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兩個小時的光景吧,陳纖兒終於來到了那有點點火星的地方,只不過,當她看見那火星的時候,徹底傻了眼,原來這根本就不是有人在抽煙,這地方,只不過是附近村莊搭建起來保平安的一個廟宇,那點點的星火,分明就是正在燃燒的幾柱祭祀用的香。
黃牆高聳,籐葛纏繞,廟裡雖然說是有鎮壓邪氣的菩薩,但那陰森的氣氛,依然讓陳纖兒感覺到心裡陣陣發毛,人也不寒而顫,她驚恐地回轉身,打算再跑回去,可映現在眼前的,卻是無窮的黑暗和茫然,哪裡還有來時的方向?
無奈之下,陳纖兒只好驚驚顫顫地摸索著走進了那廟宇裡面,外面尚且還有一絲星光,那廟宇裡面,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陳纖兒每走一步,便要停下身雙手摸索一通,可當她摸到了軟綿綿一團的時候,那團東西突然『呼』的一聲竄了起來,並發出了『哇』的一聲。陳纖兒大驚,雙手捂著腦袋,驚恐地尖叫起來,剎那間,那廟宇裡面,突然熱鬧起來,『哇』聲不斷……
「姑娘,姑娘?」破廟裡面,竟然有人?那人見陳纖兒依舊捂著耳朵,便不再做聲。
良久,,陳纖兒試探性地放下雙手,發現那『哇』聲已經沒有了,總算鬆了口氣。
「姑娘別怕,我是人。」這人的聲音,有些寬厚,有些蒼老,他似乎知道陳纖兒有點膽小,在開口前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無論你是不是人,在這破廟冷不丁的有人說話,能不恐怖?陳纖兒聽了那人的聲音後,大驚,倒吸了一口涼氣,兩眼一翻,歪著身子倒了下去。
「姑娘,姑娘?姑娘!」裡面的那人,見陳纖兒暈了,忙爬氣身來陳纖兒身邊,經驗老到地在陳纖兒嘴唇掐了幾下,而後寬厚地笑了笑,道:「你一個女孩,怎麼半夜跑這裡來了?」
是誰?」清醒過來後,陳纖兒也差不多適應了廟宇裡的黑暗,她依稀可以看見,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留著很長白鬍鬚的老者。
「我是誰跟你也說不清楚,只不過,你是誰我倒是很感興趣,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跑這裡來了?」從聲音上可以聽出來,這人是個很慈祥和藹的老者。
「你先說!」見到了活人,陳纖兒膽子又大了起來,她爬起身,警覺地聆聽了下廟宇外面的動靜。
「我是個醫生,有個病人傷勢嚴重,非要一味奇藥才能醫好他,而那藥材只有這山上有,所以我才不遠千里來這山上採藥。由於這山比較偏僻,我晚上也沒有時間趕城裡去,便在這住下。」老者說完,微笑地看著陳纖兒,道:「現在,到你說了吧?」
「有人要殺我,我當然跑了,對不起,我又要跑了,你能不能陪我一起跑啊?」初次見面,就叫別人陪她一起跑,這話,除了陳纖兒,估計別人絕對是說不出口。
「哦?」老者皺了皺眉,疑惑道:「你只不過是個小姑娘,誰要殺你啊?難道,是東邊不遠村子裡那些奇怪的漢子?」
「現在我也沒有時間和你講這麼多了,趕緊跑吧!要再不跑的話,我就沒命了!」
「他們要殺你,又不是要殺我,你跑你的啊,我為什麼要跑?」老者知道,這小姑娘一定是害怕,才給廟宇門口的香火引到這來的,不過,他得讓這丫頭親自說出來才行。
「你是醫生,醫生是幹什麼吃的?你的天職是救死扶傷啊!你要不和我一起跑,這黑漆漆的山裡,我怎麼知道方向啊?」陳纖兒才不會說自己害怕呢!
「你現在還沒有受傷啊!」老者有些驚愕,這道理,這丫頭竟然在這時候說出來?合理嗎?
「等我受傷了你再救?為什麼不乾脆略過受傷的那過程呢?」陳纖兒有點焦急,忙跨到廟宇門口,聽了聽動靜,而後又回頭沖那老者急道:「來了來了,殺我的人來了,你趕緊帶我跑吧!」
這丫頭雖然很刁蠻,但心地絕對不會很壞,因為這丫頭身手不錯,可她仍就是不會去想威脅自己,老者站起身,手腳麻利地收拾好了一邊裝草藥的袋子,而後走到陳纖兒的身邊,道:「雖然你仇家還沒有來,不過,你剛剛的那聲驚叫,他們一定聽見了,趕緊走吧!」
那老者說完,走到廟宇門口的香爐邊,把那上面的香拔起來倒插進了香爐裡面,而後抬起頭四下打量了番,尋了個方向,便悠然地邁開了步伐。
「那你帶路,你帶路,謝謝你啊!」陳纖兒忙點了點頭,柔聲道了個謝,而後小心地跟在那老者的身後……
原本,啊水和他手下的那些生化人,確實不知道陳纖兒在哪裡,正當啊水焦急難耐的時候,卻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尖叫,那聲音,很像是纖兒的。
雖然啊水抓陳纖兒是要對陳纖兒不利,可啊水確乎是喜歡陳纖兒的,在聽見了那聲尖叫之後,他還以為陳纖兒遇見了什麼不測,忙急切地朝那聲音傳來的地方趕了過去。
由於一開始方位不對,啊水並沒有看見那香火,在趕了一段路之後,他才發現了那點點的星火,在見到那星火的時候,啊水和陳纖兒一樣,以為是有人在吸煙,便加快了步伐,可當他在發現那幾點星火突然不見了的時候,以為是抽煙的人準備離開了,急得開始領著一干生化人手下小跑起來。
當啊水趕到了那地兒的時候,只發現一個不大不小的廟宇,在把廟裡廟外找了個遍後,除了發現廟宇裡面的幾尊泥菩薩之外,便毫無收穫,哪裡還有陳纖兒的影子?
跟在那老者的身後,陳纖兒越走越心驚,這老頭,看他那一大把花白的鬍鬚,年紀應該不小了吧?可他不但沒有得老花眼,而且在晚上還能走出一條平坦的路出來,自己跟他急切地走了那麼久,仍舊是連半個踉蹌也不曾打過。陳纖兒是個急性子,有什麼話,她都不喜歡壓肚子裡面,她急走上前兩步,笑道:「呵呵,老人家眼睛好使啊!」
「沒有什麼,習慣成自然,盲人都能習慣黑暗,何況我們還有雙眼睛?」老者會心地笑了笑,步伐的速度絲毫不曾減慢。
「很有道理啊!」陳纖兒尷尬的笑了笑,覺得悶頭走路實在是不爽,便乾脆拉開了話題,道:「你說你不遠千里來這採藥,那你是哪裡的?」
「S市的,有個病人受了很重的傷,為了救她,我不得不來這。」老者只把陳纖兒當作個萍水相逢的小丫頭,過了今天,就沒有以後了,自然不會也沒有必要和她隱瞞什麼。
「啊?這麼巧……」陳纖兒本想說自己也是S市的,可她知道眼前的老者不是常人,要是他救的那病人是楊風殺的呢?要是那病人又恰好是他親戚呢?要一切都是這樣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想到這,陳纖兒仍是把後面那話吞了回去,掩飾性地咳嗽了聲,笑道:「緣分啊!實在是太巧了,那S市,我恰好也聽過呢!」
S市乃是中原第一發達城市,中外聞名,這丫頭竟然說自己恰好聽過?老者微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丫頭,一定和S市有著什麼密切的聯繫。不過老者對陳纖兒的身份以及她和S市的關係並不感興趣,人生在世,並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的,何況自己只是個醫生,自己的職責就是救人。
見老者沒有回答自己的話,陳纖兒忙又試探性地問了句,道:「你說你是S市的醫生,那麼你那診所開在哪啊?」陳纖兒生性善良,她在想,等自己回到了S市,一定要好好的報答一下這位老人家。
「我沒有開診所,是個地道的赤腳醫生。」老者似乎明白了陳纖兒在打什麼主意,自己救人,從來就不曾求過回報,所以,他想也沒有想,就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那老人家叫什麼名字啊?你的醫術,一定很高明吧?」陳纖兒仍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我叫什麼名字?」老者突然放慢了步伐,頓了頓,而後幽幽歎了口氣,淡淡道:「我不過一個無名的醫生,不過你要想知道,告訴你也沒有關係……我叫默醫,沉默的默,醫生的醫。」
要是老者不解釋一下的話,陳纖兒還真想不到老者的名字是『默醫』這兩個字的組合。
默醫?這也是名字?陳纖兒不解,疑惑地問道:「默醫?」
「呵呵!朋友送的名字,至於我原來叫什麼,我早就忘記了,或者說,我從來沒有過名字吧!」老者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頗有些滄桑的味道