哎!和中堂,瞧見沒有,王爺喝茶就得我倒,好壞他得多喝兩碗。想必是這茶葉好,又是我倒的,你看,王爺都捨不得咽,含在嘴裡咂滋味兒哪!」

    嗐!

    九王爺,「噗!」地一聲,茶就噴啦!

    「哎,我,我還咂滋味哪?舌頭全木啦!這,這是什麼茶呀?」

    張成答碴兒啦:

    「跟爺回,這是真正的圈兒茶!」

    「圈兒,圈兒茶?!」

    哎,草帽兒圈兒泡的茶,可不圈茶嘛!

    這時候,七王爺說了:

    「得啦,提啦。別麻煩啦,羅鍋兒,你趕緊收銀子吧。主子還等著回朝交旨哪。」

    劉墉帶著張成、劉安出來了,一直來到後院兒。

    張成說:「中堂,騾垛子在前院哪……」

    「我,我知道,上那兒幹嘛?」

    「不是收銀子嗎?!」

    「收什麼銀子?路費銀?噢,我把皇上參美啦,還給我送銀子?他怎麼那麼『戴見』我呀?這裡邊兒不定是怎麼回事兒哪。這銀子先不能收,明白嗎?我呀,得找皇上問問去。你們倆呢,別讓三位王爺跟和申走了,給我看著點兒。」

    「看著點兒?中堂!他們待會兒非要走,我們也攔不住啊!」

    「噢,怕他們走啊,那好辦,找掛鎖鏈子,弄把鎖,把他們鎖起來!」

    「鎖,鎖起來?!往哪兒鎖呀?」

    「他們不在書房哪嗎,啊,就鎖書房裡吧。」

    「鎖書房裡?就九王爺那脾氣,急了他踹門哪!」

    「哎呀……真是你到廚房,拿根兒擀面杖,王爺不踹門便罷,踹門——敲他踝子骨,擰鎖——梆他手脖子!

    張成一聽:

    「那,那您把我剮了得啦!您別看剛才我們拿話氣他,那行。真打王爺?那金枝玉葉,動不得呀,我還活得了啊?」

    「不要緊,這有什麼呀?啊,你們就照我說的去辦,有什麼漏子我頂著,行了吧。」

    「只要有中堂您這句話,您頂著就行。」

    「啊,這回不害怕了吧?」

    「怕倒是不怕了,嗯,就是有點兒哆嗦。」

    「哎,還一樣啊!別害怕嘛。把膽子放大點兒,就為別讓他們走嘍,明白嗎?」

    「那,王爺要找您,我們怎麼說呀?」

    「啊,那們就說,大熱天,幾位來送銀子,我們中堂不過意,得招待你們吃完飯再走啊。讓廚房預備幾個菜。啊,就說我打酒去了。要問我讓哪兒打酒去了?你們就告訴他:我上良鄉啦。」

    「哎,好勒!就這麼辦啦!」

    劉墉騎著「穿朝馬」,進宮了。

    劉安弄掛鎖鏈子,來把大鎖,張成拿了根兒擀面杖。倆人嘀咕:

    「這門怎麼鎖呀?沒法兒跟王爺說呀!『王爺,我們中堂怕您走嘍,讓我們看著點兒,把你們都鎖屋裡頭』,哎,這不像話呀!」

    劉安說:「這麼辦,咱們進去,還拿話氣他。只要王爺往外一轟咱們,哎,借這勁兒,把門倒著一帶,就鎖上啦,怎麼樣?」

    「對,行!」

    商量好了。劉安把鎖跟鏈子藏在身後頭,張成,擀面杖往袖筒兒裡一順,哎,倆人進了書房啦,跟九王爺說閒話兒:

    「王爺,啊,您……喝茶吧?」

    「嘟……不喝!」

    「那,您抽煙吧?我拿煙袋去?」

    九王爺,還真有點兒想煙抽啦:

    「嗯,好,你拿去吧。」

    「哎呦,我,我那煙袋……你沒法兒使。」

    「為什麼呢?」

    「啊,沒嘴兒!」

    「這,這不是廢話嘛?!」

    劉安搭碴兒啦:

    「王爺,您使我的吧,我那煙袋比他那個好,紫銅鍋兒,烏木桿兒,翡翠嘴兒!一般人我都不借,這也就是王爺您,咱爺倆不錯……。」

    「行,快拿來吧。」

    「啊,不過,我那煙袋……桿兒裂啦!」

    「嗐!噢,你們這倆小子,倒著班兒,氣我呀?出去!」

    「庶!」

    哎,就等這句哪!

    倆人兒轉身往外就走,回手一帶,鎖鏈子一穿,「嘩啦、卡嚓」!把門給鎖上啦。

    九王爺正生氣哪,沒理會。和申一聽,嗯?不對!

    「王爺,壞啦。『嘩啦、卡嚓』!」

    「哎,什麼叫『嘩啦、卡嚓』!」

    「不是……我聽著……好像……這倆小子把門鎖上啦。」

    「什麼,鎖門?敢!就算本爵犯了王法,圈入高牆,也輪不到這倆小子鎖門哪。除非他們反嘍!」

    和申說:「嗯,這可保不齊,羅鍋兒都能參皇上,他底下人還不敢鎖王爺呀?!」

    「本爵我就不信,敢鎖門!」

    「王爺,這麼辦,您叫他倆,要進來了,就是沒鎖,不進來,就是鎖上啦。」

    「好!你聽著——張成!劉安!」

    張成在門外搭碴兒了:

    「什麼事兒您哪?王爺!」

    「啊……什麼事啊?你們給我進來!」

    「這……有話,咱隔著窗戶說吧。」

    「幹嘛隔著窗戶啊?進來!」

    「跟爺回,那個……進不去啦。」

    「怎麼啦?」

    「啊,門鎖上啦!」

    「哎,得!怎麼樣?王爺,鎖上了吧!」

    九王爺這個氣呀:

    「張成!劉安!把門開開!」

    「王爺,開不開啦,沒鑰匙!」

    「啊?鑰,鑰匙哪?」

    「在我們中堂那兒呢!」

    「趕緊把羅鍋兒找來,他上去啦?」

    「我們中堂為給你們幾位預備飯,他打酒去啦。」

    「呵!要不說你們這倆小子,偷閒耍懶哪,啊?你們怎麼不去呀?」

    「跟爺回。不是不去,是我們中堂不讓去,怕我們打酒賺他錢!」

    「嘿!羅鍋兒上哪兒打酒去啦?」

    「不遠,良鄉。」

    「啊?!」

    和申一聽:「哎,王爺,咱搭鋪睡覺吧!羅鍋兒今兒回不來啦!」

    九王爺急啦:「別管什麼,先開開門,放本ap.爵出去。你們這倆小子敢鎖王爺?」

    「跟爺回,不是敢鎖您,我們中堂說了,大熱天,啊,來送銀子,他心裡不過意哪。要請請你們幾位,又怕您走了。怎麼樣呢?才想了這麼個好主意——把門鎖上啦!您呢,也別辜負了我們中堂這番美意,先屋裡忍舉兒吧!」

    「忍會兒吧!像話嗎?開門!」

    「啊,這門不能開。」

    「什麼?不開!你敢連說三聲不開?!」

    「王爺,幹嘛三聲啊,這門我不開,現在就不開,誰說也不開,反正是不開!」

    嘿!

    和申說:「王爺,您聽見沒有,他愣來了四個不開。」

    本來九王爺就性如烈火,脾氣爆躁啊,和申再這麼一煽火,呵!王爺嚷上啦:

    「張成!劉安!你們這倆小子再不開門,我可踹了啊!」

    張成把擀面杖從窗戶捅進去,一攉弄:

    「王爺!早給您預備好了,瞧見沒有?踹門——敲踝子骨,擰鎖——梆手脖子!」

    「哎,啊?什麼?你敢!借你點兒膽子。這就擰鎖,你動我一下兒試試……」

    九王爺剛把手往外一伸……,張成也真愣,照手背,梆!就一擀面杖!

    王爺一拌落手:「噢,真打呀?!」

    和申在旁邊兒一看,這可是個機會,「撲通」他跪下啦:

    「王爺,他們這是要造反呢。您乃金枝玉葉,龍子龍孫,傷您一根兒汗毛,都歸動了龍鱗啦……」

    九王爺說:「什麼?動龍鱗?哎,我連龍爪全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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